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十六岁

3、chapter3

　　“我们预定的豪华间，5705，麻烦查一下”
　　“好的小姐，请稍等，小姐贵姓？”
　　“白。”
　　“您好白小姐，您预订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经理特地吩咐我们做了些处理。”
　　前台小姐的脸在听说蜀都报出白家的姓氏之后，立刻从职业化的微笑变得更加虚伪，让雪梨一阵反胃，有些马屁拍出来适得其反，她们俩自小见得太多。
　　“走吧，洗个澡，累死了。”
　　“恩，洗完下来喝杯咖啡吧，不想这么早就睡。”蜀都拿了房卡，两个人上了电梯。
　　“哈，这客房经理一定是有心人，别告诉我这不是空运的啊，一天了还这么新鲜。”雪梨大开眼界的看着窗台上的马蹄莲，这可真是下了血本想要一鸣惊人啊，把主意都打到蜀都身上了。
　　“行了啊，又不是没见识过，你每次到你爸公司看看那帮秘书都是怎么捧你的。”
　　蜀都边说边围着浴巾，一脸妩媚的出了浴室，雪梨一回头看呆了两秒钟，
　　“哎，纤纤没说过她嫉妒你吗。”
　　“说过，我当时当做恭维的话没当回事，不过你的就要认真考虑了。怎么，真的很好看啊。”
　　她边说边作势要解围巾，她的嘴唇不点而红，雪梨看着她的脸一点一点靠近，竟然不知道反抗，还是她先停的手，一脸调侃的笑，
　　“看来我这次真的要认真考虑你的夸奖了”
　　“滚。。穿衣服下楼，真不知道萧骁这么多年是怎么忍下来的。”
　　“恩，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萧骁还听君子的。”
　　“、、、、”
　　到了楼下的咖啡馆，雪梨还是忍不住泛白眼。蜀都一脸笑意的点咖啡，还破例的在晚上点了大理石蛋糕，一看就是心情不错。
　　杭州夏天的晚上让人没法烦心，清风，流水，木舟，还有恍然如梦的渔歌，雪梨窝在厚厚的椅垫里，有种就让我死在这吧的想法。天下三分明月夜，两份独照是扬州，真的不假。

　　陶景明开完了一天的会，终于搞定了一笔大订单。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想去尝尝杭州菜。坐电梯下到一楼，就在他走到大门的时候，他有一瞬间觉得有什么在阻止他的离开，做生意的多少相信直觉，他认命的走进了一旁的咖啡厅，一眼就看到了半倚在椅子上的李雪梨。那一刻雪梨脸上慵懒的精致，甚至比坐在他旁边的明艳动人的白蜀都更加的美。陶景明终于知道他刚才的预感因何而来，可以欣赏如此美景，不虚此生。雪梨感觉到别人的注视，无意识的抬头，蜀都看见她呆住，不由的朝她的视线忘了过去。
　　蜀都第一眼看陶景明就非常敏锐的意识到他就是雪梨的劫。，，那一瞬间她有些胆怯，她抱着最后的希望期待着雪梨会因为年龄的原因把这种感情归结为崇拜和敬仰，她知道一旦她爱上一个人，结果不是完美至极便是万劫不复。她用所有的力气转了转头，看见雪梨呆掉的侧脸，她知道她完了。她就这么看着陶景明一步一步优雅沉稳的走到雪梨身边，就像把他带到地狱的残忍的走了过来。
　　陶景明这几步走的并不轻松，李家的底细绝不是圈内说的那么简单，曾经有很多次他都敏锐的感觉到李家和政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步不是他应该走的，但是看见雪梨眼波流转明艳不可方物，到看见他时迸发的光，他做不到转身离开。这么多年，他第一有放纵一次的想法。就这么飞蛾扑火一次吧，在江南。
　　雪梨听见他温和的口音在头顶响起‘
　　“还记得我吗，上次你妈妈的同学聚会上我们一桌，我是陶景明。”
　　雪梨抬头，头顶上的灯晃得她眼睛都花了，她迅速调整心态，做到完美无缺的笑容。
　　“我当然记得，陶叔叔，你好。”
　　蜀都一听她这么说，一瞬间放了心，她太相信雪梨的克制力。以不变应万变，这么敏锐的反应。
　　“荣幸之至，当时太乱没来得及和你聊聊，你父亲怎么样？”
　　“家父一切都好，多谢关心。”
　　“这位是？”
　　“我朋友，白蜀都，蜀都，这是我妈的高中同学。”
　　“你是白家的千金？”
　　“你好。”蜀都对于敌人一向简明扼要，每一句废话，连礼节也不像有。
　　陶景明生意场上这么多年，对这种情况一带而过不甚在意。他对这个女孩有太多的兴趣了，情感甚至超出理智一步，他脱口而出“介不介意我请你们俩去玩玩杭州的夜景。”
　　“当然乐意，只是蜀都不喜欢太嘈杂的环境，还是算了，抱歉。”
　　“没事，那先告辞了”
　　“陶叔叔慢走。”
　　看着他走远，蜀都一把扯过雪梨的咖啡。“解释吧，刚才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连我都看出来了，你觉得他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什么，你看错了。”她避开她探究的眼光，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真是，一到这种时候就闷葫芦。”蜀都一看问不出来什么，也就自顾自的不管她了。
　　雪梨坐在座位上，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看着店外挂着的宫灯，觉得自己再遇见他一次就要万劫不复了。

