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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我没有哭。
      我不会再为那个家伙哭。一次都不可以。
      可是为什么,我的泪水还是这样禁不住的落下。
      难以抑制的……
      就在他的身边,就在他的眼底,就落在他的——
      百合香里……

      初晨的朝霞布满了整个天际,原本昏暗的天空渐渐的明亮起来。淡淡的星辰渐渐退去。留下的便是清晰多云的万里晴空。
      这是一个星期后的清晨。
      阳光和昨晚下雨时余留下来的淡泊露点成为了这个清晨最美妙的装饰品。
      “当当当当当当当——”
      教堂的时钟准点准时地指向7点55的方向。
      8点,今天的良辰吉时。
      一切都似乎来得这么快。
      教堂的一边酒店里,早已是披红挂绿张灯结彩的一派繁荣景象。
      更有穿着鲜明色调的无数迎宾喜娘喜郎满面笑容的等候客人的到来。酒店内所有的设施服务只要是能想到的听到的无一不全。三十多个世界著名的厨师汇聚在一起等待着喜筵开席好大展一番拳脚。马路上的喜车整整排了一条街那么多。而真正的40多部喜车早就到新娘子的家里接新娘去教堂了。各大媒体围坐在酒店的待客厅内交流着目前抓到的最新新闻。
      教堂里更是宾客满席,布置得华丽奢侈。
      不少的宾客纷纷的起身认识身边的这些知名大腕,气氛其乐融融,仿佛早已是一家人的样子。
      介于冰家和水家的势力庞大,没有媒体敢正面出现在这种场合而遭到两大家族的排挤后滚出娱乐圈。
      事实上莫若这两大家族有特异宣扬此事的嫌疑,那些坐在酒店里等消息的娱记也早被扫地出门了。
      教堂第一排的孤僻角落里,那个身着雪色华贵燕尾服的妖媚男子只是呆坐在长长的椅子上,不曾动弹。他似乎对外界的事物毫不关心。
      他的肌肤粹白雪亮,犹如十五皎月般通透。如洋娃娃般的睫毛带着无神的眼睛微微的翘起。嫣红的嘴唇微微的抿起,浑身散发者百合般的妖娆气质。
      他的手里始终流转着一枚晶莹的卡子。卡子得做工很精细,用了大量的钻石刻画出一个乖巧精致的淡紫色百合,无意间会将其当作一件完美的工艺品收藏起来。
      他的右手隐隐的现着一条细纹般的嫩红色,像是受伤不久才勉强长出来的一点肉,连皮都没长好。
      看了看教堂上收拾的一尘不染的瓷器和古画,他回首继续留恋于手中娇俏可爱的紫色百合,忽然哑然失笑:他真是蠢哪,他还在想什么,幻想顾仙儿这个时候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求他不要和水菱结婚?还是期待婚宴会因出现了什么问题而临时取消?亦或者水菱那丫头忽然发觉这场婚姻其实只是一场荒诞的游戏而中途逃婚?
      真是可笑,这是他父亲十年前和水家定下的婚事,岂可儿戏?
