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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 朱门血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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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和珊珊已经站在了书房里，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甚是乖巧地立在那里，像是一对可爱的瓷娃娃。
“姑娘说，知道朱家庄一案的凶手？”
素衣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可爱的草编小蚂蚱，蹲下身子与珊珊平视，“珊珊，到院子里去玩一会，不要跑远了呦，姐姐等下带你去吃糖葫芦~”
“嗯~！”珊珊乖乖地点点头，提着草编蚂蚱走出书房，到院子里去了。
展昭看珊珊如此乖巧的模样，微微一叹，“令妹真是乖巧可爱。”
“珊珊是很可爱，只可惜，珊珊并不是素衣的妹妹。”
“什么？”不管是今天早上还是刚才，素衣对珊珊极为维护和疼爱的模样没有人能怀疑她们是一对亲姐妹。
“朱家庄，并非没有人生还。”素衣轻轻地看了展昭一眼，端正了面上的表情，她成熟稳重起来的模样让三人都微有些不适应，“半月前，素衣经过朱家庄附近帽儿山，打算在山中猎户小屋借住一晚。我的马儿天生嗅觉敏锐，对血气尤其敏感……”
素衣半垂着眼帘，淡淡地叙述着，语调平淡无波，攥得骨节发白的双手和眸中流转的水色却暴露了她的心情。
【根本不用刻意去嗅，离着朱家庄还有半里，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就已经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行至于朱家庄口，雪绒再也不肯向前，素衣便下了马来独自前行。朱家庄浸在黑色的夜幕中，寂静与粘稠的空气让一向自诩胆大的素衣有些畏惧。
借着月光看到脚下的灯笼，素衣将它拾起却又立刻把它扔了下去，那上面还未干涸的血液沾满了她的手。粘稠的感觉让她几欲呕吐，掏出手绢将手上的血全部擦掉，她再借着月光仔细辨认散落一地的不规则物体，那泼洒一地的深色液体。
她的手比喉咙更快，捂住了几乎要冲出来的尖叫。
那碎散一地的，是被切得七零八落的尸体，那泼洒一地的，是血液。】
素衣扬起头来，让眼眶中的泪珠滚回去，“我一家一家地找，一家一家地寻，没有一个人……”清亮的声音哽咽了些，她轻咳了下调整自己的嗓音，“……最后，我是在一口井里发现的珊珊，她在那井里和保护自己的哥哥呆了半宿。他的哥哥被切断一条腿，拼着命抱着珊珊跳进井里，珊珊才有机会活命下来。”
“你是说，珊珊是朱家庄遗孤？”这个消息比方才素衣说自己知道谁是凶手更叫包拯震惊亦更加欣喜。
“是。”素衣点点头，低头整了整被自己捏皱的袖子，“珊珊原名朱子珊，这还是我从她身上的护身符上看到的，珊珊年纪幼小，遭逢如此大难受到太大刺激，生了一场大病。
直到四天前，珊珊身体才好了些，可是却将自己、将家人、将朱家庄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小小年纪，竟受如此磨难，忘了也好，忘了也好。”包大人看着在院中拉着马汉玩耍的女娃娃，不禁叹息，“但是，姑娘也并未见到凶手，又如何知道凶手是为何人？”
听到包大人如此问，素衣带着一点自豪微微一笑，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公孙先生，“是因为这个。”
公孙先生打开来，纸包里面是一只暗红血色的小虫，比芝麻略小，却透着一丝阴霾血腥，“此虫名为血虮子，原色本是黑色，无毒，但如果从孵化出来之后便一直用鲜血喂饲，便会具有剧毒。从这只虫子的颜色来看，应该是被如此饲养的。”
“公孙先生说的不错，不过这血虮子却不是养在虫罐中，而是养在人体内的。”
话及于此，包大人噌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公孙先生与展昭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将虫子养在人体内？”
“这小虫是我从珊珊体内逼出来的，如果没有将它取出……大约也就在这两日，这小虫破出人体，珊珊届时必死无疑。虽然我不能肯定朱家庄其他人也是养虫的容器，但像那般将人……肢解，的确能让藏于体内的血虮子逃出人体，没有一点痕迹可循。”
