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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雷公岭 ...

  •   善缘庵内。
      金皇完颜洪烈走进了庵堂,“参见皇上。”众人忙行礼参拜,完颜洪烈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了尘留下。”说完他径直走到包惜弱的牌位前道,“惜弱,我来看你了,我们的康儿越来越懂事了,也越来越能干了……”完颜洪烈喋喋不休地说着,穆念慈也站在那里听着。这些日子以来,完颜洪烈每日都会到这里来为完颜康祈求菩萨佑护,也会对着包惜弱的灵位讲很多事情,包括完颜康的身世,庆州的事,完颜康到前线与蒙古人交战的事,等等。他每次都会只留下穆念慈一人在身旁站着,他也不与穆念慈说话,只让她在一旁听自己向惜弱倾诉。
      “了尘,你觉得朕是个怎样的人?”今天对完颜洪烈突然的发问,穆念慈觉得有些讶异,微微迟疑了一下道,“对于金国的子民来说,你是个好皇帝,对于完颜康来说,你是个好父亲,但是对于宋国来说,你是个极其危险的敌人,对于了尘来说,你不过是在滚滚红尘中参不透的俗人罢了。”
      完颜洪烈听她如此说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很好,看来善缘庵的修行对你很有好处,至少你承认朕是个好父亲,好皇帝,朕很欣慰。人生如朝露转瞬即逝,有些人有些事是我们该珍惜的。朕希望康儿能幸福。”说罢便起驾走了,留下穆念慈一人在那里愣愣地想着他说的话……

      “踏雪”低着头,微闭着双眼,安静地站了很久,他的主人在它的身旁负手而立,默默地注视远方,神色坚定而淡然,不怒自威中透出王者不可战胜的霸气。术虎将军走到他身后一揖道:“太子,末将还是觉得如此太冒险,请太子三思。”
      “放心吧,本宫没事的,几个蒙古鞑子还奈我不何,如今若贻误了战机,再要寻找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可是,太子您是千金之躯,皇上若知道了,臣等吃罪不起呀。不然,让臣假扮您,去引蒙古人到雷公岭,您觉得如何?”
      “父皇那里自有本宫去解释,将军不必担心,下去吧。”
      这时探子来报道:“报,太子,蒙古军马正向此处而来,半个时辰后便可到此。”
      “来的可是蒙军的主力?”
      “禀太子,是蒙军主力,全是骑兵,约有三、四万人马。”
      “好,下去吧,再探再报。”
      “是。”
      完颜康一挥手,“诸位,我们去会会蒙古人。”说罢翻身上马,“出发!”彭、沙二人及术虎将军带着三十金甲侍卫紧随着他身后护驾。
      行至一处高地,放眼远眺,只见远处烟尘滚滚,蒙古骑兵如洪水般汹涌而来,完颜康一夹“踏雪”的肚子,策马向坡下的树林而去。
      蒙古人的先头部队首先发现了林中的完颜康等人,见他们甲冑华贵,马匹精良,却只有几十号人,当下便放马杀将过来,完颜康等人见了他们转身便跑,蒙古的先头部队一面派人紧追不舍,一面在林中搜索。不一会蒙古人的主帅阿木尔将军得到消息也过来查看,“报告将军,抓到两个金人。”
      “押上来。”蒙古兵将两名金兵小卒带到了阿木尔的面前,并将几只被箭射死的野兔,野獐子丢到了他们旁边。两人一见阿木尔倒头便拜,“将军饶命,饶了小的的狗命,小人给您当牛做马,只求将军放小人一条生路。”旁边的蒙古军士见两人如此,都笑了起来,阿木尔将军道,“你二人若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回答本将军的问话,若敢耍滑,本将军便叫人活剥了你二人。”
      “将军,小人等不敢,只要是小的们知道的定不敢瞒骗将军。”
      “我且问你们,你们是何人?在此何干?”
      “小人随太子在此狩猎,不想却碰到了将军。”
      “太子?哪个太子?”
      “大金国有几个太子?自是当朝太子完颜康。”
      “哦,——”那将军面露欣喜之色,他已收到探报说那金太子完颜康已到临潢府督军,不想却在这里遇到他只身在此狩猎,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嘴上却叱道,“尔等敢骗我,那金太子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会只身在此狩猎,你们金国的将军有几颗脑袋,回去还不叫完颜洪烈给砍了?来呀,将这二人给我剥了。”
      二人一听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小的冤枉啊,小人讲的句句属实,太子久居燕京,极少到此荒漠之地,今日在城中闲得无趣,便带了那三十金甲侍卫和小人出城狩猎,不想追逐猎物来到此处,遇到了将军。”
      “你所言不虚?”
      “小人怎敢骗您,小人还想活命呢?若小人有半句假话,但凭将军处置。”
      “好,传本帅将令,留下后军在此待命,其余人等随本帅去捉那完颜康。”
      “将军,西边发现金太子的踪迹。”
      “追。”