      “新娘到——”
      随着一声叫唤,冰希澈微微抬头,结婚进行曲的曲子早已奏响。
      他的新娘从鲜红耀目的地毯上缓步走来,她穿着纯粹的白色纱裙,上面简简单单的绣着几只翩翩飞舞的彩蝶和一小撮一小撮的花骨朵,纯净无暇的像个花间天使,美的可爱。
      茫然失措间,他随手将花形发卡揣进了口袋。
      黯然失笑,冰希澈的手接过了水菱的手。
      她的手上细致的带着花边手套,透明的蕾丝花边作的手套轻巧的裹住洁白的手指,隐约间微微透出一点粉色的皮肤。
      冰希澈冷冷的看着她,乌黑通灵的头发轻轻飘荡而起,上下浮动间,若隐若现的遮住他的额角。嘴角悠悠的勾起迷人的微笑,而眼底却幽暗的一片冷漠,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凌厉的寒光。
      阳光从外面倾泻进来,穿透了空气,若隐若现间,似乎穿透了他的左耳。他的左耳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戴。这一切似乎与场内的一切显得这样的格格不入。
      冰希澈的心底一片寂然。
      纱帘下,她甜蜜的对他微笑。
      他只是微笑,努力的微笑。
      没有说话。
      冰爸爸的双手柔柔的交错,叠在冰阿姨的手臂,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微微的点头微笑。水爸爸则捏须浅笑,很是得意地样子。
      所有人无不带着祝福和羡慕的目光望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向前,走到司仪的面前。
      冰希澈的脸颊紧绷,他的手托着水菱的手。心中却犹如托着座大山一般沉重不已。眼底的苦涩一阵一阵的蔓延开来。
      他的左手生硬的托着她的手掌,每走一步就如履薄冰般的疼痛。另一只右手只是插进口袋里,从不拿出,手心里始终辗转的紧握着那枚精致小巧的卡子。
      站在司仪面前的三分处,立定。
      两位身穿洁白礼服的年轻人闪耀着夺目的光辉。尤其是那个男子,有着黑亮柔顺的碎发,乱乱的,却依旧有种让人窒息的冷酷。高挑帅气的身材笔挺的直立着,掘傲的让人为之一震。
      失神的司仪赶紧的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来。庄重的抽出夹带在腋下的《圣经》,推推眼镜,大声地道:
      “水菱小姐,你是否愿意承认你身边的冰希澈先生为你的终生伴侣?不论未来如何,命运如何,不论贫瘠富贵,灾祸病痛,都会永远爱他,迁就他,与他共结白头,永不变心?”
      “我愿意。”水菱的眼角微微眯成弧形,微笑着回答。
      “冰希澈先生,你是否……”
      冰希澈的眼底一片茫然。
      只是用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水菱身上的礼服。他还记得在某个时段下的某个人也曾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也正是那一刻他确定了他自己的想法。
      是什么时候?
      谁呢?
      那段记忆似乎还很清晰,仿佛还只是昨天的事:
      ……
      ……
      蓝色的蓬蓬裙,搭配上简单的白色花边。淡雅的百合花分别绣在两肩和瘦弱的腰间。轻柔的像海紫菀花花瓣似的绸缎围绕在她淡蓝色的长裙外。粉白色的雷斯花边轻巧的打成蝴蝶状,静静的在风中摇曳着。
      简单的海蓝色发圈透着空灵之气,她的手轻轻的托住粉嫩嫩的小脸。紧闭着的双眼反而使她长而密的睫毛在聚光灯下显得更加迷人。长长的黑色长发微微卷成波浪状,半遮住她娇小的身子。
      …… ……
      灯光拍打着她俏丽的容颜,极地的粉色礼服衬出她白皙的肤色,数只白色的蝴蝶飞舞在她淡色的裙摆上,飘逸的白色雷斯花边系在她粉嫩的手臂上。纤细的腰身在礼服的帮衬下显得尤为娇弱。
      璀璨的银边发卡透着股贵气。长长的黑色长发微微卷成波浪状,像个瘦弱的精灵。几近透明的双眸闪着份天真,长而密的睫毛在聚光灯下静静的摇曳着。高高的鼻梁,秀气的小嘴,美美的瓜子脸,构成了张迷人纯真的俏脸。她、像是上帝不小心遗落在人间的眼泪,如此晶莹剔透,宛若无暇的宝石。
      ……
      ……
      他还记得,记得那么清晰,那么明白。似乎那件粲然的公主服就是他们的约定,就是她嫁给他时所穿的礼服。他似乎还隐隐记得。自己微笑的对她说:“我是邻国的王子,我来这里……但愿能与公主共结连理。”
      “好!”她一口就答应了。
      难道此刻,他就不是她的王子了?而她也不再是他的公主了?他们的约定就变得这样一文不值了?
