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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桂花酿(上) ...

  •   根据我个人的记忆,从卧室到厨房的走法是:出门后左拐,直走绕过一个花园,往右,看到一口雕花清古井后,向左过一道虹拱门后,在一块刻有‘福禄双全’的照壁后,得小门进去,大约走它个百来步就可以到厨房。呃?你说记这个有什么用?当然是为了方便随时偷吃啦。当然以现在殊家四少爷的身份,想吃什么直接叫人端来就可以,但是所有深谙此道的人都会同意,即便是同样的东西,绝对是偷吃的感觉比较好。
      因此,今晚才能看见一个黑色敏捷的身影划空而过,一路向殊府厨房的方向掠去。不用问这个黑影自然是本少爷我。从我向小游打听清楚厨房的位置开始,我就有计划的想要参观一次殊府的厨房。当然啦,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当我偶然发现殊画是会武功的这一事实后,要实行起夜探厨房的计划就显得简单多了。
      那日和小优讨论过暗账那件事后,我的确在自己的房间里翻过,只是帐本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一本类似武功秘籍的东西。是在床头的暗阁里发现的,藏的极为隐秘,放在一起的还有几个瓷瓶,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不过既然被藏的这么好,估计一定是宝贝,不过与我也没有什么用,所以放在里面没有拿出来。那本被我疑似是武功秘籍的书上,有一套心法,没有招式;最后一页还有一套‘八卦迷踪步’。
      按照书上的心法修习后,发现体内本身就有一股气流和起相呼应,运行过一周天,更是神清气爽,可抵一夜睡眠。根据书上的说法,这套心法资质佳者3年方能有小成,但是这具身体里所有的内力显然不像初学,那么既然这本书是在殊画房间发现的,我自然推测,殊画原本就是在修习这套心法的。不过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单单只有心法,没有招式,这样的武功又有什么用呢?虽有这样的疑问,我还是照着书上口诀修炼心法,毕竟防身之术,不论何时都是有备无患的。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套‘飞仙诀’是多少武林人士所渴求的至上内功心法,也没有想到它会给我带来的麻烦这是后话。
      至于那套‘八卦迷踪步’我当是好玩,按照书上的走位,走了一圈,发现对体内气的调息非常有帮助,以后就每天晚上在心法修炼后,在自己的卧室里走上一遍。本来是没什么知觉的,偶尔一次提气向上窜,顿时感到后脑勺一阵钝痛,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原来是撞上了横梁。当下,虽然疼,但还是小小得意了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实在是太神奇了。
      说实话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家的厨房,在厨房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冰窖,大量的食材都堆放在那里,50年的女儿红,是年的桂花酿,酒窖里的藏酒估计把整个京城的人请来喝个三天三夜也喝不完。毕竟是第一次来,不敢逗留太久,我从酒窖里打了一壶桂花酿,挑了些下酒的冷菜,一些糕点,装了个食盒,准备找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好好的享受一下。考虑到画楼附近的守卫比较紧,我提着食盒向画楼反方向掠去,反正殊府大的很,要找个不被人发现的僻静角落实在不难。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从高处俯瞰整个殊府的结构。不难发现,我所住的画楼是出于整栋建筑群的西北位置,殊府的整个南院几乎没有人住,而在整栋建筑轴心位置的住宅现象在经常被使用的也只有迎客、议事的大厅,主卧部分完全空置。虽然在画楼附近可以看得出近期改造的痕迹,但是不论就建筑整体布局还是五行走向来说都是不太合理。
      失忆后也有几次,瞎闯,每次都是差点跑到建筑南边的时候,不是被红袖就是其他人不着痕迹的带回画楼,也可以说是红袖他们有心想要瞒着我。我虽不问,但是不代表不清楚那里到底有什么,能够想到的也只有南院是软禁殊朔夜夫妇的地方,很有可能那个被我逼疯的所谓的大哥也被安置在那里。红袖他们不愿意说,可能是想我再想起以前,但是与我那是殊画必须拥有的记忆,不可或缺一部分,这两日这种感觉益发的强烈。所以此刻我毫不犹豫的往那看似被荒废已久的南院掠去。
