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途经我曾盛放的青春》如水一方

2、然诺重，君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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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静静从来不知道她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说笑，把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告诉顾星诺。他就是拥有那么一种安静的气质引导她说更多的事。她贫困的童年，她枯燥的家庭，她那个厨艺很好却脾气暴躁的妈妈，她蹲过监狱的继父，还有……她从未谋面的爸爸。她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噼噼啪啪砸到手背上。
　　顾星诺将纸巾递给她，“你是个好女孩，以后一定会幸福。”
　　她拿着纸巾抹鼻涕，声音抽抽噎噎，过了半晌儿才慢慢停下来，“对不起……我这样，太难看了……”
　　“没事。”
　　那天和顾星诺在阳台吹了两小时的凉风，聊天、谈心事，彼此间知无不言，倒也欢畅。只是第二天下课，韩静静去班上找顾星诺，顾星诺的同桌告诉她说，顾星诺请了病假，到医院挂水去了。韩静静问他要了医院地址，中午便背着书包跑去找他。
　　这一路走得太急，她额头和手心涔出细细的汗粒，沿着门牌号终于摸到顾星诺病房。
　　顾星诺半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着针管，看到她时脸上的表情很是诧异，“你怎么来啦？”
　　“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瞧瞧你。”韩静静说着拿眼巡睃四周，病房里满满摆放着花篮和水果篮，她心说：糟了，一时心急什么都没带！
　　顾星诺仿佛看穿她心思，“我妈是这里的主治医师，这些都是她同事送的，你别在意，这么多水果我怎么可能吃得完呀，说实话，我挺讨厌吃水果。”
　　韩静静点点头，冲他笑了笑，“你身体怎样了？”
　　顾星诺招呼她坐到床边，这才慢慢说，“昨天运动过后不该去冲冷水澡，回到家睡一觉后就头重脚轻、高烧不止。”
　　“我以为你是陪我吹冷风了才生病的。”韩静静小声说。
　　“这不是开玩笑嘛，我怎么可能那么虚弱。”顾星诺否定道，随即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医院？”
　　韩静静拿了一只苹果，低垂着眼睫，慢慢削果皮，“我猜的呗，看你衣着装扮那么显贵，一定不肯在校医院轻易就医。”
　　顾星诺倒不在意她言语中暗含讥讽，微微笑说，“我从小到大只要生病了都是在这家医院就医，都是同一个医生，我妈不让我去其他医院。”
　　韩静静撇撇嘴，“要求真多。”瞬即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吃吧。”
　　顾星诺毫不犹豫接过去，咬了一大口，边吃边说，“哎，我发现你这人挺贴心的，不像我认识的其他女孩子，骄纵、脾气又不好，非得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悠才甘心。”
　　韩静静低着头，没有应声，倒是伸出手放到他额头试温，把他一惊，手中的苹果差点滚到地上，韩静静讪讪地收回手，“还是有点高烧，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学校上课。”
　　顾星诺正暗自懊恼适才的轻率，咬咬牙道，“我想吃牛肉面，你能帮我打包一碗回来吗？”
　　韩静静一愣，点了点头，“可以。”
　　速度非常快，连五分钟时间都没到韩静静便提着打包好的牛肉面气喘吁吁跑回来，顾星诺见她满头是汗，心里渐渐升起一股莫名的温暖。
　　“我让他们不要放辣，你正生病呢，最好别吃辣。”韩静静将一次性筷子拆开，递给他。又耐心地等着他吃完，清理干净后才离开。
　　之后，顾星诺出院，回到学校经常找韩静静玩。两人时常同进同出惹来不少蜚短流长，顾星诺毫不在意，从未刻意澄清，而韩静静无论面对谁都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人提不起兴致和她说话，所以渐渐的，关于他们早恋的流言很快消失。
　　到了高二那一年，偏偏事有凑巧，两人分到同一个班级，座位又相邻，方便说话，两人越来越熟悉，动作因此愈加放肆。顾星诺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毫无顾忌地抢她课堂笔记抄，或想办法想让她帮她作习题，也会到饭堂排队打饭送给她，每逢节假日总不忘给她带点小礼物，她要是染上感冒，不小心生病发烧的话，他居然比她亲爸爸还紧张。若有人私底下喊她“书呆子”被他听到了，他会因此大打出手，逼着那人向韩静静道歉。
　　女同学们都不喜欢韩静静，她将顾星诺使唤得像孝子似的，什么事都替她摆平，把她宠得没边。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向老师告状了，两人被叫到办公室询问，碍着都是好学生的身份，老师并没有出声训斥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诫他们千万不要早恋，可叛逆期的少年怎么可能听进去。于是，顾星诺每逢提到韩静静，总会变本加厉地说，“我们家静静怎么怎么样好，我们家静静如此这般聪明，才不像你这样stupid，foolish donkey！”韩静静说过他几次，叫他改口，他总不肯，最后只好放弃。
　　两人一同上课，一同下课，课间也是一同复习，彼此间没什么隔阂，也没什么太大的心事，偶尔会产生小争吵，没过两天又立即和好如初。顾星诺总觉得这日子过得就像诗里说的那样：“终身所约，永结为好。琴瑟再御，岁月静好。”
　　倒是韩静静有时趁着身旁没人，总会悄悄问他，“你说，我们能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在一起？”
　　顾星诺一愣，一辈子多遥远啊，可是和韩静静在一起很愉快，没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便点头说，“一定可以。”
　　小孩子之间的承诺就像天边的浮云，很高很远，也很容易消弭不见。
　　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很意外，韩静静夺得全年级第一，和顾星诺的第六十三名相差130分。
　　韩静静看了他试卷后表情万分沮丧，“你这个成绩勉勉强强过三本分数线，不要再玩了，顾星诺，寒假时去补习英语吧，还有微积分、化学、物理，这些都要补习。就算你再有天赋，不肯勤奋做事，最后还是一无所获。以后我可不帮你做作业了。”
　　顾星诺瞅了她两眼，“切”一声，气鼓鼓道，“三本就三本，三本怎么了？我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这个顾星诺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韩静静见他手腕上戴了块精致的新表，表盘闪着一束束蓝光，只好转移话题，勾着头看他手腕上的表，“这只表真好看，哪里买的？”
　　顾星诺嘻嘻笑道，“很漂亮吧？”
　　“嗯。”
　　“其实这不是一块普通的计时表。”顾星诺凑过来，神秘地笑说，“这是一个时光机。”
　　韩静静表情愕然，不知道他是在说笑，还是真有其事。
　　“你注意表盘上的数字，只有从1到10，对不对？”顾星诺指着表盘左侧一个凸起的按钮，“只要你调整相应数字，然后按下这个按钮，你就可以穿梭时空。”
　　“真的？”韩静静伸出手要摸那按钮。
　　顾星诺赶紧闪过身去，“这个你不能碰，那个卖表给我的人说，这个时光机只能使用一次，在过去时空逗留十分钟。”
　　“怎么可能？”韩静静质疑。
　　“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