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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决心 ...

  •   京城,王府。
      夜色已深,乌云遮月,阴风阵阵,只有寒鸦还在嘶声尖叫,似是不满这片刻的宁静。
      整个府邸似已陷入安眠,庭院深处,却依然有人难以入眠,昏黄的灯光,映出窗前那人憔悴的身影。
      王安石独自一人,伏在案前。
      身边是揉皱的一堆纸团,墨痕乱飞,连案前放置的兰花也撒上了点点暗迹,恍如血泪。
      皇帝的诏令已然下达,范仲淹欧阳修勾结外敌,蒙蔽朝廷,治以叛国之罪,三日后处死。
      他知道这个消息后,脸色惨白,耳中如同灌水一样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住。
      而众同门学生早已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不!
      他不信。
      他的老师,他的师兄,人品俱佳,均是非凡之士,位高权重,怎么会这样,他仅仅离开朝廷,到宁州去了两年而已。
      怎么再次见到他们,却已然要成为最后一面。教他如何平息内心的愤怒与躁动。
      费尽力气打通关系,得以探监之时,面对那阴暗潮湿,森然可怖,难以下脚地监狱,王安石忍住不适,屏住呼吸走了进去。
      大老远就听到范师兄愤怒地咆哮怒骂,引他进来的狱卒还没深入地牢便逃也似地退了出去。
      他连忙加快步伐,朝里走。
      老师与师兄均是披头散发,身形狼狈,一身恶臭,伤痕累累,显然受到了武力和刑器的非人虐待。
      范师兄趴卧在地,衣难蔽体,对着牢门破口而骂。见来人是多时未见的师弟,才颤抖着开裂的嘴唇没再怒斥,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欧阳修则靠在在另一座牢房,身负重重地枷锁,整个人瘦了一大截,须发都有些花白。
      见两位人中龙凤落拓如斯,不胜昔日风华,看上去叫人心痛不已。
      “老师!师兄!”
      他看到这一幕惨剧,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非但为老师的一片苦心付诸东流令自己受难的情形心痛,也为朝廷的阴暗软弱心怀怨愤,更为自己的有心无力深感自责恼恨。
      欧阳修努力对他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连咳数声。
      最后撑着身子说:“傻孩子,你不必如此。老夫风流自命,一代儒宗,词章窈眇,世所矜式。为朝所钟,如今落此下场,也不怨陛下,回首此生,已足矣。只是心忧我国,年事已高,已无能为力了…咳咳咳…倒是介甫,莫要胡掺此事,放弃罢,若为我等所累,为师罪过……”
      话未说完,王安石早已潸然泪下。双腿一弯,扑通跪在牢门之外,狠狠磕了三个头,老师,安石在此立誓,定要解救你们于桎酷!
      颤抖着双手给他们带来些干净的柔软衣料和新鲜饭菜,掏了重金给看管的狱卒,再三交代一番。深深看了几眼,难以移步,却狠心命令自己匆匆离开。
      只有最后一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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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欧阳修为太子少师,当朝太子赵顼却几乎没有出过贤堂。
      他的堂客一直闪烁其词,为其辩护,赵顼也未曾出面对革新一事表明态度。听说这位皇子从小丧母,由皇后带大,却在后宫饱受欺凌,仍然活了下来。后宫之事,本就妖孽深沉。
      不是他们这些臣子该关心的。那皇子被送至西夏做过质子,年满十六才将其送回。阴霾凋敝的经历导致他性格乖戾异常,冷酷阴郁,刚归来之时,为朝廷旧党所排斥。
      皇室似乎早已忘了这个人一样。哪只短短几月,他便得以参与政事,手握兵权。
      至于他是如何当上太子的,却无人陈说了。
      而他回中原期间,王安石正在宁州担任知府,一心扑在宁州百姓身上,治水止灾,勤政为民,事务繁忙。对这众多皇子中年纪小于自己的某个,却不甚在意了。
      哪只他刚调回东京,还没向圣上报告,却已收到了几位大臣投来的橄榄枝。
      其间接到的一封样式奇怪不似礼函的约函,并没有署名。
      于是一向不屑接受权贵拉拢奉承的王安石当做某个大臣对他作出明为示好暗则勾结的意向书直接忽视了。
      过了几日,对方不再有动静,王安石更是早抛在脑后不甚在意。
      而后,师长遇难。
      安石不仅要竭力阻止朝中众人反对打击和宵小落井下石,自己敬重的苏伯父居然发难,恰是反对之声叫的最高的那位。
      而且希望暗通苏轼,以求缓和之策不成,只能四处奔走,以救出几人。能够真正帮到他的人只有自己父亲和司马了。
      然而势单力薄,纵使自己天资过人,为长老赏识,在利益与身家性命威胁之下,肯出面为负罪之人开脱的人,少之又少。
      此时那种样式低调质地金贵地邀请函再次出现。
      王安石还是读了。并且被震住了。信中所写,正是此时他心中所急。
      顺着那人指引悄然去了会面的茶楼,出面的人却自称太子并拿出了证据。王安石以为是他肯帮自己出面,便按捺住心里的焦急顺应他的要求坐卧不安地饮茶聊话。
      未想只过了一会,那人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行为轻佻古怪,放浪暧昧,令人难以招架。
      王安石不得已落荒而逃,回到家中冲了个大大的冷水澡才淡定下来,他一身正气,觉得读书人应以事业为重,因而尽管听从父亲之命定了亲事,对女方却没怎么在意。
      虽经人事,但对与女人的鱼水之欢,却极冷淡。
      在那茶楼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心里惊异交加,冷汗直冒。这个所谓的大宋太子,居然,对他下了催情之药。
      一脸疲惫地躺在床上,脑子一片混乱,疼的发胀,某个人的音容笑貌却深入脑海,挥之不去。心跳如鼓,才冷静下来的身子却热血逆流,浑身燥热。实在是熬煞石也!
      本想闭门不出,以理清自己的思绪。哪知次日,本以为因异议颇多暂无风险的几人还可喘息一阵,未想却传来诏令,三日后问斩。朝堂之上多少人拍手称快,王安石气得两眼发昏。
      想到自己最信赖的那个人一直毫无音讯,难道他又要一个人面对了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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