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十六岁

2、chapter2

　　到了教室，到处都是抄作业聊八卦和球赛的同学，当然，也有少数几个她鄙视不已的用周一早上的时间背单词记公式的所谓的好学生。
　　“快快，数学的练习册和地理卷子，要来不及了，先给我。”看见萧骁坐待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她就知道这天才有早就写完了，每次都是这样，习以为常，平常心平常心。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第27页的大题太难，你的水平做不出来，别超全啊，抄公式就行了”
　　“恩，蜀都呢，昨天晚上十二点给我发的短信说在外面。”
　　“不知道，她一向这样，怎么就今天担心了。”
　　“不知道，感觉不对，对了，这道题怎么写？”
　　“用上面的公式，x...”

　　“好了好了，没写完的不用写了，课代表收作业，大家把桌子整理一下，今天考试，下午出能成绩，快要期末了，你们要抓紧，别整天没个正行，都快高二了，怎么还是没个高中生的样子。”数学老师江湖人称弥勒佛的范老几句话，下面唉声一片，雪梨迅速的把最后一道题抄完递给课代表，一脸平静的好像刚把单词本收拾起来一样，萧骁向来佩服她这一点，隔着桌子做了一个佩服的手势，雪梨全当没看见。她细致的把要用的笔挑选出来，摆好，把草稿纸铺平，并且一定要跟桌角的直角重合到一丝不差才行，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已经变成了强迫症。萧骁就这么看着雪梨逆着光坐着这些零碎的小事，知道同桌提醒他传卷子才回了神。
　　雪梨刚准备答题，就看见一脸乌云压顶表情状的白蜀都进了教室。
　　“蜀都？”雪梨有些惊讶的低喊，虽然是爱玩的人，但是这朋友一向是原则性动物，不应该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怎么今天会迟到怎么久又不和他们联系呢。
　　“白同学，快点回座，现在是课堂测试，抓紧时间.”
　　她的死党她最了解，一旦白蜀都这样的冷血美女做出这种表情，那一定是出事了，每次这样她都用最厚实的壳把自己裹起来，生怕别人看出她的不安，这种情况下，也只有神经大条到一定极限的范老头才会惹她。
　　“什么？”
　　“白同学，现在是考试，请不要大声喧哗。”
　　蜀都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这是她用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的先兆，果不其然“三分染料就开染坊是不是，别仗着年龄的大小倚老卖老，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也是要领退休金的人了，别为这这种事情得不偿失。”
　　说完一甩包帅气到不行的走了出去，让雪梨窝在座位上崇拜到不行，
　　她自小就喜欢蜀都的性格，敢爱敢恨,狠起来没有人比得过，放弃的话就绝不再提，一定要把自己逼上绝路才满足。但是做的这么出格，对于家教比她自己都严上很多的蜀都来说，一定发生了很大的事。
　　心不在焉的答完卷，她开始整理书包，今天的课恐怕是不能上了，蜀都一定是遇到什么她这样的家世和能力都解决不了的困难，白家在东北盘踞多年，如果出现变动那么影响的就不止他们一家。
　　一打下课铃，雪梨正准备往外走，萧骁一把拉住她，
　　“别那么多废话，今天我说什么也要走。”
　　“你去她就能说，她的背景你我心里一清二楚，她解决不了的问题会告诉你，她白蜀都的骄傲你再清楚不过了，亏她还把你当知己。”
　　雪梨一下子沉默下来了，萧骁永远这样，永远做对的选择，永远做对自己和朋友来说最有利的事。精明决绝，毫不留情。
　　“每次这样，我都想杀你。” 雪梨还是坐了回去。
　　萧骁无所谓的耸耸肩，和其他男生迅速打成一片。
　　她不担心蜀都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白蜀都就是白蜀都，等她冷静下来自然会解释。“要平常心，怎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不会，父亲从懂事起就有意无意的逼自己学会处变不惊，可到现在也没真正做到。”
　　萧骁在说话的间隙看到雪梨神色如常，放了心，蜀都的事不应该是小事，最好不要让她参合竟来了。
　　一天的课好不容易结束，教室里嘈杂声一片，卫生委员拼命大喊想让值日生留下来，刚睡醒的同学互相问政治作业的答案，雪梨拿着手机出了教室，里面太吵，她怕听不清蜀都的电话，三分钟后，电话响了。
　　“。。。雪梨，我家里可能出了点事，我已经着手解决，应该没问题。。”
　　听到这她松了口气，蜀都的应该就是一定的意思。
　　“你能出来坐坐吗？，我在百位食阁，七点见。”
　　“。。。。。”她忍，每次都是这样，永远用疑问句的句式陈述事实。看了看表，去百位食阁的话要抓紧了，现在是下班高峰。保不准迟到了又是一顿犀利精准的讽刺之辞，上次听她说了没到两分钟她就有扣盘子的冲动，当然只是想想，付诸实践的后果她是知道的。
　　下到二楼，碰到萧骁，他抬头看她下来，问道
　　“怎么样？”
　　雪梨心情很好，好到要自不量力的逗逗他。她故作紧张的喊道“她家出事了，蜀都解决不来，急得都把电话摔了。。”
　　“什么！”萧骁的表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雪梨很少看见萧骁会露出这种十六岁表情的时候。
　　他作势就要打电话。眉头皱的那么紧，看的雪梨的眼神明灭了一下。
　　“别，开玩笑而已，以前不是都能看出来吗，看来我的演技加强了啊，我爸听了会很高兴的。”
　　她笑着看他，极少数时候当萧骁对抗不过她或者蜀都，他就会露出一副别扭又尴尬的表情，她们俩一看就上瘾了，之后一直以此为乐。但是这次他没有，雪梨在阴暗的楼道上看着他的脸迅速的阴沉下去，带着隐约的怒意，沉默的下楼离开，连包都没有拿。
　　直到看着他的身影隐没在门口，雪梨背光在黑暗中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冷漠，她静悄悄的像轻灵的风，无声无息的走出了教学楼。

