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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情之所踪谁知其意 ...

  •   宽轿咯吱咯吱地响,一摇一晃间让褚氏本有些浮躁的心绪也宁静下来了。她想到一晃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了,长子要取媳妇了,想到宫殿之中的云澜总算跟着皇帝熬出来了,才长叹了一口气。

      想到过不了多少日子,阿梧的婚期就到了,但是自从皇帝下旨明言国家男女的婚事“务从节俭,勿为财币羁留”之语后,亲自来家中道贺送贺礼的人就少了许多。她虽然觉得俭省些办个婚事是个好事,自己家也不用打肿脸充胖子,关键也因为之前和突厥的征战,还跟皇后扯上关系。作为皇后的母家,这个时候办婚事,低调些总是没有错的。

      “谢大家,请下轿檐。”说话的是云澜殿中的总管内侍吴康,他带着两个小宫人,奉了云澜的命来迎褚氏的。

      褚氏被扶出了轿檐,对着吴康点了点头,“有劳吴总管了。”
      “谢大家太多礼了,皇后陛下一直念叨着您呢,大公主和二公子、三公子也在殿中等着您。”吴康可不敢在皇后生母面前摆什么的。

      褚氏想到三个外孙,心中就格外高兴,随着吴康一路进了甘露殿。云澜却不在正殿,褚氏一路入了后殿,才看见坐在东首牙床上的阿澜,身边靠坐着一个穿着薄袄,带着虎皮小帽的婴儿,大点的璟儿正逗着弟弟玩,而葭儿正在和云澜说着话。

      褚氏一见这惊醒,脸上就带出了笑容,忙大礼拜了下去。
      云澜心中虽然有些遗憾,只受了褚氏一拜,便让两个小宫女扶起了褚氏。
      “阿娘,快别多礼了。”云澜推着葭儿,又对着璟儿道:“还不去见过外祖母?”

      褚氏忙拦住两个孩子的礼,最终还是在云澜的坚持下受了半礼,看着活泼朝气的葭儿,安静的璟儿,胖胖的琳儿,抹了抹眼眶,坐在云澜身边道:“阿澜,看到你如今过得好,阿娘我就放心了。”

      “外祖母,大舅舅成婚,我可以去看新娘子吗?”葭儿对于大舅舅成婚心中始终不大开心,摇了摇褚氏的的胳膊道。
      褚氏忙道:“当然可以去了,我和你外祖父高兴还来不及呢。”

      云澜哪里不知道女儿的心思,笑着摇了摇头,就见璟儿的眼中的向往,便道:“阿葭,你去也行,但是呢,要带着你阿璟弟弟一起去。”
      葭儿扭头给弟弟了一个白眼,才道:“那他要听我的话。”
      璟儿忙点头道:“阿姐,我听话的。”

      褚氏忙搂着璟儿道:“好,二公子也去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又安抚葭儿道:“我早就听说我们大公主是个爱护弟弟的好姐姐呢。”
      “好,葭儿既然是个好姐姐,喏,就带着弟弟出去玩吧。”云澜笑着摇头道,又摸了下小儿子的头,让奶娘将他也抱了下去。

      “阿娘,阿梧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陛下诏令大周上下无论高门世家还是庶民百姓,婚事都得从俭,所以阿娘你们不要多想,这件事情并非是针对咱们家的。”云澜让宫人都出去了,拉着褚氏的手低声道。

      褚氏笑道:“放心吧,你阿父和我都明白呢。虽说你阿父得了和阳侯的爵位,食邑一千户,但是也才几天功夫而已。咱们家的家底,北上这么多年虽有些积蓄,但是远不能和从前的谢氏相比,更不要说和许久关东大族相比了,所以这婚事能俭省对咱们家是好事呢。”

      云澜放下心来:“这样就好了。阿娘,陛下想整顿官学,议将复立弘文馆,阿父如今年岁也高了,不如考虑留在长安城中?”

