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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国破家亡,情归何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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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被抓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诸国得知此事后均惶惶不安,又暗自窃喜当时未借兵援助。却也不禁为此担忧:如今吴国日益强大,想必吴王总有一天必将攻打诸国一统天下。
此时越国朝堂混乱一片,一留守将军先声夺人:“不如我等出兵营救越王!”
张大人立即反驳道:“此言差矣。大王带兵已然被俘,就凭尔等出兵,岂不是羊入虎口。”
“那难道我等就坐视不理吗?”将军愤然道。
张大人轻捋胡须:“老夫认为,此事应等文种大人回来再议。”
将军不由冷哼:“哼!指望伯嚭那个老狐狸难以成事!”
“如若不然,尔等有何妙计!”张大人扫视朝堂问道。
此刻朝堂顿时静了下来,如若在此时出兵定然必败。可若不救越王,越国将会四分五裂。若文种求助失败,越王必死,越国内乱一起,也将会被他国所侵。今越国面临灭顶之灾,实难预料。
如今国破家亡,我与郑旦出门寻觅些食物。远远看到一个小女孩呆呆的坐在路旁,我不禁走上前去。
小女孩仰头看向我,毫无生机的说:“我饿…”我心中一酸,抱起那小女孩,看着满街衣衫褴褛的行人,这还是我们以前生活的苎萝村吗?
我问那小女孩:“你爹呢?”
“去打仗了,一直都没有回来。”
“那你娘呢?”
“自从娘上次去给我找吃的,也就再没回来过了…”
我不禁眼中带泪,看向四周,以前不明白外婆总说那句‘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如今才明白,什么叫做颠沛流离,饱尝艰辛。
郑旦在旁边催促道:“夷光,我们快去寻些食物吧,要不今晚又没的吃了。”
我很想把小女孩带回家,可那孩子却坚持要等她娘回来,我无可奈何,只能随郑旦离开,边走边不禁回头看她,见她坐在原地,望向某个路口,焦急的等待着。
郑旦轻拍我的肩膀道:“夷光,别再看了。如今我等温饱都已是问题,怎么还能帮的上别人呢,还是快走吧。”
我一直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昔日的欢声笑语恍如隔日,我眼前的情景不得不让我相信,我们如今已然国破家亡。我好希望,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可是我一个微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满街游走,还是没有找到食物,天色已然见晚,没有食物又该如何回去。我几顿未食,并无大碍,可外婆……
吴王宫中。一侍卫上前回道:“启禀大王,吾等仍未找到您所述女子。”
吴王面露焦急之色,蹙眉自语道:“我已暗自派多名侍卫前去打探,仍未有任何消息,难道她已离开苎萝村?”
侍卫不知是否该回答,仍是半跪。
吴王挥挥手:“你们下去吧,继续秘密打探。”
“属下遵命!”侍卫起身离开。
吴王身着青衣,不禁让人想起那日的情景。如今越国陷入混乱之中,街头巷尾满是无家可归之人,此时又正值严冬,必然更是雪上加霜,不知她衣食可充足。侍卫已经派去几波,却仍杳无音信。你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文种由吴国返回国内,即刻入宫。大臣们闻之,均速速赶至。
张大人率先问道:“文大人,不知商谈结果如何?”
“那伯嚭狡猾如狐,虽已收下礼品,却未有明确答复,我们只能先行等待了。”文中无力道。
“唉!这只老狐狸!”张大人摇头叹道。
见无果,众臣皆失望散去。
幽暗的监牢,由于没有一丝阳光的摄入,在这里愈发显得潮湿阴冷。勾践负手而立,透过牢狱上方仅有的小窗,望着此时的夜空,繁星满天,皓月当空。今日已是被夫差囚禁的第九天,却仍未有任何动静,从狱卒那儿也未打探到任何消息,不知夫差到底要如何处置他。
他不禁暗自苦笑,不知他是否算得上亡国之君。如今越国应该是朝野混乱,也不确定主政之人可有定论。若越国被吴国所灭,他定要以身殉国。可若如此死于牢狱之中,他那从小的报复、一统江山的理想该如何实现。从古看今,他一直想如皇帝那般做一方霸主。也不知文种与伯嚭的谈话是否成功,若不能成功,他此生只能命丧吴国了。
“晚饭来了,给!”狱卒扔来一碗菜面相糊的食物。
勾践只看着那食物,却并未伸手去拿。
狱卒看勾践此况,讽刺道:“怎么!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越国大王么?!”
