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妖》食夢

20、1.5.4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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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麽东西在我脑海瞬间闪过，但是速度太快，我来不及捕捉。听见那声音，芸香的眼神整个都发直了，立刻就将我抛下，往声音的来源而去，口/中直喊着「若姊/姊」。

　　我淡定地立在原地，等着看这位若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也好让我将思绪厘清，然而，在看见她出现在我眼前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一愣──一个身材高挑纤瘦的女子抱着芸香出现在我眼前，身上穿了一套看起来高贵华丽的蓝色衣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我愣着并不是因为她生得多漂亮，而是因为她，她长了一张和若儿一模一样的脸。至於为何不直接断定她就是前几日那位穿着侍婢衣饰的若儿，乃是因为眼前这位的气质，跟若儿实在相差甚远。

　　眼前这位若姑娘脸上画了妆，使得她看上去明艳动人了许多，然而那股子穠丽的艳色，却好似是天生带来的，一颦一笑都透着绝色，而不单只是妆容的效果。

　　我想起了若儿一片平静无波的琥珀色/眼瞳，再看看这位若姑娘幽深的双眼，便知道她们绝对不是同一人……就算若儿真的太闲，弄了副瞳孔变色片来，那声音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伪装的。
　　这位若姑娘就这麽以抱着芸香的姿/势站到我跟前，垂下眼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唇边的笑意加深，「啊，想必您就是王前几日迎回来的那位贵客了？」

　　我微微偏过头，亦是微笑道：「若是你们的王没有带回别的客人，那妳所说的恐怕就是在下没错。芸香，这位是谁，妳不给我介绍介绍麽？」

　　「哦丶哦！都差点忘了，阿柳，这是若姊/姊，是我们的大祭司，很厉害的呢！若姊/姊，这是阿柳哦，对芸香很好，芸香在……嗯，给她介绍环境！」

　　大祭司？这生得跟「若儿」一模一样的女子原来是幽宇的大祭司……？

　　「原来是祭司阁下。」我挑了挑眉，随即对她标准的施了一礼。「敝姓柳，名裴衣，您也可同芸香一样喊我阿柳即可。」

　　妖界种/族众多，国度也不少，说来各国丶各种/族的文化风俗皆大不相同，可有趣的是，无论差异再怎麽大，他们都具有一共通点，一个代/表他们自身的「信/仰」。不是人同鬼神那般的盲从，而是对自己族中所谓主心骨的崇拜，好比幽宇，崇拜的就是那棵灵树。

　　这些信/仰当中，无论阶/级丶规矩甚而制/度如何制订，都会有一个有别於君主丶族长的高位者存在，很明显的，这样的存在套用到幽宇，便是芸香口/中的大祭司了。

　　长长的黑发在脑後盘了一个髻，剩馀的发/丝则随意披落在肩上，蓝色的华袍以金色为辅绣着繁复的花纹，虽然没有甚麽特别的设计，却很自然的透出庄严的感觉，唯一不搭调的反而是她的脸，由於五官生得太过穠丽美艳，反而硬生生的将应有的神圣庄严的感觉减去了好几分。她身型修/长，与我所知的另一个人一样，宽大的衣袍甚至让她显得更瘦，但人却不柔/弱，反而隐隐有种结实的美。

　　「柳姑娘，初次见面，」狭长的眼夹带了一丝媚意淡淡扫了过来，她放下了芸香，露/出了一个有些慵懒的微笑。「我是杜若……终於见到妳了。」

　　「哦？」我心下一跳，忍不住挑了挑眉，「难不成杜若姑娘知道我？」

　　她轻笑道：「那是自然，王上收藏了一副妳的画，日日挂着，凡是他边上的人都晓得，他心心念念的是怎样的一位女子……啊，对了，芸香还没带妳逛完王宫吧？不如接下来由我带妳去如何？」

　　「……也好，那就麻烦阁下了。」

　　「不过，在那之前，请先让我再处理一件事情，还要请……阿柳妳等我一会儿。」

　　「好，请便。」左右我也无事，便悠闲地跟着她又回到那棵诡异的玫瑰树旁，看她悠哉地拎起一个水壶，细心地为它浇水。那棵树彷佛认得她似的，在她轻声细语地对它说话时，细细的枝枒竟然会跟着轻轻/颤/动。

　　我静静地看着她，发现也只有她垂下眼帘，收起所有表情的时候，那一抹过分穠丽的艳色方消失於她掩下来的眼角眉梢，只剩下精致妆容覆盖在她脸上。这让她看起来和我几日前遇到的那个「若儿」，看起来更是像了许多。

　　然後我突然想起来，方才那闪过脑海却一直记不起的是甚麽了──

　　「还有甚麽要注意的事麽？」

　　「该注意的事啊……小心一个名叫杜若的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