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Junior 17 ...
-
——这种仿佛是打开了宝库大门任他检阅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当巴西队开场仅用4分钟，第一次尝试射门便获得定位球，一蹴而就打进本届世界杯首粒进球取得领先之后，大家本以为这场开幕战将会变成一场酣畅淋漓的进球大战。
尤其是罗纳尔多在这5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两次触球所展现出的脚法、状态以及与队友的配合，在在显示出他此刻强烈的自信心和求胜欲。
然而球场上的比赛进程却没有朝球迷们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进球后的一段时间里，巴西队的豪华前锋群碌碌无为。
在扎加洛“天才”的424阵型中，巴西队仅有的两个中场球员邓加、桑帕约，无论是在俱乐部还是在国家队，都从来不是球队的组织核心，而在场上摇摆于影锋和边锋位置上的里瓦尔多和吉奥瓦尼，各自在巴塞罗那和拜仁慕尼黑，也只是得分手的角色而没有分担过组织的任务。
因此在胶着了一段时间之后，巴西队在场上踢起了一种……十分不巴西的打法。
——他们踢起了典型的英格兰式足球，长传冲吊。
后场断球，直接大脚解围找前锋呀！
皮球在后场的时候，巴西队员还能传递几脚，可一过了中线就护不住球，无奈之下只能长传。
里瓦尔多一度后撤到中圈弧附近拿球，然而他的控球能力是不错，传球能力却比较一般，苏格兰人志在防守，他只要传球就会被拦截，后来里瓦尔多试图突破，却无法摆脱对方后卫。
几次失败的尝试后，他也不再无谓的浪费体力。
随后巴西队的两名边后卫，罗伯特·卡洛斯和卡福开始轮流前插。
这可是两个大杀器。
哪怕是在20年后，各种或官方或民间评选的足坛历史最佳阵容里，右后卫这个位置上，依然被卡福牢牢地占据着。
罗伯特·卡洛斯也正处在自己的巅峰时期，虽然被一些足球分析专家诟病攻强守弱，但也是现役数一数二的左后卫。
或许正因为双卡的存在，所以巴西队主教练扎加洛才会摆出了424这种阵型，就是为了给双卡留出后插上的空间。
但是他们不幸遇上了开挂的苏格兰门将，卡洛斯一脚重炮轰门被对方险之又险地扑了出来。
上半场罗纳尔多获得的机会并不太多，一次绝佳的机会因为苏格兰队长的回追铲球影响了他射门的时机，最终被苏格兰另一名中后卫舍身挡出。
之后他一次连过数人的精彩突破被破坏出底线，巴西队没能将角球转化成进球。
但是外星人接连做出的拉球过人和踩单车等动作，还是彻底引爆了场上球迷的热情，电视转播里都能听到现场激动的喝彩声和掌声。
只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比起外星人罗纳尔多，葡体的教练和职工们更多地将目光投向了防守他的苏格兰球员身上。
“苏格兰这个队长叫什么？亨德利？”一线队的助理教练开口。
“科林·亨德利，效力于英超布莱克本。”一位头发花白的工作人员答道。
身为球探部门的一员，他在这场比赛之前就做好了准备，提前将巴西和苏格兰的国脚名单整理了一遍，因此回答时毫不迟疑。
“哪一年转会过去的？”助理教练追问道。
“91年。”
“哇哦！等等，布莱克本我记得两年前拿了英超冠军吧！”他们的对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兴趣，附近一名U18的球员突然想到这点，猛地喊出声来。
“布莱克本之前好像是英格兰次级联赛的？那难道也是升超夺冠？”
