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三阕 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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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心疯？”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仆人，“是痴痴傻傻？还是见人就杀？”
“回、回公子的话，都不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仆人抖得很厉害。
“那你就详细地说清楚。”我有些不耐烦地搓搓额头，“青、碧，看座。”
青和碧是太后送来的那两个宫女。本来的名字是秋菊和秋香……天杀的我可既不想让她们去打官司也不想让她们被个才子给钓走！刚好她们当天穿的都是淡绿色的衣裙，于是我当场非常独断地给姐姐改名“青”妹妹改名“碧”。简单得让太后立马傻眼。后来凉夜问我，如果她们当时穿红衣呢？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朱”和“赤”。在一旁听到这话的凤翼当场喷茶，然后很感慨地说了一句：幸好凤离以红为尊，一般侍女丫鬟都用不起。
“让你坐你就坐，顾公子这里没那么多规矩。”看那仆人还在推三阻四，凤翼和颜悦色地劝说道。
可惜，我没有的不光是规矩，还有耐性。我扬手，一柄手术刀擦着那仆人的颈子飞过，钉进他身后的柱子里：“要死还是乖乖坐下？”
那仆人脚一抖，跌进椅子里。
“这样才叫识时务嘛。”我挑挑眉，仿佛看到青碧二人头顶上有数排黑线垂下，“现在可以说了吗？”
从这个仆人磕磕绊绊的叙述中，我简单地归纳总结出了中心思想：
轩国公今天早晨一醒来，就失去了所有记忆，而且性情大变，变得谦逊有礼不说，竟然还对侍寝的婢子赔礼道歉。要知道轩国公本来的性子可是阴骛而暴戾的，唯一能够让他温柔相待的只有一个叫“初雪”的少年。可他偏偏连这个初雪也不记得了。
听着这些话，我实在很想笑。太熟悉的情况了了不是吗？只是不晓得是哪里的孤魂野鬼有这么好运气。
“主上，闻不如见，不如让君若走一趟轩国公府吧。”我看看凤翼，如此提议。
凤翼深深地看我一眼，然后点了头：“也好。不过千万小心。”
“有凉夜跟着，不会有事的。”我回他个笑容，“青、碧，你们留下帮我监督院子里那些工人吧。”
就像我在龙月的寝宫里有一间厨房一样，梧桐院的厨房目前也正在施工中。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跟在前来报信的仆人身后，我轻声问凉夜。
“侥幸逃过一劫所以装疯让你掉以轻心，或者虽然侥幸活命但真的疯了。除此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了吧？”凉夜答得很坦荡。他真的很了解我，不用我亲口说出来，他就可以判断出我有给凤轩下过毒。
“其实还有第三种可能。”我竖起三根手指摇了摇，不意外看到他好奇的表情，“诈尸。”说完便忍不住喷笑出来。虽然我觉得有人借尸还魂的几率最高，但也不排除他侥幸未死的可能性。毕竟，“蝶入南柯”是有解的，谁知道他是不是误打误撞吃下了相当解药的东西呢。
不过装疯的可能性，得在他知道自己中毒的前提下才能成立，而我，不认为他有这么大能耐。毕竟，顾家的毒药也是通过了现代科学的考验的呐。
“狼主，你这话不是认真的吧？”凉夜盯着我，表情有些微妙的扭曲。
“我看起来像在说笑吗？”我大笑。
如今，我的精神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之前，因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听到了梧桐院的恐怖传说，又遭遇了凤翼突如其来的哀兵战术，我承认，我当时的心神有了相当程度的混乱。
只是，在我拦下凤翼那杯毒酒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果然还是那个我。因为我当时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给他解毒太麻烦了，还不如我自己喝来得痛快。……正常情况下，我该想的是“绝对不能让他死”才对吧？
冷血冷情，豺狼心性……果然不是说假的。
抱歉了，凤翼，恐怕还是只能让我这个清醒的顾君若来陪你玩那个“此生不渝”的游戏了。
轩国公府，给我的第一印象是：
很宽大。
不晓得是当年哪个王子的府第，总之是很糟蹋纳税人血汗的一座大宅。
而在这宅子里，见到的第一个相当主子身份的人，就是那个叫做“初雪”的少年。
GOD！我总算见识了什么叫“仿佛小鹿一样”了。纤长的四肢、轻盈的体态、还有那双楚楚可怜的无辜的大眼睛……对了，那仆人说过什么来着？“唯一能够让他温柔相待的只有一个叫“初雪”的少年。”
……凤轩，你真的不是正太控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个初雪看上去少说也有十六、七了，单就外表来说，是那种非～常够水准的美少年。可惜是柔弱＋可爱型的，不对我胃口。
不过也只是“单就外表来说”。在我从凤翼那得到的资料里，这个少年，可是凤轩的救命恩人。当年，太后派人截杀凤轩，他重伤逃脱，就是这个初雪救他一命。能够救助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还一直照顾他，这种事可不是只凭善心就能做到的。
