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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痛失 ...

  •   生命是这世上最奇怪的东西,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前一秒还是那么悲伤,下一秒便是哭笑不得。然后会感慨,原来当你在悲伤的时候,世界不会因为你的悲伤而悲伤。对于其他人来说,你的悲伤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她们更关心自己的喜怒哀乐。可是,偏偏有那么多的人,却总是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因为别人的讥讽而伤,因别人的赞誉而乐。
      可是,即使她想再活在他的眼光里也是不可能的了。
      月兮寒,她的月兮寒。。。。。。。
      流玦看着一脸纯良的男子,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当她那么思念一个人的时候,会出现这么令人无奈的情况。
      她救他,无意。他失忆,无意。而他让她这么无奈肯定是有意。
      为什么要像望着母亲一样的眼光来表达他对她的依赖?他和她之间明明什么都不是。
      她有那么多的事要做,练功,救人,报仇。每一件想起来都是那么让人喘不过气,可是,她就是甩不开他的手。
      额头的血已经凝结了,脸上也灰灰的,即使是这样,也看得出来是位皮相极好的公子,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但却是极好的料子。流玦看了看那前方的斜坡,有些很明显的压痕,看来是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脑袋才失了记忆的。
      那男子知道她的离意,咬着唇,不说话,只是抓得更紧了。
      原来又是一场庸俗的豪门争权。她的眼变得冷漠,她不知道这个男子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就这样抛下他,怕是连一秒都不能多活。隐藏在周围的杀手,知道她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此时不出手,等她离去了,定是即刻让他沦为剑下冤魂。
      她扶起他,将他横放在马背上,也不管他难不难受,救他一命已经到了极限了,想活着就得受这点苦头。
      “六哥,要不要追?”
      被唤作六哥的人看着远去的两人,那个女子的武艺极高,就是动了手,怕也是胜不了。
      “跟着她们,再寻好的时机。”
      “可是,要是主顾——”
      六哥打断他的话。
      “这桩生意很棘手,他定也是知道的,不急,那人已失去了记忆,一时难以反击,杀他只是时间问题。”
      他是“暗杀门”最优秀的杀手,他要杀的人,最后就一定会死他剑下。

      “小姐。”
      邹月容看了看神色不安的帘儿,心沉了沉。
      “明日回府了可以给相公做鸡蛋饼了,今日缠了三娘许久才学会的。他一定会喜欢吃的。”
      “小姐,少爷他——”
      她打断帘儿的话,脸色白得像纸。
      “帘儿,话不可以乱说,相公的能耐我最清楚了,这天下有谁能伤得了他,没有人,绝对没有。”
      手紧紧的抓住椅沿,青筋□□。
      帘儿扶住她,不再言语。有很多事情不用说出来,就已经明了,可是人总是不愿去明了,哪怕是自我欺骗,也会觉得那些苦难变得不再那么真实。
      可是到最后,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改变。

      那一年,她十五岁,花一样的年龄,带着花一样的心思。她希望遇到一个英雄,那个英雄打败她,然后娶她,从此,幸福一生。
      她对老爹说,要比武招亲,她要一个英雄做她的相公,只有这世间匹世无双的英雄才配得到她的心,然后,老爹告诉她,她的未婚夫就是一个英雄。
      他是南宫世家最年轻的少主,他是享有“神飞之剑”的奇赋少年,他的风姿,他的才华,让那么多的女子心折,那些女子提到邹月容便咬碎了银牙,她是世间最让人嫉妒的女子,
      她是武林盟主的绝美千金,她有着不同于普通深闺女子的百转心思。她的美名,她的聪慧,让那么多的男子心动,那些男子提到南宫少华便握紧了拳头,他是世间最让人嫉妒的男子。
      只有她,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同甘共苦。
      只有他,才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与她执手天涯。
      他与她,是早已注定的姻缘。

