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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将军神威无人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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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前的军士见他如此强悍,早已吓得两腿颤颤了,正前八人,乃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当下八人将枪一齐向他刺来,天授剑寒光一闪,那八枪竟是一扫而折,可他左臂,双腿,腰胁,却也早为这其中四枪所伤,登时血流如注。他再一剑回过,天授剑已是从那八名悍将的项间扫过,但见血雨纷飞中,早有八颗头颅滚将在地。可也正是这两箭的工夫,天授剑不及护得身后,他的后背上已是中得数十箭,他也不官不顾,只是打马向前。宋军见他如此强悍,此刻正浑身是血的手持利剑,挥舞而至。胆大的尚且吓得连连后退,那胆小的几乎就吓得瘫于当场。只除背后箭雨纷飞,只是也都给他随手拨开。
耶律卓然待马来至一剑劈出,将那城门的门栓劈开,可也就在此当,远处一名宋将见是良机,当下一□□向耶律卓然的后心。耶律卓然听得风声有异,当下回剑劈出。那名宋将当下被他劈于天授剑下。只是这一枪倒底也还是深深的剌入他的右肩。耶律卓然当下伸出左手拔下枪来,喝了一声:“还给你们。”当下运枪如飞,正中那名领兵来追的宋将之心,那名宋将当下倒于马下,这一下,主将一死,众军更是惶惶,连那箭羽也是稀落了下来。
耶律卓然奋力拉开城门,一出城门便挥剑斩断绳索放下吊桥。那汗血马也是极居灵性,当下不待那桥落实,便已踏上桥面,一跃而去。随后而至的宋军只见桥尚未落实于地,那耶律卓然,却已乘马去得远了。宋军早已肝胆皆寒,却还哪里敢追。
却说耶律卓然其实也早已是强弩之末,最后这运枪伤人,开门,斩绳更是全仗最后一口心气,勉力而为。出得城来,当下心劲一松,便晕了过去,不及多时,便一头栽于马下,那马见主人落地,哪里肯去,只是不住悲鸣。伸舌在他脸上不住舔去。
耶律卓然醒来,可是此时,他双腿之上都受了重伤,哪还站得起来,那马见了,便转至他的身前,四蹄跪下,伏于他的身前,耶律卓然这才勉力爬上马背,由那马将他二人自行驮回营去。
却说众军士先前见,汗血马驮了浑迷不醒的两人回来,立时大惊,待把耶律卓然扶下,却见他背上中了十好几箭,双肩、腿上、腰间、尽皆是枪伤,早已是血透衣衫。连那汗血马追风的臀上也中有数箭。耶律卓然天生神力,且兼武艺精纯,他领兵多年,众军士也从未见他受过一次重伤,这一下竟是伤的如此之重,当下不由的人人皆惊。七手八脚的将他抬入账中,给他解衣上药。众人见他受伤甚重,取箭,敷药,竟似无半分知觉。竟是连性命都去了大半条。饶都是久经沙场的厮杀汉,却也禁不住伤心落泪。
当下便有一个性情暴燥的大汉叫了起来说:“定是那双脚羊连累的将军,待老子去将他给宰了。”说罢便怒冲冲的冲出账去。
其时辽国军法甚重,主将死,其属下众军皆要受重责,普通将领尚且如此,何况耶律卓然乃是皇子之尊,又是大辽国的第一勇将,他若身死,只怕此次随他而来的军士,皆要尽数处死,也未可知。
众人虽已都猜出这次将军所受之伤,多半是受了这名汉女的连累,可是又有谁敢去动那名汉女,深恐将军醒来重责又有敢承担。这时见那大汉如此这般说,不但谁也不去阻他,反而心下都盼他去杀了那名汉女。
