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庆贺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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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兰已经进宫两日，但青钗的情绪还是很低落，但在人前却在极力掩饰。表面上每日的学业、习武都没有受到过多的影响，但在夜深人静之时，青钗会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很久很久，会有乱七八
糟的梦境。
同往日一样，青钗吃过午饭休息片刻便到了一园，正准备去练功房却被安远告知：将军正在卧室等着他。他便向冯英潜的卧室行去，冯英潜一见他便道：
“把衣服换上。”
青钗闻言才注意到一旁的床上叠着一套白色的衣服，青钗行礼后过去，展开。发现是一件练功服，地上还放着一双靴子。青钗忍不住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穿着的衣衫，也是练功服，青色。不过是冯京涵曾经穿过的，青钗穿着略微大了一些，而且袖口肘部都有一定程度的磨损。
大概是因为衣裳太旧的关系？
青钗猜测。
这套衣衫似乎很合身……
青钗比划了一下，将衣裳丢下。手伸在腰间，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坐在一旁太师椅上的冯英潜。见他依然端坐在那里，正淡淡地看着自己，神色中似有不耐。青钗赶紧回身，一咬牙，迅速接下腰带、扒掉衣服，然后将新衣裳套在了身上。认真系好腰带，仔细整理衣衫后，青钗方才转身乖巧唤了声：
“爹。”
冯英潜看着换上新衣裳的青钗，衣衫合身看起来更加精神、俊秀，满意点点头。然后目光便落在青钗脚上的靴子上，冯英潜还没有动作，青钗便赶紧动了起来，弯腰拿起新靴子便准备换下来。但穿靴子必须坐着，青钗看了眼旁边的床铺，这是‘他’的床……而且换鞋不比换衣服，要是脚上有什么味道因此出来就太不好了。要是到八仙桌那边换，那里又是吃饭的地方……想到这些，青钗觉得干脆还是到门口那儿好些，提着靴子就准备走。
冯英潜淡淡看了他一眼，青钗便没能踏出一步。
“就在这儿换。”
“是。”
青钗小心坐下，不敢弄皱床单一点。低着脑袋，一把将靴子拉掉，还偷空闻了闻，好像没有什么味道才稍稍放心。一换好马上起身，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
见青钗如此拘谨，冯英潜虽不乐意，却无能为力。
冯英潜起身，青钗赶紧退了一步，看向青钗，却只能见着他光洁的额头。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目光，虽是淡淡的却莫名有着威势。青钗疑惑抬头：
“爹？”
冯英潜收回目光，转身：
“练功。”
“是。”
今天青钗习武非常认真，再也没有出现走神之类的情况，效率也大大提高。但放在将军身上的目光却非常少，如非必要，如观察将军的出招走势之类，青钗都没有看冯英潜。
晚饭时辰刚到，安远便来相请。冯英潜拿起一张帕子丢给还在练拳的青钗，见他立即收招一把抓在手里，在心里点点头。
“把汗擦擦，一起去吃饭。”
青钗低头道谢，默默擦干额上的汗珠。随着冯英潜一起到了他的卧室，待看清桌上摆放的食物时，惊讶地睁大眼睛，终于直视冯英潜：
“爹，这是……
“坐吧。”
去青钗坐下，看着面前的大碗长寿面，雪白的面上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一旁还点缀着一些青菜叶，仍然热气腾腾。冯英潜面前还是一碗米饭，青钗知道这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今日正是他的生辰。
“吃吧，仔细冷掉了。”
“是，谢谢爹。”