我的习惯之一就是，绝不小瞧任何看似柔弱的人。
“初雪公子，轩国公在今日之前有没有不妥之处？”我问得很随意也很事务。
“参加宴会回来之后，我为轩哥号脉，发觉脉象略有滞涩，但隔天早晨便没事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妥。”他答得爽快，我却是心中一凛。
脉象略有滞涩？这正是药力散入体内的证据。但这个“略有滞涩”的“略”，却不是随便什么大夫都能探得出来的。这个小子的医术看来相当了得。
“你懂医？”我看着他。视情况而定，这孩子也许留不得。
“嗯。”小孩答应得非常爽快。
“那你有没有看出来轩国公是什么症状？”
我刚问了这一句，初雪的一双大眼睛里就泛起了泪花。“早晨听说轩哥突然失心疯，人也不认得事情也不记得了，我就去给轩哥瞧病。可是、可是，轩哥的身子明明一点差错也没有的，为什么……轩哥连我都不记得了……还、还说了很奇怪的话……”
“他说什么了？”我心里一动，这句话八成就可以判断凤轩的生死了。
“他说‘你是中医？年纪好小啊，有没有高中毕业……’什么的，根本听不懂啊。”
BINGO！我在心底打了个响指。这下跑不出是借尸还魂了。至于其他细节，就留到我亲自确认好了。
“轩国公现在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还在卧房……”初雪说到这里，突然盯着我，问道，“王大哥光说您是宫里来探病的，那您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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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王的，你小子有种。
“我姓顾，是主上的男宠。一般人都叫我顾公子。”说着，我指指身边三缄其口的凉夜，“凉夜，我的侍卫。”
“你是顾公子？”谁知道小孩一听我自报身份整张脸都亮了，“那个虽然歌唱得很奇怪但是舞跳得很好的顾公子？”
我………………
凤轩，你小子原来这么八婆的吗？
“想看吗？等轩国公好了让他带你到宫里来，我跳给你看啊。”天杀的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哄孩子！
“凉夜，你守在外面别让人靠近。”站在凤轩的卧房外，我吩咐凉夜。
“小心些。”凉夜看看我，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放心，大不了我亲手再杀他一次。”我扬起一个冷笑，伸手推开了房门。
“轩国公。”我随手闩上门，转而注视着抱着被子坐在床角的凤轩。
“我说了我不是！”男人瞪着我，虽然愤怒，眼神却出奇的澄清，“你们有完没完！”
“有很多时候呢，话不是你一个人说了就算数的。”我大喇喇地扯过把椅子坐下，“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考虑信不信你。”
“你肯信我？”男人看着我，眼神里颇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感动，只是不晓得他有没有想过，他乡遇故知也有可能是债主呐！
“那也得看你答不答的出我的问题。”我撩他一眼，“问完了？那就准备好答题。
“落霞与孤鹜齐飞，下一句。”
“秋水共长天一色。”不假思索的完美答案。
“甄宓是谁？”我到真希望他能说是当朝太后。
“传说中的洛神，曹丕的妻子曹植的嫂子。”看来我的期望是没戏了。
……
“SHIT！居然问不倒你。”把原来世界的知识从古到今彻底问过一遍之后，我啐了一声。
“你！你讲英语！！”他指着我大喊。
“好稀罕吗？要不要我再讲两句日语给你听听看？”我抄起个茶杯冲他砸过去，“小子你借尸还魂过来的吧？哪城市的？”
被个瓷杯子擦着头顶飞过去，刚还激动得有点歇斯底里的生物立马消停了，然后非常配合地给出了答案。没想到居然还跟我是同乡。
“现在问虽然迟了点，你的名字是？”我理理头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qī shào shāng。”他很平静地回答我。
我大笑：“你叫戚少商？那我岂不是该叫顾惜朝。”
戚少商？我跟这名字还真有缘。虽然不是这个少字，我前世杀掉的那个作为我男友的人，也叫这个名字呢。说起来，我跟那人初相识的时候，好像也说了这句话呐。不晓得他转世了没，希望这辈子他能遇上一个真心对他的人吧。
虽然我这个听到别人的名字立刻大笑的做法很失礼，但这个男人竟也不遑多让。
他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冲到了我面前。
然后，在他的手抓住我肩膀之前，被我用手术刀抵住了心窝。
“戚先生，你失礼了。”
他看看我，跟着低头看看胸前的刀子，然后再抬头看我……几个来回之后，他的视线终于定在了我的脸上。
看着我，他说：
“君若。”
我可以肯定，我没有向他报过我的名字。
但他却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叫我：君若。
像这样完整地叫我名的人，凤翼是第二个。
而第一个这样叫我的人，早已经化为一捧飞灰，如果死后立刻转世的话，他也快该上幼儿园了。
那个前世作为我男友却被我杀掉的的人。
戚劭商。
他乡遇故知——债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三阕 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