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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骗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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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酒店,谷致绯就被“请”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喝茶”。
精神濒临崩溃,聊了些什么谷致绯听不进去,只点头。
对方把现金拎给她,又给她一张卡的举动,稍稍拉回了谷致绯的注意力。
她遇到了在电视剧里见到过的□□。
黑发少年走错房间了,而她做了回倒霉鬼。
再三保证她是自愿的,无论何时都不会说出去,他们才放她走。
手机上有薛路杉的未读短信,因天气恶劣航班取消。
认命般忍气吞声。
怪不得谁。
和自愿无二样。自始至终她都没有丁点反抗。
醉酒后的酸软无力,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轻微的躲闪摩擦算不得反抗。
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动作那么快,刚反应过来他就已经闯进来了。那时她就已经暗示自己不用挣扎了,没用的。
说好了要做,误以为同床共枕的人是薛路杉,心底有个细小的声音还在打气说不能表现地太痛苦。
心理上痛,生理上却是相反的。
肌肤抗拒的负面效应就是比平常人要敏感。在床/事上极容易被挑起情/欲,思想尚未低头,身体已经在迎合了。所以整个过程都没有感觉到痛。
生理课上讲,第一次会流血,有痛感。这两样谷致绯都没有。
她是书上一笔带过的少见的例外。
开学以后,日常活动没变,有些东西变了。
一些人离去,又有一些新人加入进来。
杨沫沫来找过谷致绯,问生日过得怎样?是不是回味无穷?
谷致绯顿了顿,好像真的在回味,她淡淡笑着说:“很好,刻骨铭心,受益匪浅。”
怀孕一事曝光。
谷致绯把杨沫沫约出来,托词商量怎么办才能减轻处分。
杨沫沫人一到,谷致绯就给门上了锁。
“沫沫,你觉得我这人怎样?”
“不错呀,挺实在的,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那你为什么去打小报告?”
“绯绯,这……”杨沫沫眨眨眼,挤出笑容说,“你怎么会怀疑我?”
“我不怀疑你。”
“吓死我了,绯绯你的眼神好吓人,简直要将我秒杀,哦,女间谍!”杨沫沫表情夸张。
“我不怀疑你,因为我能肯定就是你。”
谷致绯看着杨沫沫的一举一动,无声冷笑。
生日那晚,杨沫沫没跟薛路杉提过过夜的事儿。把那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连起来推想,这就是个骗局。
“你终于想通了,我以为玩儿死你,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呢!话说,哪里来的自信?”
声调大变,一字字带着慵懒和得意。
杨沫沫找了个地方坐下,捋着挑染成金黄色的长卷发,归到一侧的肩膀上,刘海遮住了小半只眼睛。
“我圣母的光辉。”
谷致绯气到发指,说话不由自主变得咬牙切齿,能恶心到杨沫沫最好。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说话软软的、爱撒娇的杨沫沫一瞬间就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其实也没有多恨,毕竟那么要好过。
就是气。难过……
对朋友的信任,为友情所做的妥协,换来的却是欺骗。
谷致绯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手掌在放后腰上量了量,以优雅的姿态在杨沫沫对面坐了下来,“腰粗了几码。宝贝,快谢谢面前的这位阿姨,她给了你面世的机会。妈妈代你谢谢她好不好?”
“你要把它生下来?”
“不可以吗?”想过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掉它,继续读书。可是……太迟了……
摸着它,想着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在一天天长大,就觉得它是这段灰暗的日子和骗局中一个莫大的支撑。
不管孩子的生父是谁,总归是她的宝贝。
以后的路,母子俩做伴儿,应该不会觉得苦。
因为情况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她会努力给宝宝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把她所能给的最好的,都给它。
“哈哈,生下来?啊哈哈哈,你知道它是谁的孩子吗?”杨沫沫笑得直不起腰来,“是范勤烨的!你听着谷致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范勤烨的,你还想留着它吗?啊?”
谷致绯震惊了。
她很快缓过来:“那我更要把它生下来。咱俩关系这么好,将来孩子可以认你做干妈啊。我要是把范勤烨就是负心汉说出来,他的结局一定不比我好。你打算怎么办?”
“你宣扬去啊!我和范勤烨早就玩儿完了。别以为他有多爱你,他只是想上你这个jian货,想得死去活来,疯了!”
