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被绑架的儿子 ...

  •   往年墨炎出谷时,夏云、秋雾、还有冬雷三个近侍都是贴身随行的。有了墨楚寒以后,他也只不过让下其中一人留守在谷里,不过是因为他觉得,没人会傻到以为他不在便可以肆意袭击斩秋谷。

      而事实上,也确实没人傻到趁墨炎不在时闯谷,但这并不代表谷里的人不会趁他不在时溜出去。

      四喜入谷以后一直被逼着学这样那样的学问。

      要随管家习文认字,要随夏云学功夫,还要随墨楚寒的侍婢学规矩记墨楚寒的生活习惯。他本就是个性子活泼的男孩儿,不似墨楚寒那般好静,成日地埋头苦学岂能不厌烦?

      正好这几日墨炎不在谷里,墨楚寒正无精打采,四喜便寻了个日子,趁女婢不在的时候鼓唆墨楚寒跟他溜下山去玩。

      “可是,父亲不准我出谷……”墨楚寒很为难。

      “谷主又不在,而且咱们只出去一会儿,不会有人知道的。”

      “唔……”墨楚寒咬着唇,犹豫不决。

      “山下的镇子可好玩了,又热闹,还有好吃的。”

      墨楚寒迟疑,但听到有好吃的,便不免有些动心地问:“有糖糕吗?”

      四喜赶紧点头。“有!怎么没有!镇上什么都有卖的。谷主地生日不是快到了吗?少主你可以在镇上给他买个生辰礼啊!”

      这个理由诱惑很大。墨楚寒当即一笑,甜甜地说:“那好吧!”

      两人溜出谷实在是意料不到的简单,主要是因为没有人能想到四喜竟然有胆子违抗墨炎的命令,私自拐墨楚寒出谷。

      而事实上,一个十三岁男孩儿的思虑实在跟周全半点儿边儿都搭不上。四喜只是单纯地想出谷去玩,并没有想到墨楚寒一个双目失明且久居深闺的小孩子在外会有的各种不便。山路难行,即使拄着竹杖,又有四喜搀扶,墨楚寒还是连连摔了好几跤。好不容易到了山下的镇子,墨楚寒又因为并不习惯吵杂的声音,方寸大乱,只能由四喜半拖半拉着走。

      “少主,那边有玩杂耍的,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四喜见墨楚寒面色发白,有意想要活跃一下气氛,让他感受感受不似谷中幽静的热闹繁华。

      墨楚寒一手紧紧将竹杖攥在胸口,一手抓着四喜的手臂,一双盲眼不住地向上左右转动,神色忐忑不安地点了点头。

      那玩杂耍的刚来了没几天,镇上的人都觉得新鲜。此时他周围围了一大圈人,四喜扶着墨楚寒挤到人群最里面,侧着头给他讲:“那人现在用鼻子顶着一个钢圈,刚才他跳了一下,钢圈也没掉,现在他又拿了两个钢圈,一手一个在转,鼻子上那个还不掉……”

      墨楚寒听着四喜的描述,却根本想象不出他说的是个什么景象。他只觉得四周很拥挤,到处都是干枯的汗味,熏得他阵阵发晕。他只想快点离开,山下一点都不像四喜说得那么好玩。

      “呵!漂亮!好看!好看!”突然的,四喜一声兴致勃勃地大叫。他一激动,鼓掌的时候无意识地挣开了墨楚寒抓着他手臂的手,可他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注意到。

      墨楚寒骤然失去支点,心中顿时开始害怕。他马上伸出手企图找到四喜,可周围的人都很兴奋,一股脑儿地往前挤,瞬间把他挤离了四喜的身边。

      “四喜?四喜?你在哪儿?”墨楚寒一边小声喊着,一边摸索。可是半天了,还是只探到陌生的粗糙布料和身段。

      很快墨楚寒被挤到了人群的外围,他本能地寻着新鲜的空气而去,摸索了几步后完全从人堆了脱离了出来。

      四周一下子空旷了。墨楚寒下意识地伸手探向前方,可是前面什么都没有。右前方忽然有脚步声逼近,只听一个粗壮的男声说:“让开!让开!别挡道!”

      墨楚寒被这声音的主人推到一边,紧张之下方向感完全乱了。他点着竹杖往他以为是人群的方向走了几步,可却不知其实方向偏了,让他离得更远了。

      周围全是混杂的叫喊声,每一刻都好像有什么与他擦身而过,让他躲避不及。墨楚寒从没有想现在这样害怕过,绷紧了神经侧耳聆听,可还是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倏的,他觉得后颈一痛,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几日后,墨炎接到了夏云从谷里发来的急报。

      寥寥几行字,墨炎一目十行,不过几弹指的功夫便读完了。

      他的表情于拆信前一样平静,甚至连眉梢都没有抬一下。然后,他缓缓攥起掌心,那信纸在他手中压折、收缩、最后被他的内力化为一滩灰屑从修长的指间缓缓洒落。

      一抹淡笑在他风华绝代的脸上绽看,逐渐加深,直至浅金色的瞳眸变得犀利无比,极怒之至宛如嗜血猛兽一般。

      ……

      [四喜携少主私溜出谷,少主在镇上被劫,疑为雁门关杜家所为,待查证。]

      ……

      “纯儿?纯儿?怎的睡得像小猪一般沉,嗯?”

