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儿》谢清一

90、番外

　　某天，韦依和许度终于拟定好了搁置很久的计划，开始慢慢的准备。
　　时间定在春末，天气放暖就可以少带些衣物，自然也不用担心冷暖问题导致生病，然而收拾东西还是需要的。
　　平日里直觉出去一趟也还容易，跟个团交个费，带上一些证件就能走到天涯海角。现下拟了计划，两人商议着倒是越来越见复杂。不说别的，单是行程就足以让他们琢磨了多日。
　　二人商定的结果是往西北去，他们都算是南方人，那里的风土人情都算是迥异。
　　临行前一天两人开始收拾东西。新买的一大一小两个背包，大包里被塞满了换洗的衣物洗漱用品还有几个充电器，小包里则放着一个运动水杯和密封袋封住的小药丸，这还是韦依听有经验的人推荐给带上以备不时之需的。
　　韦依见东西都塞了进去随即松了口气，挨着许度曲腿坐在地板上笑道：“看着东西不怎么多，结果还塞了两个包，还好不怎么重。”
　　许度正埋头理着二人的证件和地图，回首见她已然完毕，探头看了看就摇了摇头。
　　韦依只当他看出有什么错漏，倚在他肩上看着他慢吞吞的动作发愣，隔了许久才憋不住问道：“你摇头做什么？”
　　“太乱。”许度低声应了句，用密封袋把证件都装好了才走过去把两个刚理好的包都倒了出来，笑着解释道，“常用的放一个，不常用的放一个。”说着就一点点又把东西装了回去。
　　这回可分得清楚多了，换洗衣物叠好了放在小包里，证件和应急药品则是放在了大包里面的隔层，干粮也塞在了大包里，充电器和手电放进了外面的隔层，伞和水杯则分别插在两侧的小口袋中。
　　韦依坐在地上等他折腾，只见他微微蹙着眉想了想：“相机，怎么没带？”
　　韦依一拍脑袋，忙跑回去把相机也拿了往小包里塞：“要不不带好了，太重。到那里再随便买个卡片机。”他们的相机是韦依前阵子迷恋单反时心血来潮买的，结果玩了没多久就嫌弃又笨又重丢在一边。
　　许度仿佛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低头把相机又挪进了大包里。
　　等两个鼓囊囊的包都收拾停当立在一旁的时候许度才微微吁了口气，额头略微向着韦依偏了偏笑道：“常用的东西我背着，不常用的你背。”
　　韦依依言掂量了两个背包，摇了摇头道：“太重。换换。”
　　许度闻言反倒笑开了，“不会的。我背着常用的东西，你就可以随时从里面拿东西了。要是你背着……”他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要是你背着，每次拿东西都得先把包放下，太麻烦。”
　　这次，韦依没有再拒绝他的提议，只是在他都不察觉的时候将搂在他腰上的手更加收紧了，她猜测也许他原本要说的话是：“要是你背着，谁来拿。”
　　她其实早就发现。
　　他从来没有一刻忘掉自己的遗憾，每一刻都在试图弥补。
　　他对她体贴入微，并不要求她任何回馈。
　　他对她始终包容，几乎成了娇惯。
　　他在她的面前，尤其像一个固执的孩子，就好像很多年前一样，从来没能改变。
　　……
　　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然是下午，二人预订的是当地还算不错的一个宾馆，只可惜旅游集镇终究抵不过大城市酒店的繁华，房间也仅仅是舒适宜人温馨洁净，卫生间的空间和所有的中档宾馆一样有些狭小。
　　韦依在房间里叫了外卖，等外卖的时间又催着许度先去冲了澡，她则站在淋浴间半透明的玻璃门外和他笑言下次要去迪拜最华丽的酒店。
　　洗去疲倦的时间并不算久，韦依在他跨出的时候也恰时用宾馆中配备的白色浴袍包紧了他湿漉漉的身体，只剩下若有若无的一声抗议：“还没擦呢。”
　　实则，抗议也是无效的。
　　等韦依把自己也洗刷干净出来站在门边的时候，先前这个抗议的人正专注的盘着脚下那个对他来说有些太大的相机。
　　韦依又一次的慨叹，真是太大了，又笨又重。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趣着。
　　许度便翻弄起被韦依随意丢在床上的单反，他倒还没时间仔细的打量过这个东西，隐约也就记得一个字复杂，翻来覆去看了几圈，几个不知道什么用途的按钮，巨大的镜头，可怕的分量，他倒是一一用趾尖挑弄着试遍。
　　许度玩心快散的时候，抬头一见韦依正在门边擦着头发，心中不由雀跃，便用脚背将镜头架起，颤颤巍巍对着人按下了快门，定睛细看却只是微微倾着的身体，扬着的半条胳膊和扬起的下巴，连脸都没拍全。
　　许度不觉有些扫兴，双脚抱着相机甩在了一旁，立起来笑道，“当时我们怎么买了这么个笨玩意。”
　　韦依见他几下动作之下，原本就宽松的浴袍也已经摇摇欲坠，单薄的肩头已然半露半遮，和着脸上稍许欣喜后带着的失落，仿佛十多年前那个特别的少年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她没应声眯着眼睛端起相机拍下了他这时的神情，只见那略微低垂的头也随之抬起。似乎有些诧异，许度侧头看了看挂下一半的衣物，眉间的笑意蹙了蹙，轻声道：“别拍。”
　　韦依端着相机的手也被坠得酸痛，眉眼里仍旧平静，不置可否。
　　“先别拍。我穿件衣服。”许度自觉失言，匆忙补救，剩下的便是更低的解释，“那样，难看。”
　　韦依松了松手，他微微直起来的身子和这陌生的空间里显得熟悉又格格不入，让韦依觉得可气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出个门，怎么就变得就这么不自信呢？”
　　许度直起的背微微弯了下来，转身站到韦依的背后。如果有人，一定可以看见他的下巴紧紧的贴着她的耳垂，身高的落差让他的身形微微含着，双肩似乎也在向里收。
　　这时，没人能揣测出他到底想做什么，也许是累了想找个依靠的地方，也许是想用他的心去抱她，也许仅仅是像个孩子一样试图用撒娇去安慰生气的亲人。
　　接着，她的耳边一热，听他低沉的声音近乎呓语：“在你面前，有越来越多的事做不了。”
　　……
　　是夜，陌生城市中的月光扫入。
　　她不知道怎么去驳斥他的言辞，只得一遍一遍摩挲着他后背那几处变得模糊的伤痕：“你一直很好，非常好。”
　　他近乎沉醉，将彼此的额头贴近，紧闭的眼帘颤了颤，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但是在我心里，我不是。”

作者有话说

　　一直想对他性格做个完善。
在设定中，他绝对不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形象，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心。
原本写的时候，由于场景多数属于甜蜜的，就被看成了小清新治愈系。
他最大的悲剧源自于他的内心，越在乎的人越在意自己的缺陷，越在意自己能做到多少和给予多少，结论往往又让人失望。
可见此人性格最大的缺点就是偏执，婚前是，婚后也是。
这对女主角也是一个考验或者说不公平，因为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于女主的不信任。
……
不知道后面会写些什么，就当片段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