      不对!她答应了的。既然答应了怎么可以毁约?!
      怎么可以,怎么可能?!
      “Sir,Are you OK ?”司仪见他只是一味的呆愣在那里,便好心的出声唤他。
      “嗯?”微微回过神的瞬间,他的手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到。沾血的手指小心的将这个“罪魁祸首”抓出,却在看到那样“罪魁祸首”的同时漾开一抹甜美的微笑。抬头的霎那,他笑得美丽绝伦,“Thanks!”

      “8点钟开往纽约的飞机即将起飞,请未登机的旅客尽快到六号门登机起航。8点钟……!”广播里播出了空中小姐甜美的声音,催促着旅客们赶快登上旅程。
      隆冬的天气,慢慢的弥漫开一股肃杀的寒意。
      急速的寒风中,那个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的女孩的浅蓝色毛毯被微微的掀起。她异讶的伸手想捉住那飞起的薄毯,却颓然发掘她的手臂已不能动弹了。
      正如任院长说的一样,她的血液会一分分的流失,手脚将一点点的失去知觉。最后因为浑身细胞死亡而死。
      而现在……已经是手臂了。
      那个俊雅闲适的男子俯身而下,帮她拿住了那张蓝色的毛毯。
      蹲下身子冲她微笑的极其温柔,“还适应吗?”
      “有什么不适应得?”
      顾仙儿微笑着看向他,嘴角的弧度渐渐的划开来。她似乎要趁着她的嘴角还有意识的时候笑尽她所有的笑意,“倒是你啊,推得累不累啊?”
      顾仙儿的眼睛有微微的亮,星星点点间闪耀着粹然的光泽。像是即将死去的百鸟在最后展开它的翅膀欲想最后一次游览天地。
      她的手已没有知觉了,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可那又能怎样,他还是能这样子陪着她。
      “不累。”
      易圣谦笑着回答她,习惯性眯起的眼睛。
      慢慢的,他的眼神有几分暗淡下来。他的手抓紧她的手臂,尽管他知道那对她而言已没有意义了,他还是那样习惯的紧握着她。
      他多么希望有一天她会忽然大叫着说:他、捏疼她了。
      可是,她没有,始终没有。
      她只是那样笑着,看似无忧无虑的笑着,这样没有痛觉的笑着。直到什么也做不了,连最平常的微笑也成了奢望……
      易圣谦依旧保持浅浅的笑意,眼神却是暗淡的迷离。
      “一轩…你、想不想去美国?”
      顾仙儿依旧烂漫的笑起来,用能够运动的鼻尖轻抵他的鼻尖,“傻瓜,我去纽约才能治好病啊?怎么会不想去呢?”
      她想了一想,忽然贼贼的说道,“是不是你在纽约那边有旧情人,怕被我发现哪?…还是、你不希望我好起来!嗯?”
      看着她那样无忧虑的玩笑,无顾忌的大笑。
      心底的深处被狠狠地抽的剧痛:为什么上天要整这样一个可爱单纯的孩子,因为认定够乐观,能承载这样的风雨。还是说上帝根本就是个自私鬼,根本见不得有人这么开心、幸福?
      他怕。怕有人比他更幸福?……
      易圣谦的眉头轻微的骤起,却不让她看清,“那……希澈呢?你真的、放得下他?”
      今天的这个时刻他应该在做新郎倌了吧,你的心真能放得下?
      顾仙儿微怔,漂亮的眉头隐约的皱起。
      咽下满腔的苦涩,她的心只有一股莫名的抽动还在提醒她:自己还没死去。
      她依旧在笑,眼底有初晨那淡淡的薄露。
      她笑着欣然的回答:“当然!”
      当然?
      易圣谦没有再问,只是推着她一点一点的往六号门走去。
      心中一直浮现着那句——“当然!”
