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颜而后（GL）》钻石星辰一瞬间

9、是正是邪

　　烛光下，我与她谈性渐浓，本来她白天强借我白马，使我心里略有不快，后又觉得她自恃美貌，言辞骄横，心中对她不甚有好感。但渐聊渐熟，才发觉她其实真性真情，又嫉恶如仇，不知不觉对她观念大为改变。
　　说起日间她借马追逐张灵虎之事，黑凤凰气忿忿地道：“这张灵虎太卑鄙恶劣！去年他们金河帮的二当家马六环仗着有几个银子，在扬州的青楼寻花问柳，本来我也管不到这事，但他竟嫌人家姑娘的脸上多了一小块疤，竟而踢断了人家的大腿，你说可恨不可恨？”说罢重重一拍桌子，几乎将烛台震倒。
　　我虽然听过此事，但不知具体情形，此时竟然听说金河帮二当家是因为青楼女子脸上的一条小小伤疤而下此重手，也不禁气愤难耐，点头道：“确实太过恶劣，你出手教训他是应该的。”
　　黑凤凰道：“我听说此事后，激于义愤，找到那马六环，一场混战，终于一刀切下了他的一条手臂。”
　　这结局我虽已听过，但此时再听她亲口说来，当初所感受到的惊心动魄已变为肃然起敬，暗想黑凤凰果然无愧于一个女侠的名号，真遇上此类场合，不论是师姐或是我自己都未必有这魄力。
　　黑凤凰傲然一笑道：“听说那马六环回到帮里，不但足足养了四个月的伤，还被帮里大当家责骂了一番。整个金河帮也无人敢来找我理论。”
　　她说着，脸上神采飞扬，更是得意，忽转黯然，声音一低，道：“可惜他这一脚用力过大，踢碎了青尧姑娘的腿骨，再也没能接起来，青尧姑娘的腿从此就废了。”
　　我“啊”了一声，极是难过。
　　黑凤凰又道：“我本来觉得对马六环下手重了些，但后来看到青尧姑娘那个样子，便知自己一点都没有做错。后来我在扬州守侯了月余，见金河帮始终没有找上门来，便以为此事已了，就离开了扬州。”
　　她语声又转激昂，道：“哪知今年头上，我再去看望青尧姑娘时，她竟已被人砍去了右臂！”
　　我惊道：“是那个马六环又回去报仇了吗？”
　　黑凤凰摇头道：“不是他，他早已被我吓破了胆，是日间我追赶的那个张灵虎。他本是一个武功平平的混混，后来不知怎么加入了金河帮，为了讨好马六环，得到重用，才对青尧姑娘下此毒手。”她脸上露出难过之色，道：“江湖上谁不尊称我一声女侠？我本意是要替青尧姑娘讨回公道，谁知反而害得她更苦了！”咬一咬牙道：“我要是讨不回这个公道，黑凤凰三个字就从此倒过来写！”
　　此时我见她眼里已是含有泪光，敬佩之余，忽觉“侠义道”三个字在我心里的分量渐渐加重。这三个字，以前师父师伯们也经常教导我，只是当时浑浑噩噩，浑不知应该做写什么，才算是侠义道，如今听到黑凤凰这样具体的事情，这三个字顿时在我眼前明晰起来，不禁心里暗下决心，但凡遇到不平之事，也要像她一般竭尽所能扶助弱小，惩罚恃强凌弱者。
　　猛然发觉自己走神，忙拉回思路，问道：“那后来你有没有追到张灵虎？”黑凤凰冷笑道：“连马六环都不是我的对手，他又怎么能逃得出我的手掌？我到了人少之处，一箭射伤了他的马腿，他摔下马来，还不讨饶，还敢拔刀和我动手。被我削掉了耳朵，却还不服气，要求邀帮手和我决斗。”
　　我摇头道：“真是不知死活。”
　　黑凤凰说着，看着我道：“正好你在这里，你也是谪缘派的高徒，可以和我一起去，做个见证，也免得那张灵虎日后又赖帐。”
　　我欣然答应。
　　决斗约在明日晚上，为时尚早。黑凤凰又和我聊起一些江湖上的事来，我忽然想起棺材铺闹鬼一事，一说之下，黑凤凰极感兴趣，立时站起来道：“我正嫌今晚无聊，就碰上这么一件好玩之事。走，你陪我去看看！”不由分说，便拉我出门。
　　我们出了客栈，便按小二所指的方向往城西而去。时当深夜，街上没有半个人影，月光下只见黑凤凰满面兴奋难耐之色，恨不得一步赶到棺材铺，却为了迁就我的速度而不得不放慢脚步。
　　奔得片刻，料想快到棺材铺之时，忽见前面有些人影，高举着火把，语声嘈杂却仿佛带着畏惧，间或有只言片语传入耳中：“…雷儿不会在…虽然有鬼…不闹事…”我和黑凤凰对视一眼，提速奔去。
　　只见是八、九个城里人，围在棺材铺门口，面带焦虑地议论些什么，看样子是想进去铺里看看，却又因害怕而不敢进去。这些人见到我们，都露出诧异的神色来，想和我们说话，但又似乎不太敢。黑凤凰询问一个男子才得知原来是刘家的小儿子今日一直没有回家，遍寻不着，因为近几日来棺材铺一直闹鬼，有人就怀疑是被鬼捉来了棺材铺。刘家邀了几个亲戚朋友来找儿子，却都怕鬼，不敢进去，却也不甘离去，只是在门外徘徊。