      褚氏也想丈夫留在长安的,只是想到丈夫的性子,叹道:“我回家去就和你阿父说,但是你也知道的,他一心想要在外任上有些建树的。”

      云澜现在比当初看得更通透,谢氏不可能在战场上建立功勋,外任之上功劳也是有限的。而且阿父当初外任也不是不得一。

      “阿娘,你只要告诉阿父,让他想想苏令绰(即苏绰,北周名臣)公得到的尊荣,他便会好生考虑女儿的意思了。”云澜从来都认为自己的父亲谢宜的才华斐然,并不在扬名当世的苏绰之下,且谢家根本不可能以武事来建功立业,因为周臣武将众多,名将更是不少。她却没想想到,她的弟弟,谢梧许多年后,让云澜推翻了这个结论。
      “对了阿娘,贞叔已经决定举家回建康城么?”

      褚氏点头:“是啊,你阿父和我都劝过他,但是他说老母孤身在建康,他怎么也不能安心留在长安了,否则太过不孝了。咱们谢家人从来都是讲究孝义的,他这样坚持是应该的。他们动身的日子也定好了,就是五月初一。”

      云澜有些惆怅,“说起来,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贞叔了,他走之日,我也不能去送他和李氏婶娘了。阿娘,我在叔父离开长安前见他一见。我会请陛下安排好的。”

      褚氏有些诧异,云澜现在的身份并不好如此的,“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叔父说?阿娘转告也是一样的。”

      云澜摇了摇头,正色道:“阿娘,这件事情,一定要当面和叔父说的,您放心,陛下会安排好,不会让人说什么的。”

      褚氏知道宇文邕对云澜宠爱依旧,也就不再多劝了。母女俩又说了下谢梧婚礼的事儿后,褚氏才离了宫殿归家去了。心中将云澜的话记在心中,一回到家中后,就和谢宜说了。

      谢宜原先本在想,等大军班师回朝,他就上表请求外任州刺史,不想云澜是这个意思。整顿官学么?若是自己外任,而族弟谢贞留在长安就好了,只是他已经决定回建康城去。

      谢宜想了会儿便站起来,顾不得褚氏有些不满的目光,去了书房,还让人去将睡下的谢梧给叫起来了。

      “阿父,发生了何事?”谢梧匆匆到了书房,神情有些焦虑。
      “没事,不必慌张。”谢宜让儿子脱鞋坐下自己对面,将云澜说的话说了,末了才问道:“你有何想法?”

      谢梧沉思片刻便道:“阿父,陛下为人深沉果决,他整顿官学绝对不是空话,阿姐这个建议儿子认为对我们谢家未尝不是好事。自刘宋以后,我谢氏子弟文采出众者,冠绝天下,阿父您无论是入国子学还是太学,乃是名至实归之事。另外,阿姐也是担心您的身体,阿父您毕竟已经年过不惑了。且变阵战场之上,儿子成亲之后便去玉璧韦孝宽将军的麾下,一定不会坠我谢氏名声的。”

      谢梧听了,摸着短须微微笑,拍了拍谢梧的肩膀,欣慰道:“我儿果然长大了!好,为父就听你的,留在长安城入官学。不过呢,还有一个原因你没有说出来。陛下虽然和你的阿姐恩爱如昨,但是陛下始终是帝王,还是个强势的帝王,从他在朝堂之上亲政开始有所凸显了,咱们家沉落了或者太耀眼了,对你阿姐都不好。”

      谢梧素来聪慧,很快明白父亲为何这样说,笑道:“阿父明明想得很周到,怎么还将儿子给折腾起来?”

