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客情缘》逃也

59、无法释然的心结

　　柳梦近来心情有点烦，早晨，独自婷立于宽敞的落地窗前，双手叠在胸前，微微眯着两轮新月般迷人的眸子，怔怔地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般的街区。
　　家宜电器令她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开业红火了一个月以后，本来现在应该消停了，她知道，消费者在一番激情过后，自然会回到正常轨道上来。没想到，家宜居然又推出“团购”一系列促销活动，他们是想在干什么？想恶性竞争吗？她是不会惧怕的。
　　诚然，她不得不对林璐这个女人别眼相看，看起来，她确实是她的一个最重要的竞争对手。如何应对，到目前，她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而在这时，另外一个人，凌枫，更让她心烦意乱。
　　一想到凌枫这个名字，柳梦便恨得牙根儿痒痒。多少年来，柳梦对于高中那些陈年旧事一直无法忘怀。有些时候，在梦里，还经常回忆起发生的历历往事，有时是她把他耍戏得狼狈不堪，大快人心，有时则是她被他气得伤心落泪，悲痛欲绝，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对那些事情记得那么深刻，乃至于任岁月的流逝也无法冲淡。好在近两三年，她接管华宇电器以来，工作日理万机，压力日益繁重，那种心情也在悄然起着变化，逐渐地淡忘了。
　　但当她从美国回来后，她接到人事部拿过来的招聘员工名单，她一眼便看到了凌枫的名字，心里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太熟悉了。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凌枫考上的是名牌大学，不可能回到这个小城市来。那天在电梯里遇到他，她才知道这确实是真的，他和少年时的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这让她即兴奋又迷惑，兴奋的是她陡然升起一种想要对他进行报复的计划和冲动，他是她的下属，收拾他那还不小菜一碟？迷惑的是她不明白凌枫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他怎么能应聘到了自己的公司。难道他是在大城市里混不下去了？这让她难以想象。
　　于是她顺利地实施着她的计划，当她看到凌枫被她一次次地用酒灌醉，出尽了洋相，看到他被她在工作中挑眼抹刺儿气得一塌糊涂时，她心中便充满了成就和幸福感。
　　而现在，这个该死的凌枫，却再一次搅得她心烦意乱。那天晚上本来心情好好的，赵一水约她去打网球，近一段时间因为家宜的事情，她的工作非常忙碌，她早就想痛痛快快地娱乐一下，轻松轻松。没想到在公司门口便碰到了凌枫和赵一水。她隐隐约约好象是听到了凌枫在和哪家企业打电话，谈论招聘一类的事情，让她的心情从平静一下子跌到了谷低。
　　车上，听着旋律优美动听的轻音乐，她的心情有点懒懒的，眼睛漫无目的地注视着前方。
　　“今天怎么不说话了，心情不好？”赵一水见柳梦一直不说话，一点也不象平时爱动的她，笑着问。
　　“没什么，只是不想说，可能是累了吧。”柳梦随便应了一声，伸出葱白一样的手指，揉了揉小巧的鼻子。
　　“凌枫在你那干得咋样？”赵一水没话找话。
　　“就那么回事儿。”一提起凌枫，柳梦显然有些气。
　　“他怎么去了你那里，听说不是在北京发展吗。”
　　“鬼才知道。”
　　“看来，你对他不是很满意，上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赵一水讨好柳梦。
　　“……”柳梦沉默，没搭腔。
　　过了一会，柳梦忽然想起什么，问赵一水：“唉，对了，你刚才碰到他的时候，他在给谁打电话。”
　　赵一水怪怪地看了她一眼：“他给谁打电话有那么重要么。”
　　“重要倒是不重要，我好象听见他说要跳槽一类的话。”柳梦有点不自然。
　　“应该是一家公司吧，他的意思是拒绝了。”
　　“拒绝了？”
　　“嗯，”赵一水说取笑她，“怎么，员工要跳槽，老板受不了了？不会吧，这个时代老板炒员工，员工炒老板的，都很正常。”
　　“受不了倒谈不上，不过，说实话，凌枫在公司干得也不错，自从马师傅走了以后，他现在是我们售后的技术骨干，他要是真的走了，这样的人选还真不好找。”柳梦解释说。