勾践身影仍未动半分。
狱卒接着道:“这可不是你的越王宫,有山珍海味候着,能有吃的就不错的了!”话罢,一脚将那碗饭踢倒,骂骂咧咧:“还装什么高贵?!你娘们儿都被那喂马的给糟践了!”
勾践微怔,还未等反应过来,只见那狱卒一脚踹开狱门,将勾践按于那残羹冷炙前,恶狠狠道:“你给我吃了!”
勾践迫不得已,被塞了满嘴,却不知是饭是土。
这时,跑来一名狱卒道:“吴王下令,不得怠慢勾践。如此做法,小心大王得知,你必将受罚。”
“哼!算你运气好!”那位狱卒罢手,将牢门锁好后离开。
几日后,却仍未见吴国朝堂有任何风声,越王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吴王将其囚禁至此,不但不下达任何命令,还以礼相待。
阳光明媚,透过狱窗而入的微弱光线更显得那里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犹如躺在那儿的勾践一般。此时的勾践眼神空洞,面色苍白,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身上所穿的袍子,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头发散乱开来,他却仍旧不知。
狱卒再次送饭而来:“吃吧,可真是有肉有鱼呢,比我们哥儿几个的伙食还好!”
勾践接过饭碗,默默往嘴里塞,却味如嚼蜡一般。
“哟!这可就爽快的吃上了!”狱卒出言讽刺。
勾践恍若未闻,狱卒见此,也就悻悻离去。
勾践似是想起了什么,快步走至栅栏跟前喊道:“你站住!夫差究竟打算如何处置我?”
狱卒猛地一愣,方才想起勾践口中的‘夫差’正是吴王,转过身啐道:“呸!你个亡国之君,竟敢直呼大王名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便要走。
“不知越国有何动静?”勾践再次开口问道。
只见那狱卒停下脚步,大笑起来,似是听闻了什么笑话般。笑过之后,遂继续向前走,声音远远的传来:“你都成这样了!你那国家还能好到哪儿去?你还是先想想如何给自己准备后事吧!”
勾践满面忧虑,想到此时正饱受饥寒的国民。如今他已然自身难保,如何为百姓解去那饥寒之苦。微不可闻的听他自言自语道:“我要活下去,不管再大的羞辱和折磨,我也一定要活下去。不只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还为那越国的千万百姓。”
潮湿阴冷的地牢,楼梯阴暗,布满苔藓。几处烛火幽暗的闪着微光,只能让人隐约看得清道路。男子一袭青衣,缓步而至,却与这周遭肮脏恶劣的环境极不相符,似乎由于他的到来,四周也都比刚才亮了许多。
狱卒见到来人,慌乱起身跪下,刚要开口,却这青衣男子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随即淡然道:“勾践身在何处?”
两狱卒立即躬身在前带路。
勾践看着来人,面色微凛,开口道:“夫差…”
“大胆!竟敢直呼大王名讳。还不快快跪下行礼!”说罢,一脚将勾践踹倒。
“你们且退下,寡人与他有话要说。”
“是。”两狱卒唯唯诺诺,立即转身离开。
勾践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问道:“不知吴国大王来找我这个阶下囚,有何贵干?”
