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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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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率先走了出去,拐入了左边的暗道。
王怜花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对于刚才的事情,他仍是心有余悸。
沈浪走在前面,听着王怜花的脚步声一直落在身后不远处,忽然很想回头去看看王怜花。
尽管他什么也不会看见。
但是沈浪并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直视着前方。他虽然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选了正确的道路,却不代表这条路一点危险也没有。
密道很长,他们在黑暗不知到底走了多久。
王怜花一开始还是打算闭口不言,他本不想再和沈浪说一句话,每次都是张口又立马闭上,如此反复几次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叫道:“沈浪。”
沈浪立即停下了脚步。
王怜花道:“我们还要走多久?”他嘴里虽是询问还有多少路程,实则是忍不住怀疑沈浪的选择。
沈浪又怎么会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又怎么会知道他们还要走多久?
但王怜花不得不问。
沈浪略一沉吟,道:“王……王公子这个问题,在下现在也回答不了。不过如果再走上一会儿,说不定出路就在脚下了。”
他说这话的目的,本意只是为了安抚王怜花。
他以前虽然也会顾着些王怜花,却从来没有这样特意安抚过。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把那个吻从脑海中抹去。
王怜花纵使心里有万般怀疑,沈浪既说了这样的话,他也不好再坚持,只是冷冷催促道:“那为什么还不快走?”
他这气撒得实在是没有道理。也只有沈浪会忍受他的脾气。
于是沈浪只是微笑着转了身。
好在剩下的路没有走太久。
甬道却越来越窄。
走到最后他们不得不弯着腰前进。
王怜花在后面不停地小声咒骂着。沈浪只听得好笑。
他们又这样弯着腰走了一段路。
现在沈浪终于明白了那阵微弱的风从何处而来。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荒井。
荒井里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这石头本来是堵在洞口的。却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移开了。
也许是这沙漠中不可捉摸的风,也许是躲在暗中的不知什么人。
外面正是黑夜,沙漠中的月光格外清冷。
沈浪爬出去才发现荒井并不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有风吹进来。
王怜花随后也爬了出来。此刻他身上满是尘土,完全看不出平时风流的模样。
沈浪道:“咳咳……咳咳……”
王怜花也跟着“咳咳……咳咳……”
走在那样的甬道中,实在难以不吸进些尘土。
他们两个都可以称得上是这武林中的绝顶高手,现在却十分狼狈地对咳着。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一定会觉得这个场面很好笑。
谁又能想到王怜花和沈浪竟会满身尘土地从一个荒井中爬出来?谁又能想到“洛阳公子”王怜花的头发竟散了几缕,毫无形象地搭在耳后?
他虽易容过各式人物,人物也各有美丑,但以王怜花面目示人时,从来都只是风流潇洒的模样。
沈浪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王怜花忙着拍打身上的尘土。
沈浪象征性地拍了几下,撇了王怜花一个人独自去四处查看。
四周都是沙漠,他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地下的古楼兰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本来就是被蒙住双眼带过去的。现在又如何能找得到那古城的入口?
但沈浪知道,那入口一定就在某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这地方一定不会很远。
朱七七从来没有意识到水是这么珍贵。
快活王只是暂时饶他们死,却没有说会让他们怎么活。
况且他们的命本也不在快活王手里。
熊猫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饥渴是那么得难以忍受,但他还是柔声劝着朱七七:“好妹子……再忍忍……”
他说再忍忍的时候,又忍不住舔了下嘴唇。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才知道这话说得是多么得残忍。
朱七七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道:“……我不渴,大哥。”
但她苍白的脸色却骗不了任何人。
熊猫儿只觉内心万分悲愤,可偏偏又什么都不能做。他们被困在这石室内已有三天,饥饿此时已算不了什么。
人可以几天不吃饭,但缺很难坚持几天不喝水。
朱七七只感到那种对水的渴望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挑战她身体的极限。但她又不能在熊猫儿面前露出半点的难耐来。
只因为熊猫儿也在和她一样忍受着同样的痛苦,只因为熊猫儿对她好得无话可说。
所以她只有忍耐,忍耐这难捱的饥渴。
但她又忍不住想起了沈浪,这三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沈浪。
她一边忍受着饥渴,一边还要分神去想着沈浪,这让她的心充满了更大的痛苦。这种痛苦即折磨着她,却又给了她最大的支撑。
沈浪,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道我在忍受怎样的痛苦?
她无声地在心里呐喊。
沈浪自然听不到朱七七的呼唤。
他已经把四周都勘察了一边,还是毫无线索。看来,要找到这古城的入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快活王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巢穴那么容易被发现。
王怜花抱臂笑看道:“沈兄在找什么?”
他已经把自己的誓言忘掉了大半。
沈浪道:“王公子即已知道,又何必再问?”
他实在不想和王怜花做无谓的争论。
王怜花却又道:“我知道是一回事,问你又是另一回事。”
沈浪道:“你问是一回事,我答不答又是另一回事。”
王怜花道:“既然你不答,我就权做不知。我既不知,自然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不如趁早离去,沈兄也图个清净。”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其实这大可不必,如果他执意要走,沈浪必不会拦他。
沈浪果然没有拦他:“多谢王公子好意,恕在下有事不能相送。”
王怜花摆手道:“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依小弟的意思自是再也不见,不知沈兄意下如何?”
沈浪终于笑道:“自是如此。”他顿了口气又接着道,“只是这沙漠四方无人,还望王兄一路平安。”
说完他再不看王怜花一眼,回头朝刚刚的那口荒井走去。
王怜花一愣,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只见月下沙漠一望无垠,目尽之处依然是茫茫的沙漠。
这里比不得中原。
沈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王公子决定留下的话,还是早点过来得好。”
他竟是又准备跳回那口荒井。
王怜花急道:“你干什么?”
沈浪在井边站定,道:“一座地下的古城,怎么能没有入口?”
一座地下的古城,自然该有它的入口。
王怜花犹疑道:“你是说这口井?”
这口井的确是不错的入口。
但他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道:“这不可能,这密道……”
沈浪接口道:“密道已有多年未被打开过。”
快活王当然也不会选这样一个密道作为巢穴的入口。
他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亏待自己。
现在王怜花已经彻底明白沈浪的意思。
从哪里出来,再回到哪里去。
眼下没有比这更好的入口了。
王怜花道:“我们刚从里面出来。”
沈浪点头,道:“我知道。”
王怜花道:“可我们现在就要再回去。”
沈浪继续点头,道:“好像是这样。”
王怜花说不出话来了。
让沈浪抛下朱七七、熊猫儿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王怜花没有把能独自走出走出沙漠。
沈浪微笑着,看着王怜花。
他在等他的选择。
留下或者离开。
沈浪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
但他一点儿也不介意等王怜花一会儿。
虽然他已经知晓自己不必再等,无论王怜花有什么选择都已不再重要。
他已经听见了远方响起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