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五阕 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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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在背上的手力道很轻，带着些像是在挣扎什么的犹疑感。
唇瓣互相摩擦着，有些温润，有些缠绵。
侵入对方口腔内的舌头细致地描摹着它所碰触到的每个角落，捕捉到相同的东西时便忍不住地想要去勾挑戏弄，那个回应则总有那么些想要逃避的怯懦意味。
而在每一次用舌尖划过他的齿列轻扫上颚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那具紧密相贴的身体上传来的阵阵战栗。
微微抬起眼，不怎么意外地瞄到他双眼轻阖长眉微敛，一副明明在享受却又不得已抗拒着什么的模样。
然后，我很没义气地笑了出来。
“笑什么？”凉夜张开眼，表情微愠，看来是很不满意我这个不专业的表现。
“我以为你知道。”我看着他的眼睛，继续笑。明明是互相告白之后两情相悦的吻呐……怎么搞的我好像在□□他一样。
“那，你又是在怕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凉夜毫不客气地把我的话还回来，只是那个语气却微妙地介于无奈和哀伤之间。
喂，谁来帮我把气氛炒热点啊？这么下去不就又变回难兄难弟……喔，应该是贫贱夫妻了吗？
“呐，凉夜。”我用右手贴上他的脸颊，拇指沿着他的眉毛轻轻描摹，“你说，我就这么扔下所有的事情和责任，跟你一起去放浪江湖，怎么样？”
“狼主你……”凉夜呼吸一滞，眼睛里明显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只给你一次机会哟。过了这个村，可就再没这个店了。”嘴唇轻轻摩擦着他的，我诱惑他同意我的提案。趁着我还足够冲动，只要他说个“好”字，我绝对会放弃一切，陪他走。
“能得狼主这一句话，凉夜夫复何求。”收紧了环在我背上的双手，凉夜笑得满足。只是他眉间的伤感却从刚刚就一直徘徊不去。“但凉夜却绝不能容忍自己成为牵绊狼主脚步的阻碍。你说过，你不是肯过安生日子的人，与其把你拖入江湖的浅滩，我宁可看着你在这整个天下间兴风作浪。”
“纵使我前进的方向是凤离的破灭？”我勾起唇角，笑意直达眼底。我曾说过的话，他果然还记得。
“我效忠的是你，不是凤离。”凉夜答得干脆利落，但顿了顿之后，却还是转了话风，“……只是若真到这一步，还请你莫伤了翼少……”
我挑眉，“我以为你们是情敌。”
“是竞争的对手。”他应的坦荡。
“那你这是胜利者的炫耀？”我跟他开玩笑。以他的性子，如今把自己师弟的人拐到手，莫说是炫耀，只怕愧疚的成分才是多数。
“因为翼少值得你去疼。”只是他的回答却正经到让我一瞬间感到错乱的地步。
“……我以为凤翼是男人。”抽抽嘴角，我无语。
“我以为男人也需要被人心疼。”这一次他倒是呛声呛的很得意。
“……我记得不到一刻之前你好像刚跟我表白过心意。怎么现在到铆起来把我往别人身边推？”
“因为只要你在翼少身边呆下去，你迟早会明白你在他心里的地位。那个时候，以你的性子，便绝不会负他了。”他表情平静，没有丝毫的勉强，“狼主，你是会因为欣赏和怜惜而对人动心的人。而我，自然不会是唯一的一个。我不求自己自己能在你心里占得最大的分量，只要你的这里，”凉夜的手贴上我的心口，“能有我一席之地，我便心满意足了。”
凉夜，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连我会为别人动心的原因都能想到一清二楚……若你我现在还是敌人，只怕，我是真的要将你除之而后快了。
低下头，我咬上他的喉咙，舌尖扫着他的喉结，我听到他口中溢出的浅浅呻吟。