吴王并未答话,扫视四周后,目光再次落回勾践身上。
“怎么?吴王难道只是为了来看看我落魄成何等模样?”勾践冷哼一声。
“你当年杀死我父王……”
夫差还未完话,勾践立刻打断道:“自古成王败寇,如今吾已是你的阶下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夫差冷哼道:“寡人以为此次前来,你会跪地恳求,求寡人饶你一命。没想到你竟全然不顾生死,也全然不顾越国百姓之存亡。好!寡人定将成全于你!”吴王拂袖而去。
次日,两狱卒打开牢门,将勾践压至吴王宫内。
“大王!已将犯人带到!”
勾践此时的神情竟是毫不在意,不禁想起‘坚毅刚强’的字眼。
大臣们看着勾践,暗自想道:好一个越国大王,泰山崩前,却面不改色。
伍子胥此时心情复杂,又是赏识,又是担忧。作为君王,他的大义凛然可佩可敬;可如此一个对手,若不杀他,必有后患。
“敢问尔等将吾带至此处,所谓何事?”勾践先行开口道。
“大胆勾践!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猖狂!”上卿说道。
勾践冷声回道:“吾再是阶下囚,也仍是越国之君。岂容尔等任意放肆!”
伍子胥上前回道:“大王,您可是已经想好处置其的方法了?”
吴王刚要作声,伯嚭立即开口说道:“大王,既然您已将人带至此处,可是有饶他一命的想法?”
伍子胥立即驳斥:“太宰大人,吾以为,此人必除之而后快。”
“大人,您这是要忤大王之意么?”伯嚭挑眉而问。
“大王未置一词,太宰大人又岂能揣测断言大王之意呢?”伍子胥也毫不避讳的给予回击,紧接着看向吴王又道:“臣还请大王即刻将勾践处死,以示众听!”
上卿此时立刻回道:“大王,如若此时将其处死,越国臣民必然动怒,恐怕到时又是一场血战啊!依老臣之见,只要勾践俯首称臣,留于吾国境内,既不怕他将来留有后患,又可报当年之仇。”
朝堂一时间遁入寂静,众人皆各有所思。
此刻的越王身影未动半分,面色依旧坚毅。如若俯首称臣,自己不仅可以逃过一命,
更能留有余地,等待东山再起之时。
吴王此时也满是犹豫,若不杀他,杀父之仇怎能算报;如若杀他,很有可能会如上卿所言,百姓将会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越国国内此时已然动乱不安,勾践一死,定会引起灭顶之灾,倒是恐怕她也难逃一劫。
伯嚭见吴王此时面带犹豫,立即跪于殿上:“请大王三思啊!为了黎明百姓的安危,还是饶勾践一命吧!”
“大王!万万不可!此人若不杀,就等于留一幼虎在吾等身边,等其羽翼丰满,必将反食吾等。”伍子胥驳道。
勾践即刻跪下,垂首道:“大王,吾愿俯首称臣,求大王饶吾一命,吾可做牛做马。”
伯嚭趁机跪于殿上附和道:“大王,既然如今勾践愿意俯首称臣,不如就饶其一命。让其在吴国终身为奴,这既可报大王当年的杀父之仇;又可给黎明百姓一个交代。请大明鉴!”
上卿为首的各文臣也皆跪地恳求吴王饶过勾践。
吴国见此说道:“好!既然你已决定俯首称臣,又有众大臣为你请命,那寡人就暂且饶你一命。但死罪已免,活罪难逃。寡人就命你去喂马,在吴国终身为奴。”
“谢大王不杀之恩!”勾践紧咬下唇,沉声道。
朝会已散,伍子胥望着勾践离去的背影,满是忧虑。
“不知大人在想些什么?”一将军至其身畔问道。
“自古成王败寇,大王此举,委实太过仁慈。”伍子胥叹道。
“恐怕大人多虑了!自古明君也皆有仁义之心,大王此举正是为国为民着想。”
“可勾践其人工于心计,狡猾多疑…唉!”
午后,吴王宫外马厩。
“快点!快点!”一差役边喊边挥下鞭子朝勾践身上打去。
勾践攥紧双拳,强忍剧痛,拎着装满马粪的大木桶向外走去,却仍能听见差役辱骂的声音:“你还以为你是那越国君王么?在我们吴国,你就是个倒马粪的!快给我走!今天不把这些倒完,就别想着吃饭!”
