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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炸毛的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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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楚寒跟竹笙相处得不错,有四喜在一旁带动气氛,三个孩子下了几盘棋后又玩起了捉迷藏,若不是余氏派人来把竹笙叫回去了,恐怕到晚膳都消停不了。
晚上墨炎习剑回来后,见小孩已经在床上迷糊了。
墨楚寒平常都要等墨炎回来了才肯睡下,今晚这般,可见是白天实在累狠了。
屋里的五只铜雕莲花镂空暖炉散发着阵阵热度,墨炎却还是习惯性地俯下身给孩子掖了下被角。墨楚寒哼哼了两声,把小脸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些,便又没动静了。
墨炎清厉冷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眸中的目光愈发柔和了下来。他转身去沐浴更衣,待梳洗完毕出来,墨楚寒已经睡沉了,只在他躺下后习惯性地往他怀里拱了拱。墨炎瞧着那糯米团子一般的小孩懵懂地往自己的心口钻,眸中渲染出淡淡的暖意,不一会儿挥手息了蜡烛,搂着儿子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外面格外静谧。上官锦往窗外一看,只见院子里白花花的一片雪,晶莹纯瑕,厚厚地积了一尺。
这种天不堆雪人,更待何时?
他这么想着,梳洗好了便去碧涛阁找竹笙,只是一番通传后,并没见着竹笙,倒是女婢把他请到了正厅,上了一盏茶后就退下去了。没一会儿,门帘后一阵叮叮当当,是余氏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跟着小女儿上官瑶。
“呦,三少爷来了。”余氏朝他一笑,全然一副慈和贵妇之态。“来,瑶儿,叫三表哥。”
上官瑶乖巧地地走上前,微微一揖,头上的步摇珠钗便又叮当了起来。
“三表哥早。”
上官锦一向对上管宏砚的两个女儿没什么好感,尤其是这个性格刁蛮成天在家里作威作福的小表妹,更是敬而远之。天知道这小妮子人前一副乖宝宝样,肚子里坏水多的是,在家里便仗着自己是嫡出,整天变着法子欺凌竹笙,让上官锦很是看不上。
“早、早。瑶表妹今天打扮得可真……嗯……”上官锦扫了眼上官瑶满头的金饰,眼角跳了跳。“闪亮。”
上官瑶年纪小,性子虽刁蛮却没什么城府,听了上官锦的话只当他是在夸自己呢,便咧嘴一笑。今早母亲告诉她要跟着上官锦去和墨楚寒玩时,她便好生吩咐了侍女给她仔细打扮,末了她又自己整理了一番,几乎把整个珠宝盒都插头上了。
姐姐不是说了么,在外作客,打扮精细些是礼数。
余氏将上官瑶往跟前小小一推,笑着道:“蓉儿昨儿个晚上身子有些不爽,现下还躺着,我和老爷都忙着照料,实在顾不上瑶儿。我瞧着,不如让瑶儿跟着三少爷和竹笙,也好有个玩伴,三少爷觉得如何?”
上官锦嘴角抽搐。“这……竹笙是个男孩子,跟在我身边疯也就罢了,瑶表妹一个女孩子,跟着一起怕是要闷着了。”
“这个无妨。”余氏料到上官锦会推辞,早就想好了对策。“竹笙知道瑶儿都喜欢玩什么,闷不着。”
上官锦瞧着余氏这架势,大抵不把上官瑶带上就不会放竹笙跟他走,便只好道:“那便让她一同过来吧。”
墨楚寒从早晨就盼着竹笙过来,可一直等到巳时二刻,都没见上官锦带竹笙过来。墨楚寒便央了墨炎带他去上官锦那儿找。墨炎乐意见他有新的玩伴,自是允了,给他穿戴好后便领着他去上官锦下榻的皓湖馆。
下人来通报墨炎已携着墨楚寒在门外时,上官锦只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上官瑶的性子他是领教过的,被上管宏砚和余氏宠的娇纵跋扈,全然一副小姐脾气。这样一个小姑娘,他可不敢随便带到墨楚寒跟前晃悠。万一这小魔头一不小心把墨楚寒给欺负了,墨炎还不得活剥了他的!