      谢宜笑瞪了儿子一眼道:“我想你阿姐了,想到就你阿娘时常去见她,这么几年里,也就你阿姐被册封为后的那日见过一面。”

      谢梧自小和云澜的关系也很好,父亲好歹还见过阿姐一次,自己官职低微,册立皇后那日,自己可是连阿姐的影子都没瞧见的。一时间,父子两个在书房中说起往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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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露殿中,云澜看着小儿子扒拉着璟儿手中的小摇鼓,嘴中直哼哼,想着的却是之前在叱罗太后那里见到宇文赟时,他的目光。叹了口气,这事儿,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希望他不要想岔了,否则,宇文邕肯定不会再留着他了。

      这日宇文邕的朝事不多,回来甘露殿时,褚氏也已经离去了。因为突厥之事,宇文邕回来时心情颇为高昂,他一大步入了甘露殿,也不管璟儿正在拿着布老虎和快周岁的琳儿玩耍,不顾殿中还有许多的宫人,一把将坐在牙床上的云澜抱起,大笑着转了两圈才放下。

      宇文邕放下云澜,故作正色让宫人都退了出去,见璟儿和琳儿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才笑道:“咳,你们将两位公子带下去。”
      璟儿抿着嘴不愿意,琳儿耿直爬向云澜表明意思。云澜脸颊有些红,抱着琳儿,又拉过璟儿,一人亲了一口才道:“乖了,你们父皇有话和阿娘说,阿璟,帮阿娘照看弟弟好吗?”

      璟儿觉得自己也想和父皇还有阿娘一起玩呢,但是自己说过要做个好哥哥呢。璟儿看了父皇一眼,父皇有点急切?算了,自己还是听话吧。点了点头,璟儿就和弟弟被一帮宫人带着出去了。

      “这么高兴?是突厥的事情吗?”云澜笑道。
      宇文邕意气风发道:“是啊,这次突厥的事情当真是天助我们,天助我大周。此次突厥大乱,正是我整顿朝政振兴大周之时,四年之后,我再兴兵伐齐时,必定要一举凯旋!”

      云澜歪坐下,偏头道:“这些不是之前你计划好的事情吗?只是,突厥始终不容小觑,俟斤必定做了多年的大汗,他平定库头的叛乱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宇文邕有些得意地笑道:“这个我早就和王轨等人料到了,所以已经给了堙智突去了旨意,让他想法子给库头一些好处,他们打得越久,边境各州也就愈加安稳了。”

      云澜取笑道:“你这得意的样子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否则他们一定会惊掉下巴的。不过就这件事情,怎么也不会让你这样高兴吧?”
      宇文邕摸着云澜的头发道:“知我者,阿澜也。一是我欲改六官制;二则是欲大诏天下,不问出身,广纳贤才。”

      云澜却觉得宇文邕想的太容易了些,“六官制度是先文帝与苏公定下来的,你现在要改了它,肯定有许多人不同意的。至于广纳贤才,你是想定下科制在全国举士?倒是个好主意,庶民百姓中有许多人出身不高,但是才学不浅。这样一来,他们心中所念的,并非举荐他们的人,而是天子和朝廷。”

      宇文邕踌躇满志道:“宇文护以天官大冢宰的身份诛杀两位兄长后专权十几年便是我废黜六官官制最好的理由,加之如今齐国和南朝同我大周官制相驳,他们暗中嘲笑我大周画虎不成反类犬,大臣们必不会反对我的决定复。改六官制度为之前魏晋旧制尚书、中书和内史三部之制,加之你曾和我说的杨坚建隋后的官制,取其精髓处,分散相权,以维护天子之尊。我之前已经和于翼说了,他最终没有反对。”

      云澜对于朝政并不大感兴趣,她能说的,也不过是前世自书中得到的认知,为的也不过是宇文邕不要每天黑着脸回来。
      “陛下之志不在于关中,而是一统天下。而天下之大,朝臣们知道陛下的志向,自会明白陛下你为何要改官制的。”

      宇文邕点点头:“天官总理其他五府,大冢宰权势仅在皇帝之下,如今毗贺突(即宇文宪)为大冢宰,他倒也罢了,并没有为百官之长。但是你知道的,梦中我崩之后,宇文赟那个不肖子任杨坚为大冢宰总理国事,不过三年的时间,杨坚便代周建隋。我甚至在想,若是宇文赟是让其他人,比方说毗贺突、豆卢突或者其他外臣为大冢宰,估计都是和杨坚窃国一样的结果。”

      云澜已经明白宇文邕废黜六官制度的决心,便道:“陛下想做便做就是了,六官制之前几十年里,还不是沿用魏晋官制的?”

