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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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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贝川起床的时候舒言就醒了,听见拖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他出去不久又回来,嘴里还哼着歌,咿咿呀呀调子,舒言没听懂,只把闭着的眼睛紧了又紧,在心里骂道:难听死了。
忽然脸被轻轻的拍了两下,舒言恼怒的睁开眼睛,却看见他绽开一抹笑容,晃了晃手上的两根领带。“给我挑一根。”
舒言想起以前他也让她挑过领带,这样好兴致愈发让人烦躁。“红色那根。”她的声音恨恨的,在心里恶毒的诅咒,让你这样配,难看不死你。
齐贝川低头瞅了一眼,又看了看她,在她面前把另一根系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却表达着对她这种行为的蔑视和嘲笑。舒言愈发烦躁,连这一点小事都被他压着,还让不让人活了。她翻了一下身,再不理他。
没多久从门外传来阿修的先生。“先生,可以走了吗?”
“就来。”齐贝川回道,脚步朝门走去的声音,可下一秒床却一斜,他的味道直扑入鼻,随即唇上火热,舒言睁开眼看着他,用手去推他,他不以为意,吻够了才松开。“呆会儿有人送早餐上来,中午也是一样,至于晚餐,我……回来再安排。”
“不稀罕。”舒言冷声道。
他挑挑眉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视线有些凛洌。这样的势弱让舒言愈加压抑,索性又翻过身背对他。
“你安分一点,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你玩不过我的,不要浪费自己的精神。还有,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发起疯来会做出什么事,老实说……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而你……最好也别打算来研究我,因为后果,我怕你承受不起。”他的声音平静,可平静之中自有一种压迫之感,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一种一触即发的危险。
门关上,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舒言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视线缓缓扫过整个房间,干净整洁的风格,家具地毯没有一丝拖沓,她脑中一字一字的回想着他刚才的话,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齐贝川习惯了这样的方式,高高在上,什么都在掌控之中。可谁能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自由,他是上帝吗,舒言恨恨的想,她的命是她的,自由也是她的,人生也是她的,谁是控制得了她,谁也不行。
这样渐渐提了一些士气起来,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士气却渐渐消失于无形。就像是一场考试,不断的安慰自己能通过,毕竟成绩还没有出来。可是又无比清晰的知道其实过不了,因为题目答得实在太糟糕。
舒言也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她现在处境实在太糟糕。她活了十九年还要多上半年,从七八岁起明白这个社会赋于每个人的差别,有人的地方,就有阶层,高阶层高高在上,低阶层苟延残喘,权力和财富在这个社会结构中扮演了最重要的两点,所谓的公平和法律,不过就是权力和财富拥有者的工具而已。
而齐贝川,恰好两者皆有。
而她可以利用的资源,不过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她怎么和齐贝川斗,怎么能逃开他回家。
这样的绝望笼罩着她,渐渐的把她吞噬,舒言闭上眼睛,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如果昨天晚上,如果……
她才想到昨天晚上眼泪就流了下来,其实她一直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只有十九岁,本该是无忧无虑上学的年龄,可是生活从来艰难。其实那些也无所谓,无论多苦,多难,可日子始终还是过过来了,她有弟弟,有渐渐成长的年龄和强壮的身体,日子本来应该是越来越好的,可是她是倒了什么霉被卖到这个破地方来,又是倒了什么霉和这个男人搅和在一块。
她所要的一切如此简单,只是回家,只是回家而已。为什么都不成全她,为什么。
舒言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淌。委屈,无以言明的委屈,她流着泪,掀开被子下床,身上有青紫的伤痕,走起路来也疼。衣帽间里全是他的衣服,一件一件,细致规整。这些衣服也是有身价的,衬得拥有它们的人,愈发的高高在上。
舒言那把些衣服全从衣柜里拿出来扔在身上,然后踩上两脚。最后在身上套了一件衬衫,衬衫有些大,长长的的下摆飘起来像是裙子,她沿着楼梯下楼,直直的走到门边,打开门,脚还没有迈出去——