却说那名大汉出得帐去,却见那名汉女已不知了踪影,来至追风的马厩一看,那少女正躺在马厩的地上,却见原来追风见众人将耶律卓然抬了回去,无人理会身上这少女,便将他驮回了马厩。这追风平素不与群马合群,因而它的马厩也就不和众马在一起。
那名大汉提刀竟走至那汉女身边,举刀便劈,当下长嘶一声,一个跃起,已将那名大汉扑到在地。
这下不仅那名大汉又惧又畏,众人皆知追风不禁神勇无比,更是极俱灵性,此刻见它正神威凛凛的站在那名汉女之前,又有谁敢去再动那汉女半根手指。
这一下动静甚大,秦冰便醒了过来。见了地上的大名被追风扑于地上的大汉,和他跌落一地上的刀,也立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当下她从地上一跃而起,翻身便上了追风的背上,一斗僵绳双腿一夹便要离去,可是追风稳立于当地,任秦冰如何催促也是稳丝不动。
秦冰连催几番,见追风不肯离去,当下不由的抱着马头叹息:“你既不肯带我离去,却又何必救我。”心下却已是死心,便翻身从追风背下了来。这一下便瞧见追风臀上竟有着好几处的箭伤,当下便从身上掏出伤药于它敷上,一边敷药一边又是怜惜又是愧疚的说:“你救我性命,可你知道正是我令人伏击于你的吗?”
那马听了转过身去,在她身上蹭了两蹭,秦冰长叹一长,抱着马头半天不语。
这一来重人更是惊奇,追风乃是耶律卓然亲赴西域之地降伏的野马,其性烈如火,耶律卓然外,其它人莫说骑它,便是摸一摸它,也是不能。而今见它竟与这汉女甚是亲近,不由得人人称奇。
却说过了半日,众人依是不见耶律卓然醒来,连呼吸也越发的弱了下来,不由得更是担心。就连追风也是在马厩之中,不住的长嘶悲鸣。秦冰本自坐在角落里发愣,这时也是不由得惊异只说:“你怎么了?”
却见追风咬起她的衣服直往外扯,当下便随追风而去,追风便放开了她,一人一马来至一放置物品之处,追风便在那物上,扯来扯去,秦冰上前打开一看,却见里面放着正是自己的古琴,当下不由的一怔,回过头来惊异的对追风说:“你要听我弹琴?”
却见追风竟是听懂一般的点了点头,秦冰说:“好吧,你也算我在这里唯一的一个朋友了,我便弹给你听。”
秦冰先是弹了一曲百鸟朝凤,那是要将追风比做鸟中之王,马中之魁之意。可她这几天连番遭难,心情之激荡是实在是平生之未有,此时古琴入手,却哪里还停的住,当下不由得将心中各种情怀忧思悲伤尽数付于琴中。
耶律卓然正在晕迷中隐隐听得琴声,这才醒来,见他醒来围在他身边的众军士这才放下心来。耶律卓然见众人担心,便说:“放心,死不了了。”
而后便一直怔怔的听着那琴声,至直良久,那琴声才攸然而止,耶律卓然甚是遗憾的说:“可惜!弦断了。”而后抬头对众人说,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然后对身边的副将说:“去把她带来,她要见我呢!”说出这句话时,话中竟嘴角竟隐含着笑意。
哪料他这话一出口,却见帐中之人,个个脸色古怪,当下不由的问:“怎么了?”
却见众人把头低的更很,却是无一人敢开言。
这下耶律卓然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只重重了说了一个:“说!”
众人无奈,只得将那名大汉符虎欲杀秦冰却反被追风所伤之事给说了出来。
耶律卓然听了到符虎欲杀秦冰时,登时脸显怒色,目光自屋内一一环过,众人纷纷低下头去,无人敢于他目光想接。及至听到后来也觉惊奇,听罢沉下脸色说:“以后再敢有欲伤那名汉女者,杀!”