“出去请不要说你是大学生。你的言辞污染了我的耳朵。实在忍不住的话,请去街上,谢谢!”
“别得意!校方处分的人是你哎!我,好好的。范勤烨这一招过河拆桥做绝了!照片的事没能令你觉悟,范勤烨醉酒的事没引起你的怀疑,生日吃了大亏你倒是能忍。怀孕了,纸包不住火了,你急了,我告诉你,晚了!我要不去做流产,范勤烨的儿子都可以骗着你玩儿了。你那怀孕的症状,能瞒得过我吗?我最厌恶的就是你,像你这种没脑子的人才把我当朋友。你出事,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
“你我都知道它不是范勤烨的。”
肚子突然被踢中,谷致绯弯下腰去,脸变得扭曲。背上又狠狠挨了几下。头发被向后扯住,谷致绯摔在地上,腹部承受着接连不断的袭击。
被人偷袭,失了先机,自保都难。
谷致绯顾着脆弱的腹部,披头散发地连连求饶。
“我叫你生!飞升去吧!免费的、人/流!”
闭眼过于用力,谷致绯的眼角溢出了眼泪。
“我巴不得它是范勤烨的!处心积虑这么久,就是想把你送到范勤烨床上!薛路杉说他十一点能到酒店,按计划,我就跟他说你醉了,在酒店房间休息,让他去照看你。那时候范勤烨做完跑路了,薛路杉看了你和一床的凌乱,脸色一定精彩。把汤仰故也叫来,他看到你和薛路杉同在一个房间尴尬相对……哈哈,天下大乱。而我,有上百个无辜的借口供我撇清关系。男人的心在脆弱的时候是很容易攻破的,我那时接近汤仰故,怀孕的人就是我。”
谷致绯怒视着杨沫沫,裤子被血浸湿了,疼痛使她不得不移开目光。
异想天开。
汤仰故对你的印象很差,那些好话,都是我骗你的。
他才不会上你的当。
“范勤烨跟我说快了,薛路杉的航班取消,我就让汤仰故来,哪知道范勤烨说的快了是堵车快到了,不是快完事儿了。”
谷致绯安静下来,屏住呼吸听杨沫沫说下去。
杨沫沫卡在这里,故意不说了。
“汤仰故来了吗?”谷致绯又说,“他来酒店了吗?”
“比较期待被汤仰故玩儿,是吧?果然是谁都能上。”杨沫沫抱着胸,冷眼瞧着地上的谷致绯,“没有人真心待你。你也就是个男人泄/欲的工具而已。不过呀,汤仰故醉得不省人事,好摆弄的很,你就别指望他记得你啦。他来的好,来了我才得了机会带他去开房啊!”
“不准你说汤仰故。”
“你怎么就这么贱呢?汤仰故用得着你替他说话吗?”
“汤仰故是真心待我的!”
汤仰故经常说强吻之类的“狠话”要挟她,但充其量只是吓吓她,从来没真做过。
念及汤仰故这个名字,心里涌上来的都是他的好,就连不好,但凡发生在他身上,都觉得蛮可爱蛮帅气的。
汤仰故板着脸耍酷,说喂!喂!耳朵长毛了吗?叫的就是你,蹲下。她小孩子一样蹲在雪地上,汤仰故拉着她,倒退着慢慢滑,说为以后去瑞士雪场做好充分的准备。
某位音乐系的气质男生背着吉它走过,受美感的驱使,谷致绯会由衷赞叹两句,向汤仰故说一说。汤仰故冷哼几声,不搭理人,这时若是凑着跟他说话,他就反驳:我靠,我钢琴弹得还可以,总不能背着一架钢琴满大街跑才叫气质吧?考虑一下路人大牙的感受好吧,一颗颗都快笑成牙擦苏那样的了。
“屁!”杨沫沫上去又踢了谷致绯,“要点脸行不行!你就是想把汤仰故的孩子生下来,我偏不让你得逞!汤仰故要是真心待你,你能怀孕吗?别傻了!”
