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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信物 ...

  •   聆涛山庄在巫州城系武林世家,迄今己有百年历史。虽不入名流,但山庄秉持低调行事、不争锋芒的家训,甚少与人结怨树立敌手,口碑素来良好。
      山庄建在两座高山岩的交集处,正对的下方底渊便是江河石滩,涨潮时能听闻波涛泼击岩壁发出的巨大浪鸣,由此被初代祖辈命名——聆涛。
      踏着宽阔的石板路,抬首仰望筑于山颠的幽静庄园,花休粗鲁地揉揉泛痒的高挺鼻梁,手指压迫着鼻腔嗡声道:“天一,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比。”
      “不比了。每次我都没你一半毒。”论及恶智毒谋,易天一甘败下风甘愿认输。
      嘿嘿。花休赞同地傻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沾沾自喜:“一般般。”
      “我不是夸你。”总把讽刺当赞赏的花休实在叫易天一无奈。
      并排走至庄园正门,二人提脚刚迈进栏槛,下一刻便非常默契地往两边迅速偏斜脑袋,躲避从中飞驰掠过的……额,烧火棍!
      花休瘪嘴,余光瞄下砸到外面的那根黑糊糊的焦棍子,有型的剑眉微微拧了起来。旁边的易天一先惊讶了几秒,随即露出为难的苦笑面向朝他们丢棍的人:“念昔,你这是怎么呢?”
      名唤念昔的少年年纪也就在十七八岁左右,模样清清秀秀,眉宇间却透析着一股难以掩盖的倔气,而这种倔气被无法抑制的愤恨情绪渲染得更加淋漓尽致。
      “不关天一哥你事。”高瘦的少年扬起下巴,拽成拳的指关节绷紧泛白,怒焰泄洪的眸光直瞪早已转移视野完全不鸟自己的家伙——
      “花休!你把我的吊坠弄哪去呢?”
      身任少庄主的花休在少年凶恶质问中悠闲的举手掏挖耳屎,享受生理电流带来的快感,根本不关心什么人讲了什么话。
      “我在问你!”少年的投诉无人搭理,肺腑之火激得他心焦肝燥,越来越难以保持沉稳冷静。
      “念昔,有话好好说。”易天一太清楚之后的发展趋势,赶紧挡住即将暴走抓狂的少年,保持那两人间的安全距离,“你刚才说的吊坠什么样?我们一块找,应该很快能找到。”
      “你不必替他讲话,我早上亲眼看见的。”少年愤愤道,深恶痛绝的眼神没离开花休分毫。
      “景念昔你吃错药把脑豆花烧胡了吧?你整个人从头到脚我没一处看得上,还拿你东西?笑话。”花休原本不屑理会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可听对方一口咬定自己拿他啥吊坠突然心梗不舒坦了:他乃堂堂少当家,贪图颗烂破坠子是会掉价的!
      “狡辩!”景念昔指着花休吼,“早上我的系绳断了不能拴,我把它摆在后院石桌上去找新绳子,回来后没见它,倒看见你鬼鬼崇祟溜了。”
      鬼鬼崇崇?溜?
      花休心忖这两词的喻意不禁翻个大白眼,对搞扯的蠢蛋他只能嗤之以鼻,讲道理根本多余。腹诽着充当拦路狗的少年,继续昂首大步的花休无视对方的叫嚣扬长而去。
      “花休!把吊坠还我!”盗窃自己重要随身物的男人即要走远,景念昔立马撇下易天一,迅速尾追上前……
      “花休,你听见没?把吊坠还给我!”怒气冲脑的景念昔一直跟着花休来到厅堂,知道语言不足以动摇恶劣男人的少年准备伸手揪他衣服,岂料早预计景念昔会来此一招的花休陡然侧身,让使出狠力奔来的少年瞬间扑空,重心不稳险些跌成大字。
      “少给我没事找事,到处晃来晃去像只耗子。”花休说得小声,但吐字清晰语气森冷令人想忽略掉都难。
      “我找事?你肯把东西还我我马上在你面前消失!”景念昔说得咬牙切齿,只要拿得回坠子,无论花休提任何条件他也全盘妥协。
      “你说话算话?”
      “当然。”景念昔满脸严肃,诚恳的保证只求对方早点归还吊坠。
      “那你可以消失了。”
      “……我的吊坠?”