可是墨楚寒人已经来了,总不好闭门不见吧?
上官锦瞥了一眼一旁骑在竹笙背上耀武扬威的小丫头片子,心中很是纠结。
罢了罢了!横竖有墨炎跟着,约摸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上官锦的住处墨楚寒已不是第一次来,对屋里的格局也算熟悉,因此跟在墨炎身边也不显得去正厅那般拘谨。只是墨炎一进屋,便瞧见上官锦旁边站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因低着头看不着脸蛋,只见一头金灿灿的珠钗步摇,几乎要把头发的黑色都遮住了。
墨炎眉梢微挑,看向上官锦。
“呃……”上官锦干咳一声,愁眉苦脸道:“我那蓉表妹今儿个身体不适,我舅伯舅母称忙着照料顾不上这小的,便托到我这儿了。”
言下之意,并不是他自己犯贱去招惹的这祖宗。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墨炎不悦地昵了他一眼,目光又扫向站在上官锦后面,一副讨巧乖小孩模样的上官瑶。纵然她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儿,但还是一眼就看得出这不是个省油的灯。墨炎安抚地拍了拍知道屋里有生人在以后就全身紧绷的墨楚寒,道:“你若不想待在这儿,也可回去。”
上官瑶听墨楚寒这是要走,心里一急,却又不敢在墨炎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便转而抱住上官锦的胳膊,撒娇央道:“三表哥,我想跟楚寒哥哥玩!我想跟楚寒哥哥玩!你让楚寒哥哥留下来吧!”
墨楚寒听到她的声音,依稀觉得有些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前两天去见上官宏砚一家的时候有两个女人给他父亲请安,跟前这个好像就是其中一个。
墨楚寒攥紧了墨炎的手,咬着唇,许久才仰起头,问:“父亲留在这儿?”
墨炎不用看都知道他脸上的那点期盼,便道:“本尊可在这儿小坐片刻。你去玩便是。”
话落,他在墨楚寒的背上轻轻一拍,四喜很有眼力劲儿地上前,让自己的胳膊碰到墨楚寒的手指。墨楚寒顺着他的胳膊摸上他的手肘处,然后侧头小声问:“竹笙哥哥在哪儿?”
上官瑶看墨楚寒和四喜超自己这边过来,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要找自己玩,欢快地蹦跶着迎了上去,作势就要去拉墨楚寒的手:
“楚寒哥哥——”
竹笙在她身后见状,心道不好。上官锦曾说过,墨楚寒目不能视,所以不喜欢别人轻易碰他,而且他有心疾,不能受惊。眼下上官瑶若就这么扑上去,岂不得出事么!他便也管不得其他,下意识地伸手扯住了上官瑶。
“别!”
上官瑶被他拉住,一时愣住了。她从小欺负竹笙惯了,还从没有哪次见他敢作出任何反抗,更别说是伸手扯她。上官瑶甩开他,插着小腰大声嚷嚷:“你敢拉我!我要去告诉娘亲,让她打死你!”
竹笙似乎对她的这种威胁习以为常,也没说什么。反正这么多年来,上官瑶不管有事没事,只要想起来就拿他出气。左右不过是一顿打,这些年来他也挨习惯了。只要是上官锦在乎的人,他都会尽全力去护。
墨楚寒被上官瑶嚷嚷得不高兴了,皱着眉朝着上官瑶出声的方向问:“你娘亲凭什么要打死竹笙哥哥?”
“哼!我娘是正房!”上官瑶腮帮子鼓鼓的,指着竹笙道:“他是小狐狸!”
