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裂痕》龙飘雪

81、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警用频道通报的情况让保罗心下稍安。“杀人医生”的地下诊所里发现两具人类尸体。其中一具怎么想都应该是老爹，虽然这场爆炸看起来是这么的不合时宜，少一个麻烦人物多少是件好事。尽管如此，让他烦心的事儿还是不少。刚刚与沈正仁的较量，对方态度的强硬让他感觉不安。有些事仍旧没有答案。比如，克里斯（沈正直）是打开“星”的“钥匙”到底意味着什么？接上他们兄弟之后，保罗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开始他以为这顶多是牵制塞巴斯汀（沈正仁）的一个“筹码”，或者是指克里斯的记忆。然而塞巴斯汀却把他带到了“杀人医生”的地下诊所。为什么？如果仅仅是为了躲藏，尽管那里的确十分偏僻、少有人去，但是可供他藏身的地点绝不会仅此一处，那里怎么也算不上是最佳地点……那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混淆视听以此扰乱对手的思路？……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难道……所谓的“钥匙”真的是在沈正直体内？保罗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闷响。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带克里斯去地下诊所就可以解释得通了！等等……自己之前借着给克里斯治疗的机会仔细检查过，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任何可能与“星”有关的纹身或是胎记。让我想想……在他身上……明显的伤痕，只有以前手术形成的瘢痕组织。当时实在没有合适的机会做更为详尽的检查，就连普通的CT扫描也因为丹尼尔在场仅仅做了头部……如果真的在他体内，现在塞巴斯汀默许我联络买家 ……有可能他已经在诊所里通过某种途径拿到了“钥匙”。那么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变得多余得可笑了。“星与珍宝同在”，据我所知，塞巴斯汀没有接受过医疗方面的培训，要想从克里斯体内得到“钥匙”必须有第三者帮忙。是“杀人医生”？就凭那个醉鬼？一个连勺子都拿不稳的家伙怎么可能做手术？！当时丹尼尔打电话要我去帮老爹时并没有多说，因为不想这么早暴露，自己也没多问。而老爹……当时明明说过加沈正仁在内只有三个人……如果这个推论成立，塞巴斯汀已经拿到了“钥匙”，那么他现在完全没有必要还和自己绑在一起……如果没有拿到，那他又为什么会如此有恃无恐……无论“钥匙”是在那个小鬼体内，还是藏在塞巴斯汀的脑子里，我一定会挖出来……真的很想看到他无能为力的样子，最好给我张前排的座位。一想到沈正仁如同桎梏般的存在，保罗就有种想要把他钉在十字架上，看着他在无助与痛苦中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冲动。思来想去似乎总有什么不太对劲……他焦躁地拧开瓶水，仰头灌了个底儿朝天。

　　沈正仁拉开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看着蜷缩在床角的沈正直。他脸上自制的神情仿佛是脱掉的面具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悲伤。深陷在暗影里的正直显得那么小，那么的孤独。他心里涌起一种想要冲过去带着他远离一切的冲动。但他仍然按平时的步速走过去，坐在沈正直身边。他抬手想抚摸下弟弟的头发，下意识地扬了下手却最终没有动。

　　看着沈正直像具僵尸似的一动也不动。沈正仁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似地低喃。
　　“我知道你现在连跟我说句话都不愿意。那么我说，你听着吧。还记得那一天吗？我们在那间白色的冰冷的屋子里，你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依偎我身边。前来治丧的人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也只有我们两个。我看着你，你强忍着眼泪，脸上满是郁郁的神情。我当时感觉你好像是个易碎的琉璃娃娃，那么的脆弱，那么的需要保护。可你知道吗，对于你来说，我可能已经是个成年人。可当时我才二十出头，还完全没明白人生的目的。而你却已经开始依赖我，无条件地信任我，就像只随时都会依偎在主人身边的小猫。我很无助，我不知道怎么办。但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我想要拥有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想要保护你的力量……所以我选了一条效率最高的路。正直，以前的你可以选择在路边等我。但现在不行，你得跟我一起走，无论这条路上有什么，你必须跟我一起走，也只能跟我一起走。你明白吗，正直？你记住，无论发生事，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就算你有多么不愿意，也一定不能离开我。你听见了吗？”

　　沈正仁窳惰地站起身，他走到门前：“有些事情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算了，不重要。”说完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沈正直睁开眼，看着紧闭的房门，说不清心里的什么滋味。事到如今，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大哥，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很想回到最初，回到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时候。回到丹还活着的时候，回到你没出事之前，回到爸妈还在……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很多事已经无法挽回。不管理由是什么，始终是我伤害了丹，而你利用了我。他倒下之前还在跟我说“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有相信你，是我没有听你的话，是我给你下药，是我！全是我！我现在明白了。你说想要保护我，却利用我保护你的秘密；利用我除掉妨碍你的丹……你就是这么保护我的？把我当工具，当玩偶？你说的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你、没有丹……我只是你跟保罗手里的棋子，是马前卒还是别的什么，真的不重要了……

　　沈正直已经哭不出来，他只剩下疲惫不堪的感觉，甚至连睁着眼都感觉眼皮沉得像铅。他脱力的闭上眼，等待着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