      当然,放得下?
      还是当然——放不下。
      他不想知道,也不用知道,因为昨夜的一切都还在他的眼前,都还那么刻骨铭心的镌刻在骨肉上,除非是死,否则如何关忘怀?
      ……
      ……
      “不可以……不可以啊!!!”
      房间内传出了顾仙儿拼死大叫大喊的声音。
      “一轩?!”
      坐在房间内沙发上的易圣谦猛然惊醒,他快步的跑到房间内,才舒心的放心——她在做梦。
      被子早已被踹在地上,如此寒冷的天气。她没有盖被子,却还愣愣的渗出汗液。她的手指交错着交叠在胸前,皓齿紧紧地要几年嘴唇发出“咯咯”的牙齿碰撞摩擦得声音。还有一点一滴小小的血块凝固在她艳红的唇瓣上。虽艳仍美。
      他得心陡然一惊,无奈的摇着脑袋为她帮被子从地板上抱起,然后抚平了盖在她单薄如纸的两肩上。回身打算再为他多拿件薄被来,手掌却被她反手用力的握紧。
      “不要走……”
      顾仙儿的嘴角轻轻的颤动呢喃着,脸上的表情慢慢的不那么僵硬。脸部总算松弛下来,紧皱的眉头也跟着舒张开来。微微发烫的脸颊沾满了红晕。
      “不要走……”
      她的手用力的握着易圣谦的手,喊得那样清楚。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颤动的心在他耳边“嘭嘭”的搏击着。
      她竟是那么迫切的希望他留下来。
      易圣谦没有离开,他轻轻地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边静静的哼着悦耳动听的催眠曲。
      她的手还是那么死命的抓住他,仿佛他就是自己的生命一般珍贵。
      “不要走…我不要你走…一辈子,都别离开我……”
      她说的很轻,在寒风的作用下更是模糊的让人难以听清。他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就如同保护自己的孩儿般,眼角有晕热的泪水微微的渗透出来。
      他将另一只手也交叠在她的手背,低声低喃,犹如耳语,“不离开…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顾仙儿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慢慢的变得平静了许多。狠狠咬着的嘴唇松开了,微微勾起笑颜。高兴的像个孩子一般。
      为她细致的盖上被子,脸颊笑得微微有些泛红,那两个似乎掩藏了很久的深深酒窝还是忍不住的冒了出来,绽放出纯澈的光晕。
      顾仙儿的手紧紧地抓着易圣谦的手,安静得如同婴儿一般。
      “不要离开我……”她又一次轻声地说道,“……”
      什么?他低头聆听她的声音。
      “……”
      一轩?你在说什么?易圣谦更加尽力的伏下身去。
      “……”
      嗯?是什么?
      “不要离开我……”顾仙儿的声音很美,“……希澈……”
      希澈!!!
      晴天霹雳般,易圣谦抓紧顾仙儿的手乎的松开了。踉跄数步后,他的脊背狠狠地撞到雪白的墙裙上,脊背顺着墙裙无力的滑落到地。心脏,似乎疼痛的快要麻痹掉。泪水——滑过他的眼角,他的脸突然间变得煞白。是的,那么刻骨铭心的爱,她怎能就这样说放手。
      原来,到头来,天使,只能是天使……
      ……
      ……
      易圣谦望着她:干净明了的眼睛黑白分明,硬挺笔直的秀气鼻子和微微泛白毫无血色的淡然薄唇。还有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份倔强和坚强。她的肩膀瘦弱的如此不堪,究竟能承担多少呢?
      一轩!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再放纵你了。
      易圣谦再次低首对顾仙儿微笑,“一轩啊…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不要先走了。我去买点吃的就回来,好吗?”
      “嗯。”顾仙儿乖巧的点头目送易圣谦离去的背影,
      忽然感觉,世界上似乎只剩下她——一个。
      * * * * * * * * * *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找不到?!