      “不过定科制取选拔人才任官吏,就要劳阿澜你再给我说说了。”宇文邕不将朝堂之上会有的反对声音放在心中,问起了他心中筹谋了多时的事情来。

      云澜靠在宇文邕肩膀上,想了片刻便道:“前世里在你去世之后的第十年,也就是在杨坚做皇帝的第七年,他做了两件大事,一是命令大军南下灭了陈国,从而一统天下。但是让后世记住杨坚这个人的,却是这一年开始的分科取士制度。他发诏书大告天下——京官五品以上,总管、刺史以志行修谨,清平翰济二科举人。几年之后,又增加了进士科。但是一直到了李昞后人建立的唐代,分科取士才成为定制……”

      云澜将自己还记得的都说了,还没起身,宇文邕端着茶杯递到了云澜手中。
      “陛下倒也会献殷勤了呢。”云澜看着宇文邕的笑脸,将茶水一饮而尽。

      “你啊,我何时不体贴你了?分科取士,将寒门子弟也收拢进天子手中,此举大善。”宇文邕摸着云澜的头发道:“汉末之后三国混战,以我看来,乃是世家门阀势力太大,庶民流离失所,从而判乱不断,加之皇帝失德,汉代国祚才失去的。分科取士,能让世家门阀的势力受到消弱……”宇文邕眼中都是悠然的向往之色。

      云澜看着宇文邕这样子,取笑道:“陛下想的太容易了。门阀世家真正消失,是在四百年后的唐末乱世呢。不过呢,阿澜预祝陛下心想事成了。”
      宇文邕笑了笑道:“李家那时还设有武举?”
      “是啊,陛下每隔几个月就出宫讲授武学,也差不多的意味了。若是以后开设了武举,陛下有兴趣或者有空,也可以亲自考校一番的。对了,你下次出宫去讲授武学,我也想跟着一起去呢,好长时间没有出宫呢。”云澜要求道。

      宇文邕哪有不同意的?自然是应了,他始终觉得自己能娶得云澜为妻,乃是上苍对他的厚爱。
      但是,不是所有的夫妻如宇文邕和云澜这样,数年如一日般恩爱,比方说杨坚和独孤七娘,也比方说建康城中的南陈宣帝陈顼和皇后柳氏。

      随国公府,主屋正房东像卧室中,独孤伽罗看着已经两个月大的儿子,等乳娘将孩子抱下去后,她脸上的温柔笑意退得干干净净。“说吧,国公爷下朝之后最常去的是哪,他最常见的,是谁?”

      门槛外跪在的仆从,乃是杨家的马夫之一高二,今日给杨忠驾车的是令一个马夫,他本在家中抱着自己的婆娘快活着,不想却被女主人给招来了,一听问话,顿时叫苦不已。说,惹得国公爷不快,不说,女主人不会放过自己的,隋国公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独孤氏的为人?那个奴婢侍女稍微有些姿色,就别想进内院当差,更有甚者,只要多看了几眼国公爷,露出了心计,不是被赶出去了,就是被打板子打得她不敢多想了。

      高二抬起头,被独孤氏冷冰冰的目光给吓得全身发软,想到那些背着孤独七娘意图勾搭国公爷的人的下场,忙道:“回女君的话,国公爷常和耿雄大将军、窦恭大将军几位大人常去尉迟家的边庄。”(耿雄,北周大将耿豪之子。窦恭,邓国公窦炽的第五子)

      独孤七娘可不是那样好糊弄的人,她猜想杨坚绝对不是和同僚们骑马射箭游戏的,其中没有女子,她才不相信。让高二下去了,她便让丫鬟给她梳妆起来,不一会儿就一身外出的窄袖罗幅裙带着几个贴身的婆子和使女去悄悄地出了门。