而后又说:“你们都出去吧。”而后又唤副将齐成说:“齐成,你去把秦冰带来。”
齐成为难的说:“她与追风在一起,末将,末将。”他连着为难的说了两个末将,显是惧于追风神威。
耶律卓然说:“放心去罢,这会追风不会为难你的。”
齐成来至马厩处,见秦冰正对着那断了弦的古琴发怔,当下就说:“秦姑娘,将军要见你。”
秦冰看了他一眼说:“你也会汉语?”
齐成回到:“末将是幽州人。”
秦冰点了点头,却不在说什么,便随他去了,追风在一旁悠闲的吃着草料,便晃若未见一般。
齐成秦冰带至耶律卓然账中,秦冰见耶律卓然脸色腊白的躺于床上,一床棉被盖于身上,露于外面的双肩手臂都缠着厚厚的纱布。见她进来耶律卓然得意的一笑说:“怎么样?我没死,反而是你调来的人被我杀了十多个沙场宿将。想来这个结果让你很失望吧。”
秦冰当下便说:“这是因为他们跟本不知道我要叫他们干什么,更不知道要杀的人竟然是你,没有再从别处调集人马,更没有在箭上淬毒。如果这次他们在箭上淬毒,你还焉能有得命在。”
耶律卓然颇为玩味的说:“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而且你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只能从此老老实实的成为我大辽的人质,我耶律卓然的奴仆,大宋的羞耻。”
秦冰听了这话,一下子脸上再地半分血色,当下便转身冲出了帐篷。耶律卓然立时对身边的副将说:“跟着她。”
此时秦冰越发觉得悲凉,她万没有想到,此次她不惜自暴身份,调泾州一城之兵力,三千人马,尚且不能杀得耶律卓然。反落为天下人的笑柄。
可就在秦冰刚一出帐篷便看见一个军士端了托了一碗马奶,一碗肉脯,一碗热干粮送了进来,忍不住的说:“怎么还能跟平日的一样?”
那军士却听不懂她说的话,依旧送了进去。却听身后的齐成说:“秦姑娘,军营之中,就只有这些。”
却见秦冰一跺脚,转身复回帐中,把那一个大托盘又端了回来说:“你不能吃这些,都是些伤胃之物,你倒是平日吗。”
她这一来,让那军士和齐成都是一愕,倒是耶律卓然满脸笑意的说:“由她去。”
秦冰端了托盘复回到厨房之中,将那马奶复又倒回锅中,便又去切肉脯干粮,可四下寻来却不见刀,却原来辽军之中,自来便是随割随食,军营厨中本就无刀。齐成见了便拔了自己的佩刀出来递给了她。秦冰眉头一皱说:“这是杀人的刀,上面不知沾染了多少人血,怎么能用来切食物。”齐成说:“那可没法子了,这军中之刀哪有不沾人血的。”
秦冰略一思索,便自头上拔下了那支圆月钗,而后把那钗用力一掰,转了回来,竟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见齐成惊奇的看她,不由的说:“看什么,没沾过人血的。”齐成见她一心切肉。丝毫不理那锅半天才强忍了笑说:“秦姑娘,可要我帮你把这灶下的火给再点起来?”
一句话只窘得秦冰满脸羞红。她本是龙生凤养的金枝玉女,生平以来,今天倒是第一次进厨房,只是从书中偶而提到之处,略知一二,只道把食物放入锅中,食物自然就会炖熟。哪里想到锅下面还要烧火之事。
倒入锅中,想了想,又回到帐内,将耶律卓然日前,给自己卖的那些京味点心取来掰碎放入了一些。如此这般终于煮出了锅,汤不是汤,粥不是粥,菜不是菜的东西。满满的盛了两大碗,这时灶下余火正旺,锅中立时便传来一阵糊味,秦冰立时便要伸手去取那锅,不妨那锅烧得久了,连锅沿也都是热的,立时将她的手上烧出一串水泡来。
齐成见了连忙说:“秦姑娘不要紧吧!”
