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Distan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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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西莉儿·诺亚
也许是神的讽刺，也许是命运的捉弄，距离的存在她却是这样的安心。思想的冲击中，女孩听得见灵魂破碎的声音。幸福的节奏伴随了春天的飞絮，不知道下一个春天是否依然是孤独的无奈，轻声歌唱，暗自把祝福咏叹。
—— Part One ——
秋雨，已经光顾了这个国家的好几个清晨了，若即若离的水气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的感觉。随意地伸出手去，想拨散弥漫的白雾，却调皮的精灵们嬉笑地躲开，眼前便又迷茫了一片。在这个边塞的小城中，这样的天气早已不会有什么人出门了，漫步于青砖铺就的街道上，潮湿的味道使人不快地皱了皱眉头。
抬头仔细辨认了近处的招牌——“诺亚酒吧”，就是这里了吧……仿佛松了口气一般，推开门，我悄悄地走了进去……
空闲的人们大多都集中在了这里，如同普通酒吧：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中夹杂了某些角落里的颓废气息，鼻腔中随着门的打开逸满了浓浓的酒气。在窗边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玻璃被稀稀落落的雨滴敲打出杂乱的混响，透出露骨的冰凉的氛围。
“早晨好，今天的雾真大啊……我就是西莉儿·诺亚，请问您是否是在等我呢？”身边清脆的声音中有着纯净的味道，飘入眼际的美丽让我有了一刹那的惊艳。
“你好，叫我琳就可以了。的确，是个糟糕的天气。”微笑着向来人点头问好。
我发现在那双栗色的瞳孔中，喜悦，轻闪了一下。
女孩偏着头，乌黑的长发由于头的微微倾斜柔顺的沿着肩膀滑落了下来：“您为什么不去神殿找我呢？”
“那种孤独的地方总是会更加寒冷，不是吗？”
女孩望了眼窗外，似乎在数着雨点的节奏……
相视的眼神之中，我们多了种共识。
—— Part Two ——
之所以产生想要去见见西莉儿的想法还是在前一个城市中，本是不起眼的偏僻地方却有着许多有趣的传闻。
据人说：如果见到了这个女孩就会获得神的祝福，因为那是个能够通神的巫女；另一个说法则是讲：事实上那只是个普通的沉浸于幻想的小孩。
但是，无可辩驳的是：报着无聊的探求心态而来的人们无一不是无功而返，因为无论是谁也找不到她的踪影。
进入城内，每每问及西莉儿，人们却平添了一种可笑的神态来告诉我：其实那只是传闻，真正的她只是酒吧店老板那在神殿做祭司的女儿；一个不喜欢与人说话的姑娘而已。
随后，他们就又开始了自己忙碌的生活，或是谈起一些诸如今天市场上的东西是否降价之类——更为实际的问题。
不再有更多的消息。
感受着那双拉我上楼的温暖的双手，忆起了那些路途上的传闻……嘲讽的笑容凝结上了嘴角，又有着一丝庆幸，凭着感觉，我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
“您请随便坐，我来倒水。”她的话不多，声音如在蛛丝上颤动的音符，“对了，您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呢？”
“啊，谢谢。我想可能的话大概明早就会出发吧。”打量着这间不很大的房屋，简单而素洁的摆设，影射着主人的平淡，心中却对可以见到西莉儿却多了一分疑惑。
略微沉静了一下，游丝似的话语伴了淅沥的水声从房屋那头飘来：“那个，我来见您是因为，您和别人不太一样。没有讨厌的感觉……”
有些惊诧……
“读心的能力？自己无法控制吗？”
水杯破碎的声音，木制的地板浸湿了一片。
“是我生来就有的能力……你……不害怕吗？”低沉的语调小心翼翼的探试着。
怀念的笑了：“很以前，我的一个……朋友……拥有和你一样的天赋的。”
是梅尔——我童年的，既是女仆又是老师、还像姐姐一般的女子……
“我以为……哦……这……太好了。”女孩疑惑而又开心的扬起了头，“琳真是个奇妙的人呢！”
窗外传来几声模糊的鸟鸣，雾气里钻出了几缕淡金，在这浓雾的天气中，阳光——依然光顾了这间简朴的小屋。
—— Part Three ——
神殿的规模小到令人咋舌，除了祈祷用的礼拜堂和一尊供奉的女神像以及三两间单一窄小的住房，就再没有多出的空地。冷清的殿堂中却仍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这不能不说是勤快的主人的功劳。