“小姐,齐先生吩咐了,您不能踏出这个门。”
面无表情的两个男人,一左一右。他们挡在半空中的两只手横亘开两个世界,舒言咬着唇往前冲,不过一步而已,她只走出了一步就被抓着了。两个男人各自抓着她的一条手臂,然后把她架回客厅,扔在了沙发上。
“小姐,请不要为难您自己。”平静的声音,再配上没有表情的脸,像是两台机器。
为难谁?为难她自己?舒言觉得好笑,抓起旁边的一个花瓶朝那人砸去,那人闪身躲开,和另外一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回了门外。
屋内很快传来砰砰的声音,其中一个男人拿出电话打给齐贝川。“先生,小姐在砸东西了。”
电话里能听见那动静,砰,砰,一下一下传来。齐贝川挑挑眉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窗边,俯看着整个城市沐浴在阳光中的情景,那样的绝美,可是谁能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地震夺去了多少人的生命。人的情绪就像是这大地,压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出来,可最终,仍然会归于平静。“会砸东西是件好事,我还怕她不砸呢。你们不用管,每隔一个小时进去看看就行了……”他平静的说。
“是的,先生。”
挂断电话,齐贝川仍然站在窗边,他默默凝视着这个城市,良久。
助理敲门进来。“齐总。”
齐贝川回过神来,一边拉开椅子一边问他:“什么事。”
“这是慈善晚宴的请帖,七点钟。”
齐贝川接过来,看了看,又放下。“我知道了。”顿了顿又问:“这几天张宁坤那边有没有动静。”
“张总这段时间有空仍会去东区,另外,他私下和厂区那块地的拥有公司进行了接触……但是,似乎并没有实质的进展……”
“打听一下那家公司的业绩怎么样,他们是不是有卖地的打算……”齐贝川说着又停了停,道:“你让人去问的时候,低调点,隐晦点,连齐氏建设也别提。”
“知道了,齐总。”
助理出去之后齐贝川又拿起一旁的几张图片看了看,榕北新城,济城,榕北老城,三足鼎立之势就要形成,景山那一片区域,张宁坤究竟在图谋什么。
中午的时候接到保镖打来的电话,说是午餐舒言没有动过,连早餐也没有动过。齐贝川听完后挑挑眉,说:“既然她没有胃口,那你们就撤下呗,对了,把冰箱里的蔬菜,糕点,水果,罐头……只要是能入口的东西,都撤了。”
保镖一怔。“那小姐饿了怎么办?”
齐贝川笑。“我下了班就回来,饿不死她的,她不愿意吃,那就不吃呗。”
“明白了,先生。”
齐贝川缓缓把放电话放下,摇了摇头。
下午回家时她木偶一般坐在沙发上,齐贝川绕开一片狼籍走到她面前。“你可真能砸。”他感叹,整个客厅,电视,杯子,花瓶,厨房里的碗,能砸的她都砸了,连头顶的水晶灯,也碎掉了一大半。
舒言听见他的声音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下去,却不料肚子突然一响,她恼恨的往茶几下踢了一脚,也不知是在气他还是在气自己。
“饿了?”齐贝川扫了扫沙发上的垃圾,在旁边坐下来。
舒言看他一眼。“是。”
“砸够了?”
舒言瞪他一眼。“没有。”
“气消了?”说着伸手理了理她的衣服,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衬衫,可是现在却完全毁了,一片一片的,也不知道是沾染的什么。
舒言打开他的手。“你放了我我就气消了。”
他不说话,又去拉她的手,一拉上舒言就打,他也不恼,仍然一下一下的去拉,最后折腾了一会儿,舒言自己恼了,这样闹来闹去,简直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
他爱抓就抓,又不会少一块肉。
“不闹了?”他问。
舒言看他一眼,不说话。
齐贝川笑了笑,拉她起来,舒言一时没站稳,差点扑倒在他怀里,齐贝川闷声笑,扶着她站稳。
“去哪儿?”舒言问。
他挑眉。“带你出去换身衣服,然后吃饭……自助餐,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舒言没料到他带她去的是一处工作室,里面有专业的化妆师和造型师,舒言被他们折腾了两个小时烦躁得不行,从小到大她都不化妆,这样的坐在椅子上两个小时简直是要了她的命,更要命的是她饿了,饿得眼花,眼前全是小星星。
“乔小姐,可以了。”
舒言赶紧出去,一出去就碰上了齐贝川,齐贝川看看她,不断点头。“看来咱们舒言打扮打扮,还是可以往美人两字上靠的。”
舒言对美人没兴趣,只道:“我要吃东西,现在。”
齐贝川一怔,随即笑了出来,狐疑的看着她,问:“饿得这么厉害?砸东西时用劲过度。”
舒言闷着表情不理他。
“那只有让司机开快一点了。”
舒言继续闷着不搭话,外面就有蛋糕店,他是故意的。
司机倒真是开得挺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车子停下来,齐贝川下车打开她那一侧的车门,朝她伸出手。
“这是什么地方。”
“晚宴。”
舒言僵持了一会儿,然后把手交到他手上,因为他说。“不下车就没有吃的。”下车后他给她理了理裙子,舒言张着脑袋四处看看,却听见身旁一道声音——
“咦,齐总又换女人了。既然齐总对萝芙没有兴趣了,那能不能把她还回来了呢,这晚上冷气开低了,一个人睡有点冷啊。”
齐贝川回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这张总就说笑了,腿长在张小姐身上,她要回去,我还能拦着她不成。”
张萝芙?舒言抬起头来,看着迎面而来的那个男人。
张宁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