秦冰脸有羞色的说:“没事,这里,交给你了,我走了。”说罢便端了那托盘上的饭,逃也似的走了。看着那口立时便糊得不成样子的大锅,秦冰委实不知改怎么收拾了。这个不仅自己看到的每一本书上都没有提到过,而且也实在是太超出她的想像了。
当秦冰一边小心的把那四不像的食物喂于耶律卓然的口中,一边小心的问怎么样时。
耶律卓然一脸笑意的说:“咸中有甜,甜中带酸。风味独特,别具一格。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秦冰得意的说:“原来这东西的卖相虽是不怎么样,可味道还是不错的,这是我用马奶把肉脯干粮还有点心一起煮出来的,哪有什么名字啊!”
耶律卓然说:“你说的倒跟懒人粥有得一比,我们就叫它懒王粥吧!”
秦冰一怔问:“懒人粥?”
耶律卓然说:“是啊,这是我从军士那里听来的故事,说是有从前有一个懒汉,娶了一个懒婆娘,倒了这天冬日里,他们家里实在是什么吃的也没有了,这懒婆娘就把家里的盆盆罐罐里的底子全都搜集到了一起,而后把这些一点米,一点豆子,一点高粱各种杂粮浑在一起,全都浑在一起放在锅里,煮来吃了。所以这粥就叫懒人粥。”
秦冰恙恼着说:“好啊,你在拐着弯骂我是懒婆娘,你才是那个懒汉呢!”一句话冲口而出,这才发现自己失了口。当下满脸羞红的站在当地。
耶律卓然笑意盎然的说:“你若肯是那懒婆娘,我自然就是那懒汉,只不知我这懒汉的福气能吃上几餐这懒王粥。”
此情此景如此的温馨,纵是秦冰也忍不住的心头一热说:“若是,若是到那时,只要你不嫌弃,我就给你做一辈子的懒王粥。”
耶律卓然一把将秦冰揽入自己的怀中,如此一来便压到了身上的伤口,直让他痛入骨髓,可就是这痛,也不能压住心里泛起的那份苦涩。怀中的这个女人太骄傲了,骄傲到连自己也不能把她征服,或许在她的世界里,从来就只有自己去征服别人,从来都没有让别人将自己征服的先例吧!这一点和自己何其的相似。
秦冰一边小心的喂着耶律卓然,一边想像着眼前这碗咸中带甜,甜中带酸,风味独特,别具一格的懒人粥倒底是一番什么滋味,愈想便愈觉心痒难忍。耶律卓然见了她的模样,忍不住的笑着说:“你尝一口不就知道了。”
秦冰笑着摇了摇头,却是不吃也不说话。
耶律卓然长叹一口气说:“你可是从来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秦冰脸上一红,可那一个是字却又如何说的出口,眼前的这个别人,可不是一般的别人呢!耶律卓然指着搁在床头另一碗说:“尝尝吧!”
秦冰红着脸说:“我吃不完,再说,那是你的饭。”
耶律卓然说:“我虽然也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可是你却是唯一的一个例外,这点一定要你记住了。”耶律卓然说着这话的时候,却清晰的想起当初自己强把马奶灌入她口内之事,后来听齐成说,自己前脚刚出门,她就在帐内吐了个天翻地覆,想来那日穿上自己的衣服,她也是几经挣扎过吧。
秦冰满怀期待的抿了一口桌上的那碗粥,好容易才咽了下去说:“什么咸中带甜,甜中带酸,风味独特,别具一格呀,分明就是咸不咸,甜不甜,酸不酸。难吃的要死,亏你还装成吃得那么香的样子,来讨我欢喜。”
耶律卓然说:“又何必要装,我是觉得真的好吃,只要你是做的,那就什么都好吃了。”
一连七日,军士尽停于此,耶律卓然也是名副其实的养伤,每日只与秦冰在帐中调笑静养,别的一概不问,军士们早已焦燥不堪。秦冰这几日脾气也是甚好,每日都是笑脸相迎,笑语晏晏,偶有不快也是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