      “没有。”
      “你说什么!”少年惊诧地挑高眉,尽管他对花休永远不会产生好感及信任,但那人一再出尔反尔愈加让他厌恶得和对方平静相处的可能性都没有,“你耍我?”
      “耍你?你又不好玩,我耍你干嘛?”认定少年是吃饱饭撑的花休丁点不给好脸色,讪讪笑道:“我没拿你东西你让我还什么?”
      “我当时看见你了!”
      “过个路就是我拿的?我在自己家待着倒莫名奇妙成了小偷?”抱拢双臂,花休嘲弄的笑容里渐渐凸显寒意,“你确定没别人?你的坠子到底多值钱?”
      才刚谈到价值层面,先前高声指责花休偷拿的少年顿时湮灭鼓涨的气焰,目光闪烁:“它……不值钱,大概不会有谁留意。”
      “哦……别人不拿我拿?别人看不上我看得上?我很喜欢捡破铜烂瓦?怎么连我也不清楚自己有这爱好?”花休摊摊手,调侃中全部是对少年的讥讽打击。
      “你!”景念昔品出其中滋味,霎时恼红了血色缺失的脸颊,嘴巴不断翕张竟无能讲述除‘你’之外的任何话。
      连忙赶来的易天一所瞧见的正好是两人陷入沉默的画面——“你们和解了?”就算易天一明显感受氛围的压抑也努力往好的方向考虑。
      因为这句不具备笑点的问语花休眯细眼晴,弓着腰嘿嘿笑了几声,令人捉摸不透其深意;反观景念昔,郁卒的神情逐而松动,慢慢转化成某种与空洞相仿的木讷,再由木讷渐变为无尽的落魄……
      “我还有事做。”丢下一句告别,失去气魄的景念昔抽身离开正厅。在少年转身那刻,易天一留意到他抬手擦眼的小动作。
      “休,念昔好像哭了。”易天一担忧地目送少年远行的寂寥背影,一股怜悯的情绪油然而生。
      “男儿有泪不轻弹。景小子脾气倔得像头牛哪可能哭?你别想多了毁坏人家坚强不屈的男子汉形象。”花休扭扭脖子,走近搁茶的圆桌举壶倒了一满杯。
      “念昔刚才说的吊坠肯定很珍贵,否则他不会紧张成这样,待会我们去帮他……”
      “你是教书先生吗?杞人忧天。”喝茶哼曲的花休不为易天一话语所动,仍旧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晾起的表情,“你的性格越来越像个老妈子,日后你儿子到底叫你爹好还是叫你娘好?”
      额。易天一被他梗得有点难受,忍不住叹息:“兄长关心小弟天经地义,难道学你跟他?每次碰面就狗咬狗,我真怀疑上辈子是仇家。”
      “仇家也比亲家好。”
      “我受不了你了。念昔才多大点,你好意思和人家对着干。说真的,咱俩干脆去帮他找找,丢了重要的东西确实挺麻烦。”
      易天一的提案当即招致花休的鄙视,饮茶饮得差点遭呛的花休刚准备开骂,某个温和的男性声音却适时岔进来——
      “那颗吊坠是我娘陪嫁的嫁妆。”
      来者是景念昔的亲兄景珞笙,性情随和懂世故的他和与倔强的弟弟完全迥异,一柔一刚。易天一一见到他先初显得忧虑的俊容顿时绽放晴光,可思及方才和休的交谈让珞笙听了去,背后议论人家弟弟真是汗颜。
      “原来念昔丢的东西是你娘的遗物。我们……我和休正准备陪他一起找。”温和的青年不着痕迹的瞪了眼还在怡然自得饮茶的家伙,“对了珞笙,坠子是什么形状的?”
      “其实那吊坠很普通。娘也是从外婆那承接过来的,她临终时交给念昔,嘱咐念昔将来一定要送给自己媳妇,念昔一直把它视若珍宝。”
      “原来如此。”
      “今天坠子不见了念昔很慌。他非说被人拿了,我让他别乱想。”说时,景珞笙悄悄偷瞧坐在桌边坐姿悠哉的花休,俊秀的脸庞涩然一笑。
      “哦。”察觉景珞笙话中隐晦,易天一便不再继续探究。
      心思同样细腻的两人用眼神交流传达花休或许明白或许不明白的内因,可实际上,他们并不清楚低头灌茶的人脑中思虑的又究竟是何物……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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