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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香味 ...

  •   低垂头颅的景念昔没发觉厅里其他人的存在,自然没摆出在花休面前应表现的凛然态度。迷茫的视野由于眼前增厚的阴影变暗,抬首一探究竟的瞬间恰好与突然靠拢的花休对视,混沌的脑海顿时激起片片惊乍。强制镇定的景念昔面色尴尬,相当不习惯和花休近距离接触。
      可花休非但没撤还躬曲背脊愈加凑近,探鼻往少年臂膀周围嗅闻。若有似无的味道令花休剑眉微皱,一把抓起景念昔的衣袖凑到鼻下……经过二度鉴定他确信景念昔衣物飘散的脂粉香味真实存在:甜中参合刺激的辣同时又混合茉莉花香,这种胭脂蛮独特的。
      景念昔嫌恶地瞪着神经絮乱的少庄主,一贯随性嚣张拿人当空气的男人竟像狗似的围拢靠近,动机十分值得怀疑,依情况推敲兴许自己身上有怪味引起他的好奇。挣脱开被花休抓住的腕骨,少年拧眉——
      “你……”
      “又甜又辣。”阻断景念昔的话语,花休莫名的四字品论令少年原本不清明的思绪愈发陷入懵懂。花休转溜着眼珠想了想才道:“认识几年今个才知道你喜欢搽这玩意,啧啧……这……”手指指朝自个太阳穴,“有病。”
      景念昔迷茫片刻幡然醒悟男人话中内涵,俊秀脸蛋当即烧红滚烫往外渗透热量,在体温迅速升高的熏烤中眼睛逐渐干燥,愤怒的情绪使眼白爆显条条血丝——“胡说八道!你才有病吧!”
      “哦?”花休故装无辜,扬起下颚俯视景念昔的眼神里有孩童求知的渴盼,“胭脂香咋来的?”
      “……”景念昔呆愣片刻随即抬起手腕试闻,刹那惊讶地瞪圆双眼不再辩驳花休的疯话,衣袖上挥发的香味他在万风堡大小姐身上闻过,因为对方居心叵测的亲民举动令景念昔天真幼稚地误以为好意,孰料却是一场廉价闹剧。
      万星梦遗留的呛辣香味如同她本人在立,分秒提醒着景念昔遭受横祸辱蔑的事实。少年没意愿将事件头尾告诉花休,更不想理会花休:“少庄主闲人办闲事未免管得太宽。”
      “你吃-屎也不关我事。”花休斜瞟少年一眼,神情中尽是唯我掌握的自信满满:“但你在万风堡招惹瘟神就不能不关我事呢!”
      “什么意思?”景念昔怒视他,咬紧牙势必要男人交代清楚。
      “万风堡挺好玩吧?有没有见到万小姐?”询问中混合份量颇重的调侃,花休本欲看倔强少年闹笑话。
      “休,你别惟恐天下不乱!”
      易天一最了解花休德行,碰见话柄不借机讽刺挖苦一番就不是他的风采了。前边被万星梦伤害尊严现在又给花休重揭伤疤,其实景念昔可以选择左耳进右耳出,奈何性格容易认真的少年必定要与花休较劲输赢。这个休也真是的,猜准真相隐藏心底对谁都好,何苦激怒人家。大男人跟个孩子过不去,太可憎了!
      “我唯恐天下不乱?嘿,我可没说错。他身上真有香粉味,不信你闻。呛鼻难闻得要命,这么奇怪的东西除了万星梦那只孔雀精爱用我真猜不出还有谁。”高傲娇蛮的万小姐所幸没听见花休赋予她‘孔雀精’的形绘,否则绝对加深她的怨恨心。
      易天一懒跟花休鬼扯,只是忧心望向愠怒暗燃的景念昔构思该如何圆场。从客观上讲易天一笃定自家兄弟和万小姐有类似之处,最统一的特点当属牙尖嘴厉无事生非。
      花休没给易天一留构思时机,绽放无害的笑容再度将焦点加置于景念昔,对他左右脸颊的红迹三分好奇七分嘲讪——“一边一个肿得挺对称。衣服有香味,脸上有印章……即使万小姐长得漂亮惹你心痒痒,但你也需惦量惦量自己够不够格。”花休俊酷的面孔上带着花栖庭打的红色五指印,恬不知耻的调戏少年,乌鸦笑猪黑态度很猖狂。
      怒气冲顶的景念昔丁点没注意对方和他相似的细节,瓮声道:“万小姐和少庄主一样……”话说一半便湮灭在喉腔,尽管几多想骂花休与万星梦一丘之貉却不得不顾及静坐主位的花栖庭,无论这位温柔仁慈的长辈多公正,花休始终是她亲侄儿,而自己只是被收留的外姓人。
      整颗心覆盖晦涩的情绪,倔性的景念昔非常鄙弃忌讳太多总在关键时分畏缩的自己,如今环境进一步深刻了自我厌恶!