　　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众人都吓了一跳，一张睡眼惺忪的脸伸出门外，原来是看铺子的伙计，他见到门口这阵势，也楞住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登时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将事情说了，那伙计听直了眼睛，好半天才搞清楚，疑惑地道：“一直守着，一直也没见谁家的孩子来玩过，再说了，有哪个孩子会到棺材铺来玩？”
　　一个着灰衣的胖妇着急起来，道：“孩子自己哪个会到棺材铺来？还不是你们棺材铺的鬼将他抓来的？”旁边的人也都纷纷说起铺里闹鬼一事。那伙计登时不高兴起来，道：“咱家的铺子一向是干干净净的，哪里有什么鬼了？就算有鬼，我天天在铺里，怎么不来害我？”
　　此时胖妇身旁的方脸男子道：“你说没鬼，那你敢不敢带我们去转一圈？我们家雷儿要是不在里面，我们几个抬屁股就走。”有两人开口附和，另有人却道：“棺材铺里虽然有鬼，但那鬼一直不闹事，千万可别惹着了它，弄得不好收拾。”这么一说，好多人都害怕起来，连伙计也哆嗦着，一步跳到门外，嘴里却还硬着：“咱铺里没鬼，你们尽胡说！”
　　黑凤凰听了半天，早不耐烦，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个矮小的妇人尖叫了一声。我和黑凤凰扭头朝她指的方向看去，见十米开外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他脸色苍白，与身上的黑衣形成强烈对比。
　　我失声叫道：“悲情使！”黑凤凰浑身一震，伸手按住了剑柄。悲情使向我缓缓走来。我环顾四周，见众人神情害怕，便安慰道：“别怕，他不是鬼，不会伤人的。”耳中听得黑凤凰低声道：“他就是江湖上传说中的弯刀杀手？”我点点头，低声恳请道：“他并无伤人之意，请女侠不要出手。”其实我这样说，也是为了黑凤凰好，她功夫虽然远在我之上，但以悲情使的武功，十个黑凤凰也未必能挡。
　　黑凤凰以奇怪的眼神看我一眼，似乎怪我为他说话，却放下了按剑柄的手。悲情使走近我们，停下脚步看着我道：“什么事？”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威慑力，吓得众人动都不敢动一下。我犹豫一下，答道：“刘家的儿子走丢了，他们怀疑是棺材铺的鬼把他捉去了。”悲情使又道：“多大年纪？”我向方脸男子看去，他看看我，又看看悲情使，声音微抖地道：“今年七岁。”此时身旁的胖妇又连忙补充道：“我儿子长得红润可爱，今天穿的是一件蓝布衣裳。”
　　悲情使看也不看他们，只对我道：“在这里等我。”他一拂披风，悄无动作就转身飞掠了出去。黑凤凰也忍不住赞道：“好轻功！”这才整个人放松下来。
　　我料想他是去帮忙寻找孩子了，顿时心里一宽：“他武功极高，听力灵敏，有他帮忙，必能找到孩子。”见寻找孩子的众人都吓得脸色惨白，便对方脸男子道：“你们别怕，他是我的朋友，轻功很好，他会帮忙找孩子，你们留一个人下来等，其他人暂且先回去。”方脸男子面露惊疑之色，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想了一想，似乎也觉得只能先等等看，于是遣散了众人，只身留下来等。那棺材铺的伙计受了惊吓，浑身发抖，站在门口也不是，回去睡觉也不敢，只不住朝天上看去，恨不得立即天亮。
　　黑凤凰一直看着悲情使离去的方向，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他是滥杀无辜的弯刀杀手，真的会帮我们寻找孩子？他会不会是去杀了那个孩子？”我猛地摇头道：“不会！他叫我在这里等他，就一定会带着孩子回来。”
　　黑凤凰见我语气坚定，一时不再说什么，但我看她的神色，心知她心里还是半信半疑，毕竟她所知道的悲情使还是江湖人口中的那个，而我不是我所了解的那个。但眼下我也不确定我对悲情使到底了解多少，因此也无从去替他解释。正想着，黑凤凰转头看着我，认真地道：“小隐，我觉得很奇怪，你曾经和其他门派一起围攻他，照理说，和他是敌非友，可为什么你们见面没有互拔刀剑，而你刚才也说他是你的朋友？”我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但无法解释，只得苦笑道：“这我也说不清楚。我虽然和他敌对过，但他也救过我。我知道他其实并无恶意。除了他想杀的人，他并不想伤害其他任何人。更何况，你也对我说过，那些所谓正道人士眼里的魔头并不一定是真正嗜杀成性的恶魔，只是行为超出武林惯例而已。”
