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道]家，流浪，摩尔高原》流彩

2、第 2 章

　　我们的小窝在离市中心不远的旧城区。18层的公寓大楼，上上下下住了不少留学生。

　　我刚来，在走廊里碰见了楼里的人，觉得生僻，也不太说话。

　　仙道不一样。他仿佛在这里呆了很久似的，碰见谁都能寒暄。外出回来开门的时候，经常能看见他左手拿着钥匙在锁孔里旋转，头却转向外面，目光和举起的右手成一条直线，笑着跟那些路过的人打招呼。他的身体完全把我挡在身后，我就靠着他投在墙上的影子听他们说话，看他们微笑，偶尔觉得那些千篇一律的说词有点无聊。

　　仙道大学读的是法律，每周都有几个模拟case要分析，每个case的分析报告至少1000字。像他那种人，晚上回家一定懒得伏案，所以白天下了课他都泡在图书馆里查资料，东西写的差不多时才回来。

　　我就不行，学的是金融，没有那么多报告要写，所以每天很早从学校回来，路过超市顺便买了晚上做饭用的材料，等他进门的时候就差不多可以开饭了。

　　来过我们公寓的朋友都羡慕我和仙道，他们觉得像仙道这样体贴温柔并且懂得生活情趣的人全世界也找不到几个。我看着他撸起袖子在laundry里洗衣服，觉得他们说得很对。

　　仙道说过，家，其实就是两个人互相需要，那种存在感让人觉得充实，尤其国外这地方，个人过个人的，谁都像是没家的人，硬把两个独立的人放在一起，还觉得多余，但要是把并不独立的人扔在这里，找不到依靠，时间久了一定会出问题。

　　他那样分析的时候，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他说完，抬起头看见他正抱着胳膊看电视。

　　其实我觉得他完全可以独立的。

　　我出去见习的那几天，他可以在晚上回来以后把当晚和第二天的饭一起弄好，一点不会亏待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喜欢和我这种四处寻找依赖的流浪小狗一起过。他提供温度，我接受他的温暖，那他能得到什么？

　　“星期天没有安排吧？”他回过头问我。
　　“嗯，没有，你呢。”
　　“我想去见一个朋友。”
　　“和我一起去吧。”

　　噢，我应着，不是什么损友吧。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坏笑起来。

　　说实话，仙道的朋友，除了我们共同认识的那几个以外，都有点怪癖，通常都不会好好说话，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开玩笑，用我姐姐的话说就是没正形。有时候觉得仙道在他们那些人里混久了是不是也会沾上那种习惯，其实他现在就有点，只不过在外人面前不露像罢了。

　　你别急着下结论，他和其他的朋友有点不同。

　　我听他这么说，倒是好奇了，怎么个不同法？

　　去了就知道。他一个劲地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就猜到能让仙道产生那种奇怪表情的人，本身一定也属于稀有物种。我们去挑礼物的时候，仙道居然说，送闹钟吧，绝对合他的口味。

　　我差点晕倒。

　　有这种事吗？第一次见面送人家闹钟，脑子秀逗了吧？

　　结果当我站在门口，尴尬地把礼物放在流川女朋友的手里时，她居然扑哧笑了出来，对着我身后正在搔头的仙道说，

　　“仙道君，你的主意？”

　　后者自然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可我总觉得里面有故意使坏得逞以后的幸灾乐祸。

　　这个叫息吹的女孩招呼我们进屋，又对着客厅右侧敞着门的房间叫流川的名字。

　　不一会儿，他真出来了。我惊讶的发现，他跟我想象的几乎一模一样。

　　就是那种细长的躯干，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头发，眼睛雪亮地看着别人的眼睛。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表情并非我想象的那般张狂，而是严肃内敛，十分沉静。确切地说，那时流川脸上是没有表情的。

　　他看了看仙道，又看了看我，很生硬地说你好，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息吹让我们坐下，又把流川也按在桌子旁的餐椅上，吩咐流川好好陪我们聊天，自己进了厨房。

　　仙道一直笑着看他们俩，等息吹走了就开始把我介绍给流川。他扶着我的肩膀说，这是流彩，也是X大学的，我女朋友。

　　流川的目光从仙道身上转移到了我身上，仔细看了一眼，表情仍旧严肃，末了居然点点头，说，嗯，见过。

　　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了。

　　晚上吃火锅。四方桌子一边一个人，中间一个红色的便携式煤气炉子架着一口冒着热气的锅，息吹一面往里倒菜一面用筷子轻轻搅动。

　　“冬天吃这个最暖和了，”她说，“不过流川好像不太喜欢吃，是吧流川？” 开玩笑的语气，我们大家都听出来了，所以看见流川皱眉骂白痴的时候一个个笑得开心流泪。

　　息吹用怜爱的眼神看着流川说：“胃不好的家伙，自己不知道照顾自己，吃东西还挑三拣四的，难侍候。”

　　“白痴，做得太难吃。”

　　“谁说的，都是按你的喜好做得！”

　　“哼。”

　　仙道看不下去了，一个劲“唉唉唉”地打岔，笑着说你们两口子别光顾着自己打情骂俏，偶尔陪客人聊聊天啊！我们大家又一哄而笑，除了流川，进门以后他第N次骂白痴，但是我猜他那时的表情已经算是笑了。

　　挺单纯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