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浅羽之殇

2、因果

　　“我是谁？”少女望了他许久终于开口。
　　“你叫苏浅。”沈流枫背对着女子缓缓说道，尽管是个编造出的名字然而却极尽温柔。
　　“这是在哪里，你又是谁？”周围是一片洁白的冰却奇异的感觉不到凉。
　　“这里是雪山之巅，我叫沈流枫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只需记住这些就可以了。”沈流枫不敢回头看她，还怕自己忍耐了千年的泪水会忍不住流下来。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少女无奈得抱紧头，失措得说到。
　　“没有关系的，过去那些我已经都忘了，明天开始我们一起从头开始。”沈流枫温柔的笑了，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少女失神得看向冰室外连绵不断的雪，总觉得像极某人不染纤尘的白袍。然而许久她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如同受到了冥冥之中的牵引般，不由自主，身不由己。

　　九天之上，琼楼玉宇中，有那蓬莱仙境。
　　一千年前，风雪之夜，蓬莱仙尊归位。传闻中，凡界时他是最受人敬慕的玉笛公子，归位之后变成了仙界的楷模，最为年轻的仙尊，更是受到一干仙子的倾慕。然而他确实冷清的，千百年来一直孤身一人，一身白袍不曾解，日日夜夜在那瞻星台上仰望，似乎在等待，似乎在守望，又似乎时间久到他已经忘记了究竟是为了什么。
　　直到有一天，一片鲜红的叶自下界飘来落于他手心，他看了一眼便微敛了目，一抖袍闪身而去。于是身旁侍候的仙童傻了眼，连到访的仙使都看愣了神。那是从未见过的匆忙，从未见过的张皇。

　　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写字楼上。沈流枫正端着咖啡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俯视楼下穿行的人群。
　　“你说的那些合同我已经处理好了，至于陈董那边发来了请柬，请你去参加陈公子的归国宴会。”此时的苏浅已是一身干练的套装，清秀而不失典雅。只是这么多年依旧难以改去面对沈流枫时的那份疏离和紧张。
　　“我知道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沈流枫转过身看向苏浅，依旧是那样深深地眼神，只是对上苏浅那多年不变的客气严肃的表情时不由得一沉，随即添上了一抹拭不去的哀伤。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忙到太晚。”如同公式化得苏浅说着那些话，像是真心却又更像是一种习惯。
　　“好的。司机会在楼下等你。”即使明明知道是谎言，可沈流风的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最为柔软的表情。他看着苏浅一步步的走离办公室，头也不回，其实即使她回头，看见了他满脸的颓唐，满心的碎片，也不会明白也不会被感动。他很痛苦，每到月圆之夜都会受尽煎熬，然而他并不怪她。她没有心，她不会痛，从重生那日起，支撑在她胸口那里的便只有一口魔气，再无其他。
　　每日每夜，时时刻刻，他都在黑夜里沉沦，生命漫长而没有尽头。
　　唯有看见她的时刻，才会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还活着。

　　炫目的水晶灯悬在高高的穹顶上，华丽而不失典雅。衣着得体的绅士和打扮出挑的小姐手拿香槟正有的没的说些什么。
　　而沈流枫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社交场合。只是平静着面孔。挽着苏浅入场。
　　“沈董事长，欢迎您大驾光临。”略微发福的中年人热情的迎向刚进门的沈流枫。
　　“陈董事长，很荣幸能被邀请参加贵公子的归国宴会。”沈流枫微微欠身，客气得回应。
　　“这位小姐，一定是苏助理了。早就听说过沈董事长有位得力助手了，很高兴见到你。”虽然是出于礼貌，但这话并不夸张，其实早在更久以前，商场上便已经传遍了苏浅为人的能干，果断，以及适时的狠辣。
　　“陈董事长你过奖了，我们公司今后还有很多需要与贵公司合作地方。”苏浅微笑的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陈董市长没有来得及和沈流枫说上太多就赶去招待后来的宾客。沈流枫不甚在意得笑笑引着苏浅向会场的另一边走去。
　　“WILLIAM,现在可以借一步谈话吗，关于合约我有一些话想和你谈。”没走两步，亚安公司的环球总监路易斯便叫住了沈流枫。那是他们一直想要联系却一直联系不上的人。
　　沈流枫侧头看了一眼路易斯，很轻易便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事件的严重性。路易斯的特异办事方式在圈子中很有名，喜欢在很不正式的场合谈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当然可以。”他对路易斯说，随后微微侧首对苏浅耳语了几句。
　　“不好意思，路易斯先生，我要先失陪了。”苏浅微微屈身鞠躬，转身离开。
　　“路易斯，我们这边谈。”悄无声息的，沈流枫与路易斯退离了会场。

　　苏浅独自一人在会场中游荡，她知道很快就会有一个大案子达成。然而她却一点也不感到兴奋。会赚到很多的钱吧，然而那对于他们这种拥有无尽生命的人有意味着什么呢？周而复始，其实只不过是可笑的游戏。然而这么多年，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以用来排遣寂寞。
　　奇怪的，会场的吵闹突然安静了下来。苏浅不禁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在宴会场地的中央，摆放着一架白色的钢琴。鄙视控制的地方，此时却坐上了人。指法轻快，黑白的琴键在手下飞扬，曼妙的旋律回转在耳边。奇异的曲调，明明不曾听过，区在内心深处产生了共鸣。或许不应该用这样夕阳的乐器演奏，或许不该是这样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演奏，或许应该有那翩翩的白衣佳公子手拿玉笛轻轻吹奏。苏浅静静地想，第一次诡异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
　　“你好，我是尹逸轩。”不知何时，演奏的那人已经走到了苏浅的身侧。
　　“你好，我是苏浅。”虽然不喜欢被别人搭讪，但这样熟悉的感觉是第一次，不禁开始探向不知明的过去。然而她自己都被这样的想法惊呆了。怎么可能会与自己的过去有关呢？自己在这世上已经呆了太久，想必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人和事早已不复存在了吧。
　　然而她还是听到了自己问：“请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不曾。”然而已经是他微微停顿后的答案，好像经过了犹豫。干净的少年看上去应是几位单纯的可是不知为何那般负载的眼神倒像是经过了千世的轮回。堆积了太多的尘埃。
　　“我是陈夏西的朋友。”他温柔微笑。
　　陈夏西，是陈董事长的儿子。苏浅不出片刻便已经在脑海中搜寻除了属于那个人的全部信息。看来真的是错觉。
　　“我是夏华董事长的助理。”她也微笑似乎在围着刚才的实力表示道歉。
　　他们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事情，却没多少关于对方。
　　末了，他抬起头忽然变得认真，“你现在快乐吗？”
　　“或许，只是不悲伤。”她微笑，低头看了看表，转身准备离开。
　　他望着她的背影失神，像是想起了那一年的那个傍晚，一切终是无法挽回。
　　那是他的一个劫，她却因他受到牵连不得再入轮回，他欠她，永远。
　　“浅雪。”他默默念到。其实一切都变了，唯有那个名字还留在回忆里。
　　“什么？”她只听到一个浅字，突然回头。
　　他讶然随后平静，若无其事的微笑“再见苏小姐。”
　　她有些莫名，还是礼貌的笑了“再见尹先生。”
　　很快会再见到的，浅雪。
　　他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嘴边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