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阕 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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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陆远他们把盛洗澡水的木桶搬进来很容易，但把冷如风扔进桶里却异常艰难。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变通啊！我不就是顾及到你的羞耻心才不让陆远他们帮你的吗！不脱衣服……你打算湿淋淋地从水里爬出来装溺死鬼啊！”我揪着冷如风的领子冲他大吼。
“是啊，不行吗？反正也不会比你顾大公子这样一天到晚白衣飘飘披头散发的更像鬼了。”冷如风扬扬眉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靠……这小子个性原来是这么恶劣的吗？“居然给我说出这种暴言！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鬼吗！”
“那你又见过我这么俊美的溺死鬼了？”冷如风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口气。
我Ｘ的！“明白了……对你这种人就不能给好脸色……”我搓响手指的关节，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征求你的同意是我太愚蠢。你认命吧。”说着，我开始动手脱去冷如风的衣服。
“你这人……懂不懂得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冷如风瞪着我，表情里难得带了些慌张。
“哼哼～不好意思，你顾大公子我，从来就只是小人！”冷笑两声，我一把扯开了他的里衣。心情愉悦地吹了声口哨，果然好身材不管看几遍都是一样养眼～
“……你别玩了，就这样把我扔进水里不行吗。”冷如风移开视线，面有惭色。
“……我说，你到底在意个什么劲啊？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东西是你有而我没有的，看一下又怎样？”我真是彻底无言了，“还是说，你是觉得被我这个做男宠的这样碰很恶心？如果是这个原因，我马上照你说的做。”
“你知道我不……就是这个意思。”冷如风吞回了将要出口的否认，闭上眼睛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怎么样呢？“那至少把最外面的脱下来，就算是夏天，穿着全湿的衣服也很容易伤风的。”
“……留下里衣亵裤就好……”对于我的妥协，冷如风也小小声地退让了一步。
半拖半抱地把冷如风扔进浴桶，我取了几粒丸药捏碎了撒进水里。“留神别不小心喝到水啊，有毒的。”顾家药物的特点，就算是某种药的解药，单独服用也会变成毒。“从现在开始，你就乖乖地给我在水里呆好，什么时候觉得皮肤上开始有针刺的感觉了就马上出来。不然你不是被‘艳冠群芳’给害死，而是被‘月白风清’给毒死。”
“顾公子，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冷如风靠在桶里，懒洋洋地问道。
“说说看。”我倚在门框上，歪着头看他。他这副没什么防备的表情还真是可爱。
“你的这些药，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呢？”
我亮出把手术刀晃晃：“这刀子你不也一样没见过？林子大了，可是什么鸟都有的。”说实话是不可能的，但撒谎，在他面前又很容易穿帮。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冷如风瞄我一眼，突然开始感慨起来：“如果早两年有人跟我说我们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那我是死都不信的。”
“为什么？我们又没什么私人恩怨。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嘛～”我交抱着双手，笑得很愉快。美人入浴，果然赏心悦目。“其实那一年过得挺有趣的，对着你这样一个非倾尽全力不能击败的对手，我耍起手段来也快乐得很呢。”当年的王位之争里，我第一个想要对付的目标就是太子，却由于对方身边的某个高人的屡屡破坏而不得不改变策略。而那个人就是以高风亮之名担任太子侍卫统领的冷如风。“其实我那时就有想过，如果不是彼此的立场太尴尬，我真的很想好好地和你喝一次酒、聊一聊天呢。”
“……你这人很奇怪呐……我们当时是敌人吧？”冷如风苦笑。
“但这并不妨碍我欣赏你啊。是男人的话都会这样吧？对跟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产生敬意。”我索性扯了把椅子在桶边坐下，难得有机会得偿夙愿地跟他聊天，不好好利用就太蠢了。
“……说的也是。”冷如风浅显地笑笑，很柔和，很……有杀伤力。“其实我也有想过，能够跟你认识，是一件很愉快的事。输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
