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阕 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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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司空少爷，大名司空焰，是咸丰钱庄的四少爷。虽然他家钱庄的名字让我很黑线，但不可否认的实力强横。你见过有几家钱庄可以开到通行各国的？
跟他结缘是在七天前，也就是我在枕函香女装献艺的那一天。而过程嘛，自然也老套得紧。
纨绔子弟仗势横行欺男霸女。
果然很老套对不对？但和常规桥段唯一有些偏差的是，被调戏的那个既不是我也不是潋晴甚至落月，而是当晚一直跟在我身边一言不发的凉夜——或者说，扶风琴师。
虽然最初有想过让他同样也女装出场，但一方面是他抵死不从，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这人瘦归瘦，骨架却还是很男性化，穿女装纯属暴殄天物，所以最后只得作罢。
但笑话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不幸发生。
司空焰这个人，几乎整个离都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老少不限男女不拘。不过根据落月给我的情报，他似乎还是喜欢美青年更多一些。
所以当我看到凉夜因为司空焰露骨的调戏而面色铁青却又碍于身份不能出手揍人的时候，我实在很想幸灾乐祸地大笑一场。
因为……怎么说呢，这小子平常得意惯了，偶尔看他吃吃瘪的样子也蛮有趣的。
只不过，那种自家的东西被个外人随便乱碰的感觉还是让我很不爽。而这种不爽爆发的后果，就是我非～常主动地接手了“伺候”司空家的四少爷的活计。
然后就引发了一直拖延到现在甚至还一定会继续到未来的后遗症。——虽然就结果而言，这其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西街算是都内一些普通有钱的中产阶级的居住区。沿着青石铺就的街巷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约定的那处院子。这是凤翼还是十二王子时置下的一处别居，其保密度据说除了凤翼本人和凉夜之外就没有人知道它的主人究竟是谁。
不过现在嘛，这院子到是已经被凤翼无偿出借做了“戚宅”。毕竟戚劭商就是轩国公这件事，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量，都还是不该公开的。
轻叩两下门环，便已经有人来应门。居然是轩国公府的管家，姓吴名忠通称忠伯，是以前十二王子府的家仆。“您是……若柳小姐？”
我微微点头：“你家主子来了么？”有前世做刺客时需要易容的基础，现在变个假声出来完全不是难事。模本自然是前世我自己的声音。不很糯、不很软、也没有普通女声的高亢明亮。就像是被厚毛巾裹住的冰，初时温暖柔和，时间久了，方才感受得到其中的冷寒。
踏入花厅，戚劭商正坐在那里闲闲喝茶。他这个人，除非必要，不然很少会在很正式的地方会客。
“你今天也很漂亮。”戚劭商看着我，挑起一边眉毛，笑得促狭。
“这打扮很难受……”我揉揉额角，径自坐下倒茶来喝。
“你这人……就不能再给我点幻想么？”戚劭商苦笑一声，“凉夜还没回来？”
“去龙月打来回没这么快……更何况还要查东西……”我摇摇头。凉夜现在被我打发回龙月去调查我——或者准确点说是我这个身子的身世。会有这个念头，其实还是因为七天前，我跟潋晴说到自己的身世，因为一时掰不出来，所以就直接借用了连城弟弟的版本。只是在讲出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和自己的状况很相配……搞不好，事情其实就是这么巧合呢。
“……这样啊……真是，本来还想着是不是借他来使个美男计什么的……”戚劭商也不晓得是不是真那么遗憾地猛摇头。
“省省吧。借他用美男计？他答应我也不答应呐。”不屑地冲他摆摆手，我彻底挥散了这个曾在我脑袋里也冒过泡的念头。
如果说现在被人纠缠的那个是我，那么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把美人计列入攻陷对方的方式之中。但凉夜……我把他支开一方面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因为我总觉得，如果我要他用美人计的话，他一定不会拒绝。而这种局面，却是我一点也不想看到的。
“主子，司空少爷来了。”忠伯在厅外通秉。
“请。”戚劭商到是答应得言简意赅。
我失笑。这人还真是一点不变。就算是站在明显的劣势和人谈判，也绝对不会做出低姿态。
“戚兄，别来无恙。”司空焰一派潇洒地跨入花厅。这人年纪约在二十岁前半，微微下垂的眼角让他看起来有些轻浮，虽然单论美貌而言确实及不上凤翼凉夜他们的抢眼，但露出笑容时所展现的那份亲和力，却已经足够地释放了他的魅力。
“司空兄也是一派神清气爽。”戚劭商起身拱手。这人很奇妙的完全没有对古时礼节的不适感。真是难为我曾特别提醒他这里没有握手礼了。