“居然说出这么可爱的话……”沿着颈子一路轻吻下去，我停在他一边的锁骨上极缓慢地咬噬着，“想云，我现在真想就这么上了你。”
被我压在墙壁上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果然啊，男人总归是男人。纵是两情相悦，却依然不是轻易便肯雌伏在同性身下的。或许我刚才应该换成问句“想不想跟我做”？可是，“脱口而出”这种事就是因为不经大脑才叫脱口而出啊……虽然明白换了这个身体之后动情时冲动的绝对应该是前面不是后面，可能说得这么自然流畅……我自己也很震惊呐！……这么说起来我以前似乎也想到过凤翼如果被压倒也会很好吃……喂，我上辈子真的是女人吧？
“狼主，你确定要挑这种情况下来诱惑我？”凉夜苦笑。
好吧，其实我也认为这个时机确实不对。但是，“如果不是这个时机就可以了么？你看起来可不像是甘愿吃这种亏的人。”
“狼主……你到底还想我说几次才肯信？只要是为了你，无论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凉夜笑得落寞而无奈，“更何况，只是雌伏于你身下，享受恩泽……”
“凉夜！”心口猛地一窒，我险些控制不住一拳照他脸上揍下去，“谁准你讲这种自轻自贱的话的！”
“狼主这会儿晓得痛了？”凉夜扬着眉毛，笑得异常恶毒。
我一愣，有听没有懂。
维持着这个表情，凉夜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哼哼冷笑两声：“以前你动不动就张扬着说自己本来的身份怎么怎么低贱……如今从我嘴里听到，你可觉得心痛？”
我点头。说实话，在听到那那句话之前，我从没想过我原来可以为一个人心痛到这地步——或者刚刚那个感觉应该叫痛心？
凉夜看着我，那副占尽先机的嘴脸实在让人恨不得直接绞死他算完：“那你可知道我和主上每次听到你讲那些话时候的心情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么？把头埋在他肩上，我笑得浑身颤抖。
“你笑什么？”凉夜的语气明显不善。
“因为我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能有余裕来算计我发现自己以往的错误。该说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么？”抬起头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我由衷地对他表示敬意。
“其实我是真的不介意。”凉夜轻轻地把我从他身上推离，“雌伏于你又不是什么下贱的事。而且能够引动你这种念头，我看我该自豪才是。”
顺势跟他分开，我苦笑：“你也把我看得太高了。”
“不是我把你看得太高，而是你在我心里本就是这个地位。”凉夜说得诚恳。
我却只有无奈。这人，真不愧是凤翼的师兄，讲起肉麻的台词来和那小子简直是如出一辙的顺风顺水半点不带脸红。
“你先把衣服穿上吧。”凉夜走到床边拿了衣服递给我，然后转身准备出去，“我去外面……嗯，打坐一下。”
“你今天有那么累吗？”上下打量着精神头看起来一点也不差的他，我拎着衣服懒得穿。
“狼主，”凉夜显然很无奈，“我知道你薄情寡欲，但你不会以为你对我的撩拨也完全无效吧？我需要冷静啊。”
呃……我承认我确实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被我撩拨起来，毕竟就是因为怕擦枪走火我才一直努力维持着只有上半身和他接触的姿势呐。“那我用手帮你解决不行吗？”
凉夜看看我，抬手捂住了眼睛：“狼主，我知道你不是我们这边的人，所以对我们这边的风俗一直都不是很了解。”
我点头：“没错。”
“在我们这边，‘那里’，是不能随便用手去抚慰的。”边讲解着，凉夜的耳朵有些泛红，“无论是自己还是被别人，用手抚弄‘那里’都是狎玩、亵弄……是轻薄。”
我一怔。这种事情，我之前确实都不知道。“对不起，我失言了。”
