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朱门血01 ...
-
官道之上尘土飞扬，蓝衣青年将马行至茶棚前缓了下来，神色之间掩不住的疲惫。此时日头尚早，他是茶棚今日的第一位客人。
茶棚老板看见有客上门，急忙殷勤地抹桌擦凳，端来茶水。
青年刚坐下没多久，官道之上又奔来一匹马，这次坐在马上的却是一个带着四五岁女童的少女。
那少女装扮十分利索，穿了一身素浅黄色的衣衫，长发简单用发带束起，如此英气的打扮，应该是刚出师门不久的江湖儿女。她灵活地跳下马来，然后将颇有些昏昏欲睡的女童抱下来，也不栓马，便走进茶棚来。
“老板，请给我一壶温水。”少女的声音很清亮，有些像清澈的山泉水，带着一丝淡淡的甜意。
茶棚老板忙着应答，送来了温水，顺便提醒道：“姑娘，你的马没栓。”
“哦，无妨的，它跑不远的。”少女笑着点头谢过，从包裹里掏出糕点纸包，放到揉着眼睛迷蒙状态的女童面前，“珊珊，吃早点了。”
那名叫姗姗的女童似乎清醒了不少，点点头接过糕点，小口小口地咬了起来。少女看女童乖乖地吃东西，从包裹里掏出一只瓷瓶，往温水里倒入了一些粘稠的淡黄色液体。
风将甜味送到了蓝衣青年那里，他不禁一愣。蜂蜜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却不是平常人家能够买得起的。少女那优哉游哉在茶棚周围吃草的坐骑正走到了青年附近，青年轻轻一眼却再也挪不回来。
那马儿体型匀称四肢矫健，通身黑亮，唯有额头一处白色菱星标记。此马名为夜星，脚力比汗血宝马略低，却极通灵聪敏，传说饲者甚至不用费心去防范偷马贼，因为这马儿能识辨人心，意图不轨的人根本无法接近它。
“雪绒！？”少女惊异的叫声将青年拉回现实，看清眼前的瞬间他便僵直了。
少女的那马儿正低着头在青年身上像一只小狗般嗅来嗅去，然后像发现了什么一般抬起头冲少女打了个响鼻。
“啊，那个，这位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少女急忙奔过来将马儿拉开，一个劲儿地像青年致歉。
“无妨。”青年淡笑着，放下几枚铜钱拿起剑起身，准备离开。
“那个，这位大哥。”青年刚走出茶棚便被少女叫住。
“姑娘还有事？”
少女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年，浅笑开来，“奔波辛苦，若不好生休息，反倒得不偿失。”
似乎有些没头没脑的一句，教青年一怔，随后一抱拳，“多谢姑娘。”便飞身上马，扬尘而去。
少女看那尘土远离，回身过来，有些嗔怪地看着她的马儿，伸出指头在它的脑袋上狠狠点了几下，“哼，老实交代，是不是看见帅哥就忘了自己是匹马了？”
在茶棚主人怪异的眼神下，少女只得到了一声听起来似乎颇为委屈的响鼻。
——————————————————————————————
蓝衣青年上马之后，不再耽搁一路疾行，终于在正午之前到达了目的地——开封府。
“展大侠。”“展大侠回来了。”
守门的衙役远远地就看见白马上的青年，急急迎了上来。
“包大人可回来了？”
“大人还未回，公孙先生在呢。”衙役们都知道展昭一回来肯定要找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遂接过流云的缰绳就直接回答了。另已经有衙役跑去后堂去寻公孙先生告知展昭归来的消息。
展昭走后，守门的衙役不禁互相看了两眼。
“四天就回来了。”
“我几年前去过一次朱家庄，紧赶慢赶来回至少也要两天啊。”
“啧啧，没见过展大侠这么赶的。”
“唉，可怜的流云，累坏了吧。”
开封府名言之一——展大侠办起案来是疯子。
“公孙先生。”来到书房，展昭毫不意外地看到在等待自己的公孙先生。
“你的传书，大人已经呈到圣上面前，朱家庄一案与鲁大人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人今日便会将两案一起请下来共同审理。”
“这样，只要查出真凶就能还鲁大人一个清白了。”好几日了，展昭终于露出了一点舒心的笑容。
公孙先生看着展昭这幅样子，捻着胡须笑道，“展大侠还是赶紧去休息一下，等大人回来，怕是没有什么时间用来休息了。”
“还是……”展昭抬头，刚想说‘算了’两个字，便看到公孙先生眼中那抹带着算计的光芒，立时冒了一头冷汗，“额……在下这就去休息。”
开封府名言之二——开封府里最可怕的不是包大人不是展大侠而是善面老虎公孙先生……
果然，展昭回到房中休息不多时，包大人便回了府。原本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并不打算打扰他，却没想到这只猫的耳朵如此好使，包大人刚刚回到书房他就后脚跟进来了。
“展大侠，如你所说，那朱家庄血案与舞姬一案是同一伙人作为。你可能看出是何人所作？”刚刚下朝回来的包大人已经听过公孙先生的转述，继而与他们二人谈论起来。
