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疯癫的那些年》沫非

3、野孩子·茶叶

　　十一长假回家之后，去原来的家走了一遍。未掩埋净的废墟零落孤单地守在那里，时间长了开始长出很小棵的树。

　　继续沿着旁边的小路去了已经杂草遍布的茶山。

　　小时候总会跟着哥哥姐姐们到茶山采茶。因为小孩子采茶不专心且速度并不快，之前用塑料袋装的时候采好的茶叶总会被烧坏（烧了的茶叶就是在塑料袋里憋久了变红的茶叶，卖的时候总是会被嫌弃），所以妈妈用几块布在缝纫机上简单处理之后做成一个小袋子，其实也就是可以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兜，被小伙伴无数次羡慕之后，妈妈又做了好几个分给他们。

　　结果就出现了这样的场面，一帮小孩子每人脖子上挂着一个布袋子，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边仔细地拉着茶树采茶叶。

　　大人采茶都是用麻袋，采下的茶叶都是茶芯带着好几片嫩叶子，一会儿的功夫就能采满一麻袋，只是这样的茶叶价格会比较低。而小孩子，则是仔仔细细地采茶芯，个人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岛银针，价格会比较高，但因为效率比较低，卖了茶叶的钱也就差不多能买两三只棒冰。相比之下，姐姐能自己攒下钱买了布做一件衬衫是多么伟大的事，那件衬衫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家里，但是我想我和姐姐都能很清楚地记得它的样子，如今看来已是无比土里土气，但在那时，却是大家无比羡慕的收获。

　　屋子旁边的山上就有茶树，放学回来就会扔掉书包上山采茶，一个人活着一帮人，安静或者闹腾，都是怡人的时光。周末的时候会跟着哥哥姐姐偷偷溜到别人承包的茶园，据说进茶园要付钱，可是我们总会绕过山头偷偷溜进去，竖着耳朵注意茶园的主人有没有出现，一听到有人走近就会立马蹲下，掩饰着自己偷鸡摸狗的行为。高中的时候和妈妈一起逛街，路上碰到一位大腹便便的叔叔，他笑吟吟地对我妈妈说，你女儿小时候来我家茶园采茶过，听到我们走过去还会躲起来。小孩子能采得了多少茶，大大方方进就好了。

　　听完他的话，我有两个感想，第一，原来当初是我们自作聪明，完全属于掩耳盗铃的愚蠢行为；第二，叔叔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从山侧溜进来很辛苦啊。

　　小路深处是我们最喜欢去的地方，不用担惊受怕地采着茶，还能摘到可口的桑果，能喝到清澈的山泉，偶尔会发现茶树丛里藏着一个鸟窝，一大帮孩子就开始围着看，有人说要带回家孵出来，有人说要把它放到高高的树上，也有人问，鸟蛋，好不好吃。最终结果是，我们拿出一个鸟蛋准备回家孵，剩下的留在原处。再后来，转移阵地的时候那颗蛋不小心掉到地上，粉身碎骨，很巧的是，突如其来的雨代替了原本的晴空万里。所有的孩子，包括我，都觉得这是打破鸟蛋的报应，于是大家一边淋着雨往家里跑，一边说着对不起，尽管这样，雨还是没小下来，所有人都成了落汤鸡。

　　采茶最欢乐的时候莫过于看着自己的茶叶被倒入大集体中，然后接过大人给的钱塞进兜里。收购茶叶的地点不定，如果近，我们就一帮人奔着到达，排队的时候还互相看看茶叶的数量及质量，比着谁会拿到更多的钱；如果很远，哥哥姐姐们就会骑车载我们去。不知你是否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坐在后座，任凉风拂过自己的脸，怀里揣着洒了心血采好的茶或是即将进入小店老板钱柜的血汗钱，偶尔扯扯哥哥的衣角，喊着让他快一点，要超过载婷子或者芹的车子，简单的快乐是我们这群野孩子的生活。

　　犹记得这样的场景，天慢慢染上夕阳的橘黄，几辆自行车或并肩或成列地在安静的马路上互相追赶，孩子们的笑声和歌声染着夕阳的温度飘荡在马路上，永远的暖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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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吾本采茶女 奈何世俗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