      熟悉的声音,淡漠清冽中透着一丝宠溺,墨楚寒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过去,告诉父亲,他做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梦。

      可是刚一动,他便醒了。

      没有熟悉的玉檀香,没有温暖的怀抱,更没有父亲坚韧有力的手臂搂着他,替他遮风挡雨。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将要被带到什么地方,但是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已经离斩秋谷越来越远了。

      “你哭了。”让他害怕的那个声音又响起,让墨楚寒本能地哆嗦。

      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觉得脖子后面疼得厉害,他朦朦胧胧地想,该是睡觉的时候姿势不对把脖子弄僵了。可是接着一股刺鼻的马汗味冲入鼻间,让他想起,他和四喜偷偷溜出谷,在镇上失散了。然后,上方便响起了这个嘶哑的男声,告诉他,不用白费力气。

      那时候他和男人在家人家的马厩里。男人骗那家人说他是他的儿子,生了重病,男人要带他去找大夫。

      收留他们的人家憨厚,直说这年头一个大男人拖着个生病的孩子不容易。墨楚寒拼了命想告诉他们,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孩子,他的父亲叫墨炎,他想回家。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动,嗓子也发不出声音,只能躺在那儿。

      一股浓重的酒味儿接近,他本能地想向后缩,可是身体一丝都动不了。

      “你刚才,你是不是梦见你父亲了?”男人幽幽问。

      墨楚寒的嘴唇开始轻颤。这几日下来他已经清楚,只要提到父亲,这个男人就会发疯,有的时候打他,有的时候揪着他的头发吼叫,说‘你父亲就是个魔头,魔头!他杀人如麻,根本不配为人!就算杀他千次万次,就算将他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墨楚寒听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大体知道,这个男人很不喜欢他的父亲,要杀了他的父亲。

      于是墨楚寒更加怕了。怕墨炎不来救他,又怕墨炎来了,被这个男人杀死。

      他不要父亲死。就算再也见不到父亲,他也不要他死。

      “你很想你父亲,是不是?”男人又说,语气很轻,仿佛怕惊动了谁。“你很想你那个猪狗不如的父亲,是不是?”

      墨楚寒抿着嘴唇,豆大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掉。

      男人一把把墨楚寒拽起来,将他甩到地上。

      “说!你想他了!”

      他忘了墨楚寒被他点了哑穴,根本说不出话来。

      “说啊!我让你说!”他揪起摔在地上不能动的孩子,照着他苍白细嫩的脸上就是一巴掌。“他有什么好想的!真是老天有眼,让那个畜牲生出你一个瞎子来!这就是报应!”

      他看着墨楚寒无焦的双眼因恐惧而毫无章法地飘动,心里漾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这是那个杀了他弟弟的男人的儿子。

      而,父债,子偿。

      这几天,斩秋谷少主被劫的事情在江湖上已渐渐传开了。各大门派在震惊有关墨炎有子的传言是真的之余,更震惊竟然有人敢将他挟持。

      墨炎残苛嗜血、杀人如麻的性子人尽皆知,不知是谁这么不要命了?

      暮色中的最后一抹西霞即将散去时,墨炎在树林的边缘勒住马。山坡下的不远处,一座灯火阑珊的小城呈现在眼前。

      “主上,前头便是邵峻城。”秋雾道。

      墨炎沉默地俯视着小城。

      他的孩子现在就在那座城里的一座客栈里。

      那孩子的眼睛看不见,跟不认识的人到了陌生的地方,肯定很害怕。

      他习惯了窝在自己的怀里入睡,突然独自一人,夜里一定难眠。

      他肠胃虚弱,平日里就算依着他的口味都只吃那么一点,现下肯定又瘦了。

      还有,他幼时病坏了身子,即使这几年有他和南宫弑精心调养,身体却还是弱的很,根本经不起丁点折腾。

      如若这次那孩子有任何差池……

      墨炎十指紧攥,几乎要断了手中的缰绳。

      三天前他接到几个分舵送来的急报,说发现了墨楚寒的踪迹。急报里都说带着他的男人是个生面孔,不知道是谁,但是看走向,却是往雁门关的方向去的。那时候墨炎还没到斩秋谷,便马不停蹄地转了方向往这边赶。他几乎可以肯定劫走墨楚寒的人是雁门广杜家的大公子,杜屿。