“司空公子。”到是我，除了点头和欠身，实在懒得去行别种礼。
“……若柳姑娘……”看到我，司空焰的笑脸有了瞬间的抽搐，“今天就你一个人啊……”
“扶风有事回龙月去了。司空公子若想见他，等他回来，我自会令他登门拜访。”礼貌地笑着，我为他斟茶，“司空公子，请。”
“……若柳姑娘，不要说笑了。在下还想留条命来和戚兄合作。”司空焰苦笑着接过茶。虽然那天想要调教他的人是我，但中途还是换手给了凉夜。至于他究竟对这位司空家的四少爷做了什么，用他的话说就是：佛云，不可说。
“这么说，司空兄是决定好了？”戚劭商扬扬眉。
“当然。不过关于贷款偿还方面，我想用另外一种方式。”司空焰抿了口茶，露出了那种很谦和有礼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充满了算计的味道。
“愿闻其详。”戚劭商很有风度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神情中相似度高到极点的两人，我耸耸肩。接下来就是奸商们的活动时间了，像我这种纯良的闲人还是回避的好。
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我闭目调息。就算我现在身在宫闱，但有些习惯还是改不了的。比如每天半个时辰的调息。其实这么做倒不全是为了修习内力，更多的还是保持心灵澄明，算是修身养性的一种。
因为祖父曾经教导过我们兄妹，越是具有强大的力量，就越应该保持感情上的冷漠。只有这样，才可以尽量保证不会因一时的冲动而令自己陷入麻烦。
所以，在前世的时候，每做一件事之前的权衡利弊对我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本能。毕竟，在那个时代，杀人犯法。更何况是做刺客。这职业完全不足为外人道不说，生活里更要小心不可以让自己的实力显示出来。
所以我们兄妹五个差不多全有另外一份职业。大哥顾膺扬是外科医生，二哥顾言他是律师，三哥顾师晦是法医，而四哥顾夜方，则是交通警察。作为杀手却选择了这样的副业，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说不出的讽刺意味。但他们的理由却一个比一个的更加冠冕堂皇。
大哥嬉皮笑脸地说：救死扶伤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
二哥义正词严地说：暴力不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所以我们应该用法律说话。
三哥跃跃欲试地说：你不觉得在解剖台上见到被自己杀掉的人诡异的有趣吗？
四哥无可奈何地说：因为我最想做的职业哥哥们都已经做了……
慢慢将纳入胸腔的空气挤出，我缓缓张开眼睛。居然……又想起从前了啊……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大概就是平民家的幸福吧。作为王室的人，这种场景，恐怕永远都只是一个看不真切的幻象而已。龙云如是，凤翼亦如是。
但他们终究还是不同的。龙云是早已有所觉悟，而凤翼……二十岁的他，如果在我前世的时空，还只是个在念书的孩子。可在这里，在那个位子上，他却不得不被迫长大。
他还太单纯、太任性，他有贯彻自己信念的勇气和魄力，却不够统合考量全局的谨慎。令我入主梧桐院是这样，敕封凤轩为轩国公也是这样。
对我的殊宠，看在外人眼里绝不会是情深似海或者礼贤下士，这种让一个他国君王可以随手送出的男宠坐上凌驾王后的宝座的做法，只能叫荒淫好色。
而封赏凤轩，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他对在异国为质辱的兄长的补偿，国内大臣或许会用平空出现的王兄做文章，涟国，更可以借机生事。
现在还只是处于事件刚刚发生的阶段，各方面还都处在消化、整合甚至观望的状态，可一旦他稍有行差踏错，那时恐怕就会内忧外患……
真是……爱给人添麻烦的小鬼……
苦笑着摇摇头，我起身步出凉亭。是不是所谓天生劳碌命就是我这样的？走到哪里都有操不完的心。只希望我这一世的死亡方式不要是过劳死才好……
其实只要凤翼勤政爱民，因我而生的负面影响自然可以化解，最多是我再担个什么“人尽可夫”之类的评价。麻烦的是“轩国公”的问题。
大臣们的状况不难判断，不能掌握的是涟国那方面。关于凤轩在涟国的日子，资料和情报都太少，这样下去不要说对策，根本就连头绪都理不出来……
深吸几口气平复了有些焦躁起来的情绪，我缓步走回花厅。在什么都欠缺的现在，急是没有用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回到花厅，那两个奸商似乎已经达成了协定。因为我看到戚劭商似乎正准备举起右手按照这边的规矩和司空焰击掌为盟。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戚劭商抬起右手之前，司空焰居然已经抢先伸出了右手。
拇指与四指分开，四指指尖微垂向下，掌心向左。
典型的握手动作……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阕 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