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啊……现在的人们对神灵的信仰恐怕也仅仅是作为闲来无事的游乐了吧……
“是啊……”女孩埋低了头，发出干涩的声音，“有时会感到害怕——我一个人在这里……”
是这样的吗？让你感觉寒冷的是什么呢？寂静的神殿还是人们的冷漠？
“对了……请来这边。”祭坛边，西莉儿向我微笑着。
接下来的，是烦琐的仪式，白色的长袍将我重重罩住，圣水从银制的高脚圣杯中倾泻而下，直至从头到脚浸满了清凉。
——这是降神的准备——用最无暇最坚强的信仰去呼唤神灵从而得到预示，现在也只在某些精灵的部落中有所流传着，原本以为在人类中已经几乎失传了的仪式，没想到真的能在这里、这个16岁女孩的身上看到。看向她的目光中我不住多了一分赞许的神色。
“接下来请跟着我说……我……”
“我”
“德而斯克·琳在此请求您的怜悯”
“德而斯克·琳在此请求您的……怜悯”[怜悯……]
“祝福平等的万物和生灵”
“祝福……平等的……万物和生灵”[平等？……]
“请给予我预言……”
“请给予我预言……”
……
之后，我得到了希望的答案，在恍然中看见的是神灵没有表情的面孔。
西莉儿曾经告诉我她只为神灵祈祷。
“哦？那么你祈祷什么呢？希望神也得到幸福吗？”
她不容置否的看着我，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因为：送给人类的祝福已经很多了。如果一直在满足别人的愿望，神不是很……可怜……吗？”
心中的琴弦似乎被拨动了，眼前的女孩有种冰晶的透明：“感受过绝望吗？没有比人心更带来黑暗的了……”
“也没有比人心更带来光明的了，不是吗？”
“我……不知道……”
彗星第一次划过红月的光辉，预言中的日子将要临近了，鸦群振翅的飞翔掩盖了群星的璀璨，不经意的揪紧了衣杉：“没准……旅程中你会找到答案哦，一起来吧。”
（二）希罹·谢伊斯
无法想象明天的太阳是否还会如今天一般惨淡，无法想象那可怖的寒冬如何去度过。只感觉周围有着刺骨的冰冷，金银的味道刺激着嗅觉；势利的眼神溢满了脑海；冷漠的嘴脸充斥着心灵……距离的恐怖夹杂着冰雪，他想呐喊——爆发。
—— Part One ——
独自在那里，拿自己心中的谧静去比拟天堂的安宁……那时候，夜来香正献出芬芳，他似乎也正献出了他的心，点在繁星闪闪的中心……
我爱上她了？噢……我想我是爱上她了……她有着一双黑夜的眼睛，能够看透我的灵魂……她是那么的善良，天啊……我想……我想我是看到了天使的微笑……
她会是怎么看我的呢？她——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吧……？
如果是的话……那会有多好……
安静的坐在枝头，打量着那水池边的少年，眼角中便轻易地溢出了笑意，西莉儿，你大概会大吃一惊的吧？
“好有趣……”，想象着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由于羞涩与惊奇而睁大的景象，笑声就再也抑制不住的喷发了出来。
“谁？！”他警觉的起身，手指按上了腰部的利剑，温柔的眼神在下一个瞬间变得鹰鹫般犀利。
“请收起你的敌意，年轻的王子殿下。我想我需要自我介绍一下了：我是个法师，是西莉儿的朋友——您可以像她一样称呼我为‘琳’至于身后这个……您可以把他作为闲杂人等驱逐出境了！”
（“你真的是法师吗？这个国家18岁成的法师的例子似乎还没出现，难道你就想不出一个更好的谎话吗？”身后的诺尔可说是不失时机的发挥了他拆我下台的兴趣。
“要你管！”脸上维护着亲切的微笑，从嘴角边挤出了三个字后顺脚把那个讨厌鬼踹了下去。）
原本庄重的表情终于在听到那个西莉儿的名字后缓和了下来，“啊……我、我是希罹·谢伊斯。很荣幸能够认识您！”
“我·知·道~而且刚刚您……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王子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女子——一边的嘴角略微翘起的笑着，完全没有着那些年老的法师们的稳重，她的话语里……任凭自己怎么听都充满着戏弄啊！
我强忍住笑声，看着那原本白崭的脸颊红得像极了燃烧中的火焰。
终于——“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这个人真的是１9岁就平定了整个国家的王吗？
树叶摇晃着发出摩挲的响声，我感到肠胃渐渐笑得有些发痛，淡蓝色的眼睛不安的蹩向了旁边。
身后阴影中，诺尔掀起了眉毛，对这个以捉弄别人为乐的幼稚家伙——他无话可说。