“我知道狼主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明知故犯。”凉夜放下手转身背向着我，但看的出他的耳朵已经红的像要滴血，“而且日后狼主若觉得这样比较好的话其实依然可以……但今天……嗯，我、我还是去打坐吧。”
看着他一溜烟地开门跑掉，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提醒我应该是要告诉我□□这种事不能随便做，但他的那个态度……又是为什么？难不成是曾经食髓知味所以明知不可为却依然抱有期待？但他自己都说这个是这边的常识了，还有谁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呃……
一瞬间的福至心灵之后，我无力地垮下了肩膀。好像、我、确实、帮凤翼做过……
我该佩服他俩兄弟情深无话不谈么？
半夜的时候，我被杀气惊醒。
凉夜不在房中。
顺手抄过件长袍披在身上，我起身下床。
这杀意里面夹杂着大量的怒气，并不是针对我。
拉开门走出去，不怎么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凉夜。两个穿着刺客黑衣的男人正单膝落地跪在他面前，看样子是在听训。
“狼主？你怎么醒来了？”被开门声惊动到的凉夜转身看到我，一脸的意外。
“那么大的杀气，便是死人也给你吓醒了。”走到他身边，我看看那两个明显好奇我这个程咬金是谁却又强忍着不敢抬头看的人，“你组里的人？任务失败？”
“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凉夜笑了笑，随手帮我拢紧衣服，“云字号的居然刺杀失手……说出去只怕会笑死大半同行。”
云狼的杀手按实力从高到低分为云、风、月、雨、日五个字号，每个字号下还有拿这字做偏旁的小字号。云组的人不敢说个个都是命令下达人头送上这样的神速，但也绝对都能保质保量完成任务。可如今这组里居然有人刺杀失败，也难怪凉夜会有这么大火气。
“方便我在场么？”拉住他的手，我问。八月末的天气已有了些凉意，再加上连日阴天，夜晚更是湿冷。“方便的话，就进房里去说吧。在这当院里呆着，谁晓得等下又会惊动出什么人来。”
凉夜看看我又看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人，末了摇头叹息一声：“跟我进屋吧。”
点亮了灯火，凉夜看着已经歪进旁边卧榻里的我，无奈地对那两人摆了摆手：“你二人也不必跪了，找个地方坐下或者站着都随便吧。”
“云平／云雀谢狼王开恩。”两人同声对凉夜行礼道谢，嗓音一个低越一个清和，衬在一起倒是说不出的动人。
“我没有这么大度。只是刚好有人不喜欢看人跪罢了。”凉夜显然还在气头上。只是在这种情形下还能记得我的喜恶，也实在难为他了。
“你心疼下属便心疼下属，把我扯进来做什么？”从榻里支起身，我眯了眼轻笑。
“你高兴我盛怒下还能记得你的喜恶便高兴，把自己摘那么干净做什么？”果然凉夜立刻套了我的句式反击回来。
“我这不是……嗯，想帮你再树立下形象么。”唉唉，他这个戗毛小猫一样的反应还真是可爱的要死。
“从你刚才出现，我的言行就已然大变，你还真当他俩是瞎的不成？”凉夜嗤笑一声。那态度很明显，他鄙视我这个一点都没技术含量的瞎话。
“那不然怎么办？要不，我杀人灭口？”走到他跟前，我笑得开心。
“你够了你。想说情就明说。”凉夜咬牙。
我终于忍不住地扬声笑了起来：“我不是想说情，只是就算你要发火、算账，好歹也让人家先疗个伤。”走到个子较高的那人身边一掌拍在他背上迫他吐出口淤血，我视线在他和他同伴的脸上来回溜了溜，同样都可以用俊朗来形容，只是一个平和一个冷淡，“受了内伤却不肯把血吐出来……你是怕对手看破底牌，还是怕谁会担心？”
“云平你居然会受伤？”只是在当事人回答之前凉夜已经先一步低吼出声。但听上去比起愤怒来却更接近于恨铁不成钢。
“狼王息怒。云平……是为了护我才被伤的。”表情本来很冷淡的云雀这时总算露出了其它的神情——名为自责的哪一种。
