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妖》食夢

9、1.3.1交鋒

　　第三章旅程起始

　　０１
　　交涉愉快地结束後，容夏便自身上摸出一枚印玺，微微笑道：「既然目前已达成共识，我想交换个信物做为凭证。」

　　我忍不住挑/起眉道：「这是……？」

　　「呵呵，此乃亲王徽印。是最能象徵我身分的事物。见此印如同见我亲临。」我看了看他的表情，却没有马上去接。全世界都晓得蛊雕乃是以蛊术和咒术闻名，要是他对我怀恨在心，要做甚麽手脚怎麽办？可这样的东西，又不好说不接……

　　「但我身上没有甚麽好交换的东西。」

　　「妳不用担心，我并不急，妳大可以先收下，暂不用与我交换。」他没有将手上的东西收回，只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

　　「既然如此……来人，将雪亲王印收好。」身後的大门缓缓开启，红衣的宫装女子轻轻地飘了进来，对着我行了个礼後，便接过容夏手上的印玺飘了出去。我看着他带笑的面孔丶孔雀绿的眼睛，微笑道：「如此，殿下可满意？若满意了，接下来还请移驾，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那瞬间，我彷佛看见他眼中有精光乱闪，可待我想要仔细瞧的时候，他却已经颔首避开我的目光道：「甚好。」

　　「那还请殿下随我来。」穿过阴暗长廊，走过重重隔间，我领着他不紧不慢地来到玄殿最上层的露天观景台。站定脚步後，我才以最为亲切和蔼的笑容看向容夏。「好了，还请殿下都如实说了吧，既是要合作，还请开诚布公。」

　　容夏笑道：「呵呵，阁下言下之意是？」

　　「你为甚麽被推/翻？怎麽被推/翻的？为甚麽被推/翻後会落魄成这种地步？我知道你不是笨/蛋，说说愿意配合的理由，你的考量又是甚麽？」

　　「阁下的好奇心真是旺/盛，教我真是要招架不住。可既然妳方才也说了双方要开诚布公，不如公平些吧！轮流问答妳看如何？」

　　「……」我深思。

　　「呵，妳若不答应，我又该如何配合？况且，我到现在仍不晓得该如何称呼妳。」

　　「成交！」我立时反应过来，「我名柳裴衣！」

　　「呵，是麽？可我怎听见妳被称作画儿。」

　　我暗暗讶异了一会，面上却不显，只是挑眉道：「这已是第二个问题，待会再告诉你，现在，该你回答了。」

　　＊＊＊

　　「既然如此，那便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吧。」容夏转目远眺，优雅从容地娓娓道来。「妳既晓得我幽宇素以蛊术闻名，可晓得蛊术的类别？」

　　「……」我默默地将他望着。不才在下本姑娘在这世界的资历连一年都不到，就跟个新生儿似的，自然不会知道了。

　　「蛊术有成千上万种种类，其中在我幽宇乃是以成效迅速的『金血蛊』为主，而我幽宇蛊雕亦普遍是以此类为长。」

　　「金血蛊是……？」

　　「妳真的想要知道麽？」容夏转过头来，微微地笑了。「妳若是想知道，这我倒是可以不计题目让妳瞧一瞧。」

　　「……请继续。」

　　「蛊术一般乃是以蓄蛊者本身血液供养，而我身上的特别之处便在於……我的血，养不得金血蛊。反而只有另一种称为『绣青』的罕见蛊虫才能完好地在我体/内生存。」

　　「绣青是何物？」我忍不住问道。

　　容夏轻轻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笑道：「该妳了。说说妳的身分吧！」

　　「我是……」才张/开口我就愣了，这问题着实不好回答。「呃，我是……我是我家主人门下的食客。不然你说我是跑腿的也挺贴切就是。」

　　「呵呵，是麽……」容夏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而後语气一转，右手轻轻一翻，一坨金色的条状物便凭空出现，睁着两颗卡通人物般的浑/圆大眼瞅着我看，身上还带着一节一节的绿色条纹。「绣青麽，是种效率及效用都较为缓慢的品种，同时，其蛊虫也较为脆弱而难以培养，但即使如此，绣青的使用效果还是吸引了很多觊觎的目光。因为……绣青取人性命的方式是在供养者的操作之下进入宿主的体/内，继而缓慢地抽取宿主的生命力丶体力等力量，一段时间过後，甚至还能将宿主的强烈情绪及思想一并传回给供养者，是以，有了绣青，便等同有了上好的监试点。」

　　「……原来如此。」我忍住将它抛到地上踩个几脚的冲动，默默转移视线。

　　「不过这绣青也不是没有缺点的，除了难以养活之外，若是宿主身上有着负/面的资讯，它也会不加筛选地传回给供养者，严重时甚至会拖累主人。」

　　如此，这种虫还挺笨的……

　　「其馀闲话不提，我便是因绣青被扶起，也因绣青被推/翻。」他看向远方，语气平淡。尽管脸上挂着浅浅微笑，他转头霎那，我却还是发现他眼里一点笑意也无。「好了，接下来，换妳告诉我，妳家主人是何种来历？」

　　「这不在我可以做主的范围，反正，对你也没有任何影响。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个人类。」

　　「哦？」他挑了挑眉，却也很知趣地不再多问。「好吧……那麽，可还有什麽想问的？」

　　「嗯……到了幽宇後，可有什麽该注意的事？」

　　容夏微微一笑道：「注意的事麽……小心一个叫做杜若的女子吧。」

　　「哦，杜若啊……我记着了。」

　　空气中有片刻的沉默，有一段时间，我俩都没有开口。一会过後，我才又听见他轻轻说道：
　　「……妳知道我为何会接受你们的条件麽？」

　　「……」我看着他不说话。这世界强者居多，我是不信他没有後援的，可他现在弄得这样狼狈，又这麽落魄，该不会是……

　　我认真地望着他瞧：「你不是看上我了吧？」

　　「……」

　　微风轻拂，光线自上空洒落，面前金发的青年眸中光华流转，就这麽定定地看了我片刻。然後，他轻轻/抚过我颊边碎发，与此同时，我束发的布条在他手中应声而断。

　　「……若我说，是呢？」

　　本姑娘顿时就风中凌/乱丶凌/乱风中了，在阵阵狂风中/石/化，在石化当中碎成了渣渣。偏偏这始作俑者还一点也不受影响，按着我只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我替妳绾发吧」，便将微凉的指尖触上我的头皮。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直到他突然的一句话将我狠狠冷醒。

　　他说：「原来妳没有戴面具。」

　　我果断转头起身，拂袖笑道：「那是自然，本姑娘向来以诚信待人。望阁下亦如是！」

　　我本欲离去，却听见他在背後悠悠地说道：「我可曾和妳说过，妳生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我转头过去将他望着，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我会选择同意，除了你们的实力……另一个缘由便是因为妳。」他的目光在四周绕了一圈，「尽管此处极其坚固，却一名兵士也无；尽管此处看上去并无多加防护，我却连和自己人连络都办不到，更不用说拦截到所谓的密信……但这都还不足以建立起信任，因为我还欠缺妳的帮助，不是你们的。除了强悍的後盾，我更需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