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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缘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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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起床了!大汗已经差人来催了好多遍了”,我正梦见策马狂奔,没人追的上我,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却有人一旁把我晃醒了。
这个叫正在我起床是我的贴身婢女叫雀儿。我嘛叫阿史那吉罗,是东突厥大汗始毕可汗的幺女,至少目前是。我呢,每天早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陪父汗用早饭。
父汗那么大的人了,吃个饭还要让人陪。
我揉着眼睛,抱怨道:“知道了!知道了!”满心怨念地看着傍边早已准备就绪的雀儿,无奈,撑身坐起,洗漱穿衣。
外面天才蒙蒙亮,虽是已早春,但还是有些寒,出门时,雀儿给我披上一件大红色裘皮斗篷,手上帮我系着带子,嘴上还不忘唠叨,“早上天气还凉,要多穿些,这几日公主身上不太舒服,要自己小心。”唠叨什么,都快成我阿妈了。我等不及她说完,“恩”了一声,便转身离来了。
其实父汗的大帐就在我的帐子傍边,就这两步路还要我裹这么多。
我掀帘而入,便看见我父汗笑着抬头,抬手叫我,“快过来,刚挤得羊奶。”
见我一脸的不悦,慢慢走近,看着婢女帮我解下斗篷,便拉我坐下,解释:“今天有些事情要出去,需早些。”
我看着桌上的羊奶,奶酪,饼子,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便冲淡了大半早起的床气,“父汗,什么事要您这么大早起来?”
父汗拿起奶壶帮我倒上,“几个大隋来的人,有事和父汗商议,”听闻是这些事,我也不敢兴趣,也不再问,慢慢吃起奶酪。
父汗显然已经吃过了,看着我慢慢的吃,也不催促,“吉罗,父汗可能要去上两日,要有什么缺的,就找胡里阏氏。”我点头,伸手抓起饼子就往嘴里送,咕哝说:“父汗也要自己小心!”
父汗虽说是东突厥大汗,但还要向大隋称臣,每年进贡大量的牛羊马匹,心里虽不愿,但也不能怎样,毕竟大隋曾有恩于我突厥。
忽然,一位将士掀帘而入,行礼,“请问大汗,何时启程?”。
“等等,路上快点即可!”父汗有些不耐地打发他出去。
我忙吃的快了点,一口饼子入口,吐不出又咽不下,一时僵在那里,父汗看我脸已经憋红,忙拍我的后背,递上羊奶,看我慢慢喝些羊奶,“慢点吃,谁也没和你强”,我觉得饼子已经慢慢咽下,抬手示意没事。
饼子咽下,我却也没心情再吃,“父汗,吉罗吃饱了!”顺便附送超级大笑脸。父汗摸着我的头,怪笑着说道:“以后吃饭慢点。”便命人换衣,准备出发。
临出门还不忘嘱咐,注意身体,要好好上课,回来要检查。说起上课,父汗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白胡子老头,教我和哥哥们天文,地理,突厥语以及汉文化等等。我还总是抱怨说,为什么阿姐们就可以不用学?父汗总是笑而不答。
其实父汗对我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说是因为吉罗公主聪慧过人,又是突厥的第一美女,所以才这么受宠。但只有我知道不是,但却也说不出为什么。
送走了父汗,我就转身回到我的帐子。雀儿早就准备好送我上课了。我心里是千不愿万不愿,但也没法子,父汗虽宠我,但还是很严厉。
到了授课的大帐,看见结社率哥哥早已经坐在那儿,开始读书了。我上前打招呼,“结社率哥哥,每次都是你第一个。”
看到我,哥哥还是很意外的,笑道:“每次都是最后一名,今儿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满嘴的抱怨,“父汗今天有事出门,天还没亮就让人叫我!!”
