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我背部僵硬，正待问他详情时，忽听楼外十分骚动。夹杂着“宇文”“过冬”“终于”“白菜价”等一系列重音。
我望向刑场，居然一个人都不见。而群众正如潮水般往回退去。我大惊失色，莫不是已经斩过了。
再一看似乎没有血迹。稍稍宽了心，我示意羽卓去瞧瞧。只留下我和赵昭两人。
赵昭似了然于心：“若我师父在世，便可以参透其中奥妙，我嘛，略逊略逊。”
我见不得他卖关子，一把按住他的肩：“你告诉我，我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恩……”赵昭搓了搓折扇，面露愧疚之色道：“若你命里有这个机会当然是可以的，若没有……就不好说了。”
“请问，你真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吗？”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嘛，大约这些算命的都是这样唬弄人的。我受挫的叹了一口气。
“嘿嘿。”赵昭咧嘴笑了笑：“你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我愕然，难道他不止会算命还会读心术。他摆摆手：“别那样看着我，我一路跟着你们到天香楼，听你说你让你护卫去买糕点。这附近哪有什么糕点啊，我倒知道城北有一家核桃酥很香。恩。有空你可以去尝尝。”
我面露尴尬之色，不过这是个大好机会，羽卓武功很好就是脑子呆了点。宇文泰大限将至宇文护怎么可能杀他的小儿子，就算宇文泰再怎么不待见他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了宇文沐，若真是如此不是摆明了要宇文泰早点归西么，那拿宇文泰手里的大权他还想不想要了。
顾英也真是，用不着这么试探我。知道就知道了，何必搞这一出，白白便宜了我。
我神色严肃的看着赵昭，拱手一拜：“多谢先生提醒，后会有期。”
赵昭泰然自若的受了，眼神示意我赶快走。我来不及多想，迅速潜出了天香楼。
估摸着羽卓找不到我了，我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其实我倒不做别的，就是不喜欢有人跟着，而且还是个不熟悉的人。我想着自己逛逛便回去了，顾英也不会拿我怎样，他不一样做了亏心事么。
我一路问路摸索着来了宇文府，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宇文沐。但是多半可能性不大，又不能停留太久免得遭人怀疑，只能藏在角落等等看，若见不到便罢了。
天色见晚，我见这大门始终紧闭着，不见有人出入的样子，等的我睡意猛然来袭，可见睡眠不足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正要作罢，突然一匹快马从眼前掠过，来人似乎很慌张，因为他下马时差点被自己绊倒。我忍不住想看看出了什么事。只见他飞快的冲进府，连门口两个站岗的也没盘问他，看来真是十万火急。
我在外等的也十万火急。
过不了一会儿，门里陆陆续续出来好些人。为首的约摸三十几岁，锦衣华服，面色凝重。正快步往门口事先安排好的马车上走去。估摸着应该就是宇文护了。我焦急的张望着，瞬间就瞄到了跟在末尾的宇文沐。几天不见，他一改那日的颓败，穿的也大气些。只是看起来比宇文护更为不安。
我一扫之前的睡意，正要叫住他，突然脑子一懵，有人用布巾蒙住了我的口鼻，我正要挣扎，见他似有感觉回头往这边一瞧，然后我便眼一黑便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脸。我潜意识觉得我不能醒，敢在宇文护门前抢人，来头和胆子都不小啊。果然，片刻之后我听见一个猥琐的男声说道：“回罗姑姑话，她可能还有一会才醒。”
接着是个脆生生的女声道：“怎么回事，都这么久了还不醒，你们日子过舒服了？药的分量都不能掌握了。难道还要我们姑娘在这白白等她么！”
“哎哟，小西姑娘息怒啊。这……这不关我们的事啊。可能是这小妞体质不好，比寻常人多迷一会儿。”
“做错事还抵赖，你……”
还没说完，突然都噤声了，大约是有人出面拦住了那个女子。各自沉默了一会儿，我心想着，要再不出声我可真要醒了，今天茶水喝太多，情不自禁的尿急。
“再等等吧，敢在宇文大人的门前监视这么久，不知在打探什么。怕是不是善辈。你们好好看着她，醒了来通报我。莫要坏了大事。”是个跟刚刚不一样的女声，听着沉稳许多。
说完便听到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大约是都走了。我真是冤枉，本姑娘跟宇文护半点关系都粘不上，何来监视一说。
“啊呸！那娘们算个鸟！若不是罗姑姑的面子老子早就把你拉去卖了。”之前那猥琐的男声又想起来。听到他属下的人急忙安慰他，什么“消消气消消气”“大哥胸襟开阔玉树临风不跟一个女的计较”啊等等。
我差点笑出声，脑子里浮想出电视剧里各种小人失势的嘴脸。只没想到抓我的是个女人。
约摸一会儿便听到门关的声音，我估计没有人了，便缓缓睁开眼。环顾四周，看来是个杂物房。不过各种绑架工具一应俱全，看来还是个窝点。
我小心翼翼的爬到唯一的窗口处，天色已黑，只挂着明晃晃的两盏纸灯。且不远处似有欢声笑语，很热闹的样子。估计离街道很近。我瞧了瞧门口，外面把守的只有一个人，而且他嘴里直嘟嚷着“凭什么我就得留下来看着娘们你们就去陪姑娘喝酒啊，一个女的怕什么，又不会飞了。”
听他这么说，看来是因为我他才得苦命的留下来不能去风流快活，着实有些惭愧。但是我必须得让他更绝望才行，不然就是我绝望了。
我躲在门后大叫一声，“救命啊救命啊。”门瞬间撞开，冲进来一个守卫，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他背后溜了出去。这招很高明，但是很不长远。为今之计我也只有用这招了。
