《凤族传说》宋*贤

18、内患，玄王

　　朝鲜三国之一的百济（前18年－660年）又称南扶余，是古代扶余人南下在朝鲜半岛西南部原马韩地区建立起来的国家。百济的统治阶层与高句丽人同属于来自中国的扶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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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宰相，你觉得今日四神会里，昆仑与鲜于度之战如何？”后殿里，玄王半合着眼睛问道，作为一个父亲，要向其它人询问自己儿子的情况，有点苦涩。
　　居夫道沉吟一下，正思索着该怎么回答，玄王希望得到的是怎么样的答案。今天下午的决战峰回路转地结束，在琉璃大闹之后，昆仑得到喘息机会，而被大骂的鲜于度像是注意力不集中似的，被昆仑以瞬雷不及掩耳的一击刺中喉部。
　　“回皇上，虽然说今天下午的一战有侥幸成分，但是昆仑王子赛前脚部受伤是千真万确，如果不是那样，决战中实力的胜负还是未知之数，即使如此，他能在带伤的情况下还撑过鲜于度凶狠的攻击，非常了不起。而鲜于度在决战中集中攻击昆仑王子受伤的地方也有失武士精神，后来昆仑王子能够把握机会反败为胜，微臣认为那是天意。”
　　“是吗？”玄王微微一笑，“天意啊！”
　　“昆仑王子后来回答皇上兵法时候也表现出众，运气与实力皆备，是四神会武斗里实至名归的胜出者。”
　　“实至名归。”玄王玩味似的琢磨着这个词，“知道吗？四年前的四神会我问你温流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回答我的。”
　　“这。。。。。。”居夫道苦笑一下低下了头，“臣知罪。”
　　玄王张开眼睛，也跟着轻笑一下，“朕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事实上，朕也不觉得温流不是实至名归，四神会的胜者本来就不是指武功最好的人，胜负的因素有很多。”
　　居夫道低笑一下，这一次是真心的欢笑，因为玄王最后那一句话让他释怀了。

　　“皇上，今天早上微臣跟您提到关于仇池的事情。”收起笑容，居夫道庆幸在玄王遣退自己之前找到机会询问，因为最近玄王的身体明显衰老很多，很容易觉得疲倦。
　　“宰相认为现在的燕国如何？”玄王再度合上眼睛，突然改变话题。
　　“燕国王室腐朽，贵族穷奢极侈，皇帝慕容俊软弱无能，国师慕容评独揽大权，政治黑暗，极力搜刮人民的财产，强占田地，民心涣散，士兵士气低落。本来还有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慕容垂，但因为慕容评的忌惮，并不得志，燕国现在已经处于亡国边缘。”
　　“既然燕国已经处于亡国边缘，那么，宰相认为朕为什么要跟燕国提出交出质子停战的要求？”
　　“这。。。。。。”居夫道犹豫了一下，考虑着该怎么回答才比较体面，“微臣认为是因为失去和合将军与铁尺将军两位大将，元气大伤，所以暂时休整，休养生息。”
　　“这只是其中之一，其实，以扶余现在的兵力，即使失去铁尺将军与和合将军，攻陷邺城也非难事。”玄王轻笑一下，微微摇头道。
　　“的确，”居夫道点头附和，“那皇上为何撤兵？”
　　玄王沉默了一下，才从唇齿中吐出这个名字，“因为鲜于长。”
　　“鲜于长？”居夫道琢磨了一下，带点欣喜地问道，“难道皇上早就怀疑鲜于长变节？”
　　玄王不置可否，讥笑一下，“鲜于长在龙城一役屠城的事情，朕早就心存怀疑，虽然鲜于长个性一向暴涙，但是基于扶余国风一直反对虐杀无反抗能力的平民，在之前的战役里他都没有干过类似的事情，所以，这次屠城的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是因为要隐藏他设计害死铁尺将军、和合将军的事情，假传军令不是小事，知道内情的将士不少，要灭口的话，就只能借着屠城的混乱把他们全杀了。”居夫道马上顺势道出自己想要禀报的事情。
　　“这个，朕早就想过了。”玄王微微点头。
　　“皇上英明！”居夫道连忙奉承道。
　　“因为朕在成为王之前曾经也是一名将军，”玄王睁开眼睛，望向窗外的远方，“领兵时首要考虑的是粮草补给、退路与增援三个问题，龙城一仗，我军实力明显强于燕国，龙城也非易守难攻之地，但是为何和合将军与铁尺将军两位如此神勇、作战经验又如此丰富的将军都会轻易被敌人切断退路，包围起来？！增援又迟迟未到？！不合常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外人不知的事情，再加上鲜于长屠城，朕就有这样的联想，虽然鲜于长上书说是因为铁尺将军的幼子公孙逐名经验不足，带领粮草补给的支援军被暴风雪所困，才会造成这样的惨剧，但是，公孙逐名在龙城之战里不知所踪了，生死未卜，根本无从对证。”

