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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山中别有奇天地 ...

  •   萧峰寻得一背风之处,又生了一堆火,这深山之中,虽是深秋倒也不乏野物,当下萧峰打了两只野兔来,林灿将之开膛剥皮,而后架上火去。萧峰笑了起来说:“你这手艺可是长进不少。”
      林灿也是笑了起来说:“可不是,咱俩认识后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就是你打的兔子。不过让我坚苦奋战快俩多小时以后,还是给烤的外糊里生。”
      说罢,萧峰和林灿一起相视哈哈大笑。
      次日一早,萧峰林灿来于大路之前,远远得便见一个白衣赤足金冠长发的女子正站于当路,却不是莫弃又是哪个。萧峰向她腰间看去,却见果然也系着一个玉佩,只是那玉佩却是一个青玉凰。莫弃也一眼看见萧峰腰间的赤玉凰,当下便说:“没想到今日赤玉凤也花落有家了。”萧峰听了这句话心中便隐隐已觉不妥,只是而今人已至苗寨门前,倒也不便再说什么。
      三人一路来到苗寨的寨口,林灿便对迎面来来的一位年轻人用苗语说:“麻烦小哥了,请小哥去回一声你你族长。我是莫离,这两们一个是我丈夫萧峰,一个是我妹妹莫弃。听说我丈夫的妹子,阿紫冒犯了贵寨的大哥,我们此来想请族长宽宏,饶了阿紫这次。”她用词虽是客气,但莫家在苗寨的头实在太大,饶是生苗凶悍,也吓的那苗家小哥胆膻心惊。待她一经说完,便撒脚向寨中跑去。
      不多时,便有短小精悍的苗人汉子出来对他们用苗语说:“族长有请!”萧峰和莫弃便于他一道进了苗寨。
      两人进了苗寨之中,来到祠堂之前,萧峰却一眼看见阿紫伏于地上,当下走了过去,将她翻了过来,却见她原就腊黄的脸上,这会满脸红肿,那红中带着闪闪的亮光,也不知是中了何毒。林灿见了心中又惊又怒,想去拦萧峰,却哪里还来的及。再看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莫弃留心去看他身前系着的五毒巾,却见上面绣了四只毒虫。莫弃当下就说:“族长,你下这蚀人蛊算不算犯了苗家禁规?”
      那个苗家族长说:“你们莫家,一炼禁术,二嫁汉人,早算不得我们苗家的人了,自然也算不得我苗家的人了。而且这个阿紫,使我们苗寨受到了前所无未有的耻辱,所以对她下着蚀人蛊也算不得犯禁。”
      莫弃寒霜也似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说:“能下蚀人蛊的,我看这寨中除了你,再无旁人有此能耐了。”
      那苗家族长脸色一寒说:“不错,是我下得怎么样。但你也别枉想叫我给她解得此蛊。
      莫弃说:“不怎么样,现在不是你想不想解,而是你跟本就没有本事解得此蛊。”
      那个族长说:“此蛊本就无解。”
      莫弃说:“既是如此,那就请族长让我们把阿紫带走。”
      那个族长大笑说:“看来莫家这群瞎眼的女人,看上汉人后,生下的野种,是一个比一个不成器了,我看你不但没了下蛊的本事,就是这见识也都不怎么样了。而那一个就更不成话了,把我们寨子里的人都当瞎子了吗?苗家女儿哪有你们这种不成器的东西,连我苗寨小娃娃家都会下的情人蛊也不会了吗?要不要我教教你们这对莫家子孙啊!”
      他这话说完却见莫弃脸上依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表情,周围的苗人也都哈哈大笑。
      林灿却是气的满脸通红,眼中已莹然有泪,萧峰心下恼怒,正待出手,却见莫弃脚不抬足不动立于那里却似跟本就没动一般,众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后听得几声脆声,抬头去看时,却见莫弃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只是族长的脸上已是留下好几个青黑的手印。
      莫弃站在那里脸上依是冷冰冰的表情,便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这一出手,除却萧峰,竟没一人看到她是如何动手的。而萧峰不懂苗语,却不知为他们倒底为何动起手来的,他知林灿和莫弃是都不愿与苗寨大动干戈,更怕引起汉苗两族这争,这才让自己带了林灿的赤玉凤来,如此一来,便是苗家内部之争,更不会牵涉到许多无辜的汉人来,只是他不懂苗语,不知那族长说了什么,为何只说了一句话,就惹怒了莫弃。他虽听出那个族长的笑声之中的嘲弄之意,却不知倒底他是笑了莫弃什么,才会令林灿受辱,莫弃动怒。
      却听莫弃用那冷得能结冰,寒的能入骨的苗语说:“这几下不过是小惩你出言无状,但你私炼蚀人蛊,便当以我苗家祖规,以火焚身!”她这几句话说的极有威势!场中所有苗人无不脸色大变。
      那个族长这才脸色大变眼中露有惧色。
      莫弃用寒霜一样的目光从场中所有的人脸上扫过说:“莫家犯祖规在先,蛊苗,原已无需再受我莫家节制,但你们当中只要有人学了蛊术,那便要守我莫家当日定下的族规。这蚀人蛊原为莫笑嫣所创,莫笑嫣是怎么死的,你们可还记得?!”
