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微澜》怀苡

29、黄粱一梦

　　分手已经两天了。顾淮晗果然没有在打过电话。谢璟岚想，是吧，被拆穿了，还来做什么。
　　照常的上班下班。回家睡觉。甚至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失恋了。
　　谢璟岚就是这样。有什么都自己扛着。心情不好就选择躲起来。甚少跟朋友倾诉。连好朋友也不例外。

　　又过了两天，两人分手不到一周。璟岚甚至觉得日子是数着过来的。度日如年啊。
　　在终于觉得熬过‘头七’的时候。公司出事了。
　　原本的合作计划全面停摆。
　　据说是HUNTER单方面停止合作，按照合同一次性赔偿了一笔钱。但这笔钱相比MORNING STAR的公司拆分重组后带来的利益简直是九牛一毛。而也因为已经融资，给客户带来极大损失。
　　也因此公司门口开始有人聚众闹事。甚至财经报已经可以看到Zeus的负面消息。弄得人心惶惶。
　　这件事几乎可以成为风投界的丑闻。不可一世的Zeus居然会上这种当。当初众人羡慕HUNTER将和作案交给Z&C，转眼就变成了幸灾乐祸。而HUNTER之名又再一次一夜火热。只要是这个行业内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各怀鬼胎。想着HUNTER下一个可能将合作案交给谁，又怕自己公司也一样被骗。

　　谢璟岚对于这件事情刚刚开始是震惊。毕竟这样的大事情不是儿戏。慢慢才知道事情严重性，公司如果处理不当，甚至可能导致破产。Zeus收到大BOSS跟董事的多方面压力。之后才想到自己。是因为自己揭穿了顾淮晗，还是因为自己甩了他，所以他恼羞成怒。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璟岚此刻认定顾淮晗不过是个心计深，却又不够大度的卑鄙小人。
　　不能看着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有打算过联系顾淮晗将事情说清楚，可是拨通那个号码的时候听到的却是冰冷的回复：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呵，真好。消失得很彻底。此刻谢璟岚只觉得冷。除了这个号码，除了找个人叫顾淮晗，除了那群‘愚公’里人中龙凤的朋友。谢璟岚还知道些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原来跟自己相处了两个多月的男人，自己居然一点都不了解。只是最后被告知，他就是鼎鼎大名的HUNTER。真是可笑。又可悲。

　　分手后第一次失眠。是因为所有事情想起来都后怕。如果Z&C倒闭。不敢想象，这么一个大公司就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倒闭。这个责任不是她能承受的。
　　这两天看着老怪一个人在办公室发呆，那样的老怪她不曾见过。心里尽是愧疚。于是决定跟他坦白。自己承担责任。
　　第二天，因为脸色过于难看，鲜少化妆的璟岚用化妆品来遮盖自己的憔悴。扑了点腮红，竟然也显得气色不错，化妆品果真是女性最好的朋友。

　　璟岚到公司的时候，正巧看见会客室里走出来的Zeus跟帅笑愚。当场定住，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帅笑愚走到她面前。从上到下审视了她好几秒之后悠悠的说了一句：“哟，当事人倒是容光焕发啊。看不出来，你还颇有些手段。连淮晗都摆平了。哼。”继而又转头对Zeus说：“我就不打扰了。后会有期。”
　　璟岚知道他的后半句是对自己说的，后会有期么。如果可以，自己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
　　看着帅笑愚离开。谢璟岚紧张的看着Zeus，然后有些哑然的开口：“Zeus我有事情要跟你汇报。”
　　看着刚刚帅笑愚的表现，跟璟岚的样子。Zeus已经猜到些眉目，只面无表情的说：“跟我到办公室。”

　　许多同事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个特别敏感的时期根本就没有人敢去听壁角。只能心不在焉的各自在岗位上，假装做事。
　　璟岚进了Zeus办公室，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开口：“老大，对不起。之前并购案的失败是因为我把材料放在了顾淮晗家里。所以他应该猜到我们下一步动作，才做出狙击。都是我失职。还有这次的合作案，是因为我个人激怒了他，才连累了公司。所以。。。”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只能将准备好的辞职信从包包里拿出来，递到Zeus面前。“所以，我会承担责任。我辞职。”
　　说完后低着头等着Zeus回话。
　　Zeus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亏我当初从那么多应聘者中选你做我助理，原来你就这点智商。”气急的Zeus也丝毫不给面子。
　　璟岚以为老怪是因为并购案的事情生气。不敢反驳，只能一再说着对不起。
　　“Nora，跟我共事三年，你的能力我清楚。但是我在这个行业这么多年，这个行业的生存法则我更清楚。且不说以HUNTER的能力不用靠你小小的分析报告跟预测。就说他纵横投行这么多年。他的心计就不是你能比的。再说，他怎麽会知道我一定会顺着你的分析做出决策。还有，他难道一点都不怀疑我用反间计。给你带去的报告是假的？他就那么信任你？"Zeus对璟岚的辞职尤其气氛。案子失败是正常的，可是HUNTER好手段啊，连自己的左膀右臂都要一并除去？
　　"他。。。。“璟岚想了想，决定坦白。”他是我男朋友。“
　　”帅笑愚？“Zeus心想，不可能啊，虽然自己也刚才知道帅笑愚就是HUNTER可是‘愚公’他却不陌生，对愚公的老板娘也就是将家宝贝女儿他更是知道的。
　　”是顾淮晗，HUNTER应该是个组织。除了顾淮晗和帅笑愚，应该还有其他人。我想我可能在愚公见过他们。“璟岚认真的说。
　　”呵，原来是这样。你跟顾淮晗分手了吧。“Zeus了然的说，自己手下虽然从来不过问私人事情，但是性格却是可以看得出的。想必也不是第一天知道顾淮晗就是HUNTER了。
　　璟岚低头不语。
　　“难怪。”Zeus叹了口气才说：“你知道今天帅笑愚说了什么么？”
　　璟岚摇头。帅笑愚从来不按牌理出牌。她又怎么会知道呢。她连自己的男朋友都看不明白。
　　“帅笑愚说，合作案的终止，是因为他个人心情不好。也不想让我们太闲。呵。果然是年少气盛。这么大的合作案，居然全看心情。原来我以为是帅笑愚在将家小姐那受气了。现在看来，是在给他朋友出气啊。顾淮晗，顾淮晗。至今他都没有出面过，除了合作案上的签名。看来顾淮晗才是这次的核心人物。而且。Nora，看来HUNTER是败在了你手里。“
　　璟岚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说，现在失败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沉默。现在她连恨顾淮晗的力气都没有。
　　”Nora你的辞职信我不接受。好好想清楚。公司现在需要你们大家一起度过难关。让我再想想。你先出去吧。“Zeus坐会自己的位置，揉着太阳穴，有他多事情他要烦心的。
　　”好。“