这个形容太突兀,墨楚寒一时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愣住了。
其实上官瑶是这样想的,她娘说起竹笙的娘总是‘狐狸精’长‘狐媚子’短的,而上官瑶小小年纪还不明白狐狸精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想着是狐狸的意思,于是也便顺理成章的想,竹笙的娘是狐狸,那竹笙便是小狐狸了,反正大体意思就是,低她和她姐姐一等。
墨楚寒被墨炎养得比小绵羊还纯洁,这些妯娌之间的事全都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外。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上官锦愣了片刻,接着就反应过来了,然后脸色也唰的一下冷下来了。墨炎从不许别人在儿子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此时脸色也沉下来了。四喜跟在墨楚寒身边有些年头了,自然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赶紧惶恐地低下头不出声。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微妙了起来。
上官瑶从小就是个伶俐的,很懂得看别人的眼色,见四喜表情不对就意识到那句话好像不该在人前说。
可是娘亲从来都是这样说的,也没见爹爹生气啊……
压抑的气氛中,墨楚寒突然叫了声‘竹笙哥哥!’然后向前走了两步探到竹笙的胳膊握住,一边拉着他往旁边的屋子里走,一边道:“她讨厌,我们不要和她一起玩!”
竹笙有点发愣。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任何人用‘讨厌’二字来形容上官瑶。
上官锦显然也有点反应不过来,望着墨楚寒不由分说拉着竹笙的背影看了一须臾,才转头对墨炎道:“看不出来……楚寒其实也挺任性嘛……”
墨炎一脸淡然地坐下,抄起茶盏呷了一口。
“任性些,便不容易吃亏。本尊觉得,甚好。”
上官瑶回头看了看两个大的,又看了看那边那三个小的,见谁也没有要来哄一哄她的意思,着实觉得很委屈。本来眼圈都红了,但想到墨炎那一点温度都没有的眼神,还是把眼泪憋回去了,自己坐到一边,无聊地摆弄起她的布娃娃。
墨炎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朝墨楚寒在玩的那个屋子里走。墨楚寒正和竹笙下着跳棋,听见他的脚步声就转过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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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墨炎在他跟前停下,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道:“本尊回去了,你午膳前回来便是。”
墨楚寒甜甜一笑,点头应了。墨炎又将四喜和竹笙各扫了一眼,才转过身走了出去。
上官瑶装模作样地玩着布娃娃,直到墨炎走了一会儿,应该不会再折回来,她才把娃娃丢到一边,跳下椅子去找墨楚寒算账。
这时候棋局正好杀到水生火热的地步。竹笙和墨楚寒两人皆是全神贯注步步为营,上官瑶噘着嘴在门口站了许久也没人理,更是生气,跺着脚走上来,在几个男孩儿都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小手一挥把棋子扫落在地上。
墨楚寒光听到哗啦啦一声,抬手一摸棋盘,上面只零零散散地剩了几颗子,原来的棋局被毁得干干净净。
“上官小姐,你这是……”四喜错愕地看着上官瑶。
正在兴头上的棋局被搅了,墨楚寒也不高兴了,全然忘了自己在陌生人前的不自在,蹙着眉头气呼呼地质问:“你干什么?”
上官瑶举起小胖手,直指着墨楚寒嚷嚷:“我要你陪我玩!”
墨楚寒自然看不见她的指头,还以为她说的是刚刚问话的四喜,顿时不乐意了,道:“四喜要跟我们玩的!”
上官瑶一跺脚。“他是个下人!我才不要和他玩,我要和你玩!”
墨楚寒也是从小在蜜罐子里泡大的,一直也都只有别人迁就他的份,根本没有什么自己该让着哄着上官瑶的概念,眼下脱口便是一句:“我不要和你玩!你讨厌!”
上官瑶哪听得了这个,气得脸都憋红了,口不择言凶巴巴地朝墨楚寒说:“哼!你要不陪我玩,我就去告诉我姐姐!我娘说了,我姐姐是你的新娘亲!你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让我姐姐把你赶出去!”
“你胡说!”墨楚寒的脾气也上来了,小小的眉心拧得死紧。“我才没有新娘亲!”