勾践一人已然承担的是多人的活,他已从正午一直忙到晚上才已完成,回到屋内,早已没了他的饭。此时的他又累又饿,差役将门踹开,道:“干个活还那么慢!饭已经没了,下次若要吃饭,就把活给我干快点!明晨日出之前,就给我起来喂马去!别想着偷懒,我这鞭子不认人,它可不知道什么越国大王!”说罢转身离开。
勾践早已累到不行,倒头就睡,一觉就到了第二天日头当空。猛然觉得背部一疼,瞬间清醒,立即坐起。
只见火冒三丈的差役边抽打边喊:“昨日说让你几时去喂马的?!你倒是能睡,今日午饭没了!快给我滚去喂马!”
勾践拖着满身伤痕,起身向外行去。
吴王宫中。夫差站于其父灵位前,喃喃道:“父王,儿臣已将那勾践擒住,让他留于吾国,终身为奴。儿臣当年承诺要为父王报仇,此番却并未将其诛杀,并非儿臣已忘那血海深仇,而是不想再起战役,陷百姓于水火之中。他以为奴,必定受尽屈辱,此仇在儿臣看来,已算报了。父王,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参见大王!伍子胥大人求见!”宫人来报。
“让他进来吧。”吴王转身坐于正位。
“臣叩见大王!”伍子胥行礼而道。
“爱卿快快请起。不知爱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大王!臣此番是想劝大王收回成命。”
“哦?不知爱卿有何见解?”
“大王,以微臣之见,越王此次甘愿为奴,也只是为日后练兵颠覆吾国的一个缓兵之
计罢了。从古至今,因一国强盛而另一国避其锋芒忍辱负重,后又将其颠覆的例子不在少数,请大王取前车之鉴,勿要再重蹈覆辙。”
“依卿之间,吾国的气数将尽吗?”
“臣万万无此意。但留于勾践,必为祸患啊。”
“寡人心意已定,卿退下吧。”
伍子胥看着吴王,欲言又止。“臣告退。”无奈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天色已晚,活已全部做完。勾践拿了两块又干又硬的饼回到屋中,就着温热的水慢慢吃下一块,将另一块藏于怀中,以备不时之需。如今对他而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情况,实属平常。
他出门借着月光走向马厩,躺于草垛中,望着夜空,此时的天空竟无一颗星星。少了星星陪伴的皎月,更显孤单,正如此时的他一般。
他转头望向马厩中一匹棕色马,低声对它道:“如今人人见我如瘟疫一般,也只有你肯听我说说话。原来曾嗤笑有人对牛弹琴,现下吾却在跟马匹谈话。”
他不禁苦笑,当年他贵为一国之君,掌握成千上万的兵马,现如今却落魄至此。他叹口气道:“马儿啊马儿,如若当年我不杀阖闾,是否不会有今日之难。可我并不不后悔,作为君王,必须要杀伐决断,想保护好自己的百姓不被欺辱,自己的领土不被侵占,就必须要让他国俯首称臣。弱肉强食的道理,人人皆知…”
不知不觉中,勾践睡着了。他梦见自己身披铠甲,与夫差决一死战,可他最终仍然战败,夫差拿剑指向他,可他却突然莫名而笑。他不后悔,虽已失败告终,但他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吴国百姓不被欺辱,勇敢而战了。他宁愿自己血染大地,但这次也绝不向夫差低头。因为他要做自己心目中的强者。只见夫差举剑落下,勾践从梦中惊醒。此时天蒙蒙亮,勾践身心疲惫的站起,一天的劳作又要开始了。
“看你这副穷酸样,还想做我们大人的门客,快滚!别脏了我们的门。”范蠡孤身一人来到吴国都城,四处碰壁,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傍晚时分,他朝城郊破庙走去。来吴国的这几日,他一直在那里过夜。这会儿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已不知是第几顿没有吃了。
这时从黑暗处走出几个地痞,将他拦住:“大晚上在这儿街上瞎晃悠什么呀?正好爷几个赌输了钱,把身上盘缠掏出来孝敬孝敬爷爷我。”
“现如今吾已是身无分文,还请几位让开。”范蠡不卑不亢道。
“小子,听口音不是吴国人吧!”