哥哥微笑,眼里有些许黯然,我知道,父汗对我这个女儿的关注程度远远超过了他这个长子。哥哥们表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是有些嫉妒的,不过还好我是女儿,以后也不会和他们有什么争执,对我其实都是蛮好的。
我看哥哥又继续读书了,我也回到我的座位上,雀儿帮我准备好书本笔砚,便退出门外。我拿着本乐府诗集胡乱翻着。陆陆续续其他几个宗亲哥哥也来了,看见我已经坐在座位上,都有些吃惊。我还有一个小我一岁的弟弟什钵苾,他是父汗与胡里阏氏的孩子,他年纪尚幼,目前都是阏氏亲自教授,不经常来和我们一起学习。哥哥们的课程都应经到了我根本听不懂的地方,我也就这么胡乱跟着听,也就只有讲解诗词歌赋的时候,我会认真听听。胡师傅,就是我说的那个白胡子老头说,我的汉语是说的最好的,诗词也是写得最好的,说诗词歌赋和语言是讲天分的,其实他不知道,汉语好,是因为我还有其他的老师,就是我阿妈。
今天胡师傅讲的是战国策。我对这些你打我我打你的事没什么兴趣,哥哥们似乎都很认真的听着,我有些犯困,就打起盹来。胡师傅对我这种行为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课业很快就结束了。
雀儿进来帮我收拾东西,和哥哥们打完招呼,我就匆匆回了帐子。
“公主是要休息下还是去看阏氏?”他说的阏氏,指的是我阿妈。我虽然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但是决定去看阿妈。阿妈是前西突厥达头可汗的侄女,身份要高于父汗的其他的阏氏,但阿妈的帐子是所有父汗的妻妾子女中,离父汗大帐最远的。我要走上好一会儿才能到,而且阿妈喜静,除了我和雀儿,就是阿妈的贴身婢女荣姑姑,就没见过其他人来过,荣姑姑是汉人,也一直没有嫁人,雀儿是荣姑姑的侄女,从小就来和我作陪,比起我父汗的妻妾,我们更像一家人。
到了阿妈的帐子,我掀帘进入,看见阿妈手里正握着一柄弯刀,手在上面慢慢的抚摸,见我来了,便急忙让姑姑把弯刀收起来。其实我早就知道那把刀,阿妈经常对着它发呆,几年前趁阿妈沐浴时,我悄悄拿出来看过,是一柄镶嵌宝石的金刀,很精致,应该很贵重。
我笑着跑过去抱着阿妈,“阿妈,你想我没?我可想你了。”
阿妈笑道:“什么胡话,昨儿不是才来过?”
我抱着阿妈的脖子撒娇:“阿妈搬过去和吉罗一起住吧,这样女儿就可以随时见到阿妈了!!”
阿妈只是摸着我的头微笑。姑姑见状,赶快过来给我把披风脱了,给我端上一碗奶茶,“快点坐着歇歇。”
我坐在阿妈傍边,给阿妈说:“父汗今天出去了,我晚上就住这儿吧!”阿妈低头“恩”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什么,我没看清楚。阿妈看我眼睛红红的,知道我没睡够,就让我躺下先小睡一会儿,等午饭好了叫我。我躺下,阿妈用手抚摸这我的头,困意席卷而来,我渐渐睡着了。
午饭好了,阿妈叫醒我,吃过饭,便说要去骑马,阿妈嘱咐小心些,我就带着雀儿出门,直奔马厩。看守马厩的侍卫看是我便行礼,我直奔我的浮云而去,让侍卫给雀儿找个合适的马,我俩上马,直奔静海而去。(静海是离突厥牙帐5里地的大湖,我们突厥人称其圣湖。)
初春的草原欣欣向荣,新草已渐没马蹄,山坡上牧民已经开始放牧。整片山坡上布满牛马,山坡下的静海安详的躺着,碧蓝的湖水映着远处的雪山,伴着偶尔的几声鸟儿叫,让人很是舒服。
放牧的大叔认识我,向我行礼,我微笑,说不必了。雀儿的马没浮云快,慢慢才赶上来。说起浮云是父汗特地赏我的,因为通体洁白如云所以起名浮云,是匹罕见的千里马。赛马时我是经常赢哥哥们的,不知道是真的浮云快,还是故意他们让我。浮云脾气很大,除了我是不让别人骑的,一次哥哥偷骑,还被摔下马,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我正沉浸在这初春惬意时节中,雀儿也骑马赶过来问我,“公主,要不要下来歇歇,”我同意,跳下马来。雀儿有些气喘也下了马,从马鞍后面的带着里拿出马奶来让我喝,我接过喝了一口,便让雀儿也喝。
雀儿喝了几口,缓了缓说:“公主,以后别独个跑那么快。”
我笑说:“骑马就是追求速度,慢慢溜达算什么骑马!你跑得慢怨不得别人快。”
雀儿气结,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说我,自己坐在草地上喝马奶。草地上依稀有几朵小花,我伸手摘下,带在雀儿头上,然后在她有些雀斑的脸上摸了一把说:“真美!!”雀儿的祖父祖母是江南人士,也出自书香世家,长得娇小可爱,眉眼间带着我们草原儿女所没有的柔美。雀儿听我调戏她,又好气又好笑,干脆直接不理我。我看她好像有点生气,哄哄她,还是不理我。
我便伸手呵她的痒,别看她年龄比我大,但没有高。她不占优势,只能求饶,说不生气了。我看她求饶,就停止了动作。直接翻身上马说:“雀儿,你在这儿等着吧,我到那边看看。”雀儿看我上马,有些着急:“公主小心点,等等!!”我看她想追来,好笑:“我一会儿就回来,不用担心我,你在这歇着吧!”说完,就独个往山丘顶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