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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三章 颜倾日月 之子于归 ...
大年初一,林浅酒醉后在弱水亭中睡了整夜,薛瑾之便守了她整夜,因卯时还要去给章帝和锦华皇后请安,只得抽身离去,着四贵远远的在亭外守着。
待林浅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大亮了,她抱着皮氅摸着厚厚的羊毡只觉头痛欲裂,恍然想起昨夜似在此地见了薛瑾之,仔细检查过自己周身衣物,见是完备的这才放下心来,头回觉得薛瑾之其人,也并不尽如自己所想,却也是个体贴周全的人。
待起身时,才发现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疼,不由“哎呦”一声。
思来想去,定是昨日在履门宫翻墙时扭伤了,竟不自知,未及时疗伤不说,又走了许多路,此刻已是高高地肿了起来。
四贵在亭外听到林浅的叫声,忙跺了跺有些冻僵的双脚走了来,关切道,“孟姑娘,你醒了。方才听你话音似是不爽快,却是怎么了?”鼻音极重,想是昨夜在此地冻了一夜,有些受寒。
林浅听到他的脚步声已将裙角迅速放下,此刻见他鼻尖通红,周身也有些发抖,觉得有些对不住,忙冲着四贵施了一礼,“都是婢子的过错,不该逾矩闯到殿下的亭台来。婢子微末之躯,即便是于亭中冻毙,也是奴婢自找。如今竟劳四公公受累受寒,奴婢愧极,还请四公公责罚。”
四贵只是一笑,全无埋怨责罚神色,道,“姑娘说哪里话?你我都是奴仆,何分高低,人心都是肉长,即便主子不曾嘱咐,四贵也不能眼看着姑娘冻病了吧。况还是主子的钧旨,四贵何敢不从?”
林浅不好再说什么,立起身将皮氅羊毡收好交给四贵,本想先辞了他走,奈何脚痛难忍,又不想横生枝节,只得赔笑道,“四公公先移步吧,呃……婢子似乎有些腿麻,想缓缓再走,不知可否?”
“姑娘尽管自便。主子临走曾交代过,姑娘若喜欢弱水亭,有暇时可常来坐坐无妨。”四贵依旧客气,抱了东西离开。
待四贵的背影消失在湖心岛上青阳宫门前,林浅才忍着剧痛,慢慢地朝亭外挪。左脚几乎不敢触地,她只能轻轻跃着朝前走,走出没多远,便累得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挪到小佛堂前,见门前摆着一盆木棠花,虽无花朵,却喜花枝幽绿,倒在这隆冬添了些暖意。
林浅上前急急敲响小佛堂的门,不一时,木门打开,却是颜之袅袅婷婷立在门后。
她见林浅立在门前,轻笑道,“怎这般巧?我方遣了宣华去锦河苑寻你,你这便来了。你两人竟未遇到么?”
林浅摇摇头,扯了个谎,“昨日五坊姐妹在一起,饮酒有些无度,因在五坊歇下了。方才见你门前有花,想是你在,特来寻些膏药。”说着扶着门槛,右脚先迈进去,伸手抬了了左腿进去,左脚一触地,又是一阵疼痛,痛得她咬牙皱了皱眉头。
颜之忙扶了她进来,将门合住,蹲身撩开林浅的裙角,适才林浅并未将靴子穿好,是以颜之一眼便看到林浅的左脚踝高高肿着,起身道,“怎么这般严重?何时扭伤的?”
“还不是昨日?”林浅倚着颜之,到佛堂侧厢房内坐下,看颜之忙来忙去地倒了些御酒盛在铁盏中,架在烛上烤,待酒热后,拿了一块帕子蘸了热酒,帮林浅热敷。
动作极是熟练的。
林浅觉脚踝处渐渐涌上一股热意,痛得似乎不那么明显了,遂赞道,“你这手法竟比专业医师还柔三分,你不能当医师真是浪费了天赋?”
颜之含笑瞅了她一眼,“何来天赋之说?我也不过是熟能生巧。往昔,三哥他们却是常常受伤的。”
“王爷素来是个谨慎人,怎么总逃不过责罚?”谈及薛逾之,林浅总不能自控,差点直接站起身来,眼看着就要把面前的铁盏带翻,幸而颜之见机的快,牢牢按住她的肩,未允了她,轻嗔道,“事涉三哥,你往日的淡泊心情都不见了,若你一把火将我娘这佛堂烧了,我可再与你无情意了。责罚也有过的,兄弟中谁还不曾有一次两次惹父皇生气的时候,不过三哥他们自幼习武,镇日间伤筋动骨也是常有之事。若一点小伤小痛便请了太医,没得让人议论娇贵,他们往往也便忍了,痛得狠了,才让我帮他们敷上一敷。”
正说话间,佛堂的门又被叩响,颜之净了手去开门,却是宣华回来了,想是告诉了颜之未寻到林浅,颜之一进门便轻笑,指着林浅道,“她人已在这里了,你在别处如何能寻得到了?”