“就有!我姐姐要嫁给你爹!以后就是你的新娘亲!”
“骗人!父亲才不会娶你姐姐!”
“就会!”
“就不会!”
“就会!”
上官锦从茅厕回来,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幅景象。
地上棋子散落一片狼藉,两个小的剑拔弩张地在那儿吵,两个大的无奈地站在旁边看。
“这是怎么啦?怎么好好的吵起来了?”他走过去问。
墨楚寒刚要开口答,盛怒之下一口气提得急了,呛着了。四喜见他咳得有些费力,生怕他刚才情绪激动引发旧疾,赶紧扶他在暖榻上坐下。上官锦见状,朝竹笙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安抚好墨楚寒,自己赶紧地把开始声泪俱下嚷嚷委屈的上官瑶弄到了另一间屋子,免得她再说出什么话来把墨楚寒气病了,那墨炎可真就要提剑来砍人了!
中午墨炎用膳时,见儿子神情不怎么高兴,完全没有昨天玩完后的兴奋,便问:“在皓湖馆玩得不好?”
“没有。”墨楚寒摇头,闷闷地扒了一小口米饭。
墨炎想了想,竹笙那样儿不像是会欺负他的,估摸着是两人闹了点小矛盾。他虽然极其护犊子,却也不会去插手小孩子之间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既然儿子不想多说,不如就让他自己去解决,也算是一次成长的机会。
几个孩子闹得不欢而散,上官锦也没什么心思再伺候上官瑶这个祖宗,借着快要到午膳的由头,把人送回了碧涛阁。
余氏这两天沉浸在将要当上斩秋谷亲家、墨炎的丈母娘的美梦之中,对上官锦也没有以前客气,见女儿一副委屈样儿,脸上明显有泪痕,心里就开始窜火,开口时责问的语气藏都没藏住。
“这是怎么了?我们家瑶儿这是让谁给欺负了?”
上官锦一听这话弦外有音,本来就被上官瑶搞得不怎么好的心情瞬间更坏了。
“舅母把表妹教得伶牙俐齿,三言两语把墨少主气得差点犯病,谁还敢欺负她?”他冷冷地说。“以后表妹还是跟在舅母身边的好,免得在我这儿受委屈,我可担不起!”
说完,上官锦转身走了。
余氏这下也有些懵了,连忙问女儿是怎么回事。上官瑶自然是捡对自己有利的说,基本上就是自己想跟墨楚寒玩,墨楚寒不愿意,至于她之前骂竹笙的那些话,和后来威胁墨楚寒的话,她都含糊过去没说。
余氏搞明白了来龙去脉,觉得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争执,墨楚寒也不占什么理。本来她把上官瑶送到上官锦那儿,也是想借机和墨炎攀关系。上官锦既是要让不那上不了台面的小杂种与墨楚寒交好,倒不如带上她女儿一个,也好歹不算浪费了。只是她没想到,机会竟然来得这么快……
午后,上官锦见墨楚寒没有再过来,猜他还在为了上午的事不高兴,便带着竹笙去了长清阁。到的时候墨炎在书房里看公文,墨楚寒在旁边的屋子里练琴。两人进门后,墨炎抬头扫了他们一眼,深邃锐利的金色眸瞳中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上官锦刚要上前跟他解释上午的事,就听琴声止住,墨楚寒双手抚着琴弦,侧着脸问:“是不是上官叔叔和竹笙哥哥来了?”
“楚寒的耳朵可真是够灵的,弹着琴都能听见我们进来了!”上官锦莞尔,然后转头向墨炎道:“今早我瞧着雪下得厚实,本来是想带他们俩去堆雪人来着,谁知道上午闹了点小事耽搁了。反正现在雪刚好也停了,不如让他们去出去玩会儿?”
墨楚寒一听要出去玩雪,心里向往得很,可他自来身体不好,墨炎很少在冬日允许他出去玩,便只好一脸期盼第地蹭了过去,软软糯糯地道:“父亲……”
“想去?”