快意在杨沫沫体内流窜。汤仰故掏心掏肺地对谷致绯,好到让人嫉妒地牙根疼。到头来还不是想睡谷致绯。睡过就人间蒸发了。
谷致绯歪过头去闭上眼。脑子不会转了。
那夜梦到她和汤仰故这样那样。
她还纳闷,这样万万不可。怎么会对汤仰故有这种绮念?
可身体不听使唤,在梦里她控制不了梦境的发展。
她知道这是在做梦。梦里就在想:幸好不是现实,做了什么样的梦,她不说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梦境没中止,羞愧与自责伴随,她以为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明天有早操,再累也不可以睡懒觉。
但实在是太累了。累得无法再沉睡下去。累醒了。
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该与谁在一起时,又感觉身上的人不是汤仰故了。
她大着胆子试喊了薛路杉的名字……
只来得及叫出了一个字。
……
……
谷致绯来找杨沫沫,她留了份心,拿着录音设备。
躺在救护车里,谷致绯删掉了原本准备上交的录音。
孩子命大,居然没流产。
谷致绯喜极而泣。生活好像重燃了希望,视野都明朗起来了。
她跑到了偏远的乡下,在一座荒山脚下,离诊所不远。人烟稀少,方言不通、交通不便、粗米糙粮、物资匮乏,洗衣服都要拿着棒槌背着背篓去河边洗,干拿着钱买不到东西,条件比她想象中的要苦上百倍。
初来乍到止不住为难得掉眼泪,但情绪波动对胎儿不好,能忍则忍。
她有钱,很多很多钱,存到银行里,只拿利息就够她滋润过活一辈子的了。
就是不想再回到城里去。好像在城里宝宝就一定会流掉似的。
山间空气好,风景秀丽,泉水甘冽,对身体有好处。
谷致绯如此小心地呵护着,摸黑去诊所的路上摔了一跤,早产,生下来的是个死婴……
这里出生率高,死亡率也高,夭折在当地人看来是平常事,谁家死了孩子就扔在荒郊野外,名为“乱葬岗”的大坑里。
谷致绯的孩子,也被扔在了里面。后来,谷致绯去找,已经找不到了。
生孩子时,骨缝开裂,谷致4绯生完就疼晕了。宝宝,她一眼都没见到。
清醒了,善良又带点迷信的村民们不允许她出门。外面湿气重,不好生养着,会落下一身病。
捏着松弛的肚皮,会做乱梦,尖叫、哭泣、撕心裂肺地呐喊,时空模糊,杂乱不堪。
每天躺在床上,不动不梳洗,蓬头垢面、疯子一样,孕期养出的一点肉都瘦没了。
精神恍惚地厉害。
谷致绯去做了催眠。
下定决心改变。舍弃记忆之前,谷致绯做了些疯狂的事,祭奠过去的十八年。
画了浓妆,穿着惹火的衣服、做了拉风的打扮去酒吧大跳艳舞,做出各种妩媚至极的动作,却在人群的目光集聚到她身上的时候,看准一位帅哥,抛了个飞吻,下台。点杯酒,翘着腿托着腮摇着高脚杯,就是杯口不沾唇。看有人过来搭讪,笑一笑就离去。
玩儿人,她也会。只是不屑于做。
画着看不出模样的妆容,堕于庸俗。不晓得十三四岁怎么会向往过这里。看着酒吧亮闪闪的招牌,谷致绯用唇语对它道别。
试了蹦极。
在网吧通宵打游戏。
买了市场上销路好的言情小说。
飞去米兰看时装发布会。
选了大堆巧克力,摆在客厅里,随时想吃了随时拿。
乘火车去看漫展,抱着双肩包和结识的路友凑成一桌打扑克、分吃零食。
……
谷致绯把以前想做却不被允许做的事,想起来多少,就做了多少。
尽管现在多半提不起兴趣了。
大型网络游戏,未成年时不敢玩,怕控制不住自己陷进去,等成年了,自制力够强了,却再也不想玩了。
每个年龄段都有独特的想法,错过了那个年龄,有些兴趣也就跟着消失了。回想起来,觉得当年的自己,既傻又幼稚。
其实现在也不比当年好多少。
从单纯变世故了,有人称这种变化为成熟。
有时候会陷进疑惑:女孩子要努力使自己漂亮优雅有气质,多读书多旅行多开阔眼界。但知道的多了,想要的就会增多,不满于现状,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会觉得好累好累。