那天夜里，第二次升起了血色圆月，虽然我并不焦急，但是——身边沉闷的空气、魔力急剧的涌动，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邪恶的复苏，要到了说出预言的时候了吧……
—— Part Two ——
自此旅馆中就多了一个乔装的身影，不惜把自己的金发染成普通的褐色，谢伊斯王子成了我们的常客。
“今天还是说你不舒服，请他先回去吗？”看着窗外，我低声询问书桌旁的女孩。
“他……算了……琳……我想告诉他真相……我的能力……让他别再……”
“只是这样吗？我想你的话可以学会控制它的方法的。”
“而且你的话也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王妃！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希罹一脸的诚恳。
—— Part Three ——
“安静！安静！我再说一遍：请各位都安静一下！”
喧哗声四起的礼堂中，祭司长扯着自己沙哑的嗓门大吼着，花白的胡须自他精瘦的下颚上一直拖到了胸前，汗水从那有着黄斑的皮肤下慢慢的渗出。看着老人家手忙脚乱的模样，大臣们发青的脸色，我忽然有些可怜他们——有这样的一位王子也是很辛苦的吧？
台上的国王似乎有些头晕，脸上的肉动了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请求您准许我和西莉儿·诺亚的婚事！”响亮而坚定的声音说明了提出请求的人是多么的决绝。
“呜……”再次确认了心爱的儿子的心意后，座位上的男人绝望的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声怪音——居然这样的羞耻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来，一直引以为傲的孩子居然要娶一个乡村姑娘！天！还是在重要的成人礼上！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我想你今天是累了，朕准许你告退！”
缓和了好一阵子，被称作国王的人无奈的回答了如上的话，眼神中却似乎在说：不许再提起！提起我就杀了那个女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是……父王！她……”
“住口！”
年轻的王子不甘的停住了话语，头抬了起来似乎还想为心上人辩解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明白了不论怎么请求都是没用的。
看到望向我的求助的目光，我索性转过了头去——我怎么这么倒霉，多管闲事到这种程度，不要！
你不是说你是西莉儿的朋友的？而且是谁让你在王宫里白吃白住这么久的？
别再看我，朋友也不是那么好用的！自己要娶她就自己去好了！
……不帮忙我就告诉全世界：古代魔法王国的王子和他的未婚妻还‘甜蜜’地生活在这个世上！
你敢胡说就死定了！
当我欠你的，琳，帮帮我们……
……
我想诺尔说的对，长久的休眠让我的脑袋不大灵光。还未思考妥当，身体就自己做出了回答。
“那个……请各位安静一下～”故做微笑着我缓缓走入了会场。
看着纷纷讶异动容的人们不禁感到十分好笑，本来就是皇族的我有气质也是应当的吧？
“我想……如果您准许，我希望能够代我的朋友西莉儿·诺亚发出和王子希罹·谢伊斯的订婚请求。”
高高在上的恼羞成怒的父亲在楞了半晌认出眼前的人只是爱子在平民中请来的客人后，挥了挥手想要叫人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扫地出门……却发现整个礼堂已经陷入了汪洋火海。
“哦！……这、这是上级的幻影魔法啊！她！她不用念咒就……”身穿雪白祭司服饰的祭司长说不下去了，连自己也无法相信这么不合常例的事情。
优雅的轻笑着我让火焰稍稍的升高了一些温度……看清楚了，这可是幻影魔法里最高级的拟态啊。。。
你……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希罹在我身后强做镇定的笑着，我发誓一定要为此好好敲他一笔。
—— Part Four ——
婚礼如预期般的热闹，西莉儿身着白色纱裙的样子让我有了些许的恍惚，纯色的黑映衬着纯色的洁白；英俊的王子殿下风姿勃发，他牵着新娘柔嫩的手，如同捧着无价的珍宝，眼神里分明的说着：我永远不会放开。在宣誓的那一刻：高顶的教堂里神圣而空灵。
那时，诺尔曾经问过我结婚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要这样的婚礼，我轻轻的笑着，告诉他：那是永远不可能的。孤傲笑容里也许有了一丝落寞的柔和。