“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别忘了，把我逼到要拿命做赌注的人可是你哩。一个弄得不好，我如今就真的是个死人了。”我轻笑两声，“其实说到底，是你不够我狠毒。如果是我动手杀人，一定会在一剑穿心之后再在他脖子上补上一刀的。”
冷如风看了我片刻，末了承认了我的说法：“确实。在死人身上补一刀这种事我的确干不出来。”
“就说你不知变通。”我趴在桶沿上，睨着眼睛看他，“对付敌人哪里还有道义好讲啊。你看我不就是个好例子？斩草除根、赶尽杀绝，我哪一样做得不够？除了你之外，真再没有一个人从我手上逃脱过。”
“那我是不是该得意？”冷如风看看我，沉沉低笑两声。
“喔，你是该得意。能让我觉得‘舍不得让他死’的，你大概是头一个。”我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回他个笑脸。
“为什么？我是那个把你害得很惨的人才对吧？”冷如风瞪着我，表情微妙地有些哀怨。
“我没说过我根本不在意吗？老实说你做的很漂亮。可惜是用在我这种寡廉鲜耻的人身上，不然的话杀伤力绝赞啊。”我大笑起来。会在这里抱有罪恶感，可见这人真的是要比我善良太多了。那种践踏别人尊严的事我虽不愿为之，但只要我做了，就决计不会对对方感到愧疚。“说到为什么会觉得舍不得让你死，多半……我想是因为我相当喜欢你的缘故吧。”
话音未落，外屋就传来喀嚓一声，好像是什么木制的东西碎掉了的样子。
“主上，取放东西要小心一点啊，弄坏了是要赔偿的。”我扬声提醒了一句。凤翼在干嘛啊？这把年纪了还毛毛躁躁的。
“顾公子……”冷如风看着我，那个有些哀怨的表情多了些尴尬也多了些无奈，“你到底是看上了当年那个我的哪里啊？”
“脑筋啊。”我奇怪地看着他。不然还有哪里？脸吗？问题是他那张易容之后的脸太平凡，平凡到我现在根本想不起来的地步啊。“聪明、冷静、够心机、有手段，我一直觉得能跟你一起做事一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呢。”
冷如风看着我，半晌，苦笑：“能得到豺狼公子的承认，是我最大的荣幸。那主上呢？你也是喜欢着的吧。”
这回换我苦笑。为什么话题会跑到凤翼身上去？搓搓额头，我认真思考着。对凤翼，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他只是自然而然就呆在那里了。虽然有时候会说点不知所谓的蠢话，或者闹一闹幼稚园小鬼级别的别扭，不过总的说来，呆在他身边还是一件蛮舒服的事。这么说起来的话……“是喜欢。很喜欢。”我点点头，差不多是可以下这个结论的。……等等，为什么我和冷如风会在这里谈论这种女高中生一样的话题？我喜不喜欢凤翼这种问题没什么八卦价值吧？
也许是我心底的困惑反映在了脸上，冷如风拿眼神示意我看向房门的方向：“你是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在于门外有人会很在意。”
呃……我忘记了。我们在这边说什么，门外的凤翼应该都会听到……不过算了，错有错着。虽然我说的那个“喜欢”更近似于朋友或者家人之间的感觉，不过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他多半会误会到情人的方面去吧，让他就这么以为我被他的温柔攻势软化了也不错。
“说起来，你应该已经可以动了吧？”懒得再在“喜欢”的话题上多做纠缠，我看看冷如风。
“是你让我呆在水里别动的。”冷如风从水里伸出只手来摆了摆又收了回去，“你这么没防备地坐在我跟前，就不怕我出手杀你？”
“你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吗？”我挑挑眉毛，反问。
“……没有。”冷如风承认得有点不情不愿。
“那我干嘛怕你？”我坏笑两声。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能在一击之下杀了我，那接下来死的一定是他。“你要是蠢到在这种没有任何把握的时候出手攻击我，那我一定毫不犹豫就杀了你。”
“因为对做出这种愚蠢举动的我失望？”冷如风扬起剑眉，笑得很明朗。
“你果然很了解我。”我勾起唇角。能认识这个男人真好。可能的话，我真的很想把他留在身边。只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等到天亮以后你就离开吧。也不要回宫里了。我会当作你已经被处决了的。”他只是个侍卫，应该不至于存在什么血亲被王家控制或者被强迫服毒以确保忠诚的问题。便是有，我也有足够的自信帮他解决。
“你在说什么！？”冷如风一把抓住我搭在桶沿上的胳膊，狠狠地拧起了眉头。
“我说你不要再继续做这个什么侍卫了。根本不适合你。”我没有拉开他的手，只是静静地说着，“你心里那根傲骨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见。何苦这么委屈自己呢。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不好吗？”
冷如风盯着我，慢慢地松开了抓着我的手，笑得凄凉：“顾公子……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阕 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