　　“那么皇上认为鲜于长杀两位将军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要得到狼族之首的位置？”居夫道皱着眉问。
　　“鲜于长是个小人，小人只会做最小风险又最大利益的事情。假传军令害死两位大将军是一件冒很大风险的事情，单单一个狼族之首的位置，朕认为并不足以让鲜于长冒那么大的风险。”玄王再度讥笑一下，摇头说着。
　　“既然皇上也认为鲜于长是设计害死两位将军的凶手，为什么还要如他所愿封他为狼族之首呢？！狼族之首就等于是全扶余狼族勇士的首领，拥有命令所以狼族勇士的权力。”
　　“这就是所谓的抛砖引玉，要给他一点甜头才会让他放松下来，露出马脚。。”玄王苦笑一下，突然改变话题，“宰相认为燕国还能撑多久？”
　　“现在燕国内忧外患，即使我军按兵不动，但是赵国狼子野心，微臣认为燕国撑不过十年。”居夫道马上点头附和。
　　“宰相所说的与朕所想的不谋而合，燕国已是强弩之末，其实现在是扶余与赵国的较量，但是。。。。。。”玄王苦笑了一下，再继续道，“宰相身为凤族的人，应该也曾听说过我们扶余从开国时候就流传下来的预言。”
　　“皇上是指我们凤族祖先姬塑大人临终前留下的预言？”居夫道面上的笑容马上消失。
　　“扶余国运六百年，灭扶余者扶余也。”玄王叹了一口气说着心里面最沉重的话。
　　“扶余立国至今已经五百五十多年，还有五十年就到了预言所说的国运灭绝之时，百济跟高句丽均是来自扶余的国家，扶余龙族后代为其王室宗室，百济尚弱，但是高句丽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皇上是担心扶余会应了预言，被高句丽所。。。。。。”
　　“大祭司夜观天象也得出类似的结论，一直以来守护我们扶余的太白金星在闪耀了五百多年后开始变得暗淡无光，相反，守护高句丽的肃慎王星则是闪闪生辉。”玄王微叹一口气说着。
　　“皇上不像是听天由命的人。”居夫道微微蹙眉道。

　　玄王听到居夫道的话后纵声肆意一笑，是的，在大家的眼里，他是一个不信命的人，因为上一任大祭司占星预言，他的王兄，虎平王子才会是下一任扶余的王，可是，他却凭着自己的本事与不信命的坚持，登上了帝位。
　　可是，大家不知道，其实，他相信的，在出战四神会的前夕，百合曾经为他占过，她说自己才是将来扶余的王，他相信百合的预言，因为跟百合从小一起长大，很清楚她的占卜能力，但是，就是因为相信，所以才更加不安！
　　“即使不是因为预言，扶余内，现在也是内忧外患啊！”玄王再叹了一口气说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国力强盛，但是，内里却是暗涌不断，燕国的兴衰也是短短几十年而已，前车可鉴啊！”

　　“难道皇上怀疑鲜于长与魏国勾结？”居夫道倒吸一口凉气说着。
　　“朕也不敢确定，只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朕不想当年先帝因为疏于防范而被慕容嵬入侵的历史重演。赐予狼族之首的封号只是基于情势，毕竟表面上，鲜于长不仅是龙城一战的功臣，还是镇守扶余燕国边境的人，情理上也要赐予这个封号，但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朕也把他的长子鲜于度扣留在王城之内，朕量他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鲜于长与吕庆一直素有来往，吕庆会否也跟此事有关？”居夫道问着。
　　“朕也不完全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吕庆只是一个生意人，无利可图的事情是不会做的，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并无直接利益，要是坐大鲜于长的势力，对他来说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养狗要养一只半饥不饱的狗这个道理宰相应该明白吧，不过，朕也会多加留意吕庆那边的动静，这就是朕还一直留晚霞夫人在身边的缘故。”