成熟了,但开心的时间却不比懵懂时多。
最疯狂的一件,是花大价钱让杨沫沫跟学校道了再见,同样以不光彩的方式。谷致绯在遥远的城市里,付定金、等结果、觉得满意、付全款。远程操控。
杨沫沫行为不检点,若细心一点,要捏她的错不难。但谷致绯没想到会顺利至此。
“我变坏了。”谷致绯想,“会好的,都会好的。”
以全新的姿态,回归城市。
有些变化或许正昭示着全新的开始。
怀孕后,她不再排斥别人的触碰,抗拒症痊愈。
她用另一种眼光去诠释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隐藏棱角,去长成适者的形状。
锁不住思绪的暗夜里,谷致绯会听一听音乐。
彷佛,寂静中有个人在那儿唱着,有另一个人的声音飘在房间里,熟悉的或是陌生的,孤独感就会少一些。
有支曲子,谷致绯非常喜欢,但不敢在夜里听。
听着听着就会流泪。
很容易就陷入回忆中,难过得不能自已。
对于一个即将决定忘记的人,沉溺于过去、衍生出细微的舍不得,都是要不得的。
纵然如此,还是止不住地在睡前戴上耳机。
迷恋这支曲子带给她的归宿感。好像你停在音乐里,就可以得到永远不用受伤害的承诺。那是她不敢奢望的港湾。
并不是说这首歌唱得多么好听,或者音高音长发得多么到位,或是音色有多出彩多美,或是炫唱功类;而是抒情性特强,他善于把曲调柔和化,这支曲子像是乐器中的钢琴而不是架子鼓,犹如置身于潺潺流淌的细溪而绝非汹涌的大海,可以淡化为背景音随风飘荡,不会吵到你的那种……
看得出来,曲子的制作者花了不少心血,细节上处理得很好。歌手的声线很熟悉,像极了一个人。但那个人不玩音乐,也从不在她面前哼哼哪怕一句歌。
谷致绯知道这个歌手。他们称呼他为面具所罗门。
曾在D大开个人演唱会。
谷致绯听说要花钱买门票时震惊了一下。通常大歌星到D城办演唱会才会有门票一说,会场地址会选在广场、某某厅等盛得下上万观众的地方。小礼堂有活动,往往是派发免费入场券,一个班能拿到几十张。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学生已经习惯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音乐人,在小礼堂办演唱会居然还要门票,不怕空场吗?
这样狂妄嚣张,谷致绯在心里悄悄给歌手减了几分。
想不到的是,班长分给谷致绯宿舍几张票,说因他们系在校学生会办事的几个人,在舞台的布置已经灯光调试等帮了歌手不少忙,系内学生享有特权。
宿舍的人提议一起去听。
她们去得早,礼堂里人还不是很多,只有几个学生会干部在那里调音、指挥。后来学生陆续进场,一眼望去,座无虚席,女生大都交头接耳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
临近开始,外面的吵嚷声渐大。听说是因为票卖完了,有些人愿意出钱进来站着听,查票的人不准。学生会临时决定站票半价。人群蜂拥而进,几层楼的小礼堂被挤得水泄不通,过道上站满了人。
谷致绯去了趟洗手间,就挤不回自己的座位了。宿舍的集体活动,提前离场不太好,她就杵在门口站着听,前面站了对亲昵的情侣,傻站在别人后面,有种电灯泡的感觉。
谷致绯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主角出场,下面尖叫一片,黑暗中荧光棒挥舞。
看不清楚台上的人,歌手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特别。每一个音节的代入感都很强,唱出来会在心里留下一点印记,犹如雨点落在磨砂纸上,氤氲出一片;又如彗星划过天际时拖着的长尾巴,余韵悠长。
听到耳朵里极舒服,就像熨斗在心里仔细熨过一样,哪里都是熨帖的。
直到听到那支曲子,谷致绯泣不成声。
旁边有人递纸巾给她,谷致绯含糊说了声谢谢,跑出小礼堂,在冷风里站到演唱会结束。
之后整个宿舍去校外聚餐,不打算回校了,在KTV里面过夜。