      杜屿的弟弟杜锡多年前曾苦恋毅然追求墨炎的薛琴芝,后来薛琴芝毙命于墨炎剑下,杜锡痛失良人,立誓要手刃墨炎为心爱之人报仇,于是闭门修炼数年,大成之后前年下死书邀墨炎一站。

      后果很没有悬念。

      墨炎二十势之内刺穿了他的喉管。

      后面的事也不难猜。据说杜锡的遗体送回雁门关后杜屿心痛欲绝,后来人便有些不正常了,有时疯癫有时呆滞,却不想竟孤身前往斩秋谷山下,偶然听到那个去年怀孕出谷的女婢的男人在酒摊上跟几个朋友聊天,说斩秋谷的谷主虽然性情冷淡,对眼瞎的儿子却宠得很。他心生一计,想趁墨炎离谷之际入谷挟持墨楚寒施以报复。岂知就在他准备潜入斩秋谷的前几天,在街上看见了一个长相与墨炎有些许相似的盲眼孩子。

      墨炎想,这次一定要把杜家上下杀个精光,免得以后生出这诸多事端。

      可是即便灭门,也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

      既是动了墨楚寒,自是该承受比死更可怖千倍的后果。

      一只信鸽扑腾飞来,不一会儿便稳稳落在冬雷伸出的手臂上。

      “主上,宿在了财运来客栈。”冬雷卷开鸽子腿上绑的纸卷说。

      墨炎的马不耐烦地踏着地。他微微眯眼看着夜色中的城市,开口时语气如若冰霜,毫无温度。

      “待会儿要凡事慎重,务必确保少主平安。”

      冬雷、夏云、秋雾三人颔首领命。

      南宫弑策马上前,从胸中掏出一个锦囊,取出一片薄薄的面皮。

      “拿去。按照你的要求,无比平庸的一张脸。”

      墨炎无言接过,撕下脸上的那张,将新的换了上去。

      只怪他的这张脸生得太引人注目,很容易被人认出来。这一路,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换一次易容,免得有什么人瞧见了他们,打草惊蛇。

      如今墨楚寒尚在那人手里,他不能允许任何的差池。

      “他会没事。”南宫弑难得的收起平常的坯子像,平淡地说。

      墨炎微微抬起头,眼神冷厉而决绝。

      “他自然会没事。”

      一行人策马行至城外,弃马翻墙入城。一路询问后,来到财运来客栈。

      墨炎看到客栈时,眉头嫌恶地皱了下。

      为了避人耳目,杜屿一路住的都是二流客栈。墨炎只要想到墨楚寒十几天来都是在这种地方宿夜,心里便焦躁难耐。

      他们并未走正门,而是绕到后巷的厨房入口,正巧碰到一个伙计出来倒垃圾,当即被夏云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方才可有一个男人带了一个盲眼男童入住?”

      伙计惊恐地瞥向夏云腰上的佩剑,吓得赶紧想点头,无奈脑袋动弹不得,只好说:“有!有!”

      “哪间房?”

      “二楼三号房。”

      话音刚落,夏云已一掌将他劈昏。

      南宫弑沿着楼梯上到二楼,在三号房门前站定,抬手敲门。

      短暂的停顿后,里面传出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何人?”

      “客官,换夜壶。”南宫弑随口说,正好刚才他看见有伙计从一楼的一个房间里端着散着臭味儿的恭桶出来。

      迟缓的脚步声渐渐接近,然后,房门开了一个小缝儿。

      杜屿看见门口站着的少年时,思绪顿时一片空白。

      “小锡……”他下意识地喃喃,目光呆滞如痴。

      也就在他晃神的一瞬间,墨炎已翻窗入内,无声无息地来到了他的背后。

      杜屿只觉背后一阴,然后周身大穴便被一道霸道的真气点中,分毫动弹不得。

      墨炎轻轻一拽,杜屿便如一块木板似的,僵直地倒在了地上。南宫弑笑眯眯地看着他,推门踏入房间,抬手揭下了脸上的易容。

      “你这面皮画的可真够像的,瞧他刚才惊得,活像见了鬼。”

      就在他说话之际,墨炎已蹲下身,冷凝的目光如利刃般剜过杜屿的恨恼交加的脸,拇指和中指钳住他的颌骨,微微一用力,便听咔啦一声,下颌尽碎,然后他站起身,抽出腰间的长剑,以雷迅不及掩耳之姿轻轻一挥,将杜屿四肢筋脉尽数挑断。

      不过几次吐息间,方才还算的上武林前二十的剑客,如今已全然是个连自尽都做不到的废人了。

      墨炎料理完了杜屿,把人交给跟着进屋的冬雷、秋雾、夏云三人看管,转身走向站在角落的南宫弑,他跟前的墙角里,缩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他似乎不太好。”南宫弑待他在身边站定后说道,然后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弯下身,轻轻摇了摇孩子的肩膀。“楚寒?”

