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Junio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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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去安慰对方，就仿佛是想要去安慰曾经的自己。
这一晚睡觉的时候，罗纳尔多和克里斯蒂亚诺睡在了一张床上——头天晚上，可爱的克里斯蒂亚诺是和多洛雷斯一起睡的，抱着他可爱赤忱的“保护母亲”的念头。
夜色温柔，关了灯的房间里，勉强才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个影影绰绰。
当另一张床上多洛雷斯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罗纳尔多听到他身边这个孩子低声的一句自语：
“我也要做心脏手术吗？”
他想，这就是……他有你的记忆的坏处了。
没有更多思考，他的左手就伸出去盖上了对方放在床单上的右手。
“只是一个小手术，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我只是……”急切地否定之后，克里斯蒂亚诺的声量又降了下来，“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害怕……”
他承认了自己的恐惧，又迫不及待地为自己找到一个理由：“只是因为未知的手术过程，才会在心里面多想。”
“很抱歉，”罗纳尔多压下自己想要轻笑的冲动，但声音里避无可避地染上了几分愉悦，“当时打了麻药我就睡过去了。”
察觉到身边人因为他的语气而想要从床上弹起的冲动，他转了个身把右手搭在了对方身上，迅速地将话头引开：“今天在基地时我有想过要不要和佩雷多说这个的，”他稍稍润了润喉，改变语气，使自己听起来更为天真懵懂一点，“佩雷多先生，卢西奥和我是双胞胎，那他会不会心脏也发育得不是很好？”
他轻描淡写地说：“你知道吗，雷纳托是‘左心房发育不良’，这据说是很大可能导致在新生儿阶段就死亡的一种心脏病，当然，也有人甚至是结婚后才检查出来。可我当年明明只是心率过速。”
或许是肢体相触时体温带来的安全感，又或许是他举重若轻的语气安抚了克里斯蒂亚诺，对方在他的怀抱里勉强地转了过来，在昏暗的夜间凝视着他——他忍不住想，他的眼睛可真亮啊。
“当时，在进手术室之前，你是什么心情？”
“14年欧冠决赛前夜，你又是什么心情？世界杯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16年欧锦赛决赛受伤被迫下场的时候，你那时又是什么心情？”
罗纳尔多感到一阵狼狈。
他原本想要说出来安慰这个孩子的话语从嘴边咽了下去，张口结舌。
克里斯蒂亚诺已经不仅仅是原本那个13岁的他。
面对拥有自己完整职业生涯记忆的他……
想要去安慰对方，就仿佛是想要去安慰曾经那个15岁、29岁、还有31岁时的自己。
他并不是第一次面对可能导致职业生涯就此中断的伤情了，那个时候的他，会想要被人安慰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情不自禁地低笑了起来，最后，更是以额头抵住克里斯蒂亚诺的额头：“我喊你‘克里斯’可以吗，不是偶尔喊一下，而是一直这样喊。”
而对方手忙脚乱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的举动更是取悦了他，唇边的笑意再度扩大一分。
“明天我会和佩雷多说的，你的心脏问题可以先监测起来，等身体再发育成熟一点的时候，就去把手术做了。”
“……问题根本不是手术的事。”小声嘀咕了一句，克里斯蒂亚诺只觉得自己脸上热得厉害，但不得不说，有个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兄弟的感觉，好像还挺好的。
本来觉得肉麻，嫌弃两人挨在一起热得慌，想要挣脱对方桎梏的冲动，在睡意袭来的时候，变成了模模糊糊的稳定感和安全感。