　　第二天，蜀都一大早上就拉着雪梨起来，说是要看西湖，但是她们俩一路打车飞奔到西湖边上，才知道什么是过度开发，湖边到处都是小商小贩，湖上清幽的木舟改成了大型的旅游轮船。看的她们兴致全无，不在对小桥流水人家报什么希望了。她们俩空前一致的决定改成杭州血拼游，中午匆匆的吃过午饭，两个人提着小包整整逛了三条街，手中大袋小袋无数，整整刷爆了两张卡才停，蜀都穿着高跟凉鞋走到傍晚，实在坚持不住，饭也不想吃了，准备直接打车回酒店睡觉。
　　雪梨到路边拦了车，蜀都上了车没三分钟就对她的话充耳不闻，闭目养神。她看着蜀都沉默的侧脸，转头看向一边的车窗，杭州还是杭州。不管被经济建设改变了多少，骨子里还是烟雨江南的朦胧美，她看着大小店铺秀气的装潢和木质的古朴，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她这一天都在硬撑，昨晚几乎一夜未眠，她下意识的回顾着所有的细节，想着他的衣服，他的领带夹，他的温柔，和她冷静处变不惊的话。曾经有一瞬间她就像这么杀了自己。明天早上他就能从报纸上看到她死亡的消息，如果这样会不会在他心里挽救一些形象。她这么胡思乱想着，眼神明明暗暗，直到年轻的司机告诉她们到站了，她才恍然回神。
　　“蜀都，蜀都。下车了”
　　“唔是吗，我都睡过去了。”
　　蜀都揉了揉眉心，开始分配那一大堆东西。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口无比狼狈。她向酒店里望去，看看有没有服务生能推个车来，她一眼就发现了从电梯下来的陶景明。又是他，蜀都在心里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陶景明正准备开车去参加一个酒会，快出大门的时候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一下就看到了白蜀都犀利的目光，他无谓的笑笑，偏要跟他作对似的走上前去，他有什么那么可怕吗，为什么每次的见面她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白蜀都！ 你能不站的那么悠闲吗，你的包，还有那两双鞋到底想让谁拿，你们白家的酒店服务真要改改了，这么半天都没有一个服务生帮忙。”
　　“我来吧，一天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啊。”陶景明从身后提起他咱们俩的大部分东西，手指无意识的才过雪梨的手背。当她意识到站在自己背后的是陶景明的时候，她觉得整个手都麻了。
　　那一刻她觉得人生这么和她的意过，这么多年她一直希望达到的心如止水的境界一下子就土崩瓦解了，她慌乱的不知所措，做什么都不对，都不好。一转身，就撞上了他深沉的瞳孔，他的瞳仁黑的要把她吸进去一样，她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东西一一离她远去，她就像穿梭了时空一样进到了他的眼睛里。这一次，她没有力气演了。
　　“陶。。，”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叫他，她做不到上次的决断，只能狼狈的发了单音，她真的想抽死自己。
　　“哈哈，还是小女生，逛街逛的太疯了都没力气说话了。吃完饭了吗，要不然一起，我知道一家点做杭州菜很地道。”
　　这个时候陶景明拿出了他应该有的体贴，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把这种应付客户的手段用的这么舒心。
　　“好，等我换身衣服。”
　　她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冲向大门，蜀都回头深深的看了陶景明一眼，追着她的脚步去了。

　　回到房间，蜀都二话没说先是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我都懒得问你怎么了，你心里最清楚这种事应该怎么办，你竟然还答应他一起出去。”
　　雪梨沉默了很长时间，慢慢的将身体团成一团，轻轻的对蜀都说
　　“蜀都，我觉得我赢不了了。”
　　蜀都的手一下子抓紧了被单，她渐渐地笑起来，笑的明媚无比，她就这么笑着对雪梨说
　　“你活该。”
　　雪梨猛的颤了一下，她抬起头，对上了蜀都的笑，又慢慢的离开视线，看向窗外。她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蜀都说
　　“对，我就是活该。”

　　陶景明做好了在楼下等很久的准备，他要了一杯咖啡，感觉今天的事有些超出他的预想，他完全可以理解她毫不留情的拒绝，甚至是略带傲慢的讽刺，但他没有想过她会答应他，因为这件小事，他竟然想得出神。咖啡店的服务员看着这个男人认真的侧脸，心猿意马的忘了工作，偷偷的站在拐角打量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和价值不菲的腕表和领带，直到有个打扮随意的长发女孩叫走了他。他优雅的签了单，将多余的钱留作了小费，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她握着钱的手上，脉搏跳得要几乎离开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