　　六点五十五的时候雪梨的一只脚终于踏进了百位食阁复古沉香的楼梯，直接被服务员带到了包间，这是三楼不对外开放的贵宾区，是白家数不清的产业中的冰山一角，一进门就看见蜀都小鹿皮的靴子晃来晃去，
　　“一壶乌龙，一碟千层油糕，一碟枇杷酥。”
　　“我已经点过了，每次来就是这几样，谁能不知道啊”蜀都打断她的话，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喝得无比优雅。雪梨抢过壶，二话不说连灌了三杯才解渴，不顾她的白眼，自顾自的享受着两盘细点。她在等蜀都说话。
　　“没什么大事，我家长辈打通了上面的门路把白家保下来了，我上午不知道才会这么做，然后一直忙着打点就忘了你们了。”
　　“恩。知道你没那么脆弱，倒是萧骁，今天对你的事情态度有些奇怪。”
　　雪梨难得八卦的跟蜀都回报，但她手都没停一下的撕了一块点心，雪梨沉默了一会，但她知道她听进去了。
　　“今年十一去干什么？”
　　“你不是要被家里送到法国吗，怎么了。”雪梨差异的很，一般来说这样的大段假期他们是没有机会自己安排的。
　　“教授提前给我做了测试，他说可以远程辅导。我就跟我爸商量了，他忙着家族的事没时间就同意了。”
　　“恩”雪梨用手指摩擦着茶杯，有些兴奋的说“去旅游吧，国外去不了国内总行吧，咱们以前总说有时间一定要去苏杭走一趟。”
　　“你有时间？”蜀都略带怀疑她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
　　“没有时间创造时间也要有，实在不行我也远程辅导，上次寒假我爸因为把我一个人留在英国过年后悔呢，这次怎么着也低同意，不然我让他内疚死。”
　　“行，也快放假了，订机票安排旅店的事你看着点，再找上次那样的我就把你卖了，反正我家最近正资源紧缺呢，打包送到夜总会里去，说不定我爸一高兴连远程辅导都免了呢。”
　　“哼，我要是去了你们的那些头牌就不用活了，丢的可是你们家的银子。你的小算盘怎么打的啊。。”。
　　“哈，小妮子跟我叫板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勾引男人的手段比不比得上我们家红透半边天的纤纤，人家应酬的可都是三十五六的黄金男，有的是经验。”
　　听到这，雪梨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又想起来那次酒会，那个在北方冬天为他喝了整杯酒的男人。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在他的人生中出现过，但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怎么了？发春啊，不会真想改行吧。”
　　“就是想到了一个人。”
　　“谁啊，值得我们李大小姐这么挂念。”
　　雪梨抿了抿嘴，没有继续说，蜀都看到她这样，开玩笑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
　　“你知道我们这种家庭的女儿代表着什么意思吧，你表面随性，但是最知道自己底线的人。”
　　她还是沉默，这是她少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蜀都知道，表面上她可以随便欺负她，但是实际上一旦她沉默下来，谁也无能为力。
　　又续了一壶茶，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雪梨渐渐恢复过来，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蜀都就这么看着，更加明媚的笑回去。两个女孩子一直待到十一点。

　　学校的生活日复一日的过，她，蜀都和萧骁三个人就像连体婴儿一样泡在教室里不愿意出去，考试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雪梨时常透过窗户看外面支离破碎的天，突然希望自己马上坐飞机到西藏去看看传说中的蓝的无辜的颜色，她呆在牢笼里，不能与任何的反抗。那个时候她无比期待杭州的旅行，看看传说中的小桥流水人家和她心里的轻灵宁静是不是一样。九月刚过，她和蜀都就迫不及待像是逃难一样的离开了他们所在的城市，萧骁送她们到机场的时候一脸哀怨，好像被绑到洞房的小媳妇。
　　“你们的样子像是地下组织被发现的共产党特务，等不及的要离开组织了。”
　　“谁让你不和我们一起去！还怪我们。当时又不是没问你。”蜀都带着一副大墨镜贼眉鼠眼的对萧骁说。
　　“你当谁都可以跟你们家比吗，想去哪一个电话过去十分钟过去连住哪的房号的出来了，还有能不这么猥琐的跟我说话吗，一副我把你拐了的样子，保安都要来了。”
　　“你当我想啊，我爸这两天反应过来了硬是要不让我去呢，说不定现在刘秘书就在我的周围，行了你也别在这杵着了，我们先过安检了，回去吧。拜拜~~”
　　“别哀怨了，遇见好吃的给你带一份，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喂，你们两个用不着这么绝情吧，早知道不送你们了。”萧骁跳着脚大喊，全然不顾偏偏佳公子的形象。
　　雪梨和蜀都的脚步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许多。
　　他看着她们俩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磨砂墙阻挡了萧骁的视线，他就这么看着她们俩在对面模糊的色块，又恢复了平常该有的沉默。

作者有话说

　　011.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