      场中众人登时议论纷纷,食人蛊的然字大家今日虽是首次听到,但莫笑嫣的名字都是无人不知,都知她虽是族长爱女,后来却被族长火焚于京师重地,客死他乡。更被标于苗家刑典族训之上,只是谁也不知原来她就是这蚀人蛊的创始人。只有那个族长一脸的死灰之色。却见莫弃一步步的走向那族长的身前说:“莫笑嫣就是被烈火焚身而死,自那后,苗家便有两条新族规,其一便是凡有私炼蚀人蛊者,必遭以火焚的重刑!”
      苗人自来看重信用,守的便是这一诺千金。习蛊术,便当守蛊苗族规,原是大家都认为天经地义之事,如此一来,倒有多数的人喊了出来:“莫小姐说的有理,学蛊术,便当守蛊苗族规!”
      那个苗人族长脸色惨白的说:“阿紫我让你们带走,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苗人自来凶悍,他这一句话更是说的大家都不以为然,起先大家一直都认为这族长原是勇敢之极,可现在见他竟这般当众露怯,心中便不免有几分看不起他。
      莫弃走了过去冷冷的说:“我若不将你火焚,便灭不得这蚀人蛊的母体,到那时凡是碰过阿紫之人,皆会中这蚀人蛊,而后以一传十,以十传百,其遗祸无穷。单是你这份用心,那就其心可诛!”
      莫弃这几句话说的场中几百人尽皆哗然,他们中间却是谁也不知这蚀人蛊竟会是这般厉害之物,可是大家都是苗寨中人,心下倒也皆知莫弃此番话倒不似假,再看那族长一脸死灰之色,对莫弃的话哪还有半分怀疑。
      林灿听了此言,只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双脚发软,几要晕了过去。
      那苗族族长见此知此时再难化解,当下喝了一声:“壮汉们一起上,将这三人格杀当场!”
      三人一入寨中祠堂前,便有七八十名手持钢刀的壮汉,将三人团团围住。众人方才已见莫弃身手,族长一声令下,众人虽是对他所作所为甚是不齿,这时听了号令,立时便攻了上来,自入苗寨,萧峰早已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虽不懂苗语,但那些围在四周的壮汉甫一动刀,便立时如蛟龙入海,猛虎过山,从那些壮汉之前一一略过,连莫弃也是阻止不及,只是口中大叫:“不要!”
      莫弃话音刚落,萧峰已是回到了她的身边负手而立,便听了耳边刀声落地的“哐啷”声不绝于耳。萧峰微微一笑说:“我没下重手。”却原来他虽是出手有前有后,可是他出手委实太快,以至于环绕一周将众人之刀全都打落,又回至当地,第一个人的刀才落地。
      莫弃冷冷一笑说:“而今这七十余人尽数都要给你陪葬,如此还不算重手,那什么才叫重手。”
      听了她这话,萧峰也是一惊。却见林灿已是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林灿欲倒之时,萧峰本已瞧见,可听了莫弃的话,已隐隐明白,自己极有可能已沾上了阿紫身上的剧毒,以至凡被自己所碰之人,都不能活命。是以也就任由林灿倒于地上。
      那七十余人这时才从萧峰出手的极速之中反应了过来,登时乱作了一团,有的要退回去,有的要转身去另取兵器,有的要和身扑上,却听莫弃用苗语冷冷一喝:“你们此时都已中了食人蛊,还要怎么着,难不成要全寨子的人,都跟着你们陪葬吗!”她这一声声透全场,全场几百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众人这才深深理解了,方才莫弃所说的那一传十,十传百,倒底是什么意思了,苗人蛊术虽是厉害,但也总要下蛊,才见其果。谁也未料及,食人蛊竟会是如此一个厉害法。竟练碰一碰中蛊之人都会中蛊。
      一时间,场中众人都是大哭,老人们哭喊着自己的儿子,女人们哭叫着自己的丈夫,孩子们哭叫着自己的父亲。想要奔上前来,抱着自己的亲人大哭,却又是不敢与不舍。但见哭着的孩子要跑得上来,却被同是哭着的母亲死死的抱住。
      莫弃指着那些方才手持钢刀的壮汉说:“你们还不去把这个私炼食人蛊的违规子弟拿下,架上火堆,以火焚之,以正族规。”那些壮汉们想起自己命在顷刻,又眼见阿紫中蛊之后不出一日便这般半死不活,那个心中不惧,不恨。
      于是立时便架起高高的柴堆浇上菜油,将那族长绑了起来,架上了火堆。
      此时林灿早已醒来,被莫弃给拉了起来揽在怀里,林灿的泪眼只是望着萧峰,却见萧峰此时只是抱着阿紫,连半眼也不看她,那心中的悲苦之意却是更甚。
      林灿的情景,萧峰哪有不见之理,只是此时他听了莫弃之言,便在心中暗想,我命已在顷刻,我萧峰早已该死,此时又何必在连累于她。当下只是狠下心去不去瞧林灿。
      莫弃看着那被捆绑起来,架上柴堆之上的族长说:“你连累寨中族人于此,可曾后悔?”