      不难发现南边的院子有些年头没有打理了,一路上昔日的雕梁画栋,而今早已蒙尘,看不清晰,加之是晚上影只绰绰,多少显得有点恐怖,似乎随时都有什么会跳出来索你的魂般。我随意挑了个凉亭坐下,在石桌上摆开酒菜,对月独酌起来。已近十五,月正当空,皎皎如银盘,到是应了那句,‘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也别有一番风味,这两日心里的烦躁和不安多少沉淀下来,不觉胸中快意,举杯对月,迎风。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那边的朋友,不来喝一杯,新酿的桂花酿,虽不是极品,到是能应景。”
      一个穿着青灰色长袍的身影自暗处走出,似有些犹豫,但还是上前,来到亭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借着月光,倒是能把这人的样貌描述一番。按说,圣元王朝中人,成年后,样子便不会再改变,但是此人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生命在这个躯体上流逝的痕迹被最大限度的显现出来,看着那张脸的时候,你能真切的感到这个人正在一点一滴的老去,一点一滴死亡。细看,他又不是这样的苍老,这还是一张年轻脸,甚至可以算得上清俊,头发很乱,想必是许久没有打理了,遮在眼前。从刚才闭气隐藏起来的那手看,他的武功不弱,接过酒杯的手骨节分明,有茧,不难看出这是一双拿剑的手。
      只见他喝完杯中的酒,怔怔的站在那里,双眼直直的看着桌上的酒壶。我一愣,原来今天注定撞鬼,还给我碰上个酒鬼,看来这壶桂花酿我是没有口福了。不过一个人喝酒,的确寂寞,有人陪自是好的,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自己先坐下来,喝了起来,那人到也不客气也坐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半响没有人作声。
      我见那人一个劲的喝酒,也不见挟点菜,不由轻声道,“桂花酿虽不烈,但是像你这样喝法以醉又伤身,还是要吃点东西的。”
      顺手就挟了点菜到他面前,这么做完倒是自己一愣,眼前的情景未免有点诡异。我竟然和一个可以说是来历不明,素不相识相识的人在殊家荒废的旧宅饮酒,甚至还像好友般为他挟菜。那人抬头看我,脸上显出一种迷茫的表情来,又低头看看自己面前碗里的菜,迟缓的动手把菜挟起来送到嘴里。他的右手背上有一道极为狰狞的伤疤,蔓至手腕隐没在袖口,怕是伤及了筋脉,所以行动才如此缓慢。细想一下刚才,他接我酒的是左手,喝酒时也一直是用左手拿杯的,而挟菜用的是右手,说明此人惯用的还是右手,那么伤成这样的右手恐怕再难执剑了吧。思及于此,心情竟然有一丝黯然,也说不出为什么,怕是喝多了胸口堵得慌。
      一壶桂花酿,照我们这种喝法一会便告罄了,桌上的菜到时没有动多少,大都是我吃的。葱头到尾那人没有说一句话,我也不强求,收拾了一下食盒准备离开。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怕是要被人发现。
      “等……晚……来……”
      身后传来,沙哑轻不可闻的单音,若不是我耳力过人怕是听不见。回头,看见月光中的那人,怕是太久没有说话了,大概都忘了怎么说话,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晚……来……酒……”
      见我回头,又复述一遍,还是不成句,我却听懂了,“你要我明晚再来陪你喝酒?”
      迟疑了片刻,那人终于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终是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彷徨的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我仿佛听到自己无声的叹息,站在那里的人有什么东西牵动着我,或者说牵动着殊画的,熟悉的,心痛的,无法拒绝的。放软了声音再问一遍,“明日我再带酒来好吗?”
      他点点头,我轻笑。
      飞身离开这个院落,心里估摸着明天再来恐怕要带一坛酒,到院子外面的时候,借着月光依稀看见,门梁上那几个蒙尘的瘦金体大字‘暖琴榭’,心里有些什么东西留了出来,那不是我的,是一个叫殊画的少年的……
      回到画楼,桂花酿的酒劲上来了,在那微甜的桂花香中醉了,睡下,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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