      为什么怎么样都找不到仙儿?
      仙儿!
      仙儿!!
      仙儿!!!
      你在哪里啊?
      为什么我怎么样都找不到你呢?
      难道、难道…难道上天就是想这么轻松的让我放弃你吗?
      办不到!办不到!!
      马路上的冰希车疯狂了般的在飞机场附近的马路上死命的寻找顾仙儿的身影。
      他还记得,还记得在即将完成婚礼的霎那,他的手指被那枚花形卡子刺得出血。却就在他拿出那样满是血液的卡子的瞬间,他看见了,看见了花形发卡后面那个用极细极小的字体深深地刻下他的名字——“希澈”!
      是希澈!
      不是澈!
      更不是什么谦!
      是希澈!是希澈!!是希澈!!!
      在她内心的最深处掩埋的,铭记的,刻骨的,依旧是他。
      不是别人!
      她的心——自始至终都是向着他的。
      就像他一样,从未改变。
      他到过易公馆却只找到了一座人去楼空的空屋子,然后他在寻找的途中找到了圣谦,是他说什么都要求自己赶快到这里来接她。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找不到她了?
      他找遍了飞机场的每个角落,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走了吗?真的走了吗?
      她、真的不要他了……?
      真的不要这段感情了?!
      他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他现在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用力的推开他,为什么会这么冷血的面对他,为什么会这么决绝的离开自己。
      为什么他们之间明明那么相爱却要硬生生的冷语,硬生生的说——“我…不要你了”。
      她的心在那个时候会是怎样的疼痛,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现在只想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她?要怎样弥补她遍体鳞伤的心灵?
      他想知道,想知道。
      不顾一切得想知道!!!
      寒风“呼呼”的吹过他疲惫不堪的脸颊,他的心却烧得这般火热,他的刘海湿得好厉害,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完全湿透了。他难以想象如果他迟一点迟一点再迟一点找到她会不会帮不了她?,他会不会永远见不到她?会不会永远失去她?会不会……?!
      他不敢想,不敢再去想一点。只想加快脚步让自己跑的快一些更快一些。
      就算累了又怎么样?就算趴下又怎么样?就算死去了又能怎样?和她经历的痛苦相比,他所经历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仙儿!仙儿!!”
      你在哪里,究竟在哪里啊?
      你不要希澈了吗?
      你的澈在叫你!你的澈在喊你!你的澈在——想你!
      你知道吗?
      你听到了吗?看到了吗?
      冰希澈的心犹如烧刀子一般疼痛,胸口如翻绞撕裂般地剧痛。
      忽然间,一股诱人的百合花香钻入他的鼻尖。
      侧身,他跟着那股浓郁诱人的迷迭香味一步步地前进,慢慢的,花香越来越浓烈。
      猛然睁开眼睛,冰希澈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前这一片百合花海:一眼望去的草原全都种满了飘香的百合花,一朵两朵三朵……多到数不清的百合花蔓延在整个的山坡,满山遍野全都是百合,淡紫色的王者百合。飘然入鼻的香气蔓延在整个花海。感觉就像整个人被浸泡在花的海洋,周围的一切一切都泛着花的香味和欣喜地喜悦。采蜜繁忙的蜜蜂儿和翩翩起舞的蝴蝶儿,让人难以相信在这样的季节在这种地方还能看见如此之美丽的“海洋”。
      哥…是你吗?
      是你在创造奇迹,是你希望让我将这个世界变成百合花的海洋,变成花蝶飞舞的天堂,对吗?哥……
      冰希澈的眼睛目不暇接的看着眼前的紫色百合。心底,慢慢浮现起那个女孩梦幻百合般的曼妙身影。心灵的最深处,有个声音在奋力的呼喊——
      “仙儿……仙儿……仙儿!”
      “仙儿!!!”
      天哪!他看到了什么?!
