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泛滥的季节》红檀子

4、第四章

　　——人死了可以到达天堂，成为祝福人间的天使。倘若未能死去却已经死亡的人，他们是否进入了地狱，承受着十八层地狱的苦痛？我每天祷告上帝，让他带走这里一切的阴暗，让他留给我一个美好的幻想。
　　——我记得人的生命是短暂的东西，甚至比短命的猫和狗都要让人叹息。年华是七月十四的罪恶的终结，它们将会带着腐朽的气息来到人间。然后举起黑色的镰刀取下人的亡魂，驱赶了一批又一批的孤独者。
　　——流浪在在夜幕中的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丢失了曾经拥入怀中的毛毛熊。失落在人间天堂。
　　周老师在台灯下批改着期末的作文试卷，在刚刚对上的这份名为《致爱的你》的文章，弄得她一下子精力憔悴。她取下眼镜，揉了揉眉，但敲打在心上的一股悲意依旧驱散不了。她推开了窗户，冬天里的风一下子窜入开始暖和的房间里，让她寒瑟了一下。
　　她是虎小立的语文老师，当然对班上的学生有所关注，而最让他在意的就是虎小立。每次要交作文作业，她必先找出虎小立的文章出来批改，然后一改，她也沉淀在虎小立的文字里，逐渐感受着这个年纪小小的学生的心思上。
　　虎小立的文章时悲时喜，说不准，但要是一股子的悲戚，那虎小立就是个成功的人，他完全把握住悲的程度，完全将他的内心呈现了出来。可是这不代表这就是虎小立了。
　　周老师知道，无论她如何透过文字去了解他，他都是一个无法再靠近的孩子了。
　　虎小立，还那么的年轻。
　　为何而忧了呢？
　　寒假一到，小敏借了个机会去了虎小立的家。虎小立的家人都和蔼可亲，待人可亲切。初时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但久了些，便习惯了。
　　在没有走进虎小立房间之前，她有想过虎小立的房间应该是糟乱一片，见不得人的。可是在走进去之后，她觉得这男生的房间甚至比她的房间还要整洁干净。就像他那优异的成绩那样。
　　当然，不排除虎小立由于长期住宿的原因。
　　虎小立房间摆放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盆绿色的小盆栽，墙壁上贴着一张大大的动漫海报，而床头摆着一只小海豚，而桌上有一台电脑和一只金猪罐便没有什么了。小敏将手中的杂志放到桌上后，坐了一会便要回去了。
　　在经过廊道的时候，看到有一间房门开了一半，视线无意间看了进去。房里的摆设也很小，但总觉得有什么奇怪。
　　等小敏离开后，虎小立就走进那间半开着的房间内，开始缓慢却悠长的清理和打扫。站在门外的父母却是无奈轻叹。
　　苦着的是这个儿子。疼着也是这个儿子。到底要如何，才能让他回到人间，才能让他忘记疼痛的过往？
　　窗外寒风凄凛，刮着树木的枝梢。乌鸦落网，嘶鸣一叫，划破了寂静的街道。天空灰色阴沉，厚大的乌云掩盖住了太阳了温暖。
　　南方的冬天，没有雪。
　　所以不知道，在看到雪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直接开学就是3月天。一走进学校，就被迎面而来的花瓣遮住了眼。待那阵风停下，周身都粘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美丽得让人睁不开眼。
　　江锦年是第一次看到的，对他来说，这样的花海，就像一位从天而下的仙女的纱衣，轻逸飘渺。他伸出手，手心里便安静的躺着几片花瓣，桃色的粉红，少女般的纯真浪漫。就像这个青春展开的青涩，动人的旋律。
　　虎小立见到走进教室的江锦年和贺为闻，大笑不止，就连一旁的小敏都忍不住的发笑出声。直到江锦年出声问“都笑什么了”，小敏憋住了笑意解释说“在萧一中学有流传说，每在3月粘上桃花瓣的学生都会在今年有桃花运，而且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来，什么人都有可能，而且……”小敏故作神秘的拖了拖音，“男女都来着！”
　　江锦年当场羞赧了，脸红了红，目光无意间落在一旁心不在焉的虎小立身上，垂在腿间的手紧了紧。
　　小敏接续说：“我们进来都是撑伞的，为的就是不想烂桃花朵朵开。而我们笑你们就是想通过粘在你们身上的桃花瓣洗去我们每年的晦气，今年就会好运来的。你们别不信，上一届就有人这样啦，他的朋友粘了花瓣他没有笑，结果厄运连连呢！”
　　虎小立嘻笑的揉了揉小敏的脑袋，将小敏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没来由的拌嘴。
　　“你弄乱我的头发了！”
　　“我帮你弄回来就是，急什么呢呀！”
　　“可是性质就不同了，你又不会，不扯断我头发我已经要拜神了。”
　　“你嘴巴吃蒜了！”
　　“啊——去死！”
　　其实，也很热闹。
　　贺为闻微微笑了起来。江锦年弯着眼，笑容美丽，但如果这抹笑容不是对着窗外的话。应该可以落入谁的眼里，成了难忘的记忆。
　　弯弯的眉月，一身点缀的粉红。
　　虎小立就是想到了：“桃红欲起三月下，眉月入目几分浅。夜色春风作百态，方知锦年似年华。”只是当时依旧，日后往事成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