      那族长冷冷一哼并不答话。
      莫弃又问:“那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有?”
      那族长转过头去,竟不去看她。
      莫弃叹了一口气,情知再问什么他也是不会说得了。便让两个壮汉把他架上了火堆。火舌舔起,不一时便把那族长烧得连灰也不剩了。
      莫弃长叹一声,用苗语对那些壮汉说:“你们都回不得家了,今日就先都在这祠堂里过这一天吧!”
      众人尽皆神色黯然,他们谁都知道,他们只有这一天了,再也没有明天了。
      众人进了祠堂,便有人去酒窖取出那自酿的苗家酒来,众人想着命在顷刻,谁也不说话,尽皆默默饮酒。
      萧峰想到这众人中毒皆因自己连累,此时大家都命在顷刻,却无人怪他,心中也觉歉然,当下倒了一大碗酒起身朗声说:“今日是萧峰连累了大家,就以这碗酒,向大家赔礼了。”
      他说的是汉话,那些苗人大多数人尽皆不懂,只有那名货郎听得明白,便将他的话用苗语说给了大家,那些苗人也都是硬汉,平日里最服的也都是比他们还厉害,还要仗义的男儿汉,当下纷纷说:“这件事是我们不对在先,族长他不该下出那么重的蚀人蛊,这是我们苗人自作自受,不干你的事的。”
      那名货郎更是说:“都怪我把阿紫引回了寨子,若非如此,也不至招来这么大的祸患。”
      萧峰听了大笑说:“既是如此,那我们就谁也不怪谁了。”
      众人见他谈笑自若,浑不将生死放在心上,更是对他拜服不已。
      却听一个苗人说:“我们都道汉人尽是些奸诈之辈,若早知汉人之中也有你这样的英雄汉,我们苗人早和汉人都做了好朋友了。”
      又有一个苗人说:“他是莫大小姐的男人,莫家大小姐看上的男人,哪会有错,咱们也别不服气,真是把咱们这些苗家汉子都给比了下去。”
      萧峰虽是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却一个个都是酒到杯干。众人尽皆一醉。这苗家酒虽与汉家的酒略有不同,但也别有一翻滋味。

      莫弃看着林灿那眼泪汪汪的样子说:“姐姐,你看你那点出息,也不想想就那蠢货下的蛊,有咱莫家女儿解不了的吗!”
      林灿听了当下破啼为笑说:“你能解啊,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了。”
      莫弃叹了口气说:“这还没怎么着的,你就哭成了这样,娘还指着咱俩内镇蛊苗,外挟江家同展莫家之风呢!”
      林灿说:“我姓林,莫家的事与我无关。”
      莫弃叹了口气说:“你是娘的异宝,这是你的命,你逃不掉的。”
      林灿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便又问:“那我大哥和苏琳也都是从虚幻之境而来吗?”
      莫弃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知道的。”
      林灿勉强一笑说:“猜的。”便不敢再往下想。
      这时门外的一个神婆进来说:“莫二小姐,您要的东西,我们大家已经凑齐了。”
      莫弃点点头说:“那咱们现在就去给他们解蛊。”
      于是莫弃,林灿,连同寨子里八名落蛊的好手,一起进了祠堂。却见里面正闹哄哄的都在喝酒。这一下两边的人全都面面相觑。
      倒是林灿先行一笑说:“定是我大哥,又带头喝酒了。”
      这时已有机灵的人相到了,当下便说:“难道咱们这蛊有救了。”
      莫弃冷冷的说:“蚀人蛊,中者无救,这点是祖规上有记着的。不过你们族长下蛊之时犯了个大错,这我才能解,要不是这样的话,连我也是解不了的。”她这话虽冰冷,可听在众人的耳中不压于佛旨纶音,祠堂内登时欢声如雷。萧峰虽不懂苗语,但见了众人的情景,也猜到了莫弃是说众人所中之蛊有救。
      却见莫弃从身边取过一个瓦罐,从里面盛出一大勺黑色药汁,倒于碗中而后递给萧峰说:“喂给阿紫姑娘就好了。”
      萧峰闻见那黑色的药汁里面隐隐有着一股又腥又苦的味道。却见莫弃已是把那些药汁纷纷的盛于碗中,让那些神婆们分于众壮汉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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