“吾来此地寻找差事,可仍无果,现下确实身无分文,还请尔等莫要在我身上费工夫了。”
“哟,说话还挺冲!哥儿几个,来教训教训这个不识时务的东西!”说着,几人就将范蠡暴打一顿。
“住手!”这时,从黑暗处走出一人:“你们几个怎能以多欺少!”
“大哥,看来今晚上咱们几个出师不利,又遇上一穷书生”
“呸!真够晦气的!算你们运气好,今天就饶过你们!”语毕,几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你没事吧?”那人扶起范蠡,关切道。
“多谢兄台仗义直言!不知该如何称呼?”范蠡拱手而道。
“兄台切莫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看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为何沦落至此?”
范蠡顿了顿,尔后道:“兄台若无他事,吾先行离开了。”
“那你我后会有期。不知兄台要去往何处?”
“吾刚来吴国,如今住在城边破庙。”
“那正好吾与兄台同路,不如一起走吧。”
两人就向城郊走去,路过郊外野地,两人均已疲惫不堪,范蠡便席地而坐。勾践见范蠡如此,问道:“兄台怎么突然停下?”
“吾整日无所事事,若兄台有事,就先行离去吧。”
勾践笑语:“吾于城外马厩喂马,今日奉管事之命,前去替其办事,不想回来时正遇兄台遭遇恶人。”话罢,也随其落座草地:“看兄台也是饱读诗书之人。”
范蠡自嘲道:“饱读诗书又如何?俗语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吾看兄台并非甘于现状之人,怎会如此自暴自弃?”
“虽自以为自是良驹,但伯乐难寻。空有一身抱负,无有施展之地,又有何用?”
“敢问兄台,看今天下之形势,有何感慨?”
“如今天下,诸国表面上为保其利益,皆各自按兵不动,但待其时机,必将举兵而起。”
“那兄台对吴越之事,又有何想法?”
“吴国虽有大将,但吴王优柔寡断,恐难成大事。越国此次虽败,碍于其未有良将,若越王能忍辱负重,暗中集结势力,广招良兵。他日之江山,谁主沉浮,又将是另外一番风貌。”
“兄台学识见解令吾万分佩服。不知兄台可愿与吾共干一番大事?”
范蠡笑而不语,摇摇头便要起身。
“兄台可是不相信吾?”
“吾佩服兄台的雄心大志,可吾等并无一兵一卒,何来大事之说?”
“黄帝也是从轩辕小卒后统一中原,你我又有何不可呢?”
“敢问兄台要在马厩揭竿起义吗?”范蠡似是嘲讽道。
“你我都知,如今天下已无太平之日,百姓日日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难道兄台难道不想为百姓做一番事业吗?”勾践却恍若未闻,毫不在意继续道。
范蠡未置一词,望着勾践。
“若解救百姓于水火,必将有一人统一天下,以战止战。身为大丈夫,不能解百姓之苦,吾等难道不为此感到愧疚吗?”
“如今吾可谓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天下百姓与我何干?!”
“可不为天下,也应为了自己。君子有仇,怎能不报?”
“哦?吾愿闻其详。”
“会稽之耻,吾虽然战败,但吾并不认为自己已然失败。吾不认命,愿与命运搏上一搏。刚听兄台一席话,如点醒梦中人,不知兄台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范蠡闻言,不由一震,缓了缓却道:“如若刚才你不出面相救,恐怕吾早已命丧黄泉。在此吾谢越王救命之恩。”说完,便是一拜,尔后就要转身离去。
“兄台自诩良驹,吾虽不敢自居伯乐,但还请兄台帮我!”话未落音,勾践就跪于地上。
范蠡见此,急忙虚扶一把:“越王竟如此赏识在下,在下又怎有不应之理?”