      暗淡的烛光下,瞧不大真切,只见那孩子的脸白得很,微微仰着对着他们的方向,上面是暮色掩饰不住的惊恐。对于南宫弑的话,他除了被碰到时使劲往墙角里面靠了靠外,什么反应都没有。

      墨炎紧紧地抿起唇。他在孩子跟前蹲下,皱着眉头唤道:“纯儿。”

      墨楚寒依旧如根本没听到一样,极度戒备地抱着膝,脸色煞白。

      墨炎慢慢直起身。

      “怎么回事?”他问道,剑眉紧蹙。

      南宫弑仔细地盯着表情呆滞恐惧的墨楚寒一会儿,然后将墨炎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我瞧着他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时神志有些不清。”

      墨炎神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无言思忖片刻,沉声吩咐:“都出去。”

      南宫弑颇有些担忧地瞥了依旧缩在墙角的墨楚寒一眼,招呼着其他三人驾着手脚俱废的杜屿退出了房间。

      待房门被南宫弑轻手带上,墨炎转身走回墨楚寒跟前。

      墨楚寒听到有脚步声接近,可是他的这几天早已被杜屿折腾得奄奄一息,思绪混沌之极,根本分不清这脚步声究竟属于谁。他惊恐地在无边不仅的黑暗中彷徨,不知何时又会被打,一双茫然无神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向上左右晃动,可怜之至。

      墨炎皱着眉在孩子面前蹲下,轻轻用手指刮了刮他消瘦憔悴的脸颊。

      被触碰的那一刹那,男孩狠狠地颤了一下,无奈身子已经紧紧贴着墙了,没有地方逃,只能将脸使劲贴着墙角,企图躲开。

      墨炎的手指在半空中僵了僵,又伸过去,抚上孩子的肩膀,放柔了声音唤道:“纯儿。”

      孩子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身子紧紧缩在角落,微微颤栗。

      墨炎眉头紧皱,声音却依然淡漠柔和。他握住孩子的肩,用不会伤到他的力度慢慢地把他的身子扳向自己。

      “怎的几日不见,连父亲都不认识了?”

      墨楚寒哆嗦着,神色并没有因为墨炎的话而放松。他轻轻地在墨炎的手中扭动,害怕得直哭,可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墨炎越看越觉得蹊跷,试探地挥了一道劲气抚过他的哑穴。

      穴道一解,房间里顿时响起了低低的呜咽声。墨楚寒先是一愣,然后恐惧之至地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 他的声音嘶哑,几乎发不出声,显然是长期被点哑穴,伤了嗓子。

      墨炎怕他反抗地太激烈会伤着自己,便将他摁在怀里,克制着不让他乱动,一面轻轻拍着他的背,道:“不怕,不怕,安静些,是本尊,是你父亲”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怀抱,熟悉的熏香,终于穿过连日来无修无止的恐惧。墨楚寒稍稍停顿,以一种极度怀疑胆怯的态度缓缓抬起手。

      首先触到的是下颚,轮廓刚毅,有一些胡渣,磨擦着指尖,却不疼。顺着往上,是薄薄的唇,抿得很紧,却在指尖碰到的一刹那柔和下来,稍稍扬起一个鼓慰的弧度。然后是坚挺的鼻梁,曾经亲昵地蹭过他的头发,还有那双深陷的眼睛,在他指下时不时地动一下,弯长的睫毛刷过他的指肚,有些痒。

      这是他摸过的唯一一张脸,从六岁起,便深深地刻在心里,不会错。

      墨楚寒全身抖得如秋风落叶。他一遍遍地摩挲着墨炎的脸,茫然无焦的眼睛不断落着泪,滴到墨炎的手背上,滚烫如炎。

      “父亲……”墨楚寒沙哑地呢喃着。“父亲……父亲……”

      “没事了。”墨炎抚着他的后脑勺,缓缓让他靠进自己怀里。“本尊在这儿,没事了。”

      墨楚寒小心翼翼地放软了身子依进去,几乎不敢放任自己相信又回到了父亲温暖安全的怀里。可是重逢的狂喜维持了不过几弹指,他便想起了男人的话,焦急地推离父亲的怀抱,用沙哑的声线说:“父亲,快走!快走!”

      墨炎圈住他的小手,蹙眉问:“怎么了?”

      墨楚寒却急得眼泪哗哗掉,哭着说:“他要杀了父亲,父亲快走!快走!”

      墨炎知道他指的只能是杜屿,刚要开口安慰,墨楚寒却倏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随即昏厥了过去。墨炎大惊之余,在他的腕脉上一探,骤时脸色剧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被绑架的儿子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