　　“皇上真是深谋远虑，臣自愧不如。”居夫道宽怀一笑，“看来之前是臣多虑了。”
　　“朕，老了，”突然，玄王的脸一沉，露出一丝落寞之情，“以后还要靠宰相为朕分忧，朕现在能相信的人就只有宰相与大祭司了。”
　　“臣感激流涕，能为皇上排忧解难是臣的无上光荣，臣只怕力有不递。”居夫道苦笑一下，从年轻时一直跟着玄王，他有的只是一片忠心，还有多年来累积下来的看人本领，但是说到权谋，他真是自愧不如，突然，他想到今天的昆仑王子，“皇上，现在数位王子也长大成人，而且文武双全，皇上也许能让他们为你分忧。”
　　“知道吗？宰相，生在帝皇之家最可怜的是什么？！”玄王再度合上眼睛，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落下了一个自问自答的问题，“就是孤单！因为只要有权力的争夺，就无法互相信任，即使是父子，即使是兄弟，即使是夫妻。”
　　居夫道没有回答，只是陷入深思，当年玄王如何从一位不得志的王子爬上今日帝王之位，他最清楚不过，王室之中，皇位争夺之事从没间断过。

　　“皇上，燕国质子的府邸已经按照王子的规格安排妥当了。”沉默了一会儿，居夫道才开口打破刚才那种沉重的气氛。
　　“嗯。”玄王微笑一下，“还要安排最好的师傅教他武艺与学识，可以的话，过一两年安排他进入神门之内。”
　　“皇上是想以燕国的太子为榜样，让扶余国内数万的燕国难民知道我们会一视同仁的对待他们？”居夫道再次带点欣喜地问着，这是他一直以来极力主张的政策。
　　“不单单是现在扶余之内的燕国人，更重要的是燕国之内的燕国人。”玄王意味深长的一笑，他当然明白要借燕国太子的龙气并不是单纯的将他囚禁在扶余那么简单，要让他臣服在扶余王室之下，就要善待他的子民，而且，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吸收燕国难民也是对扶余最有利的做法，“正如刚才宰相所言，燕国可能撑不过五年，最多十年就会覆灭，燕国灭亡之后就是秦国与扶余的较量，而燕国的遗民会是一股很大的力量，谁能掌控这股势力，谁就会是胜者。”
　　“原来皇上是想争取将来燕国遗民的势力。”居夫道钦佩之情马上表露无遗。
　　“四天后，迎鼓祭的最后一天我就会宣布扶余境内的燕国人能入籍扶余，成为扶余子民，能择优进入神门、入册狼族、花族、鹰族，要是带来先进农耕技术提高农作产量者更能分封土地。”
　　“但是，皇上，现在不少贵族都把那些燕国难民收为家奴农奴使用，这样可能会因为削减他们的利益而引起不满。”居夫道蹙着眉，有点担心玄王如此激烈的做法，他之前提议能入籍扶余这一点就已经遭到几乎所有贵族的反对，现在玄王居然还说能入册狼族、鹰族、花族，相信会在贵族间甚至全扶余内掀起一股更大的风暴。
　　“朕也知道，但是观念是需要时间来改变的，而这个过程免不了冲突，要是真的有反抗，那就镇压！”玄王坚决的表情，让居夫道露出放心的笑意。

　　“那皇上，今晚新一年的神女巡游你会参加吗？”居夫道微笑着问，因为玄王已经多年没有纳新宠了。
　　“我也累了。”玄王轻笑一下摇摇头，“花多眼乱，就是这个意思。”
　　“那臣告退，皇上保重龙体。”居夫道正想要退下。
　　“宰相，”玄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把他叫住，表情有点阴郁。
　　居夫道有点惶恐地低下头等待着玄王的话。
　　“今天在四神会上大喊的女童，”玄王停顿了一下，张开了眼睛，但视线中找不到焦距，“琉璃，宰相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她？”
　　居夫道全身徒地一震，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于是避重就轻地问着， “皇上今天看到琉璃。。。。。。姑娘，有何感想？”
　　“落合，”玄王轻吐一口气，“声音很像落合，那任性的个性也很像。”
　　“微臣斗胆敢问皇上，皇上还惦记与落合夫人之间的恩情吗？”居夫道低下的头嘴角上扬。
　　“历历在目，想忘也忘不掉。”第一次玄王露出了无助的神情。
　　“皇上，无论她的父亲是谁，她的母亲都是落合夫人，皇上一生中曾经最钟爱的一位夫人，皇上既然能把燕国的王子当成自己的王子一样对待，那么。。。。。。”
　　“朕明白了。”玄王点一点头，打住了居夫道的话，然后再度合上眼睛，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