　　“那还不好办，加薪啊，员工跳槽无非就是那样：工资待遇低，条件艰苦，工作累，其实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钱，有钱就能堵住他所有的出路。”赵一水说。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自从那次他在全省电子大赛上获奖以后，他现在可是企业的红人儿。”柳梦若有所思。柳梦知道，钱当然是一个方面，但难就难在凌风的这次出人头地，不难想象，有多少家企业都在盯着他呢。
　　网球场上，赵一水看见柳梦老是出错，接不起球来，给她建议：“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给你支个招儿，加薪不成，就升职，升职不就等于加薪了。升官+涨薪，保证他死心踏地的。”
　　既而，他的话音一转，说道：“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一个老同学凌枫就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柳梦听出赵一水话里有点那个意思，便解释道。
　　这些年，赵一水对她的追求，她是知道的，不过，她对赵一水，从来没有往那地方想，这并不是赵一水不优秀，赵一水家境殷实，和她按人们常说的就是门当户对，但从中学到现在，她经常和赵一水在一起玩耍，她始终把他当成一般的可以说得来的朋友看待，深层次的，她从来就没有想过。
　　人在感情方面永远也说不清楚，并不全是日久生情。
　　不过，他的话倒是让她心里一亮。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很难理出个头绪，别人的不经意的一句话，聪明人就会茅塞顿开。
　　柳梦站在窗前，回想着赵一水的话，心里暗自盘算。
　　听到凌枫接的那个电话，柳梦最初以为自己一直对待凌枫的刁蛮态度让他有了这种跳槽的想法。
　　从见到他的那天起，一种好好收拾收拾那家伙的念头便占据了整个心理。因而，只要一有机会，她就找他小脚，给他制造麻烦。那次庆功宴会，看着他被自己的一杯酒灌倒，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每次看到他被自己捉弄得气急败坏，脑羞成怒的样子，她心里就有一种甜甜的、痒痒的，征服者胜利的喜悦。不是自己有什么虐待倾向，而是那小子长得虽然有点帅，可在自己眼里，却有些呆头呆脑的，天生就是一副受虐的丕子。
　　高中的时候，那家伙对待自己实在是可恶，竟然打小报告，考场上公然指示老师自己抄袭，让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最要命的是敢在毕业晚会上大庭广众之下叫自己下不来台，那次，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回到家后，偷偷地哭了好几次。虽然自己也给他起了个不雅的外号，公开他写的情书，算是狠狠地报复了他一下，但还是不解气。
　　这些具体的事情估且不说，还有一个隐藏在柳梦内心深处的秘密让她很是气恼。柳梦在高中的时候，家境便已非常富足，而且人长得又漂亮，整天男生们象苍蝇一样围着她转，让她享受着公主一般的待遇。而那个可恶的凌枫，三年同窗，竟然没有和她说过几顺象样的话，见了面也就是简简单单地打声招呼而已，完全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神态。最令柳梦不能容忍的是，班级里居然有些不知好歹的女生，特别是那个叫杨颖的，有事没事爱往凌枫跟前凑，这小子不就是长得不太难看，学习成绩好点么。每看到她们拿着做不出来的试题在凌枫面前晃的时候，柳梦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想狠狠对她们暴揍一顿，敢公然和我的死敌丝缠在一块儿！
　　最让柳梦感到气恼的是，那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夺走了她的初吻！与其说是夺，倒不说是偷。初吻对于女孩子来说，应该是甜蜜而颤略的，是幸福而激动的，但她的那个初吻，竟然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她还没有来得及品偿，便彻底地消失了。多少年来，她一想起，牙便恨得痒痒的。
　　现在，自己还没有收拾够他，他竟然想辞职，抑或是有人想要把他挖走，怎能不让她气恼和无奈！
　　赵一水说的那个办法可行么？她有一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