正殿之上悬挂着我的贺礼——真实之镜，四射的银光是主人白璧无暇的倒影。我也按照许诺帮助西莉儿控制了自己的能力，满意的看着镜子，它是我不可多得的杰作。
有了它的话……人类还会不会恐惧人心的间隔呢？眯了眼，我想不出准确的回答。我无法理解——因为魔女本身就是孤独的。
——Part——
“即使有可能会死亡——永远的消逝，你们也不在乎吗？我们的敌人可是来自魔界，不后悔吗？”
“这是当然的了！如果我们能办到的话！”当黑发的伙伴坚定的说出答案，希罹骄傲的握住并肩的女子的右手的刹那——我想：与魔王战斗的胜负在这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
(三)德尔斯克·琳
世界不是我的世界，游荡在人类的外围，我清闲的在时光中旅行。距离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得像是一场无聊的宴会。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窥探人心；但是就算我是否愿意，我都不可能与别人走在同一条道路上。暂且让我享受这无边的孤独。
—— End ——
信仰之心的泯灭唤回了地狱之王的野心
漫天的黑云预兆着未来战鼓的轰响
烽火点燃了大地，
金戈铁马的嘶鸣在天使的梦境中喧嚣。
一路上，我们过得紧张而又快乐，虽然经历了数不尽的惨烈景象，却更刺激了我们见缝插针的打趣。诺尔常常会充满怀疑地思考：那两个人对我来讲到底是朋友还是玩具。我回以恶作剧的表情让他在下一时间停止了发问。
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因为越是感觉时局的痛苦越是要借此来缓和自己吧。总之：我们之间有了难得的默契。
临近年末，与魔物的战斗变得越发的频繁，紧绷的神经有时会连续几天也无法松弛。最为幸福的时刻大概就是大家围坐在篝火边轻松的聊天，心情好时我会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情讲给他们，不然则是西莉儿用她甜美的嗓音歌唱各种的祈祷乐曲，希罹便是温柔地望着妻子，擦拭着长剑与钢盔，于是每当歌声响起，连空气都会有了被净化后的舒畅的流动。
那是单纯到只用几个眼神的交汇和一抹相视的微笑就可以描绘出的时刻。
让我唯一在意的，是诺尔时而露出的眼神，怀念、爱怜、决绝、悲伤、祈望……仿佛一切的情感都烙印在了那紫色的双目里……又好象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从来没有明白过他的眼神，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眼神的含义，我宁可自己永远也不要明白。
—— End ——
枯黄的叶子在地上优雅的转着圈，有些快乐的事情已经随风飘逝，痛苦的记忆却似乎融化在了灵魂的深处，十几年后，我在王都又一次见到了已经是圣王的希罹，还有——他幸福的妻子和两个充满精神的王子——他们的眉宇间我好似又看到了那个水边的幼嫩少年。
黄昏中，我们再次聚到了一起，谈论那些过往的岁月。支着头，听着他们回忆起过去，看着他们满足的微笑——大地在自己的手中恢复了生机，各自在冒险中成长、互相的勉励、共同得到最后的胜利……
两位小王子在一边的草丛中躲藏着，时不时的会为故事的惊险低呼。他们有资格骄傲，他们的父母是吟游诗人口中不朽的传奇。
我们就这么一直地聊着：从大家的相遇到最后的战斗……心中却越来越感觉有了一种心颤，望了望我若有所思的面孔，那已经做了母亲的女子缓缓地握住了我的手，看着橘色的夕阳，眼波流动着，我告诉她不用担心……她温柔的笑着，一如往昔。
我想，我还是无法忘记的。
我无法忘记诺尔为了保护我们而被诅咒击中的景象，也无法忘记光芒中他对我说的：“你欠我的要一起偿还……嫁给我吧……我最爱的……琳……”，以及他那我永远也读不懂的眼神。我知道因为我，他再一次付出了什么……
在他醒来之前……大概，会有近千年的时光需要我独自走过。
—— 后记 ——
神殿降神的结束时，我似乎问过那居住在天空中的男子：“你觉得自己离幸福还有多远？”
风儿婉约吹过，我决定去等待——隐没在历史的沧桑中，只为了去等那个人，就像他等待过我一样，也许直到世界的毁灭他也无法苏醒，但是——幸福，是值得去等待的，哪怕会用尽千年的时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Distan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