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道]家，流浪，摩尔高原》流彩

3、第 3 章

　　锅里的热气还在源源不断地冒着，透过白烟，我看了一下眼前的房间，觉得色调好像属于暗色系的，跟我和仙道的公寓截然不同。白天坐在沙发上聊天就觉得光线太暗，原来是这么回事。

　　总觉得，流川的皮肤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得过于苍白，白的失真，近乎病态，却又非病态。

　　也可能，因为他的头发太黑了，那种极端纯粹，未被稀释分毫的原始黑色，几乎隐没在灯光的阴影里，将本来正常的白色衬托得异常刺眼，看了让人觉得冰凉，就好像他脸上的皮肤，被那么热的雾气蒸腾着，也干净得滴汗未出。

　　听仙道说流川是学电脑的。编程、组装，才大二就已经颇为专业。进门走过他的房间时,的的确确看见一屋子的电脑插件,桌上地上,零乱的躺着,又似乎有一定秩序。

　　一个学电脑，一个学法律，仙道和流川是怎么认识的？

　　“那得从高中时代说起了，”仙道说着，咽下一颗鱼丸。

　　我突然来了兴趣，沾了一下嘴角便竖起耳朵。息吹放下筷子，也探身看着仙道。四个人马上呈现出三种不同的神态：仙道面带笑容，靠着椅子的后背；我和息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流川放了筷子，抄手端坐，眼睛埋在浓黑的刘海后面，一脸淡定。

　　他们的故事发生的时间离现在并不久远，听的时候会有置身其中的感觉，仿佛耳边是海浪拍岸的声音。看见一群男孩子喊着口号冲向白光下的篮板，皮肤被夹杂着热浪的风擦过。向四周望去，那些欢呼雀跃的人们在身边激动不已。

　　那么贴近的声音与味道，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坐在神奈川某个高中的篮球场边，看着那时你追我赶的少年仙道和流川，专注于场边积分牌上的比分变换，心也跟着那两个人上下起落。

　　然而每当他停下来，那些明明包围着我的东西一下子向四处飞快地散去，就好像刚才不过是在翻看一本年代久远的像册，那里面的照片泛着淡黄，曾经清晰的光线与声音在脑海中留下长长的尾巴，然后逝去，不再回来，想去回味，也找不到原来的风采，那种遗憾是在曾经的心满意足之后才有的，更无从弥补。

　　“所以啊，到今天为止，我对流川的印象还是那个爱说‘白痴’，爱找人单挑的黑发小子。”

　　“一样，嚣张的扫把头，”流川回击到。

　　那时的回忆告一段落，人却一直延续到现在。

　　听的时候我和息吹一直在笑，因为仙道讲的很有意思。

　　然而我觉得，这两个人的故事不仅仅是很有意思那么简单，还有别的什么，让我突然暖和起来，刚才火锅吃的热火朝天时手脚也还是冰凉的，现在掌心里竟密密地渗了一层细汗。

　　可惜，你们两个都不打篮球了，息吹搅了搅自己碗里的汤料。

　　仙道扭头看着流川问，你不再打了吗？

　　流川愣了一下，低了头，半晌说到，现在很忙，但有时也打。

　　“那时还以为你来这儿以后会继续打球，以你的性格。”

　　“为什么你不继续打？”流川抬头反问。

　　仙道惊讶地望着流川，过一会儿突然耸耸肩说，你不是都知道的么。

　　“嘁。”流川别过头，不再理会这个听起来相当烦人的话题。

　　仙道于是盖棺定论，“以前和出来以后完全两码事，都怪我，不该搞混了它们。”

　　他笑着邀我们举杯，大家共同干了最后半杯啤酒。

　　离开的时候，流川已经靠在门口开始打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