勾践起身,拍其肩膀:“多谢兄台!吾答应你,定不会让你后悔今日之决定。”
范蠡回道:“臣定将竭力帮大王一雪会稽之耻。”
勾践哈哈而笑:“能遇知己,此真乃人生一大美事!可惜今夜无酒相伴,不然定与你一醉方休!”
“不急不急,吾到时候喝越王的庆功酒。”
“好!到时吾等不醉不归!”
次日,一如事先商量好的计划,根据勾践的提点,在马厩伺机等候,果然不出半日,管事的差役出门见到这书生模样的范蠡。
“你,就你,过来。”
范蠡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走上前去:“不知大人找在下所谓何事?”
差役上下打量了范蠡一番,道:“会写字吗?”
“写些东西倒是没问题的。”
差役应道:“恩,那跟我走吧!”
范蠡随着差役走进其屋内,桌上早已摆放好了笔墨。差役说道:“往日记录的人今日抱恙在家,你就按我所说的写……”
约莫用了半个时辰,差役满意的瞧着写好的记录,点头说道:“写的不错。”随手扔给他几个钱,摆手打发他离开。
范蠡并未接过那钱,而是说道:“大人,吾来吴国已是数日,仍无任何事做,还望大人给个差事,也好让我能解决生计问题。”
差役打量了一番,想着反正最近人手不够,这小子也能说会写,可备他日不时之需。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我这干的可都是粗活,你能行吗?”
范蠡立即回道:“没问题的,请大人放心。”
于是,差役带着范蠡走向旁边的马厩,指着勾践说道:“你以后就在这吧,吃住跟他都一样。”
范蠡拱手道:“多谢大人。”
日子渐渐又恢复了往日,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与姐妹一同浣纱。虽生活已然平静下来,但我们仍惶惶不安。粮食依旧供应不足,似乎在这表面的安宁下,总隐藏着不可知的汹涌。
我与外婆跟着乡邻辗转了几个村落,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外婆总是说我们的根就在这里,不管到哪总还是要回来的。
天色渐晚,我与郑旦一同回家。
“夷光,昨日那个人又来找我了。”
我笑着回道:“是那位张公子吗?我觉得他人不错呢!”
只见郑旦脸微微红,啐道:“你这丫头,才多大啊!就关心起这些事来了。”
“难道姐姐不喜欢他吗?”
“什么喜不喜欢啊?都不知道你说些什么。你呢?你可有意中人了?”
我红着脸说道:“姐姐,如今日子刚稳定下来,哪有时间想这些啊。”而我此时的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位青衣男子。怎会想到他了呢,我暗自懊恼。
郑旦见我似有所想,打趣道:“怎么?难不成在想那日对歌的白衣公子?”
我未答话,却转而打趣郑旦道:“我知道了,姐姐要的夫君可得是文武全才。”
郑旦只微微一笑并未回答,像是要转移话题似的说道:“前几日我去买东西,总见着几个外乡人在打听询问,像是寻人的样子。”
“可能是在找战乱时走失的亲戚吧。”
郑旦回道:“我看不像,他们个个衣冠楚楚,到有几分官家之气。”
“那姐姐没问问他们在打听什么吗?”
“我哪可能问啊,听别人说他们已经在此寻找许久了。”
“那姐姐就莫要在想了,反正与我等无关。”
郑旦点点头说道:“也是啊,虽说进来日子趋于平静,但食物却仍是不够。我还是多为生机打算吧!”
“是啊,姐姐。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快到家时,我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入内,如今的她们已逐渐步入适婚年龄,有的同龄姐妹早已嫁做他人妇,而自己却仍是孤身一人。那青衣男子也许早已忘了自己,也许他早已娶得娇妻美眷。我微叹了口气,推门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