在彻底进入梦乡那刻，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不和他抢08年的金球奖了，去抢梅西09那个。
早上，多洛雷斯率先醒来，看到隔壁床自己的两个小儿子睡成一团拉拉扯扯的样子，开始懊悔自己出门的时候为什么没想过跟人借一台照相机——错过这次机会，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拍到他们这样的睡姿了。
半夜里这两个孩子说悄悄话，她是睡着了又因那些轻声细语而苏醒，虽然听得断断续续的，不过看起来，现在的他们终于有了点双胞胎的样子了。
在足球这条道路上，她一直不能给他什么帮助，家里也没有其他长辈可以给他建议，连踢职业足球的亲戚也没一个。
她知道，他一直是孤独的。
但是从今天开始，她最疼爱的小儿子，终于不用一个人去面对这条漫长险阻的足球之路上，那些随时可能扑面而来的诱惑、困难、受伤、诽谤、孤独、恶意……
因为他有了可以并肩而行的血亲。
在他们前往阿尔科谢蒂训练基地的路上，克里斯蒂亚诺一直很安静，罗纳尔多也没有火上浇油去逗弄对方——他正在心里盘算着今天该说些什么、怎么说。
昨天佩雷多在谈话中确认了他打算加入葡体之后，就要求他试训，而且为了防止是克里斯蒂亚诺顶替他踢球，还找了个借口要求两个人一起上场。
他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并没有拆穿——毕竟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最后也确实轻易就征服了佩雷多和另外几个陪练者的心。
今天去阿尔科谢蒂，先做俱乐部自有的常规体检，然后再去医院体检——主要是他的心脏方面，葡体还是要自己信任的医院医生检查过确认没问题，才会和他签合同。
等到了医院，才是提出克里斯心脏隐患的好时机。
不过那个经纪人，奥塔维奥·西尔维斯特，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他在雷纳托的记忆里翻不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在西班牙的时候雷纳托住在拉法布里卡的宿舍，西尔维斯特会定期看望他或给电话他，以至于雷纳托从不需要主动联系对方。
当然，理论上雷纳托是肯定有对方的联系方式的，只不过对方数年前留的那个电话在雷纳托获得出院许可之后，第一次拨打时才发现竟然是个空号。
皇马工作人员也曾帮着雷纳托试图联系对方，可拨出去的固定电话那头总说他出门了还没回来，而移动电话在数次未接听后，变成了关机状态。
最后眼看着自己的签证就要到期了，雷纳托也只能拜托皇马的工作人员帮他定了张机票，自己先回葡萄牙了，因为签证的原因，他的医疗档案也会转到葡萄牙来。
罗纳尔多不认为，这个世界连他的存在都能逻辑自洽，还会让这个经纪人在未来对他指手画脚，估摸着这个问题或许过段时间就能得到解决。
不过目前来说，确实在有经纪人代理合同的情况下，和葡体的签约就绕不开这个经纪人，所以今天也不过是谈谈意向，或许还会草签个备忘录什么的。
而对葡体方面来说，他们应该也更倾向于等医院医生对他的心脏做出健康，或者说痊愈诊断后，才会和他签职业合同。
事实上，一切都按着罗纳尔多的计划进行。
葡体俱乐部的常规体检对他而言是轻车熟路的流程，这边通过之后，佩雷多和另一个工作人员开车陪同多洛雷斯三人前往里斯本北方中心医院，这也是葡萄牙体育一贯以来的合作医院，进行第二次体检和专门的心脏检查。
整个路途，罗纳尔多都紧握着克里斯蒂亚诺的手，还因此被佩雷多调侃了一番，说：
“雷纳托你是在紧张吗，放轻松，不要给自己太大负担。你要是继续用力下去，我都担心卢西奥的手会不会被你握变形了。”
他也只是笑笑，却也没有松开手掌——毕竟，手心出汗的那个，可不是自己。
到了医院，将自己的病历档案拿给葡体这边有过合作的心脏科医生，罗纳尔多十分轻松地跟着引导的护士前往CT室，甚至还有闲心安慰几句克里斯。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佩雷多才意识到，紧张的人不是雷纳托而是卢西奥？
当一圈CT、核磁共振、X光、彩超等项目检查下来，医生给出诊断结论：
“恭喜你恢复状况良好，目前来看很健康，24小时动态心电图可以做也可以不做了。3个月之后再来复查，到时如果没有发现检查出什么问题的话，就再隔半年后来做最后一次复查。”