　　同事们蜂拥而上想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要怎么开口。说大家这些日子以来的幸苦都是因为我跟我前男友分手而泡汤。
　　于是只能谎称不舒服，请假回家。
　　家也是不想回，回家也只能睡觉，而此时的她根本睡不着。
　　现在她能做什么。去愚公找帅笑愚跟北妤问清楚。可是以今天早上帅笑愚的态度。自己去了只能自取其辱，况且帅笑愚太难捉摸。自己也未必能进得去‘愚公’。
　　直接找顾淮晗也不可能，手机都已经是空号还不够说明问题么。不想见。
　　通过陈磊找尹则安，不可行，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他们。
　　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人。景晟。向来他的话最少，而且最冷静。找他问，应该不会错。于是拿出手机打给谢逍平。一接通就说：“我要见景晟。你安排一下。”
　　逍平一头雾水：“姐？”
　　“现在，我已经往你公司走，你去告诉他，无论如何我要见他。“说完挂断。拦了车就往逍平的公司去。

　　到他们公司的时候，见到了消失一段时间的蒋霖枫。
　　蒋霖枫很惊讶谢璟岚会出现在自己公司：”璟岚，你怎么来了。“
　　”我现在没空跟你说，我要见景晟。“璟岚有些激动，她很想把事情问清楚。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你找他做什么？“蒋霖枫不解。
　　“不关你的事。”

　　“听说谢小姐找我？有事？”景晟已经斜靠在办公室门口。悠然的问。自然是知道她来的目的。
　　“景先生，我有事想问你，不知道哪里方便谈？”对于他的冷然，璟岚放低了几分姿态。毕竟有求于人。
　　“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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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你转告顾淮晗，不要背后做小动作，我已经辞职了。请他不要为难我们公司。还有请你告诉帅笑愚，有事我会承担不用这样去我们公司挑衅。”璟岚一口气说完，还颇有气势。
　　景晟不紧不慢的回答：“爱莫能助。”
　　“你。。。。”璟岚气急。
　　“谢小姐，让我告诉你一些事实。首先，顾淮晗跟帅笑愚是我的朋友，我没理由帮你去警告他们。就算他们什么事情做的不对，我向来也是帮亲不帮理。再来。能被他们几个为难，你们公司也有些实力，否则他们也看不上。另外，我很忙，没有责任与义务替你传话，你可以自己找他们。最后，谢小姐。送你一个消息。顾淮晗三天前已经去意大利了。难道你不知道。哼。”最后那个哼，全然的嘲笑。
　　那天顾淮晗兴奋的召集大家在愚公集合说有好消息要宣布，结果大家等到凌晨5点，他才回来。大家都等着他所谓的好消息，却不想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我已经定了中午的机票回意大利。”
　　全场的人都愕然。原以为这一次他回来就不会再走，没想到短短三个月。帅笑愚第一个站出来给了他一拳：“就为了个女人，连兄弟都不要了？”

　　现在景晟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吸引了顾淮晗，能这样左右他的情绪。如他所说自己帮亲不帮理。自然是跟笑愚一样，对他出气。不过也不想做得太过分，在他看来淮晗根本放不下她，将来还说不准。
　　“他走了？”这个消息确实让璟岚意外。“对不起，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原来是这样。他离开了。
　　Zeus跟景晟的一番话，让璟岚甚至觉得难道是自己的错么。真的误会了顾淮晗。
　　不，不会。不管是因为璟岚不自信还是不相信顾淮晗，她始终认为顾淮晗跟他简直就是太梦幻。天上掉太大的便宜，往往会不真实。
　　既然顾淮晗离开了。那就结束吧。
　　本来也该结束了。
　　黄粱一梦。
　　该醒了。

　　几天后，Zeus收到新的人事任命被调往新加坡。而璟岚在Zeus力保之下留在了公司。当时Zeus只说：“既然要负责，就要好好为公司卖命。”
　　于是璟岚告别了这个带了自己三年的师父。这个虽然严厉却信任的上司。
　　也因此在新的VP上任之前，璟岚有了两周的假期。

　　又回到远点。
　　之前一次结束，自己去洱海，回来就认识了顾淮晗。
　　这一次，也做一个告别之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