      完颜康见蒙古人果然上当,心中暗叫一声:“好!”催马向雷公岭而去,始终与追兵保持着三百步左右的距离,并装作慌乱不堪的样子,故意将御赐的金牌遗落在路上。蒙古兵将拾到金牌,呈给阿木尔将军,将军将金牌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片刻,见上面有个凸起的“康”字,大笑道,“果然是金太子完颜康,真是天赐良机,抓住了完颜康,莫说是一个临潢府,便是要了他的半壁江山,我看那完颜洪烈也是会忍痛割让的。传本帅将令,捉住金太子者赏羊千头,牛千头,但务必要抓活的,听到了吗?”
      “是。”
      眼看着完颜康一行人就进了雷公岭,阿木尔策马准备追进去,“将军,此处地势险要,末将恐有埋伏,将军小心!”一名年长的副将追上阿尔木道。阿木尔听后略一愣,抬眼看了看周围的地势,犹豫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将军多虑了,世上哪有用太子作饵,诱敌人进埋伏的之事,本帅我是没有听说过,诸位将军可有听过?”
      “没有。”
      “末将未曾听过。”……
      众人都摇头附和,阿木尔道,“更何况,完颜洪烈只有这一个儿子,怎会让他冒此危险,所以诸位不必担心,此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莫要错失了。追,抓住完颜康。”

      一声炮响,山上滚木礌石如洪水般铺天盖地而来,阿尔木一看不好,忙传令“撤!”,可后路已被山上滚落的巨石阻断,想要往山上冲,山上早已被金军撒上了铁蒺藜,埋上了绊马索,马匹无法前进。一时间,人仰马翻,前军踩后军,蒙军乱作一团,在这峡小的山谷里,被马匹踩踏而死,被山上滚落的石块砸死的不计其数,士兵们已没有了战斗力,唯一想着的就是如何逃命……

      山上完颜康看着这一切,面上还是一贯的成竹在胸的淡定,一旁的乌雅将军道:“太子,看来大局已定,这拨蒙军已被我们吃了,还有那原地待命的一万后军,我们该如何处置?”
      “趁他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派两万人马去将他们解决掉,不要让他们跑到庆州去增加林响将军的负担。”
      “是,太子,末将亲自带兵前去。”
      这时,彭连虎、沙通天二人身着金兵小卒的装扮,施展轻功自山下几个纵跃来到了完颜康的面前,“太子,臣等幸不辱命,已将蒙军带入雷公岭。”
      “好,二位此次是大功一件,待回到京城,本宫奏明父皇,定给二位加官进爵。”
      “谢太子提携。太子,这是您的金牌。”说完递上完颜康的“康”字金牌。
      完颜康见此一笑道,“我道二位怎么现在才上来,原来是替本宫找这去了。”
      “是呀,太子您的金牌怎能与这帮蒙军陪葬,所以臣等就与您寻了回来。”

      几日后,完颜洪烈正在书房批阅奏折,有内侍进来禀道:“启禀皇上,临潢府有军贴到。”
      完颜洪烈抬起头,“快呈上来。”
      看完军贴完颜洪烈的眉眼完全舒展开来,大叫一声“好!”,又对林羽道,“林羽啊,临潢府传来捷报,我军已拿下庆州,在雷公岭全歼蒙军。”
      林羽见这些时一直眉心紧锁的皇上如此高兴,也高兴地说,“奴才恭喜皇上!太子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呀!”
      “是呀,康儿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林羽,即刻着人拟旨,朕要犒赏三军,论功行赏。”
      “是,皇上。”

      夜色中的“善缘庵”透出与周围的红墙碧瓦、金碧辉煌不一样的清冷,“惜弱,你喜欢清静,不喜奢华,朕将你安排在此,你还满意吧。康儿快回来了,临潢府那边传来了捷报……”穆念慈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想知道关于阿康的每一个细节,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那是个与己无关的人,可是她却不知道如何才能管住自己的心,让她停止回忆,停止思念。
      “了尘,你给朕讲一讲,佛家常说的‘缘’字该如何解。”完颜洪烈问道。
      穆念慈从胡思乱想中拽了回来,定了定神道,“施主,贫尼修为尚浅,怕误导了施主,不如叫贫尼的师傅来为施主解惑。”
      “你只管说来,朕想听听你的见解。”
      “这----?佛家讲‘随缘’,缘本天定,无需强求,人生在世,应随缘而安,当缘起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接受它,当缘灭的时候我们也不应该太过悲哀,所谓‘一切随心,意皆随喜’便是如此。”
      “好,了尘,看来你很有慧根,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一切随心,意皆随喜’呢?你可知道朕为什么一直让你带发修行吗?”
      穆念慈机械地摇了摇头,其实她并不是完全不知道,但是她不想知道,她想躲在这“善缘庵”中再也不用面对那个人,那一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雷公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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