“与其说是同一伙人，倒不如说更像是同一人所为。”
“哦？此话怎讲？”
“每个人用武都有自己的特点，就算再相近也一定有差别，可从那些人身上的伤口看不出差别，所以展某以为，当是一人所为。”展昭拧眉思索片刻，“展某惭愧，认不出凶手使的是何兵器。这兵器应该极薄而且又软，同时又锋利无比，可轻易折筋断骨。下手之人也是武艺高强，不仅有极高的内功而且动作敏捷无比，否则一个人身上有如此多的伤口，周围的人却也毙命咫尺之内，整整一个朱家庄上百条人命竟没有一个人逃出生天。”
“朱家庄血案震惊朝野，皇上为此极为震怒。朱家庄血案不过五日又出鲁大人舞姬一案，从朱家庄到开封两日便可，……”
“什么人！！”包大人尚未说完，院中便传来了王朝的怒喝。
展昭听得院中嘈杂起来，便先抢先一步奔到院中，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则跟在后面。所有衙役都抽出佩剑，看着书房的房上，看到自家大人和先生也从房中出来，张龙赵虎连忙仗剑护到两人身前。
“噶，那个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偷偷看一下的。那个……你们可不可以把刀放下，会吓到小孩子的。”
清亮的女声，听起来颇为耳熟，展昭心中一震，走出屋檐下，仰头看上去。
“……啊，早上的大哥。”果然，坐在屋顶上的便是那少女，怀中依然抱着那女童，一扫早上萎靡不振昏昏欲睡之态，一双大眼滴溜溜地转着，却全无惧怕之色。
“姑娘何故在此？”展昭心中对这个只见过匆匆一面的少女还是微有好感，只是少女此时的姿态着实让他为她捏了把冷汗。
“额……那个……能不能请诸位大哥先把兵器收起来啊……你们放心！我没有恶意的！顶多就是恶作剧！！”少女看着一院子明晃晃的刀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出师不利啊出师不利，果然还是该晚上来才对。
而满满一院子人也和她一起冷汗，没有恶意，恶作剧也不行啊……
“你们，把刀剑都收起来吧。”包大人觉着这女孩言语颇为有趣不似奸邪，便步入院中，亦扬起头来看着屋脊上的一对姐妹。“姑娘且下来说话。”
众衙役听到自家大人的命令，面面相觑一番便听令地收起了刀剑，张龙赵虎王朝马汗四人，紧紧地护在了包大人和公孙大人身旁，盯着少女戒备神色十分严峻。
少女嘿嘿讪笑一下，将怀中女童抱得紧了紧，一个筋斗利索地从屋脊上翻了下来。其动作轻灵俊巧干净利索，展昭见下也不禁心中一叹，江湖上竟出了个功夫如此俊的女孩。
少女落到地上，便将怀里的女孩放了下来，拉着那女孩上前一步屈膝拜跪，“素衣、珊珊拜见包大人，丫头无状，还请大人责罚。”那女童学着姐姐的样子，用甜甜糯糯的童声道：“拜见大人，请大人责罚。”
恩，还真是会捡重点。
“姑娘请起，”包大人觉得这一对姐妹极为可爱，那姐姐有礼有状也不是无礼之人，却不明白她们为何出现在书房屋顶，“姑娘为何在本府屋顶之上？”
“额……”素衣眼珠子转了两圈，讨好地笑着，“那个，包大人，我说实话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哦？姑娘但说无妨。”
“嗯~我是想见见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展大侠还有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位大哥，都是长什么样子的。”恩，流传千古的开封七子黄金搭档，绝对不能错过啊。
此语一出，众人顿觉一阵飘风吹过……
“我之所以在房顶上，本来是打算偷偷看一下就离开不打扰你们的，结果没想到被王朝大哥给发现了。”素衣不好意思地搔搔耳根，旁边的珊珊也跟着学样搔着耳根，糯糯的嗓音带着一丝委屈，“被发现了~”
立时，院中众人都是一愣，然后嗤笑声连成了一片，就连包大人也露出了微微的笑容。片刻，包大人敛住笑容，“你叫素衣？”
“是的，包大人。”
“你可认擅入府衙之罪？”
“……素衣知罪。不过，包大人，素衣可不可以功过相抵，不要罚素衣啊。”
原本包大人也并未想怎么严惩这对姐妹，顶多是让公孙先生说教一下，没想他还未说要如何惩罚，这女孩却先说要以功抵过。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对视一眼，公孙先生笑着开口，“不知素衣姑娘想如何立功啊？”
“……”素衣笑着眯了眯眼，“大人不是在查朱家庄么，我知道凶手是谁。”
少女的声音不大，却实实在在地钻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着实投下了几个炸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朱门血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