“当然了万一以后出现持续数小时的心跳过快，或者胸闷气喘之类的情况，就要及时就医。”
“我看档案你以前是皇马的青训球员？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不建议你3个月内就重新恢复比赛，但如果只是日常低强度的训练，那么问题不大。因为你现在年龄还小，本来身体就处在生长发育期，目前的恢复情况十分理想，只从今天的检查来看和普通健康孩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说完罗纳尔多的病情，医生转向了克里斯蒂亚诺：“你是他的孪生兄弟吧？做过心脏检查没有？他查出心脏病后你就没有想过自己也可能存在同样的毛病吗？”
克里斯蒂亚诺木着一张脸，他前天晚上才第一次见到这位“孪生兄弟”，那时就连这位“心脏病人”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刚做完心脏病的手术……请问他要从哪来的时间做检查？
佩雷多感觉自己被当头一棒打了下来，他这时才反应过来早上卢西奥为何比雷纳托还紧张。
经过昨天的试训，他已经意识到了，或许克里斯蒂亚诺·卢西奥·罗纳尔多，并不仅仅只是他以为的一个未来应该能够在葡体一线队踢上球的青训球员。
他的潜力极大可能与他孪生哥哥雷纳托相差无几，属于未来十有八-九能加盟国外顶级联赛超级豪门的球员——或许就是下一个菲戈。
毕竟昨天雷纳托试训结束离开阿尔科谢蒂后，被他抓去当陪练员的几个教练除了和他说“签下雷纳托，绝对不会吃亏”外，就是“卢西奥好像开窍了，他踢球比以前合理多了”。
这样一想，他在征求了多洛雷斯的同意后，立刻拍板决定让卢西奥把该做的检查都给做掉。
虽然检查和等待的时间比较漫长，但最终的结果令人欣慰，克里斯蒂亚诺的心脏很健康。
不过医生考虑到雷纳托的先心病也是今年才突然发作，建议葡体方面平时要多留意两人运动之后的心跳，做好心率监测，这样即使未来真的出现病变，也能及时察觉，并尽早进行治疗。
等到一行人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由于中午在医院大家只吃了些面包牛奶，现在开车回阿尔科谢蒂基地也会错过食堂的晚餐时间，佩雷多就干脆地请他们在外面吃了顿晚餐。
在餐桌上，他们自然而然地谈到了雷纳托和葡体签约的事情。
总的来说双方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分歧。
对罗纳尔多而言，葡萄牙体育是他的母队，他根本不会考虑其它的葡超球队；而在佩雷多眼中，雷纳托的天赋是显而易见的，并且被皇马多个梯队教练看重过，虽然双方最终因为他此前的心脏病病情而解约，但是如今检查来看他的恢复情况良好，那差不多等于是一张随时可以兑奖的彩票了。
只是双方目前都不急于签约，毕竟葡体才刚刚开始放夏季假期。
尽管13岁的小球员并不受欧足联转会期的限制，随时可以加入青训营，但对克里斯蒂亚诺·雷纳托·罗纳尔多这一级别的年轻天才而言，佩雷多认为还是值得俱乐部更正式的对待。
雷纳托和皇马才刚解约没多久，葡体完全没必要如此仓促地签下他，还落皇家马德里的面子。
等到下一次复查结果出来后，双方签约就是一件美事了。
佩雷多很高兴地见到，雷纳托确实如俱乐部搜集到的那些资料所显示的，拥有超乎同龄人的冷静和理智——他主动提出了等3个月后复查他的身体没问题了再加入葡体，并承诺葡体是他的第一考虑对象，如果俱乐部方面认为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先签署一份备忘录。
说实在的，当佩雷多听到“备忘录”这词从雷纳托的口中说出时，真有种自己是在和成年球员对话的错觉。
不过他转念又想，雷纳托那么小就离开祖国前往西班牙，并在没有西班牙国籍的情况下成功入选皇马青训营，然后只用三年就成为同年龄段的佼佼者——再怎么早熟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Junio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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