“见过王妃。”此间只有她们主仆三人,宣华便对林浅施了个礼,笑道,“难为我在锦河苑寻不到人,还大老远跑了趟履门宫。正巧碰到卢妃娘娘与敏敏相对坐着,在那里唉声叹气,见我去了,娘娘便嘱我寻得了王妃禀一声,说是昨日她宫中失了贼,别的物事倒也没动,只王妃喜欢的那把琴丢了。”
林浅这回是真坐不住了,不过却也记得将盛满了酒的铁盏移到一旁,方站起身来,对着颜之和宣华不自在地笑笑,“那把琴,现下正在五坊搁着。我……我去给母妃送回去。”
“还想走路,莫不是这条腿不想好了?”颜之叫住她,猛然反应过来,思量着看了看林浅的左腿,一挑眉毛,“你这伤莫不是昨日偷琴落下的?”
林浅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颜之便明了了,叹口气回头对宣华道,“你再去跑一趟吧,跟卢妃娘娘禀一声。免得她烦心。“
宣华连顿也未顿片刻,便又转身走了,林浅看着宣华的背影随口问道,“这么急着遣宣华寻我,到底有何事?”
颜之难得神秘兮兮地道,“来宫里的日子也够久了,你可愿出宫散散心?"
林浅却没像她想得那般欢欣,只撇撇嘴无奈道,“你可别逗弄我了。出宫两字谈何容易,岂是上下嘴唇一碰便得了?我如今的身份这般见不得光,便是跟着嬷嬷出宫采购都是不能的,我早已绝了这般念想,你却又来招惹我,怎对得起你那菩萨心肠?”
“嫂子莫急。二月里是我娘的忌辰,嫂子可还记得?”颜之提及早逝的母亲,面上却没有普通孩子的悲戚,只是一派波澜不惊。毕竟,她的母亲去世时她才不过是一个无知无识的婴儿,自幼长大也未见过母亲的半张画像,那位早逝的孟夫人不过是她脑海深处的一个名字太庙中奉着的一块牌位而已。
林浅点点头,落落寡欢道,“我自然记得。待过了上元节,你又该启程去太庙了。”
“这回,你与我同去如何?”颜之目光熠熠,似乎胸有成竹。
“我?颜之,你今日可是病了?怎么尽信口胡说?”林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她。
颜之见逗她够了,这才道,“我在太庙除了为母亲奉祭,也为父皇和宫里各位娘娘祈福,自然少不了抄经书的宫女,恰好这回这二十四人中有两三人到了年岁,就要放出宫去,我求了皇娘的懿旨,另选几人替代。五坊成衣局的掌事女官罗佩荐了你予我,我自然纳了。”
“可不是还要经皇后娘娘的眼么?”林浅明白这是颜之将一切都为她思量好了,万事水到渠成,却依然忧心忡忡。
“便是你的运气了。往日是如此的,可最近太子殿下卧病,因怕过给茗歆,皇娘便将茗歆带在自己身边,又忧心太子,镇日里忙个不停,竟无心再管这些微末小事,只嘱我自个儿选定了便罢。”颜之边将方才给林浅热敷用的一应物事收好,边笑着答道。
林浅这番才真正信了她的话,知道不是哄自己,一蹦三尺高,落地时自然痛得吱哇乱叫,颜之无奈地叹笑了两声,故意板起脸来道,“虽说太庙苦,我待这些抄经女官却是极好的,愿跟我去的可不在少数。你这腿脚若到时不好,可别怪我不带你去。”
一句话,顿时令林浅老实许多。接下了的日子,便向佩儿告了假,足不出户地呆在锦河苑中每日按颜之的法子施治,专心养脚伤。其间不知是谁遣了个不知名的小太监送了一盏晶莹剔透的膏药来,林浅用了颇觉清凉,可知那膏药也非普通物事。
林浅原以为送药的人脱不出薛瑾之和薛俭之兄弟两人,后来见这药有奇效,想来十有八九是宫中的贡品,却是薛俭之得不着的,再想想他如今正因池儿事,被幽禁在府中,自然该避避嫌疑,当不会冒险送药入宫。
看来,是薛瑾之没错了。
原不想与他有过多纠缠,却偏偏丝丝缠缠难断,林浅也只能唏嘘几声,不知前世与薛瑾之又怎样的孽缘未尽。
一晃半月已过,林浅的脚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正月十六,新年算是正式过完了,各宫宫人开始打扫宫宇,清理门户,准备迎接新春。林浅将一切东西收拾齐备,便去了承欢宫与其余二十三位抄经女官一同上了马车,四人一车,总共六乘独骑马车,另有两辆大车上载着祭礼物事,都跟在颜之的五骑马车后辚辚驶出了北苑乾安门。
十六位身着黑色铠甲的威武侍卫在孟岚的带领下,骑着高头大马,围绕在颜之公主的马车旁,一路护卫她的安全。
通往西城的桥头设有关卡,除了宗室子弟,其他人便是倾家荡产也难弄到通关文牒,因此这条路上难得有什么风吹草动。
唯一的一次,便是那位青玉案的书生掌柜了。
马车行到当日被林深拦住的地方,颜之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撩开了车帘,放眼望去,只见当日碧波今成寒冰,那时芳树只余空枝,寒风瑟瑟中,这条长径上,没了当日的斜晖,自然也没了那满面满身血迹的青衣士子。
