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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呼和 ...

  •   医士来的时候就见赵铭月被三位将领围在其中,好容易带着大大的药箱跻身进去,却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了。
      三人不解,张贵粗声粗气催道:“你倒是给她看呀!愣着作甚?”
      那医士略显拘谨,“这,小姐是女子……”
      “这还用你说,谁不知啊!”张贵大感莫名。
      “虽说这伤只在后背,可……”
      张贵尚还一头雾水,赵沛明倒已领悟,回身叫来传令兵,“去战俘营,从今日带回的那些人中挑个手脚伶俐的女子来。”

      稍倾,一独龙女子被带了来,紧低着头,一双白皙的手死死攥在一起,瑟瑟发抖。赵沛明走过去,“抬头。”女子胆怯地慢慢抬首,一副容貌生得我见尤怜,不过赵沛明无心欣赏,生硬地问:“还有没有家人?”她无动于衷,无知地望他。
      赵沛明皱眉,想必她是听不懂,改用独龙话又问了一遍,女子这才听懂,答:“有,还有奶奶和妹妹。”“也在战俘营?”“在。”“你想她们活吗?”女子惶恐不安,点头道:“想。”赵沛明让开些位置,指着床上的赵铭月给她看,“那是我妹子,她受伤了,现在我要你过去帮着医士给她上药,你若敢从中动什么手脚伤了她,莫说你奶奶和妹妹,就是你们那几千人都得给她陪葬!”
      女子被他一吓,倒退一步,他就扣住了她手腕朝前一拖,嘴脸凶恶:“明白了吗?”
      她的脸更加苍白,忙不迭点头。

      赵沛明往前一带顺势松手,她惯性朝前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先对其他几位欠了欠身才跪到榻前,看着赵铭月点了点头便不再响动,等着发话。
      赵铭月欲说些什么,看着在场的人咬了咬唇又给忍了回去。
      赵沛明:“我们先出去,让她们在里面先处理一下医士再进来看。”
      等人都走了,赵铭月转过头来,一旁跪着的女子依旧低着头,她拍拍她的肩,对方抬起头来,眼里一晃而过的还是惊恐,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赵铭月放慢速度加上手势的对她说:“你别怕,不会伤害你。”不妨这一动扯了背上的肌肉,迸裂伤口已经从先前的麻木回过神来,疼来变本加厉,她一下龇牙咧嘴,冷汗直冒。

      女子慌作一团,说着一堆她听不懂的话,手往她肩上按按,示意她别动。赵铭月泄气,又趴下去。只见那女子左右看了看,好像并未发现自己所寻之物,便用手势作波浪状比划着。
      “水吗?”赵铭月指了一个方向,她随即起身小跑过去,不一会端来半盆清澈的水,铜盆边搭着布巾。
      她扶着赵铭月的肩,令她身子侧躺,解开她衣衫侧边的绳结,轻轻一拉脱了下来,露出的白色亵衣上沁出的血尤为鲜红扎眼,她重复动作又替她脱下,直至皮开肉绽的后背整个暴露在空气里。她很周到,投了巾子将她前身的汗水擦了一道后才把床尾的薄毯扑于她身下让她趴着再来替她擦拭后背,身后的肉已是深紫泛黑,皮肉炸开向外翻着,惨不忍睹,她小心翼翼避着,擦得仔细。上半身擦完,还不忘将她双腿也清理了一番,不到一会儿赵铭月身上就独独只有亵裤还在。
      赵家的孩子从不娇生惯养,凡事巨细均亲力亲为,赵铭月虽是女孩,却也同样自懂事以来就从未任人这般服侍过,此时极为不习惯。尤其还让对方把自己看了个遍,虽说情况特殊又同为女子,可她还是不免烧红了脸。

      一切弄好,女子拉了她身下的毯子,把她一双腿盖住,留出上半身伤口的同时仍不忘替她掖了被角好好拦住趴着的前胸从侧面看去的那抹弧度。赵铭月收回胳膊正好架住不让它滑下,红着脸蛋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刚要道谢她已将视线往下避开,仿佛不敢与她对视。赵铭月也知彼此身份尴尬,轻咳了一下,道:“你去把医士叫进来吧。”女子抬头见她下巴朝外一挑,领会意思,右手搭在胸前身子福了一福,转了出去。
      不一会仅医士一人跟在女子身后进来,看了她背上的伤,又诊了脉跟着便从药箱取出了常备的创伤药膏给了女子,医士也不通独龙语,只能指着赵铭月的背吩咐她让敷上。女子听了,把药捧在手心,懵懂的点头。
      “未伤及筋骨,不碍事的,多休养一段日子就好了。晚上我再调一份创伤膏,明日连同内服的汤药一块送来,到时候两种药膏早中晚各一次,抹时相隔半个时辰,等好了便可一点疤痕不留。这女子也听不懂这些,只有小姐自己记着点,到时候了提醒她,尤其抹药,定要分开来,若是一起,这效用就不大了。”