      正屋西厢之中,九岁的杨大娘子正静静地描着花样子,一边的乳娘悄声道:“大娘子,郡君出门去寻国公爷了,一会儿若是有争执,你可不要凑上去,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你说什么都是错。”
      杨大娘子顺从地点了点头,面容和独孤七娘有五六分相似,但是神情却温婉许多。而另一边,独孤七娘已经到了目的地。

      “郡君,到了。”婆子掀开车帘子,扶着独孤七娘下了牛车。
      独孤七娘一看别院,冷着脸让家丁去敲门,很快就闯了进去。不顾下奴的阻拦,独孤七娘进了后院沿着长廊就往说小声地儿去。

      亭阁四面飘着薄纱,靠柱而坐的窦恭端着酒杯含笑听着乐女拨弄着琵琶,并不像耿雄、尉迟谊两人那样一边搂着一个乐女。
      独孤七娘没见杨坚,顿住了脚步,犹豫着是上前去问还是后退去其他地方找下。谁知窦恭偏头看向亭阁外,正好瞧见了独孤七娘。有些诧异地放下了就被,对尉迟谊和耿雄示意后,就起身出了亭阁。

      “弟妹怎么来这儿了?”窦恭比杨坚年长半岁,一向以兄弟想称。
      “将军有礼了,只因家中阿勇哭闹不止,加之小叔有书信来,故才出来寻国公爷的。前面门房的奴仆说是国公爷在此并未走,怎么不见他的人?”独孤七娘淡笑道。
      窦恭呵呵轻笑两声,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主人尉迟谊。

      尉迟谊有些迟疑,他是尉迟迥年龄比较小的儿子,同侄女尉迟炽温的关系并不是外人看起来的那样,因为尉迟迥宠爱继室王氏,搞得尉迟家的兄弟们都大不和睦,尉迟谊生母位卑,他不想成为兄弟们争斗的炮灰,故而他便选择了依附长兄,而尉迟炽温这个侄女儿,也就成了他巴结的人了。

      “随国公和我们这个武夫不一样,他喜欢读书和诗词,故而在书房呢,我这就遣人去请他过来。”

      独孤七娘笑道:“不劳尉迟将军了,妾身自己过去就是了。”
      尉迟谊还想说什么,独孤七娘都笑而不答,最终他只得让人领着独孤七娘一起王书房去了。
      “你们说,那罗延和阿温现在不会真的搞出什么吧?”尉迟谊向两个朋友求证。

      窦恭想到自己老子窦炽的性子,知道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自己也落不得好,忙拱手告辞了。耿雄则想看戏,笑嘻嘻道:“那罗延也是男人,你们家阿温漂亮大气,难得的还中意于他,他若还是不懂这个美人恩,那才真是个呆子了。你说若是真正在办事,独孤七娘会怎么样?”

      尉迟谊神色迟疑,独孤信死后,独孤家虽然沉寂许多,但是并没有多少人敢小觑独孤家,毕竟兄弟姐妹一大串,谁也不好得罪。想到独孤七娘的妒妇行径,忙拉着耿雄往书房去了。

      本该用来读书做文章的书房,此时在里面的人却在忙活着让人鄙视的行为。

      独孤七娘听着书房中传出来的男女的喘息声和□□声,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常常的指甲刺进皮肉中她也没有感觉到。紧紧地盯着那两扇管着的门,独孤七娘再也忍不住了,甩开一脸惊慌的使女和婆子,嘭地一声将房门推开了。

      靠窗的长榻之上,遮不住春色的薄纱下是正拥在一起翻云覆雨忘乎所以的一对男女,只看其上男人的背影,独孤七娘就知道那是同她成亲十载的丈夫。

      当两人发现门并不是被春风吹开后,便看见了铁青着一章脸的独孤七娘,以及门口匆匆赶来的尉迟谊和耿雄和地上跪着的一堆奴仆。杨坚的脸色变了变,翻身从尉迟炽温的身上翻下,捡起地上的衣袍穿了起来。