      “其实当面求爱不成景小弟你也能继续仰慕万小姐,毕竟默默暗恋才适合装深沉的小弟弟。”
      口不留情的花休把人讽刺得彻底,景念昔的苦难次次被他摆上台面供人娱乐让旁边的易天一愈发头疼,心忖若不制止天知道那傢伙还准备搞哪样?!
      “休。”
      “什么事?”花休语气悠闲地问。
      稍作犹豫的易天一瞧瞧沉默阴郁的少年,闭下眼帘终是决定把发生的事全部坦明……
      ………………
      当易天一将万风堡经历一切慢慢道来,堂中几人心思早存各异。
      景念昔表情麻木地握牢双拳。易天一好意将事实揭露说不上有害也谈不上有益,充其量只是把自己的丑闻暴露给花休当茶余饭后的调剂佐料罢了。
      端坐主位的花栖庭依旧沉寂,似乎对庄里人在万风堡出糗无动于衷,目光平静未掀波澜。但微微弹动的眼皮出卖了她心灵的波淩,不知在意着什么。
      最后闲得发慌急找笑柄的花休本色不改,听完易天一的话顿时爆乐,得瑟的模样犹比先初更甚,火上浇油的张狂笑声令人听了就火大:“活该。”
      “休!”
      “花休!”
      景易两人同时喊出他的名字,一个是制止,一个是无法压抑胸腔烈焰。
      “呵呵。”俯望脚下石板顺着板块纹路的缝隙往前远望,花休嘴角渐渐泄露悦意,剑眉微挑加大神宇间的讽刺——“你小子活该。别说少爷我没提醒过,老早就说没事少窜门户,窜得多是非就多。像你这种嫩仔连爬都不会就妄想跑?你以为人家大小姐看你俊喜欢牵你手?做梦。除非你跟天一练练,学成八九分再说吧。”话语顿了顿,脸上突显的怜悯亦真亦假,“不过也好,遇见万星梦至少让你提前认识江湖残酷,多遇她几次能把你教乖了,大善举。”
      至此易天一强忍翻白眼的冲动,在他眼里花休比少年真强不了几厘:景念昔看不穿世故姑且念他岁小,这花休一个快三十的壮男不晓得哪来的兴致,论起伤人自尊的功夫他胜万星梦几酬。
      明白无论讲什么最后都会变成自己理亏,景念昔为花休的调侃嘲讽生气郁闷却难以辩驳,干脆对那人视而不见挽回仅有的一点颜面。
      牛脾气的倔强少年是个超级棒的笑料,天天都可以给予人们娱乐的新鲜谈资。花休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过分之处,或许完全没放在心上的关系。盯了景念昔两眼便向花栖庭请退:“六姨,刚才我说的事还请你操心了。没别的我先回房了。”
      “休……”
      易天一叫不停花休,内心瞬间涌起阵阵无奈。回忆今日景念昔在外边遇见的本已经够倒霉了,回到山庄没缓口气又遭让人应付不暇的嘲弄。他不晓得如何劝解才好,默默走近少年拍拍那消瘦的肩膀希望给予对方一丝慰藉……
      迥异于易天一忧虑的叹息,景念昔像摒弃了所有的外音,耳畔只聆听到花休渐行渐远的步伐声响,头颅埋低的少年留海盖住了眼睛,黑瞳中闪耀的光芒愈发寒凉,面容的郁卒遂而过渡为严肃,眸光很冷很冰,暗含陌生而尖锐的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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