演唱会是谈资之一。说起这场演唱会有这么多人的原因。
听说在演唱会开始前,面具所罗门就推出过自己的限量版个人专辑,从写曲、填词。到制作等,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专辑以惊人的速度售罄。一些公司以优厚的待遇来找他合作,被他的代理一一拒绝,他本人从未露过面。
媒体的反应也反常,对于他这位乐界新秀,不报道、不炒作,只有歌迷在那儿一头热。
谷致绯在洗手池外面遇见了熟人——江威。好久没见过汤仰故了,谷致绯见了江威觉得挺尴尬,又不能装作不认识。
江威问谷致绯觉得演唱会怎样,谷致绯说挺好的,她说话语速很快,含糊不清,明显在敷衍。江威又问怎么个好法?谷致绯没想到江威为这么问,面露难色,想了一会儿说,我中途退场了。
江威一震,抓抓耳后,神经再粗他也知道这是一棒子打死的委婉说法。瞥了几眼洗手间,他咧开嘴巴干笑着说:“犀利!言简意赅!不愧是学文的,我就说不出来这文绉绉的话。嘿嘿!你看我,大老粗一个,拼的是蛮劲儿,脑子不好使。我不懂什么音乐,但听着台上那哥们唱得不错呀,比那些你爱我呀我爱你,死去活来爱到底的俗歌好听!小礼堂要挤爆了,他妈的我尿急,出来上个厕所愣是被挤瘦了好几斤……嘿嘿,开个玩笑哈!好歹没几个玩音乐的能有他那样儿的天分,除非是肖邦海顿莫扎特……我说的在理儿吧?”
之后再聊了些什么,谷致绯记得不清楚了,她急于解释,却越描越黑。很混乱……
江威生气了,他性子直,高不高兴看脸色就行,话越说越不客气。脑袋一热就想动拳头,听不进谷致绯的辩解。
谷致绯静下来,江威也静下来了。
谷致绯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是我不好,我很抱歉。面具所罗门有支曲子空灵抒情,挺感性的,我真心喜欢,他适合做音乐人。”
“得得!妈的我听够了!就第一句话实在,尽管不中听。他祖宗个腿儿的,所罗门他不但感性,我看着还性感呢!你别小瞧了人!还适合做音乐,他适合的事儿多了去了!不玩音乐他就不能活了?”
江威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听了两句眼睛就冒火了:“他刚才还在洗手间呢!我马上去!!!”
江威往墙角啐了一口,怒视着谷致绯,隔空点着她的眼睛:“你丫的还真能闹腾!要不是老子不打女生,早就对你不客气了!看着你挺好的一女生,咋就见不得人好呢?跟你男朋友逍遥快活去吧!要是有人出了事儿,你就自求多福吧你!”
谷致绯被训得一口浊气卡在喉咙里,好几天过不来。
她没打算为自己再做辩解。十八岁生日之后,似乎什么变故都不足以大惊小怪了,只是觉得凄凉。
演唱会后,她就再也没听到过有关面具所罗门的任何消息,他突然销声匿迹了。
听说天妒英才,他出车祸死了。
又听说他的私生活很不堪,弄浊了圈内的空气,得了艾滋病后退隐了。歌迷纵不爱听这种解释,对于一个资料几乎空白的神秘歌手,歌迷的辩护苍白无力。当事人没有出面澄清。
还听说他玩着玩着不想玩了,就不玩了。立场不坚定的歌迷开始骂不负责任。
仍有些爱幻想的花痴歌迷说,看他下巴和锁骨等露出来的部分就能判定他是个帅哥啊,帅哥都很爱面子的,不会做低级的事。
此言一出,又搅起了传言潮。听说,他家境贫寒,长得不赖,到了城里做鸭,赚了些钱,这些钱不够他玩音乐,他则铤而走险替□□做过事,又拿到一笔报酬。他怕被警察发现才神秘兮兮的,最后自然被抓了。
各种版本的流言都有,媒体冷定地让人不敢相信,一字不发。所罗门的影响力就那么一阵,很快被新秀替代。
被人遗忘。
谷致绯在地摊上淘到的面具所罗门的专辑,和一堆半旧不新的影碟混在一起,横七竖八堆在地上,一块钱能随意挑两张。
专辑、物品,连同不堪一起,丢在偏远的山村了,就在那间她怀孕期间所住的几乎要倒塌的土屋里面。
或许,已经被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