      冰希澈的眼睛在瞬间变得这般富有霞光异彩。因为他看到了,看到了花海深处那个俏人神伤的身影。她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细心的仰面闻着花香,像是索取琼浆玉露般的幸福。她的眼睛微微的闭上,黝黑的眼睛显得愈加浓黑好看。苍白的脸颊在这样的花团锦簇之下也被渲染上了一份淡淡的粉色,像是擦上了点点胭脂的花间精灵。美的难以名状。
      “仙儿!!”
      冰希澈惊慌的呼喊她的名字,他用尽力气跑到她的面前狠狠地用力的抱紧她,不放手,不松手,抱得死死的。
      他怕,怕他一松手她就又消失了,就永远都不在出现。
      顾仙儿慌张的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她的手早已失去了一切可以运动的力量。她只能仰面用牙齿狠狠地咬住他的耳朵。咬得那样用力,就像她的爱深得那么刻骨铭心。
      血液、偷偷的从他的耳垂上流淌下来,沾满了他的脖颈,染红了他雪白如纸的燕尾服。
      冰希澈没有反抗,只是将下巴死死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双手的力度不禁狠狠地加重,将她整个的箍紧在自己的怀抱里。
      “放开我!”
      顾仙儿的声音很轻很虚弱却坚强的吐露而出。
      她的手早已很难动作,她只能借由肩膀的力量将她一点一点的挤出自己的怀抱,挤出自己的视线,挤出自己的人生。
      她、不爱他了…不要他了……不要了……
      “我叫你放开我!你听到了没有!……我、让、你、放、开!!”
      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寸一寸的缩紧,甚至紧的有几分透不过气来。
      她挣扎着晃动肩膀。脑海里只有一个意识:
      她——不要他了…不要他了……她、…要不起他了。
      “我不!”
      他的话语依旧霸道的不着边际,颤巍巍的手却在这样用力的将她箍紧。泪水在他漫溢着的眼眶中不断的夺眶而出。宛若断线的珍珠,美的空灵,悸动。
      “我不要再放开你!不要你再让你一个人承受全部的苦难。就算要扛,也得我扛。”
      “你…你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泪水被自己尚有理智的心埋藏的严严实实的。
      她讨厌自己,讨厌这样脆弱的自己。仿佛只要他的一句话,她的心就会碎到难以控制。
      她不要,不要这样,不要他看到她自己这样懦弱无力的样子,“我和圣谦现在好好的,你忽然跑出来倒什么乱?!”
      “圣谦、……都告诉我了。”
      他说的很轻,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流血声显得更加迷离不堪。
      身子,被狠狠地撞击着,她的眼角隐隐的显出亮色的光点,“圣、圣谦……?圣谦……告诉你什么了?!……呵…呵呵…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告诉你,我们很好?过的很幸福!!对吧?!对吧!!”
      “不!!”
      他惊呼着更用力的抱紧她,泪水肆意的泛滥,狼狈不堪。嫣红的薄唇被泪水打湿点滴,犹如晨阳未出,露沾花枝的曼妙,“他告诉……告诉我你的挣扎,告诉我你的心告诉我你的爱告诉我你的情告诉我你的软弱你的无奈你的沧海桑田你的爱恨纠缠……告诉我你的病告诉我你的崩溃告诉我你的生不如死!!!告诉我……!!!!”
      “够了!!!”
      她颤抖的大喊。
      心——被赤裸裸的剖析开来,一切一切细微的东西都被狠狠地摔在显微镜地底下完整的放大放大再放大。最后到达了她自己都无法预料的地步。
      她还记得——她说过:不要他了…不要他了……不要他再为她悲伤了。
      “不要……你不知道!不知道!!!”
      痛苦和辛酸那样执着的漫上她的灵魂,浸透她的骨髓,霎那间似乎连她自己都是水做的,泪水作的。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不会知道的!不会的!!!”