素衣从公孙先生手中拿回那小虫，重新用纸包包裹好，放回腰间，“素衣有一位师傅对虫蛊颇有研究，我曾听师傅说过，敢以人的精血饲养虫蛊的人不少，可敢以人体饲养虫蛊的，却不多。而同时又能将盘龙丝线使用的如此精妙的，如此算来，天下仅有一人。”
“盘龙丝线，”展昭猛然恍悟，“是了，极薄极锐又软，的确非盘龙丝莫属，只是……”
“盘龙丝线当然也可以当做武器，但如果不是内功高强，并且对盘龙丝极为熟用，根本没有办法把软绵绵的盘龙丝当做是武器。说起这个人，展大侠也一定知道他。”
“哦？此人究竟是谁？”
“傀儡娘娘。”
“是他……”“是个女子？”
“不，大人和先生有所不知，这傀儡娘娘名为娘娘却并不是女子，而是……”
素衣看着展昭颇为尴尬的神色，耸耸肩接口道，“是太监。”嗯，说是人妖也不差了，东方不败第二。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对视一眼，半晌未有言语。
包大人捻须问道：“展侠士，你对这傀儡娘娘可有了解？”
“这傀儡娘娘行动极其诡秘，展某不甚了解，只知道傀儡娘娘操纵傀儡天下无双，常人根本无法近身。”语罢，展昭转向素衣淡淡一笑，“不知素衣姑娘是否了解傀儡娘娘？”
“我很怀疑你这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素衣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两下，就算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啊，“傀儡娘娘其人呢，因为幼年咳……‘受伤’，所以一直以女孩子装扮，但据说因此稍大之后被周围的人所排斥所以心性狭隘为人颇为狠毒。她之所以被称为傀儡娘娘，就是因为她有操纵死者之力，迷乱生者心智之能。
啊，我提供了这么多线索，包大人这可以算作是功过相抵不用罚我了吧~”
“素衣姑娘提供了如此重要的线索，”包拯捻须沉吟片刻，蓦地抬眼，“恐怕姑娘本来就是为朱家庄一案而来的吧。”
“唔~果然瞒不过包大人哪，”素衣眯着眼笑笑，带着一丝兴趣的眼神在房中三人身上扫过，“当然也有想要看看包大人、公孙先生和几位大哥长什么模样也是原因啦~”
公孙先生却不能理解素衣行为与先前言语之间的矛盾，“那姑娘之前又为何说只打算看一下便离开？”
“因为那是在外面嘛~”素衣笑得眉眼弯弯，一抱拳，“素衣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擅闯府衙之事多谢大人不追究，丫头今日暂且告辞~！惊扰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话音刚落，淡黄色人影便闪出屋外，展昭追出去时只看到素衣揽着珊珊越过屋脊的一抹背影，“好俊的轻功。”
站在院中的马汉手里正捏着珊珊的那只草编蚂蚱，呆滞地看着素衣离去的方向，半晌回过头来讷讷地问，“展大侠，你看那姑娘是不是鬼啊，一下就没影了，这轻功也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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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罐中，几只小虫在黑暗中沿壁爬来爬去，它们已有半月没有吃食，饿了，便只能互相残杀，吃掉自己的同类。
它已经吃掉了十五只自己的同族，它变得更红更血腥也更毒。今晚它比平时更加饥饿，它没有利牙，只有一只短小的毒喙。
它很饿，它缓慢爬向离它最近的同族，慢慢地、无声地……
突然发动攻击。
它扬起自己的喙，准确无比地插进对方甲壳的缝隙中，注入自己的毒素。
这个动作它已经做了十五次，这第十六次已经十分纯熟，对方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死去了。
它没有急着抽出自己的喙，它只需要等待片刻，它的毒便能够将对方的血肉融化成肉汁。
喙前感觉到的柔软已经化成了一片潮湿，它心满意足地嘬饮起来。
它比其他的虫饿得更快，所以它吃的更多也就更毒。
今夜，它已饱了。
它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上一觉。
它并不担心会有其他的虫来趁机袭击自己，因为前些时候有人趁它休息时偷袭，却反而被自己身上的毒毒倒，给自己送上了一顿大餐。
它还知道，有个人在看着它，等着，它被其他的虫吃掉，或者，吃掉其他的虫。
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只。
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
但它的确知道。
最后的一只虫。
是为‘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