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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世间有百紫千红,我独爱我那一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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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所谓万事开头难,头一开,后面的路就顺畅多了。下了晚自习,便是只有五分钟的功夫,他也要在教学楼的拐角处等她,搂着她,跟她说一两句俏皮话,他一天的校园生活才算圆满结束。
林箩在某些方面反应慢,陈觉的手搭在她身上,或轻或重,时间长点短点她都没有特别反应,这让陈觉一面欣喜一面担心,不得不委婉提醒她小心其他男生的别有用心,她的回应是一句“无聊”加一个白眼。
教学楼共有四层,进门是大厅,从一层到四层,顶棚挂着巨大的吊灯,夜晚的时候,发出璀璨的光,东西两侧分别有楼梯,一班在三层西侧,九班在一层东侧,没有特殊原因,两个班基本没有交集,可是,林箩总能看见陈觉。上楼的时候,他在东走廊的门口,下楼的时候,他还在东走廊的门口,短短两眼,让林箩疲惫两堂课的心变得甜蜜。
做操之后是走队,傻子似的绕着操场走两圈,九班最先走,一班最后走,慢慢绕成一个圈,首尾相接。因为个子高,陈觉是首的第一排,因为个子矮,林箩是尾的最末排,有时两人相隔不到一米,他一抬手,几乎能触到她的发稍。她一低头,仿佛闻到他的呼吸。
陈觉什么课都逃,课间操不逃,林箩每每歪头,都能对上他的目光还有他的笑,于是,心安。
时间久了,有人嗅出其中的暧昧,跟陈觉开起玩笑。林箩就会在走步的时候听到身后“箩箩箩箩”的低叫,她装作没听见,规规矩矩地走。陈觉推一把开玩笑的伙伴,真看到林箩丝毫不受影响时,又不免觉得沮丧。
晚自习的间隙,他把她搂在怀里,箩箩箩箩地乱叫,林箩抬起头,“再不要让他们乱叫了,老师和同学们听到怎么办”
他把她的头按回去,有点委屈:“又不是我让他们叫的”
第二天,他们果然不再乱叫,谁知道快走到教学楼门口时,有人怪叫一声:“陈觉媳妇,害什么羞呀”
全班人回头,林箩闭眼,爱叫谁叫谁,反正不是她。
渐渐地,九班人都知道校草陈觉有个女朋友在一班,渐渐地,一班人都知道整天默不做声的林箩有个男朋友在九班,渐渐地,全校师生都知道林箩是陈觉的媳妇,可是老师都没管,因为那个好学生再管也不能再好到哪去,那个坏学生再不管也不能再坏到哪去,这话听着别扭,简单点说就是好的还是好,坏的还是坏,管与不管没有影响。
于是,大家默认了两人的关系,陈觉乐在其中。
全校师生都帮着他监督她,他还怕什么呢?
这些事自然要传到岳玲玲耳中,可是,她现在也不好轻易出手。上一次,儿子一个月没放缓脸色,再管,怕是后果更严重。
少年心性,你不管它它自然就凉了。岳玲玲只能寄希望于此。
孟梦一如既往地对待陈觉,三不五时来陈家串门,她当然知道陈觉和林箩恋爱的事,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闹,她认为只要自己牢牢抓住岳阿姨的心,早晚会成为陈家的媳妇。
孟梦是真的很喜欢陈觉。自从妈妈病逝后,孟父一直没有再婚,把女儿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平时两人一起过日子,逢年过节,父女俩一块到陈家做客,她从小就认识他,心底存了一份情思,怎么看他怎么好。
两人不在一起上学,可她每天上学放学都会故意等在路口,跟他说上几名话,或是共同骑上一段路。她让爸爸帮她转到城西上学,和陈觉分到一个班,岳阿姨叮嘱她看着陈觉,她心底万分高兴,好像他们已经是名符其实的一家人,谁知道还有一个林箩!
“陈觉,你走不走”两家人约定今天一起吃饭,没想到陈觉周末也到学校来自习,孟梦只好也跟着来半天。
陈觉没找到林箩,心里正烦,恶声恶气地让她自己先走。
“你别迟到了,在德月楼二层”孟梦整理好书本,开始穿外套。今天她在里面套了件嫩黄色的毛衫,外面是一件白色的风衣,披散着长发,像足了杂志封面的美人。
她走后,陈觉前桌的男生吹了声口哨,转头问他:“这样的美人你不喜欢,偏去喜欢一班那个木讷的丫头,你眼神是不是有毛病呀”
“世间有百紫千红,我独爱我那一种”
“精僻”前桌竖起大姆指,转头埋进书山题海“书中自有颜如玉呀”
陈觉没看到林箩有些失落,他的书包也没收,打算吃过午饭再过来看看。
另四个人已经坐在包厢等他,陈觉无精打采的样子引得陈国安白了他好几眼:“整天瞎忙什么,还得让大家等”
“小觉去学校上自习了,是不是,孟梦”岳玲玲赶紧给儿子打圆场。
“嗯,他是在学校学习,我做证”孟梦乖巧地说。
两家人吃得其乐融融,陈觉一个劲看表,陈父动气:“你比我还忙?”
陈觉不敢出声,一杯接一杯喝水,终于吃完。餐厅经理出来送客,大人在前边寒暄,陈觉耷拉着脑袋站在后面发呆。楼下大厅里的客人也不少,陈觉突然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绕过去,真的是她,一群人,满满一大桌,她坐在末首,静静发呆。
孟梦也瞧见林箩,她拉拉陈觉的袖子:“走啦,岳阿姨叫你呢”
陈觉却移不动步,陈父回头看见发呆的儿子,“你不是很忙吗,还不走?”
他说这话时,声音略大,桌上有人认出来,连忙站起打招呼:“陈县长,好巧,您也来这吃饭?”
陈国安不认识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便饭便饭,你们继续”
“姐姐,是陈觉哥哥”坐在父母身边,穿着杏黄色新风衣的林芯一边跟林箩说话,一边站起身招呼陈觉。
林箩回头也瞧见了陈觉,朝他笑笑,没有动。
陈觉的火腾地冲上脑门,碍于身旁的父亲,他才没有动。
“亲戚的小孩获了奖,庆祝一下”那人又看到后面的孟父,连忙陪笑:“孟书记也在呢”
孟父也只是笑了一下。
林箩的父亲第一次见到本县最大的两位父母官,有点激动,话都说不利落了:“我女儿,林芯,小提琴获了全国二等奖,上重点高中加十分呢”
“恭喜恭喜”陈父对林父微微点头,转身问陈觉:“你的同学?”
林箩已经不见,陈觉摇摇头,“不是”
陈父有点奇怪,也没多说,和众人摆手作别。
孟书记和女儿坐上一辆车,陈县长一家坐另一辆车,陈父教训身旁的儿子:“以后小孩子不要多事!”
陈觉别着脸看车外,也不说话。
“你这什么态度,越来越不像话,刚才在你孟叔叔面前多失礼,一点不懂事,你看人家孟梦!”
“妈,我要下车”陈觉拍打前排车座。
“哪也不许去,回家老实呆着!”
岳玲玲从后视镜里看到老公的脸色,只好冲儿子使使眼色,示意他稍安勿燥。
陈国安看着儿子,摇头叹息。做为县长,他可以管好一县人民,做为父亲,他却是拿着叛逆期的儿子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