“嗯……”墨楚寒应了一声,然后讨好地环住父亲的脖子,小脸往他的颈窝里拱。“想堆雪人。”
墨炎瞧着儿子撒娇的样子,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抬手拉了下案桌旁的锦绳。不一会儿,管家就带着一身的寒气进来了。
“谷主请吩咐。”
“少主和竹笙公子要去松翠园堆雪人,将暖炉和茶点备在静月亭,差两人伺候。”
管家下去打点了。墨炎又让四喜拿了墨楚寒的夹棉马甲和大氅来,亲自给儿子裹严实了,才携起他的小手出了门。
为了顾及墨楚寒目盲容易滑倒,梧藤院里的雪每隔几个时辰便要清扫一次,无论是亭廊中或是院子里,都没有积雪。但外面则不同。地上厚厚的一层雪,一脚踩下去脚印要有几寸深。墨楚寒走不习惯,深一脚浅一脚的有些跄踉。墨炎便耐着性子,将他揽在身边,扶着他的手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竹笙跟着上官锦放慢了脚步走在两人后头,安静的眸子中倒映出墨炎高洁慈和的面容,不禁流露出一丝向往。
“看什么呢?”
竹笙回过头,见上官锦正含笑望着自己,那双眸子,干干净净的,很真诚。竹笙忽然想,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问你话呢!”上官锦见他一副愣相,笑骂着使劲揉了下他的头发。“傻小子!”
松翠园以前就几乎是专门给谷里的孩子们玩耍的地方。经过一座圆月拱门,里头是个铺了鹅卵石的院子,墙角载着一棵年头久远的松树,边角上有些花草铺陈,不过眼下都埋在雪下面了。院子的最深处,有一座方亭,里头候着两个丫鬟,暖炉茶点一应俱全。
墨炎放了几个孩子去玩,自己和上官锦走进亭子里坐下。那两个女婢立刻上前奉了茶。亭子的四角皆有暖炉烤着,因此这飘雪的深冬里,亭子里也挺暖和。
墨炎闲散地品着茶,望了一会儿不远处正欢快地滚雪球的儿子,才转头问上官锦:“上午是怎么回事?”
上官锦无奈地哼了一声,摇头道:“还不是我那小表妹闹腾,跟楚寒不对盘,我去如厕的功夫,就吵起来了。”上官锦呷了口茶,无奈笑道:“楚寒走了以后那小丫头还哭得哇啦哇啦的,我给她送回去的时候还让我那舅母不冷不热地埋怨了一顿。你说这都是什么事?”
墨炎嗤笑一声,却没说什么。墨家虽说是历史久远的世家,但于人丁上一直凋零,再加上墨炎铁血手腕不顾六亲,这档子乌七八糟的事硬是多年没有一件,自然感受不到上官锦的无奈。
一时间,两人无话。墨炎拿着一卷书在看,上官锦有些无聊吃着糕点,看着院子里的孩子堆雪人。开始的时候竹笙显得有些拘谨,把墨楚寒当一触就化的雪娃娃一般护着,大概是太过顾忌他眼盲,不过没过一会儿,就渐渐放开了,变得随意起来,想必是看出墨楚寒没有他想象得那么脆弱。
只是一个雪球团到一半,墨楚寒突然停下了,直起身侧着脸朝着门口的方向,不知道在聆听什么。
上官锦不知他这是怎么了,转向墨炎问道:“他们怎么都停下了?”
墨炎端起茶盏,低头用茶盖拂了拂茶,呷了一口,道:“有人来了。”
“谁啊?”上官锦一头雾水地看向门口,须臾,就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拱门边。
上官蓉款款走向亭子中的男人。她手上虽然牵着妹妹上官瑶,但从她的视线落到墨炎身上的那一刻起,她就情不自禁地觉得,世上只剩她二人而已。
“着实不知谷主也在此,是蓉儿唐突了,望谷主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