      “多谢了!”二人刚说完,帐篷口就一阵呱噪,紧接着张山那二杆子就叫嚷这冲进来了,“怎么着?丫头片子怎么了?”
      一旁的独龙女子最先反应过来,抓了扔在一边的衣裳就连忙盖住赵铭月光裸的后背。
      张山还戳在原地,刚才一眼瞟见的东西难以消化盘旋在脑中……只觉领口突然一紧,已经被人拎了起来。
      “小兔崽子,说了别进来别进来,你当老子是放屁啊?!”张山反手便把他扔出帐外。赵家两兄弟也不同情,见自家妹子已好生裹住方才走进去。
      赵浩义先问医士:“要不要紧?”

      医士将先前的诊断及用药的嘱咐又同二人说了一遍,赵沛明则是边听边用独龙语讲给那女子,偶尔他声儿大了她总吓得脖子一缩。
      赵铭月不平:“三哥你别凶她,好话好说。”
      赵沛明眼见自己又成了被瞧不上那个,嘿了一声过去就用食指在她背上点了一下,立马引发一声惨哼,“你是好人,这好人得的赏我倒还真没得过!”
      “你少管些闲事吧,你三哥要不是为你犯得着去吼谁。”赵浩义难得的不护着她,说完就用毯子把她包好,“忍着点,二哥背你回自己帐蓬。”听他这么说赵沛明搭手过来,也不敢碰到她伤口,就握住她两条胳膊提了起来送到二哥背上,她自己则两手从被口露出来捏着薄毯对襟以防滑落。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要背去哪?”张贵一进来就见这莫名其妙的一幕,他背后还拄着拐杖的张山也灰头土脸小心地看着他们。
      赵浩义解释:“我送铭月回自己帐蓬去,她这伤养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总在张贵叔你这也不方便。”
      “也是,那成,你们送她过去,放心,这久我会常去瞧她的。”明日一早这两兄弟即要带兵各归各营,得他这句话可谓放宽心了。
      “唯有劳烦张贵叔费心了。”
      “臭小子,跟我还说这些。快些送丫头过去,免得半路再着了凉。”
      赵铭月扒开脸上的发丝,道:“多谢张贵叔今日从中阻拦,若不得此,铭月的伤是要比这重百倍。”
      张贵好气地指指她,“你若再敢犯上一次,别说拦着,就是你爹不打死你我都替他动手。就没见过有你这么不省心的丫头。”
      赵铭月扁扁嘴躲回二哥背后。

      几人相继离开,医士也向张贵作揖告辞,再一看帐内那独龙女子却还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张贵诧异,“你还在这做甚?”他一惯大嗓门,此间一吼再配上他脸上那道骇人的疤,女子当下就差点哭了出来。
      那张山被老爹教训完屁股都还疼着呢,报仇似的就接茬道:“哼,反正不能是给张将军侍寝的。”
      “你个小王八蛋,我是你老子啊,还你是我老子。”
      这小子皮笑肉不笑地回:“当然爹你是我老子了,只不过这王八的蛋的老子怕就是王八吧……”
      张贵抬脚就要踢过去,赵沛明却突然又冲回来,一见那独龙女子就火冒,“你是木头架子怎么着,不会跟来啊!”说完她还哭丧脸愣着,赵沛明指指榻上的衣服复又以她听得懂的说:“抱上衣服跟我来。”
      女子这下速度奇快,一把将衣服揽在怀里跑过去紧紧尾随其后。
      半晌后,张贵才看看身旁还瘸着腿的儿子幽怨地道:“跟人家的儿子一比,老子的,还真就是个蛋。”

      *

      赵铭月的小帐蓬里,女子给她上完药才把赵沛明和赵治义叫进来。此时的赵铭月好像已恢复了些精气神,又扯出点笑,问赵沛明:“三哥,你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赵沛明瞪她一眼却还是帮她问了。等他们对话一阵之后她急不可待地追问:“她叫什么?”
      她的名字听得赵沛明有些犯难,绕来绕去好几个音他都发不出来,呃了两声又不甘在妹子面前露怯,“奴隶而已,有什么名字。”
      “乱说,哪能没有名字。”
      见没那么容易胡弄,赵沛明转头看她,正好瞥见她头上一朵不知名的蓝色饰物,似是一片淡蓝的雪花飘然而落,脱口道:“她叫呼和。”赵铭月这才点点头,他立马转而对女子说:“以后你汉名就叫呼和。”她跟着生硬地重复了一遍:“呼和。”
      “要记住了,这以后就是你的名,别人叫了你要答应。还有,要学汉活,我没时间成天跟着你翻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呼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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