颜之叹了口气,终究不过只有相遇一场的缘分啊,到底还是相忘成陌路。
正欲放下帘子,视线却胶着在一棵树的树冠处,怪异之感愈浓。
本该是光秃秃的树冠,却是一片绿意。
竟似早早抽了新枝。
“停”,宣华看懂颜之的手势,对赶车的黑铠侍卫喊了一声,返身扶着颜之下了车。
颜之走到那棵唯一碧绿的奇树下,仰首看去,这才发现那树枝上密密麻麻绑着些绿色的布条,被风吹得鼓胀,远远看去,果似嫩叶一般。
颜之本觉没什么奇特,黑铠侍卫首领孟岚也看清了树上的蹊跷,顿时如临大敌般跳下马来,几步冲到颜之和宣华身旁,抽出腰间龙泉剑,大喊一声,“保护公主。”
黑铠侍卫闻言一个个都跳下马来,手持兵刃,四散在颜之身畔,警惕地望向四周。
后面几辆马车上顿时炸了锅,哭得哭,叫得叫。
林浅也不是不紧张,不过被同车上抱成一团的三个女子哭得心烦,又恐颜之果真有什么闪失,于是便下了车,走到颜之身旁,也跟着她仰首向树顶看去。
孟岚紧张地满头是汗,这般人迹罕至的地方出现如此多的绿色布条,在他看来便是危险的预兆,他紧紧擎着剑,目光四下搜寻着,道,“还请公主上车,尽快赶往太庙为宜。”
颜之颔首,正欲转身离去。
“公主,依婢子看,树上系的这些布条似乎想摆成什么图案。可,究竟是什么呢?”林浅到底是现代穿越回去的人,思维活络极了,左偏偏脑袋,右偏偏脑袋,便看出这布条暗藏玄机。
颜之眸中闪过一道光,低下头细细看了看这棵奇树,向侧面走了几步,立住,这才重新仰起头来,顿时热泪盈眶。
林浅和宣华见她如此也立到颜之身旁去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两人对望一眼,目光均是无奈和不解。
那树冠上用绿色布条拼出的字,只有颜之自己能看到,因为只有她所立之处,才是当日林深重伤被孟岚等人擒下时,伏卧之处。
苍天为凭,后土为证,那树冠上所书乃是“颜倾日月,之子于归”。
颜之不知他是如何得到的通关文牒,又如何花费千种心思,只为向自己表明他一个小小掌柜的泼天梦想,纵然是十公主又怎样,我贺凝今生非你不娶了。
不管日后各自境遇如何,被人这般牵系着,她薛颜之也算不枉此生了。
“公主?”宣华轻轻唤了颜之一声。
颜之努力将目中潮热眨回,回过身来,依旧一脸平淡道,“没什么稀奇,许是哪位宗子途中闲来无聊,信手游戏了一番。孟统领,叫大家都收了兵器,不过虚惊一场而已。都是宫中未经过这番阵仗的姑娘,亮闪闪地动刀动枪,倒把她们吓出个好歹,列祖灵前失了仪,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孟岚一挥手,一阵琅沧响,侍卫们还刀入鞘,待颜之上了马车,重新上马朝太庙行去。
林浅所在的马车是最后一辆,上车后她没理会那几个方才哭得梨花带雨这会儿忙着整理妆容的女官,撩开车帘久久凝视着那碧树。
总觉得有些什么念头呼之欲出,却毫无头绪,只能呆呆地倚着车壁,微微失落想起,少年时同弟弟林深常常玩这种游戏。
那时,每逢周末,一家四口便回乡探望爷爷奶奶,与林浅秤不离砣的陈浩往往也是同去的,大人们在村里叙话,他们三个孩子便结伴去农田、树林里疯玩。
城市中的孩子到了野地里也不惯玩泥巴等物,弄脏了衣服可是要被训斥的,最常玩的便是用石块拼字的游戏。
林深最聪明,动作也利落,常常是第一个拼完的,陈浩也不赖,比林深慢不了多少,只有林浅自己,实在是成绩惨淡。她不肯服输,耍赖将另两人的字踢散了去,陈浩还会嚷嚷着护住自己的劳动成果,林深却总由着她。
但无论如何,那时的赢家,总是她,可如今,她却成了棋局中的一颗棋子,无论何时何处都不能自主。
幽长地叹了口气,她已不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骄纵女娃,很多事,只能无奈叹气,却连哭泣都觉得是白费力气。
放下车帘,林浅闭上眼睛养神,因早晨起得早了些,马车颠簸中,她竟睡了过去,醒来,已是太庙门口。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帝都皇女,一个是零落民间的酒肆掌柜,多深重的前缘才能令两人今生一见?
她或不懂诗词歌赋,他或不解偈语佛书,却只情系一人,此生难移。
难忘初见时,她颜倾日月;只盼终老前,得之子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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