      盛名之下,难副其实。她要见到真正的他,不是那个被诸多光环笼罩的天之骄子,他不需要成为天下人的英雄,他只要成为她的英雄。
      终于,她见到了他。
      她穿着最普通的婢女衣裳,她要知道在一个最卑微的婢女面前,他会是什么样子。
      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有细长的树影倒在水面上,几声鸟啼,惊破了平静。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平静的池水,一言不发。垂着头,看不到表情。
      “公子在看什么这池中可没有什么稀罕物,只不过养了几条寻常的草鱼而已。”
      他抬头,扬了扬眉。
      “哦?原来是这样,邹盟主的审美倒也异于常人。”
      “公子可猜错了,这鱼是我家小姐养的,小姐说养那些不中用的金鱼作甚,还不如养些草鱼,也能改善改善伙食,老爷疼爱小姐,这等小事自然是随她的意了。”
      淡淡的接过一句。
      “她倒是个趣人。”
      也不再言语。
      她有些不甘心。
      “公子这等风采,不知与那“神飞之剑”南宫公子相比,又是如何?”
      他这才有了兴趣,仔细看了看她的样貌,莞尔一笑。
      “南宫公子的风采定是好的,可是邹府的小姐胆色也是不错的。”
      他看着错愕的她,觉得这是无聊一日中最有趣味的一刻。
      她看着转身离去的他,也轻轻的笑了。
      她输了,输了一颗心。
      此后,便是三年。她每每想起他看破一切,微带着宠溺的笑,便觉得整颗心都是甜蜜的。
      她曾问过帘儿,他是怎样的人?
      帘儿说,英俊又有财富,理想的夫君人选。
      这只是表面的东西,他应该是聪明的、谦让的,这样的人,会是她的夫。

      红烛跳动,她静静的等待着,等他轻轻的揭起她的喜帕。
      他来了,淡淡的、带着梅花的香气。眼前一亮,看见他带笑的脸,就像曾经看破她的拙计一般,微微带着宠溺。
      “不知邹小姐的那几条草鱼如今可还安好?”
      她尴尬的笑了笑,眼角却带上了泪珠。女孩子脸皮薄,他有些后悔,想拿出锦帕,可是她已经扯过他的衣袖,重重的擦了起来。
      “那草鱼如今已经进了诸多喜客的肚子了,南宫公子若是想见它们怕是难了。”
      他拂去她颊边的乱发,笑着道。
      “能见到它们的主子,少华已经满足了。”
      她的脸立即红得吓人。
      “这房里真是太热了。”
      她有些笨拙的扇了扇,梅花香气愈浓,整个人觉得有些醺醺然。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想扭开头,可是那滚烫的樱花花瓣已经贴了过来,她被动的去回应他,在他营造的水浪中沉浮。
      那样美好的夜,他柔美的唇,深深的吻,引领着她走向人生的新阶段。
      他的肩膀并不宽厚,可是却能老爹的担子,为她承担起一切,接着给予幸福。
      多希望,一刹即老,便是白头。

      她跪在他的身边,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他冰冷的手上。脸色如水,是最薄情的模样,衬着最痛的情伤。
      他就躺在那里,像以前一样沉默着。
      可是他再也不能取笑她,不能再笑着说“不知邹小姐的那几条草鱼如今可安好?”
      一切,因为他的逝去,不再安好,没有了他,她剩下的只有思念、后悔、痛苦。
      如果,她说,不要去,一切是不是就会改变?
      “可是少华,我不想让你为难,我不想逼你,不想你后悔。可是,如今,我想后悔,却也不可以了。”
      ”你说,人生苦短,欢华太少,勿要执着于已逝的一段。已逝之人,堕入轮回。可是活着的人,却消不去回忆。少华,你要我如何不执着?也许,只有我死了,才可以解脱。”
      她冷着眼,看着那浑身带血的紫衣男子。
      “我不恨你,少华也不恨你。只是,请你离开,不要污了他的灵堂。”
      “对不起”。
      她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直至消失。悲伤将她伪装的面具击碎,她抱住他,痛哭失声。
      “少华,少华。。。。。。。”
      凄厉的哭声在萧索的灵堂回荡,可是终是再得不到他温柔的抚慰。
      世人说,人间至乐,是得。人间至苦,是失。可是她今日才明白,最苦的是先得后失。
      她曾经得到过,可是,也只是曾经了。当所有的幸福沦为了曾经,她除了回忆,已是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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