于是在总和了云雀的报告和凉夜的说明之后，得到的剧情流程就是，有人委托云狼杀人，并且提供了最便利动手的时间地点——今夜池炼府城外的濯剑山庄。而凉夜依约派出了云雀和云平执行，却发现目标那边根本就是高度戒备。本来云平提议暂时退回向凉夜报告再求定夺，云雀却执意一试，结果刺杀失手陷入混战时云平替他受了一掌。
“看来你的人缘实在很糟。居然有人肯花这么大价钱来下你面子。”手肘支在凉夜肩上，我俯下身靠在他耳边沉声笑着。
“因为天底下想要我的人实在太多。”凉夜抬抬眉毛，“可既然得不到，那就只好毁了我。”
“那我岂不是应该庆幸？”往他耳朵里吹了两口气，不意外地惹得他身体一阵战栗，“怎样，要不要我去替你转回场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凉夜拽着我的手把我从他肩上扯下来，“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我还有什么能拿来付你当报酬。”
“你到是真明白我。只是这报酬却未必是我要得出你便给得起的。”拿眼溜了溜呆立在一旁的云雀和云平，我勾起唇角。以凉夜对我的了解，就算我不说，只怕他也能想到我要的是什么。
“你要杀人还用得着他们两个？”凉夜嗤笑一声，显然的在鄙视我。
“杀人当然用不着。但若防着人被刺杀却还是要曾做过同等营生的人来比较好。”这念头我已经动了好久，今天总算是得出空来实施——刚好，连必要道具都是齐备的。
“给轩国公准备的？”顿了顿，凉夜问得笃定。
我扬声笑了起来：“如风啊如风，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了解我呢？”虽然我确实更喜欢叫他凉夜甚至想云，但当着他下属的面，还是用这个最官方的称呼罢。
“那当然是因为如风所思所想的，从来都只有狼主一人。”凉夜从凳子上起身，拉我坐在他之前的位子上之后，在我身边单膝跪下。
“凉夜！”
“狼王！”
不光我吓了一跳，之前还恪守礼节不在我和凉夜谈话时发出任何响动的云雀和云平也惊呼一声。
“天亮之前，可以请狼主帮如风找回场子来么？”仰起头看着我，凉夜笑得很是诚恳。
但我却实在很想回他一句“你想找场子还用得着我？”
“回头让他们两个给我带路。”不过，显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所以我也只能很正直地回应他，“不过你是希望我只挑了点子一个，还是干脆灭他满门？”
“全凭狼主高兴。”凉夜起身，笑得开心。
“云雀，云平，你们跟狼主处理完事情之后就回总舵去代我传令给温长老，让他召告武林，就说狼王冷如风，认主了。”
在旁边等我换衣服的时候，凉夜这样吩咐着自己的属下。
狼主。
这个我让凉夜自己选择对我的称呼时他脱口而出的词，现在想来，竟是他早有的决意了。
云狼虽是个杀手组织，却自开创以来都谨守着“三不杀”的禁令：
各国外放五品以上官员，不杀；
各国三品以上京官，不杀；
各国王家血脉继承者，不杀。
而要想打破这三不杀令，除非，站在组织顶端的那人，被称为“狼王”的冷如风认了某个人做主人，而这个主人又下了这样的命令才可以。
本来，若我在两年前就死了，以凉夜和凤离王家的关系，他大约一辈子都不会认谁为主，云狼自然还是个平常的杀手组织。但不幸我活着，再加上太后的屡次进逼，生把凉夜和云狼都推进了我怀里。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至于我认的是谁……”凉夜转头看向我，“狼主，你介不介意公开姓名？”
“公开姓名？”束好腰带，我挂起一张笑脸走到凉夜身边，“我为什么要介意？怕被人找麻烦，我，便不是豺狼公子顾君若了。”
第五阕•完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五阕 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