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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自己,铜镜中一袭白衣的自己,清秀的眼眉,墨玉般的长发,及地。中人之资,没有小优柔美的五官,没有小游近乎强烈的美,我却移不开自己的眼睛。镜中的人有一双神奇的眼睛,黑色的,像是把所有黑暗融进去般的黑,却又萃入了星辰的光芒,看着这双眼睛会让人忘记一切,看着这双眼睛仿佛能看尽世间的变迁。我轻叹一口气,不敢再看,这是一双祸瞳,看过后会沉溺的眼,殊画的眼,我的眼;单这双眼便能倾国倾城。
      门外传来轻浅的脚步声,我连忙躺回床上假寐,暂时,我还不想见任何人。门被轻轻的推开了,进来的人来到我的床边,我能感到一道视线,眷恋的停留在我的身上。我躺在床上不敢动,心想这个人看够了便会走了吧,但是进来的人却丝毫没有动静,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我,很久。这道视线让我烦躁不已,终于,猛地睁开眼,“你看够了没有!”
      “呵呵,”来人笑得花之乱颤,“小画,失忆后,你的耐心可大不如前了。”
      “你是谁?”这个人早知道我醒了,故意戏弄我的,“怎么进来的?”
      一丝伤感闪过那人的眼,却很快隐没在眼角的笑意中,这是一双斜飞入鬓的丹凤眼,琥珀色的眼,易惹桃花的眼;这样一双眼却是长在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上。“他们说你什么都忘了,我本不信,现在到有3分信了。”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本是想躲开的,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但是那双手却是躲不开。皮肤与皮肤相接的地方传来微微的凉意,这双手的主人体质偏寒,寒的让人心慌,我连忙抬手想要拍掉这双手,那双手却撤开了,“现在有8分信了。”
      “你!到底是谁?”我有些恼了,本能的觉得这个人对我并没有恶意,但是这种不能掌控的情况,是我所不能忍受的。转念一想,却不由得苦笑,这是不是说明我本来就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呢?从某种角度上讲,这绝对不能算是个好性格。
      “也好,忘了就忘了吧。”这句话那人说的极轻,却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我是上官烷云,你以前一直叫我云哥哥的。”
      云哥哥?我低头,皱眉,胃部一阵不适,这么恶心的称呼?抬头却隐约在那人的眼眉间看到一丝狡诘,心里警铃大作,这个人绝对在戏弄我。等等,上官烷云?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上官,上官是国姓;对了,这个就是红袖口中的摄政王?当时红袖只是一句带过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是这副德性?整个一痞子。
      “王爷……”我正思考着他话里的可信度,红袖端着药碗从外面进来,见着那人便惊呼出口。这下也不由得我不信了,只是什么云哥哥的绝对是那人说来诓我的。
      “王爷,我家少爷身体还没完全好……”
      我略带兴味敲着眼前的这一幕,红袖放下手中的药,一个箭步当在了我的前面,像是防狼似的防着上官烷云,那厢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对一个小丫头如此冒犯自己不动怒,只是讪讪的笑着,“我也是担心小画才过来看看的,听说他昨天醒了。”
      “是啊,少爷昨天刚醒,大夫说他不易见客,还是请王爷到前厅小坐,红袖给您泡一杯您最爱的‘金丝’。”红袖说的恭敬,轻言暖语;但话里赶人的意思可是明显的。
      “呃,好吧。”上官烷云眼里闪过一丝懊恼,竟然真的乖乖的跟着红袖出去了。
      走之前,红袖叮嘱我把药喝了。我愣愣的捧着药碗,咕嘟咕嘟把黑色的汁液一股脑的灌了下去,没注意苦不苦,实在是被红袖的强势吓倒了。只是,若我是被吓倒,那个上官烷云又是为什么对红袖言听计从呢?摆明了一物降一物嘛,难道这什么王爷的看上红袖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那倒是真的有趣至极,只是,他又为何要来招惹我?怕向我要人时,我不放?一丝莫名的痛在身体的某个角落扩散开来,明明不是我的,但那是谁的?