趁着月黑风高，我直往人身鼎沸的地方跑去，希望混在人群里逃之夭夭。可是很不走运的是，我迷路了。
这个地方看似离街道很近，但是着实大的出奇，又正好月黑风高的什么也瞧不见。我痛苦的呻吟一声，早知道这样，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接近宇文护的府邸。
估计我跑的很没有路线，后面的人也没有追上来。我便慢悠悠的找出路。
我见不远处有栋挂满了灯笼的小阁楼，便往那边蹭过去，希望可以遇到一个人问问路。刚走进阁楼小院，便听到有训斥声，我忙躲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做事的，端个茶也端不好，撒了一地。姑娘要你有什么用！”仔细一听，居然是之前那个脆生生的女音，正在教训一个小丫头。
“小西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小丫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看的直咽口水。
“滚滚滚，真是废物！”顿了顿又道：“院里新来了一个小梅，你把她给我叫来。这里你不用来了，去伺候其他姑娘去。”
“可……可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你不会问啊！还要我教你是吧？”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小丫头急忙站起来往这边小跑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她已经出来了，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们俩都愣了愣。我先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唔……大约我就是小梅。真是……真是不太好意思。”
小丫头看起来顶多十四五岁，摸样倒还清秀，一双眼哭的红通通的，楚楚可怜。我估摸着见到她出丑是挺不好的，而且还是躲起来见到了全过程就更不太好了。果然她又哭了起来：“是我不好意思，让妹妹见笑了。”
我非常尴尬的看着她：“不见笑不见笑，小西姐叫我是吧，我马上就去。”
“诶，你等等。”
我回头看她，她抬手给我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说道：“月笙姑娘最见不得别人仪态不好了，你这样是万万不能的。”
可能是之前又被绑架又在逃亡，顾不上发型仪容，估计我现在跟疯婆子没什么差别。我咽了咽口水，这个小丫头心还不坏。
我问道：“姐姐叫什么呀？”
“我叫莫悔。”说完又自嘲的一笑：“这是我自己改的名字，只为进了这温香院时时提醒自己莫要后悔。”
我见她笑的凄凉，可见这所谓的温香院不是什么好地方，综合一切证据，有很大的可能是个青楼。
她回过神来推了推我：“瞧我，跟你一个小丫头说什么呀，快些去吧，莫要小西姐急了。”说完便疾步离开了小院。我一拍脑门，这……忘了问路啊！
见她已经消失在黑夜里，我悔的肠子都青了，既不能让那个小西发现，又要找到出路，简直是在为难我的智商。
突然听见有人出来了，我连忙在躲墙角，来人是小西，听见她嘴里絮絮叨叨道：“这个莫悔，叫个人也这么慢，真是白养了。”
见她走远了，我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来，突然小阁楼上响起了琴声，十分的耐听。借着琴声我连忙爬到二楼窗外，隔着半透明的纸窗，见一个女子坐在软榻处缓缓抚琴，对面也坐着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她的恩客。
我正想凑近了看，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冲我大叫一声：“是谁在上面！”
我吓的一哆嗦整个人一起便滚进了房间。琴声戛然而止，我尴尬的仰视着我旁边的男子，见他长的甚是好看，只是一双眼睛十分探究又带着戏谑的看着我。
“这……我……”我咽了咽口水，这个场面，即便是我在现世经历各种丢脸的大风大浪也十分驾驭不住。
楼下的人也冲了上来，我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上来的是小西和之前看守我的那个守卫，后面还跟着莫悔。我双眼一闭，这下完了。
小西恭恭敬敬的开口道：“打扰了两位，这个人是我们之前买到的丫头，因为太顽固才被姑姑锁了起来，结果她居然使计骗过了守卫逃了出来，还假扮丫鬟在这意图不轨，还请月笙姑娘和普六茹大人不要怪罪，待我抓她回去好生调教。”说完便要来抓我。
我心想，在怎样也要挣扎一下，但愿这个普六茹大人明察秋毫救救我的小命，便凄凄惨惨道：“你们无凭无据就要捉拿良家女子还有没有王法啊！你说我被你们买来的，证据呢！你拿出来呀？卖身契总该有吧！拿出来呀！”
小西一阵脸白，心虚的看了一眼普六茹，见他没反应便又大胆起来：“你个小蹄子，还敢狡辩，快带走！”
我怒道：“魏国就纵容你们这帮小人行事吗！”
说完不住拿眼斜视那位大人，谁知他居然泰然自若的喝起茶来。完全无视我们一干人等。我一急忍不住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他妈还是不是朝廷命官啊！活生生在你眼前草菅人命你都不管，朝廷给你的钱都拿去喂狗了呀！”
骂完所有人都愣住了。我心里十分不痛快，果然为官的都不是好东西。
我正要再骂，刚弹琴的美人说话了：“这……杨大人，你可认识她？”
我紧张的抿着嘴，这是什么破问题。
众人都没有说话，都眼瞧着这边这位，见他缓缓的放下茶盏，规规矩矩的坐正，再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着我，森森然道：“恩，认识。我的侍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