　　黑凤凰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但看到他本人，好象的确是异于常人，难怪江湖上要称他为魔头了。”说罢，像是自我释怀般地笑了一笑。
　　我心里却沉重起来：“师姐要我远离他，我答应了她的，可现在，我又遇上他，非但不能远离，还不知不觉在拿他当朋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又到底该怎么做？”忽而升起另一个疑问：“怎么会这么巧，我到了杭州，他就也在杭州？”心里隐隐感觉到他之所以在杭州，与我也是不无关系。
　　好在此刻与我在一起的是我行我素的黑凤凰，否则换了别的任何一个人，现在都不会这样太平，定会大打出手。如果那样，我的处境更为尴尬，出手也不好，不出手也不好。沉思中，黑凤凰突然开口问道：“小隐，你知不知道弯刀杀手的真名叫什么？”我犹豫片刻，还是告诉她道：“他的真名叫萧控，控制的控。”黑凤凰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道：“他连真名都告诉了你！”声音里仿佛若有所失。
　　隔了一会却又道：“他干什么不和我们分头寻找？三个人找总比一个人找快些！”
　　我心里猜想定是萧控嫌我们轻功低微，情愿一个人去找，但心知此言一出口，黑凤凰定会跳起来，故而默不做声。黑凤凰也好像猜到了原因，脸色略有阴沉，不再说话，方脸男子和棺材铺伙计缩在门口，忐忑等待。
　　过了大半个时辰，忽然风声轻轻一响，萧控出现在我们视线里，他肩头坐着一个脸色红润的蓝衣小孩，满脸惊吓之色，却吓得哭也不敢哭。
　　我喜出望外，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眼角瞥到黑凤凰眼里透露出几许赞许之色，不知为何，竟觉得比自己亲自找到孩子更为高兴。方脸男子见到爱子，登时忘记了害怕，伸手扑了上去，喜极叫道：“雷儿！我的雷儿！”萧控将孩子交到他怀中。方脸男子仔细地上下打量孩子，见他安然无恙，不由得流下泪来道：“谢天谢地！总算平安回来了！”忽然一巴掌拍在孩子屁股上，骂道：“你这死孩子！野到哪里去了？”
　　那孩子到此时才“哇”地一声哭出来，道：“我…掉到了…那个没水的井里…”方脸男子打了孩子，此时又觉心疼，不住地抚摩安慰他。孩子只哭个不停。
　　萧控忽然极快地别过头去，月光下只见他侧着的半边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之色，双肩紧缩着，又好像是感到极度不适。自我认识他以来，我还从未见到过他露出这种神色，不禁十分诧异，问道：“萧控，你怎么了？是不舒服么？”
　　他仿佛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上齿紧咬着下唇，却默不做声。过了一会，竟然牙齿咯咯打颤。我有些害怕起来，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我本来一向坚信，他本质上绝不会是坏人，此刻我的信念却摇晃起来，不住在心中问自己：“难道是我错了？”
　　他再不看我一眼，转身大步走开。我忽然想起一事，叫道：“萧控，后日的申时，我在断桥上等你！”萧控的脚步顿了一顿，回道：“改到亥时。”再不回头，快步离开。
　　黑凤凰目送他离开，不解地问我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改到亥时？”我回想以前所有和他见面的场景，逐渐明白，心里的沉重感一丝丝加重，缓缓地道：“因为他从来不在白天现身。”此刻忽然意识到，先前那疯妇和刚才众人口中所说的棺材铺里的鬼，多半就是萧控。
　　方脸男子找回儿子，不住地向我和黑凤凰称谢，抱着孩子去了。棺材铺的伙计仍站在门口，哭丧着脸，眼看着我们。我心生同情，故意道：“差点忘了，我们此来是为了看看棺材铺里究竟有没有鬼的，倒变成帮人家找孩子了。”黑凤凰恍然大悟道：“是啊！我也忘了。”
　　我们巡视一圈，此时萧控已走，棺材铺里自是毫无异常。黑凤凰大觉扫兴，伙计却松了一口气，高兴地道：“我就说咱铺里干干净净，哪有什么鬼怪？还好有两位胆大美女陪我一起查看，这下，我就可以放心睡觉了。”
　　我和黑凤凰出了铺子，回客栈休息。一路上，两人慢慢走着，我的心事越来越重，萧控本身就是一个难解的谜，而我现在仿佛和他联系在了一起，无法不去关心他的事情。虽然这是不应该的，因为我不管怎样都算是名门正派，他却是武林异类，我还曾参与围剿他，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无法拿他当真正的敌人看待，不仅如此，刚才我还脱口说他是我的朋友，难道就仅仅因为他和肖昙一起把我救出了致幽山吗？至今我仍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救我，难道只是为了报我当日发暗器时手下留情之恩吗？如果这样，他更不会是一个卑劣之徒。