      在画楼待了近一月,离开的想法大致已经没有了。原因有两个,首先是因为我能感觉的到红袖他们对我的关心,那是一种对亲人的关心,作假不了;最重要是,我发现自己的确是殊画,至少那些是殊画的习惯,现在的我一个都没忘,果然‘身体留下的记忆是最深刻’。等一下,又来了,我有点懊恼得轻敲着自己的脑门,为什么总在不经意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会冒出一些话,一些从来没有听过的话。
      “小优,有什么是殊家不经营的吗?”我泄气的放下手中的帐本,喝了口据说是我最喜欢的‘燕碧’,任那种如山涧泉水般清新凉薄的味道扩散在唇齿间,这种味道的确是我所喜欢的。
      自从三天前无意中翻看了书房里的帐本,让小优发现我原来还是‘记得’怎么看帐本的;而那个什么狗屁神医居然说,做自己以前经常做的事有可能帮助恢复记忆。此后小优就每天抱上一大堆来让我‘消化’,气死我了,不,累死我了。
      更让我惊讶的是,殊家势力几乎含概了衣食住行各行业,就连书院,在殊家名下的在各州县加起来也有近20家,其中最大的是在京城的殊书苑,听名字就知道和殊家的三公子有关。听说,这位公子天生异能,三岁能书惊世文章,尝于5岁时做卷于朝上,被先帝钦点位状元。当然啦,在我看来传闻也未免夸大,就算真有其事也有可能是皇家拉拢殊家的一种手段。后来听说这三公子一成年后就去海外游学,说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现在生死未卜;也有人说,是殊家三公子得了本仙书,去海外求仙去了,成了‘书仙’。就我来说,这纯粹是名字起坏了,你看这‘殊书、殊书’,这么多书不成书呆子才怪。
      为什么在殊家这么多产业当中,我光在意这看上去赢利不多的书院?唉,你真以为书院是谁都开得的?教育和一些普通的民用事业不同控制的是人的思想,古来在一个较为稳定的社会中,教育是帝王用来控制人心的一种手段和方法。普通人家的孩子想要靠科举来出人头地,富贵人家则要靠科举光耀门楣;那自然都是要读书的。等到十载寒窗,一朝金榜提名,自是要饮水思源。据我所知,现在在朝为官的三品以上有一半是师从殊家的书院的。再说殊家所经营的书院不仅经是授业解惑的地方,还是书局。在圣元王朝,除奴隶以外基本上都是识字的,而整个王朝近3/4的书上都印有一个‘殊’字,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着实事件很可怕的事,若我是帝王的话,绝对不会让我的子民所看到的文字有3/4是出自同一家的。
      “少爷……好像没有。”我这厢思绪百转千回,那边小优低着头想了半天,回我这样一个答案让我一阵挫败。虽然这两日,通过帐本上心下已有所计量,只不过真正听到这个答案还是不仅一阵唏嘘,这殊家家大业大,枝繁叶茂,‘天下第一家’御笔亲题,富贵泼天;只是古语还有云:‘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功高震主’;这皇家富有四海却非天下第一家,你殊家如何居之?这本不是我要操心的事,只是我已在这一局中,我既已是殊画这些便不由得我不操心,细想了。
      再细想一层,我这被雷劈、失意的也着实奇怪,好端端的我去什么机关冢,又那么偏巧被雷劈?也抽空查过气象志,上月初五似乎没有雨,这雷也来的古怪点,不是吗?还有那个摄政王,初见我只是以为这位痞子王爷看上我家红袖,只是现在想来却也不仅只是这般单纯了。但是这人的目的,我还是看不清,隐隐的心烦。
      “少爷……少爷……”小优轻声唤我回魂,“少爷在想什么?”
      若是在以前,怕小优是万万不敢这么问的,怎奈我醒来失意后,把这治下的威严和手段都忘了,相处一段时间下来,小优和小游把对殊画少爷原有的那些敬畏全都抛到脑后,少年心性显露无疑。我倒觉得无不妥,倒是红袖见着他们越距总是要说上两句。
      “你少爷在想,这殊家除了这些明账外,一定还有笔暗账。”我只是随口说说的,小优则一脸崇拜的看着我,看他这表情,我的头又痛了一下,啐!我这张乌鸦嘴,真是说什么坏的就灵什么。虽说只要是大家族,难保都有第二本帐,只是这殊家的第二本帐恐怕不一般,比如和皇家的内幕交易……停停,天灵灵、地灵灵,不会灵;千万,千万不要被我料中。这种麻烦事,最怕惹上身,只是恐怕由不得我。
      “少爷真厉害,的确还有一本帐是少爷亲自管的,具体有些什么条目小优也不知道。这本账少爷从来不让别人经手,所以小优也不知道具体在那里。”
      啊,不但是暗账还是见不得人的帐。依着小优的说法,和这本账有关的一切条目都是由殊画亲自经手的,也就是说在我昏迷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这本账的上家和下家都是处于一种悬空状态。那么一旦我病愈的消息传出去,保不齐这两天就会有人来接头,我又该如何应对……啊头好疼……至少给我提示,这殊家暗地里的买卖究竟是什么吧……
      “小优,认为那本账应该放在哪里?”
      “……应该在少爷房间里……”
      “那我房间里有什么机关、暗阁或者类似的东西?”
      “……?不知道。”
      虽然大概猜到会是这个答案,听到还是难免感到小小的受挫;只是转念一想,我却又不仅自我反省起来,对于殊画的这个身份我实在是接受的太快,太自然而然,当然这可以说明,我本来就是殊画本人,但是这种不真实感又是什么?纵然我喝着和殊画同样的茶,穿着同一套衣衫,以同样的方法思考问题,我还是觉得不真实,作为殊画存在的这个自己不真实。
      到底哪里出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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