“哈哈！肯定不可能，不然就不是‘凯泽斯劳腾神话’而是‘布莱克本神话’了。”[1]
教练们轻松地开着玩笑。
“是94-95赛季。”罗纳尔多忍不住插嘴了，“布莱克本是92年升超的，英超第三个赛季冠军，前两年冠军是曼联。”
他撇了撇嘴，对此Boss可是怨念得很呢，毕竟那一年曼联仅以一分之差屈居亚军，若不是布莱克本的异军突起，曼联就可以拿下英超创立以来的五连冠！
坐在他身后的佩雷拉诧异：“你还关注英超？”
他肉眼不可见地僵硬了一下，找了个借口：“因为会看葡超积分，报纸上也有英超的情况，所以就顺便查了下，毕竟这个联赛历史很短。”
克里斯蒂亚诺在一旁捂着嘴向他丢了个嘲笑的眼神。
他斜了一眼，在私底下戳了一下克里斯，提醒他小动作要有分寸。
其他人倒是没注意到他们，或者注意到了也以为是兄弟间打闹，没放在心上。
整个会议室内都陷入了讨论。
“那他是布莱克本的主力不？”
“一直是主力，英超夺冠那年表现特别稳健，算得是后防线上的定海神针。”老球探说。
又有人提问：“他是今年才成为苏格兰的队长吧，之前是麦卡利斯特。”
“麦卡利斯特今年怎么没来，他已经从国家队退役了？”
还是老球探回答的：“没退役，不过去年的时候十字韧带撕裂了，没赶上这届世界杯。”
“太遗憾了……”几个声音同时说道。
“麦卡利斯特33还是34岁了吧？这次之后差不多也该从国家队退役了。”
遗憾过后，有人感叹。
他们身在足球这个生态圈里，看惯了太多来来去去浮浮沉沉，新人上位，伴随的总是旧人淡出。
之后一线队的助理教练又请老球探多说说科林·亨德利的情况，得知他目前32岁，年底过生日就33岁时，随口说了一句：“有可能转会到我们俱乐部吗？”
这句话点燃了教练组的讨论热情。
“苏格兰人，在英超踢了这么多年……我觉得不会来葡萄牙的。”
“欧战英超对葡超胜率可不高，我不觉得英超的后卫能应付得来我们的前锋。”
“可是你看罗纳尔多，被他防得可没什么脾气。”
“如果他整场都能维持这个水平的表现，我更不觉得他会来葡超了。”
“继续看吧，防守罗纳尔多这种天才球员，只要有那么一丝松懈，或许就会被进球。”
“苏格兰人太过于注重防守罗纳尔多了……要知道巴西的其他球员也不是软柿子。”
随着教练们的谈话，罗纳尔多的记忆逐渐被唤醒。
他有些诧异自己对苏格兰球员的印象，竟然远比他以为的要深得多，甚至慢慢回想起了曾经弗格森是如何评论这些苏格兰的球员的。
或许是因为Boss是苏格兰人且担任过苏格兰国家队教练的缘故，他一直都很关注苏格兰的球员，在国际比赛日之后球员们回到俱乐部训练时，偶尔Boss也会谈及刚过去的国家队比赛。
像是：“苏格兰后腰那个XX踢得也太臭了！他的俱乐部主教练是怎么用他的，把好好一个球员的灵性都给磨没了，却又没能成功调教成工兵，真是太操蛋了，毁了我们苏格兰的好胚子！”
又或者说：“XXX第XX分钟那个处理球不行啊，如果有他的前辈XXXX在XX年打XXX国家队时那种表现就好了，只有这样苏格兰的进攻才有指望……”
再不然就是：“英格兰又出了一批‘天才’，哈，就算是被记者们炒作的，至少也确实有那么几场高光表现……苏格兰的天才都去哪里了，我可好久没看到能媲美XXX和XXXX的球员了。”
他当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想，毕竟国家队比赛日后，俱乐部里不同国籍的球员们总会随口聊起国家队的表现，哪怕是因伤没入选大名单，或者是国家队的边缘人物，也还是关注着国家队的比赛。
尤其是在曼联这种豪门，偶尔还会在国家队比赛中和自己俱乐部的队友为敌，这种时候，其他的球员们也会分一些心思来关注这场比赛的结果和队友们的表现。