　　本已是迷雾重重，今日的种种又令我生出更多疑问：“为什么萧控会睡在棺材里？他白天又为什么从不现身？”想起上次各大高手围攻他时，要不是一声鸡啼使他受惊，夏标怎么能如此轻易伤他？他会害怕鸡叫，难道他竟真的不是人？
　　想到最后一节，不禁失笑，猛然摇头，暗想难道我忽然也信起鬼神之说来？真是可笑。黑凤凰见我举止古怪，骇笑道：“小隐，你突然摇头做什么？”我回过神来，正色道：“黑女侠，你信不信世上有鬼？”黑凤凰一怔，蹙紧了眉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信不信，反正到目前为止，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个鬼。不过，看到今天这个萧控，他倒挺像是一个鬼魅的。”
　　我点点头，又道：“你的江湖经验足，据你猜测，萧控究竟是为什么原因而连杀江湖十几个高手呢？”黑凤凰皱眉深思，隔了一会，闷闷不乐地道：“我猜不出。若是别人，不外是名利仇怨，但是萧控，他杀人时连真名都不肯报，自然不是为了出名，所杀过的人不乏有钱人，但他分文不取，利自然也不在他眼中，至于仇，哪有人的仇家遍布各门各派，天下各个角落？”
　　我点头道：“黑女侠说的很有道理。他上次要杀木旭江之时，虽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报仇，但却始终说不出要报的是什么仇，真是让人费解。”
　　黑凤凰道：“江湖上已经在传他是天杀星转世，他这辈子就是为了杀人的。”忽然问道：“你为何和他约在后日相见？”我沉吟一下，道：“不瞒女侠，我始终认为他不是江湖上所传说的那样十恶不赦之徒。他虽然冷冰冰的，但今天会去帮助找孩子，足以证明他秉性并不坏，如果有人肯帮他，他或者可以回到正道上来。”犹豫一下，又接下去道：“他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我只想竭尽所能去帮助他，或许，他会愿意放弃不停的杀人。”
　　此时我心里想着，从看到萧控的第一眼开始就没见他笑过，他肯定很不快乐，虽然我知道他心里也拿我当朋友，但也不会轻易跟我说。不过好在他已答应断桥之约，或许到那时，他会愿意对我说出真相。即使他不说，我也可以想方设法跟住他，让他无法脱身去杀下一个人，这一层，我却暂时不愿意跟黑凤凰讲。
　　黑凤凰听我这样说，不禁笑了笑道：“你的想法很特别啊，不过，如果这世上真有人能挽救他的话，那一定就是你了。”我也对她笑了一笑，低下头来，心里却微微酸楚：“如果此时和我在一起的是师姐，我一定不敢对她这样说，就算说了，她也一定会说我天真，不懂江湖险恶。”在这一刻，不禁对黑凤凰又多了点喜欢。
　　耳中听得黑凤凰低声地道：“他好高傲啊，谁都不理，只肯跟你一人说话。”她这句话却仿佛只是在跟自己说。我向她看去，只见她翘翘的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像是在回忆刚才的情形，眼神里本有的那种飞扬跋扈此刻却被几丝温柔所替代。
　　我怔了一怔，还是说道：“如果你跟他说话，他也一定肯跟你说话的。”
　　黑凤凰听得我的话，仿佛吃了一惊，抬头看看我，意识到我是在跟她说话，这才一撇嘴道：“哼，我是天下第一美女，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他不主动来和我说话，我也不会主动开口和他说话。”
　　我在心里暗暗摇头，心道：“看萧控的样子，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算全天下的美女都在他眼前，他也未必愿意看上一眼。”心中叹息，不知他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黑凤凰已在我隔壁订了房，这一夜，两人各自休息。我躺在床上，静听自己的心跳之声，心里颇为安宁。这一天一夜，我虽然不停奔波，但却丝毫不觉疲倦，只盼着有些事情来做做，好不至于时刻想着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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