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正文·十九 ...
-
“主人，请问午餐有什么要求吗？”训练有素的两轻一重叩门后，女仆在轻声询问。
“如常。”柯西莫将指环收入从书桌暗匣，恢复了冷淡的神情，不耐地吩咐道。蓦地又想起什么，他蹙起眉尖，脸上浮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他看向里包恩，问道，“彭格列雾守呢？”
里包恩似乎早有预料，当下不动声色地答道，“嘛，雾守在波士顿执行任务，暂时无法脱身，来的是彭格列的雾守副手库洛姆。库洛姆有些晕车，我交代她自己先休息会儿。”在这里稍稍顿了一下，里包恩勾着唇角留意到柯西莫无法抑制的遗憾表情，慢悠悠补充道，“我似乎忘记说了，这位库洛姆小姐的幻术，可是由十代雾守——六道轮回眼的契约者亲自教导的。”
“换言之，若是现任雾守因公殉职，雾守的空缺马上就能让库洛姆填上。”在最后开了个似真似假的小玩笑，里包恩愉悦地继续摩挲着肩上宠物列恩那浅绿色的小肚皮，不紧不慢地笑言。
“他的命——只在我手里。”本闲坐一旁的云雀总是对特定词汇敏感无比，当下放开书，抬起了弧线漂亮的下巴，漆黑的视线直挺挺地盯着里包恩，一字一顿，神情执拗又带着一种危险的秾艳。
里包恩了然地转过脸看向云雀，认真回视，看清楚对面人眼里那明晃晃的天经地义般的执着。他这才勾起嘴角附和，“嘛，知道了。”随后又云淡风轻状继续与稳定了下情绪的柯西莫闲聊（威胁）。
云雀也没把这当回事，不一会儿便又低下头认真翻阅那本黑皮笔记，纤长莹白的手指衬着黑色封皮，令人有种说不出口的侧目欲——仿佛云雀只要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不惜要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只是垂着眼，一页一页慢慢翻阅过去，便自成一处风景，令人恨不能化身为他手中所持的书页，只要能够被云雀以这般全神贯注的眼神所注视，哪怕是登时死去了都值了。
——这般危险的、旖旎的、诱人的、不为人知的想法。
事实上，在云雀看来，这次的宣言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好像一个人会在被热油溅到手时下意识甩手、在被人从后方拍肩膀时下意识回头、把人杀掉后会下意识想要毁尸灭迹【无误】一样，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甚至是无需经过神经中枢的判断，直接用脊椎来进行的简单反射。
毕竟这可是，长时间的积累酿就的、以漫长的相处时光为原液，双方的共同维护为基础的美丽酒酿。
“戒指后日来取。”柯西莫面无表情地转动着中指上黑底祥纹的宽边戒指，淡淡道完，忽地又改了态度，对云雀道，“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在我这儿等着。”
“不用。”云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明显恶意的提议——以君临万物的绝对傲然姿态。他抬起鸦羽般的漂亮端丽的长睫，漫不经心地扫了这位年近半百的顶端器械师一眼，一触即走，是全然没将对方放在眼里的浑不在意。他又垂下睫，将手中笔记再次轻轻翻过一页，漠然道，“胆敢违反风纪者，必当被我，悉数咬杀！”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云雀明显想起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凤眼危险地眯起，声音无端添了抹寒气，气势迫人。
——只是，现在没有人会露出漫不经心又款款惑人的渣属性微笑，说着态度暧昧的回语，
——「哦呀，我可是，一直等着呢。」
×××××××××××××××
风纪财团。
库洛姆自恢复以来，从始至终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云雀，面色还是有些苍白，却分明比方才在别墅中好了许多。
“那栋别墅……有雾属性波动。”云雀若有所思，将眸光淡淡地凝在里包恩身上。
“是。”里包恩干脆地承认，“柯西莫•法尔索用数量庞大的雾属性能量维持一个幻术。”
“库洛姆的火炎被卷入了。”云雀挑起眼梢，墨色海水般的眸子里泛了冷意——任性孤高的云属性厌恶所有或有意或无意的欺骗隐瞒——尤其是关乎到他所庇佑者时。“里包恩。”
“所以柯西莫才会应下来。”里包恩回视，神态间终于带上了些许认真。
“没有下次。”云雀表情仍然很是冷淡，眼底冰封着一股漠然的情绪。“——我不需要这种自以为是的帮助。”
看着云雀略略偏开的侧脸，里包恩神色了然。他用手扶了下黑色帽檐，还是做出肯定回答，“当然。”
又浅谈了几句，在察觉到云雀暂时完全没有这上面的兴趣后，黑发杀手便果断结束了话题，告辞。
云雀没挽留。
落地式玻璃窗占据了整个墙面，外面的景色无加掩饰地横陈在云雀眼里。
风景从数十米上的高空往下看时，一切事物皆渺小如蝼蚁，强风挟着潮湿的水雾席卷上来，却完全无法振动钢化玻璃分毫。钢筋铁骨的城市一片群魔乱舞。远处是绿意连绵，再上面，灰蓝色的高穹已失却了日光毫无保留的倾慕，暗色的厚重云层代替阳光布满了整片天幕，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要变天了。
“Kufufu，恭弥，我不在，你就任由别人这样欺负库洛姆吗。”熟悉的雾属性波动以沙发上已然入睡的少女为中心四散溢开，伴随着标志性的笑声，彭格列万年不变的精分专业户——六道骸再次进行了幻术实体化，取代库洛姆微弱的精神力，“如果说，这便是你心目中我将得到的待遇的话……那还真是令人伤感呢。”
说话间，他打了个响指，一件米色女式外套便出现在熟睡的库洛姆身上。
“哇哦，”云雀没有回身，冷冷道，“你想太多了。”
——不会再有下一次。
“好吧，不提这个了……”六道骸大喇喇坐在沙发角，以完美视角欣赏着云雀侧身的漂亮弧线，腿叠放在茶几上。他弯着唇，一侧炽烈一侧幽森的眸子里有莫测的火光，“Kufufu，恭弥，长日漫漫，无意虚度，不若……”
话没说完，便被遭遇了云雀不解风情的打断，“训练室？”
那灼灼望过来的漆黑视线里，分明是战意满点的愉悦。
“……”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正文·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