另外身为职业球员，有时候他们也会为了看俱乐部队友，或者是俱乐部在联赛、欧冠赛场上的部分对手，而去看其他国家队的比赛。
还有就是在国家队阵中，教练组也时不时会安排他们集体观看下一场对手最近的比赛乃至最近数场比赛的片段剪辑。
正因为这样，他早已习惯了回到俱乐部后和队友们谈起国家队的事——并不仅限于自己和对方所在的国家队，偶尔助理教练也会向他们采集信息，询问在刚过去的国家队比赛中，对方的某名球员表现如何——可能是俱乐部正在考虑的未来引援，也可能是接下来的场上对手。
在这样的环境中，就算是主教练，弗格森谈起苏格兰和苏格兰的球员也再正常不过了，并不会引起别人的过多注意。
然而今天，在远离曼彻斯特的里斯本，他脑海中一点一滴汇聚的Boss当年谈论苏格兰时的话语，才让他愕然地发现，原来，03年才离开葡萄牙前往英伦三岛加入曼联的自己，只因为Boss日常的只言片语，对苏格兰球员们的了解便已扩充到了九十年代。
像教练组们谈到的科林·亨德利和麦卡利斯特，他就能很轻易地在脑海里回想起两个球员的后续发展。
被葡体教练们看好的科林·亨得利确实在世界杯结束后转会离开了布莱克本，却没有离开英伦三岛——他回到了苏格兰，效力于本赛季争夺联赛十连冠失利的苏超绝对霸主格拉斯哥流浪者，却又在一年半后重回英超，加盟了下游球队考文垂，到了2001-2002赛季，便已经成为了英超边缘人物。
反倒是因十字韧带的伤情而被普遍看衰的麦卡利斯特，此时正效力考文垂，却在2000年凭借博斯曼法案转会利物浦，从此焕发第二春，以35岁高龄开启自己职业生涯最巅峰的表现，加盟首年便帮助红-军豪取杯赛五连冠，其中还包括联盟杯和欧超杯两个欧洲锦标，联赛方面关键战5场5球的现象级表现，使得球队在时隔16年后重新获得欧冠名额。他仅仅在利物浦效力两年便已成为球队传奇，入选利物浦百大球星，更获得大英帝国第五级别的MBE授勋。[2]
直到中场休息，电视里开始播放广告，他才回过神来，看了一下身旁的克里斯蒂亚诺，发现他剥着花生吃得津津有味的，他忍不住从他手里抢了两粒刚剥好的花生米丢进自己嘴里。
克里斯瞥他一眼，没说话，但罗纳尔多就是觉得自己从那个眼神里看出了一点鄙视的意思，似乎是在指责自己看比赛不认真？
他耸了耸肩，没办法，任凭谁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强到能回想起很多曾经被遗忘的细枝末节，也会和他一样忍不住就开始追思过去。
他才不会说自己正在回忆葡萄牙国家队最近四年的国家队比赛情况——他甚至能够当初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内容——每一个单词！
这种仿佛是打开了宝库大门任他检阅的感觉真的太棒了，他没忍住就把2002年世界杯时葡萄牙的大名单上的替补球员都给回想了一遍，思考自己得踢到哪个水平才有可能被奥利维拉带去韩国。[3]
.
注：
[1]：凯泽斯劳腾神话：又名“升班马神话”，特指在二级联赛夺冠后升入顶级联赛第一年再次夺冠，因凯泽斯劳腾在1996-1997赛季德乙冠军，1997-1998赛季德甲冠军，为全球首例而得名。
[2]：“时隔16年后重新获得欧冠名额”不确定，是参考利物浦历年欧战成绩推算，这16年间可能存在利物浦取得欧冠资格赛名额但未获胜去打联盟杯的情况，因不了解利物浦历史，若有误请指正。
[3]：奥利维拉：时任葡萄牙国家队主教练。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Junior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