      尉迟炽温敢背着自己的丈夫李循同杨坚偷情,但并不表示她喜欢自己的身体被这么多人看见。扯过薄纱将自己包住,伸着手臂去够人在一边的衣袍。

      独孤七娘深吸了一口气,捡起了尉迟炽温的衣服丢在了她的身上,“尉迟娘子什么时候和李家郎仳离?我也正好缺个管家的帮手呢。”

      众人都不敢置信这话是独孤七娘所说的,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尉迟炽温是绝对不会和她的丈夫仳离的,即便李家稍逊尉迟家的一筹,但是结下这样的大敌,却也是尉迟家不愿意看到的。

      “七娘你就放心吧,没有人会去抢你的杨家郡君之位的。”尉迟炽温当然也明白的,她和杨坚不过是露水姻缘贪一晌欢愉而已,再说了,就算真的能入随国公府,她也不愿意为妾的,独孤七娘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么?

      独孤七娘推出了书房,对着众人道:“我和尉迟娘子说句话。”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关上了门。
      尉迟炽温看着一脸扭曲的独孤七娘,慢悠悠地穿着衣服,瞥了她一眼道:“放心吧,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下贱的女人!”独孤七娘扬起手就狠狠地扇了尉迟炽温一巴掌。

      尉迟炽温被打懵了,等到右脸颊上一阵刺痛,她才知道自己被打了,当即不管外袍带子,左右手连接扬起,给了独孤七娘一左一右脸颊各一巴掌。
      门外的众人听到不对劲,忙推开门闯了进来。杨坚一看独孤七娘的脸颊肿了,心中升起一丝内疚,对着尉迟谊抱了抱拳,看了尉迟炽温一眼,就强拉着妻子离开了。

      “你这又是何必?我心中的妻子,始终是你。我和她不过逢场作戏而已……”车厢之中,杨坚看着倔着不吭一声眼泪无声流下的妻子,叹道。
      “成婚当日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你一生对我好,此生无异生子。这才过了几年,你全都忘记了吗?杨坚,你忘记了你的承诺了吗?”独孤七娘再也忍不住了,尖声道。

      杨坚对独孤七娘是有感情的,但是他也是个男人,他希望他的妻子不要将自己看成他的所有物,哪怕自己多看了一个使女一眼,第二天那个使女不是弄得极丑就是不见了。自己就是这样不被信任吗?一天又一天,他终于有所厌倦了妻子的紧迫,当尉迟炽温送来了媚眼之时,他没有多抗拒便同她发生了关系。在尉迟炽温身上驰骋的时候,他甚至隐隐有了一种快意——就算你独孤伽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自己依旧是你的丈夫,而你也不可能动尉迟家的女儿。

      独孤七娘想到自己母亲在独孤家为妾时候,她见惯了生母在郭氏夫人面前的卑贱时,就发誓,此生只做正妻,且不许自己的丈夫有外心。这么几年里,自己对杨坚还不好吗?为何他还要在外间找女人?为何?(独孤信随魏孝武帝来长安时,妻子和长子都留在了北齐,他在长安另又娶妻郭氏,至于独孤伽罗的生母崔氏,多推测为独孤信的妾氏。)

      独孤七娘不懂杨坚怎么想的,建康城皇宫之中最为富丽华贵的中宫之中,陈顼的皇后柳氏也不明白丈夫为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不再耐烦见自己,不耐烦和自己说话,甚至不再在自己这里留宿……面无表情帝听着内侍说陛下又临幸了谁谁,她的神情恍惚,这一瞬间,她无比地怀念起当初同陈顼还有儿子一起留在周国为质的日子,那个时候真是无话不说,举案齐眉啊。如今,自己有了皇后之名,有了华丽的居室,有了享用不尽的珍馐,赏玩不尽的珍奇珠宝,但是却失去了恩爱的丈夫。难道这就是代价吗?可是,这些都是不自己想要的,自己却只能接受,看着已经是皇帝的丈夫同自己渐行渐远,然后形同陌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情之所踪谁知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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