      顾仙儿挣扎着大喊着疯狂的哭泣。她的身子颤的这样不可思议,这样令人心疼。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的死尸,存留下来、只剩悲哀,只有疼痛,只会呻吟。
      心坎被分离的击碎,犹如数万把钢刀将他的灵魂一分一分的坎成数万段。他强忍着内心的剧痛用力的将她的脑袋抱紧,内心深处一个名为“记忆”的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我、知道了…真的。……想哭就哭吧,别忍着。”
      她的下巴乖顺柔弱的靠在他沾血的肩膀上。
      身上的麻痹让她脸痛的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有悲伤,止不住的无望悲伤在一点一滴占据她的心田。泪水在扭曲在一起的脸颊上沾满的一塌糊涂。
      她的身子颤抖的那么厉害,“……我、不想…让你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知道?…为什么圣谦要说出来……为什么你会知道……你知道了…我要怎么办?……怎么办啊?…我要拿你怎么办啊?……”
      “好了……没事的。仙儿……相信我、相信澈,你不会有事的。”
      他的眼角尚存着温暖的泪滴,嘴角却倔强的勾起甜美的笑,丧失好久的迷离眼眸再次绽放非同凡响的光辉,美的干净透明。纤细白皙的手指抚过她乌黑的长发,轻轻的呵出暖气,声音柔的如此暖人心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澈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抽泣的脸庞微微一怔,早已失去感触地双臂奇迹般的缓缓上升,交叠,轻柔无力的微微抱紧他的腰。
      她要让他知道:她听到了,听得很清楚,很明白。
      手臂,慢慢的试着艰难的用力。
      用力抱紧他,用尽最后一分似乎还活着的力量抱紧他,爱着他。
      “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将你带走。…天使不可以,死神更不可以!!连我哥也别想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你、是、我、的!”他的话是那样的坚决,相是在对世界上所有的生灵发誓,在宣誓她的所有权,在宣誓——她!是!他!的!!谁都夺不走。
      手心,细腻的渗出细小的汗珠,他的眉头渐渐的舒张开来。而手臂却不曾松开寸许。他的声音柔的令人心醉,“仙儿……你是我的。听到了吗?这辈子,就算死,你也休想抛下我。永远——都别想!!”
      顾仙儿的脑海“轰”的一声被好大声好大声地炸开。微怔的心灵感受到些许的温存。她倾身整个人丢入他暖洋洋的怀抱。心底的那块大石——落了。
      感觉,回到了童年。
      快乐的仿若精灵。
      而他——就是她的花翎。
      和煦的微风,吹越过百合的海洋。吹起满山的紫色百合透露出迷茫的淡紫色。悠悠飘香的百合花香犹如盛夏的睡莲在严寒中透露出一丝醉人的清逸,美的幻化出奇。
      他说的:这辈子…就算死…你也休想抛下我……永远——都别想……
      他说的,就不会食言。
      他说的,就是永远。
      那是永恒的信念,一辈子的诺言。
      纷扬的百合花瓣轻轻的随风飘舞,恰如娇艳无双的紫色精蝶勾勒出幸福的光晕。那淡淡的光晕中泛出湖边涟漪的泡沫,幻美幽静,有无暇的光洁。似乎是圣洁的天使蒲扇开梦幻的翅膀。
      花束下的一边。
      男孩的海蓝色长发被轻轻吹起。
      冻得紫红的手却依旧紧紧地抓住手中的化验单。
      他的嘴角微微的扬起,划开好看的弧度,隐隐显出的酒窝美的有几分不真实,“再见了……一轩……”
      你们……要幸福啊!
      转身,淡色的衣角迷蒙的消逝在透亮的紫色光华中。
      手指滑落的瞬间,那张洁白无瑕的纸张迸射出雪亮的光彩。
      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字:
      易圣谦 B型RH阴性
      ……
      型号——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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