青钗拿起筷子吃得很香，但只要他自己知道实是味同嚼蜡，他也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高兴。其实他本不指望过这个生辰，因为并没有认问过他的生辰是哪时。想着没有人知道就无需再张扬出来，顶多睡前对着娘的牌位喝杯酒磕个头。如今，自己的父亲为自己准备了长寿面，还有礼物，刚才的练功服。青钗本应会高兴的，因为这是从娘去世后第一次有亲人为自己过生辰。
是啊，他不是应该高兴的吗？可心里为什么堵得慌，不是该欣喜若狂吗？为什么会觉得心寒？
为什么？
吃下的长寿面似乎也把青钗的胸口堵上了，对于冯英潜让他再吃点米饭的提议，青钗摇头，面上一片羞涩：
“面很好吃，孩儿吃饱了。”
“那吃点菜吧。”
“嗯。”
今日的菜叶比平日更为丰盛，青钗随意夹上一些放在碗里，小口小口地咀嚼。偶尔冯英潜会为他夹上一夹菜，青钗会小声道谢，然后便认真埋头吃菜。
一顿饭吃完后，冯英潜拍了拍手，安远进屋收拾桌子。留下一盒子毛笔，说是自己和林业为青钗生辰聊表一点心意。青钗马上起身郑重道谢，心里知道说是他和林业的心意，恐怕只是安远一人的心思。并没有点破，还请安远替自己向林业道谢。安远笑笑准备离开，这时冯英潜道：
“那碗长寿面也是林业为你下的。”
青钗真是惊讶，赶紧又托安远谢谢林业的长寿面。
等安远离开，冯英潜走到床边从枕下拿出一支玉笛，然后递给青钗。
青钗双手接过，对于玉他并不懂，只觉触手温润。见玉笛通体莹白，只在尾端有一抹嫣红，成絮状，想着应不是凡品。
抬头看向冯英潜，只见他开口，眼中似有期待：
“算是生辰礼物，喜欢吗？”
青钗垂眸，小心摸了摸笛身，轻轻点点头。
“听说你的笛子吹得很好，这笛子已有十余年未有吹奏，今日就吹一曲给为父听听吧。”
“是。”
想了想，青钗横笛吹了一曲鹧鸪飞。笛音清洌，曲调悠扬委婉、明澈圆润。青钗似乎看着一只鹧
鸪展翅高飞，最终一飞冲天、翱翔天际。眼中不由带上了向往之色。
冯英潜看着眼前横笛吹奏的少年，耳边听着清丽动人的笛音，不由一阵恍惚。这样的曲调、这样的笛声、这样的人，使他不由怀疑时光并没有轮转，似乎还停留在十几年。那人并没有离开，没
有成为一座坟茔。他还在自己的眼前，容貌依旧、笛音依旧……
终于冯英潜在余音袅袅中醒了过来，烛光闪烁之下少年安静的脸庞更显莹白，双眼更是黑亮。他看着他唤了自己一声：
“爹？”
是啊，这是自己的儿子，不是曾经那人，那人早已去世，前几日就是他的忌日。自己不是还亲自去祭扫了吗？为何现今依旧会恍惚错认？
平稳心神，冯英潜微微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
“我已让人通知了的哥哥们，恐怕现在正等着你，你去吧。”
青钗一手拿着玉笛，一手拿上装毛笔的盒子，告退离开。
走到院中，见到安远，便笑了笑当做招呼。安远点点头，等青钗走近便说了句：
“三公子刚才派人来说请公子到燕麟居一叙。”
“知道了，多谢安先生。”
安远摇摇头，抱拳离开。
走出一园院门，青钗不由停住脚步。转身向右看去，那不过是小小的石板路，尽头绿竹掩映，根本看不清什么。但青钗知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拐上几个弯就到了曾经自己住过的院子。再多走几步，就是琳兰在将军府一直住的地方。如今，那里早已没有了琳兰也没有了自己。
那一天，自己和琳兰一起从那条绿竹掩映的道路走了过来，一起进了一园，一起见着了镇国将军冯英潜。当时的他们心情都是忐忑的但却也充满希望，他还记得琳兰穿着的白底撒花裙子，用笨拙的方式刺探自己。如今，琳兰却被关在深宫，过不了几日就会成为礼物被送进狼窝。
而自己呢？
冷冷地看着手中的玉笛，似乎拥有着父子兄弟间的亲情，和琳兰的遭逢相比，青钗没有庆幸，只有心寒。
如果自己与琳兰一样同属女子，是失去清白的女子，那么自己如今享有的都只可能是妄想！或许他就会是今日的琳兰，不会有人替她过生辰，没有人会送她礼物，只会弃她不顾，而已。
他在为琳兰鸣不平，也是在为自己。但这些想法却不能宣诸于口，不管是对谁，他只能在心中默默愤懑。
天渐渐暗了下来，青钗深呼口气，调整表情，别人的好意也需要真心对待才是。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庆贺生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