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梦醒》那一夜

7、习惯

　　喜欢你敲门叫我起床，一起刷牙、一起洗脸、一起背着书包出门、一起去买早餐到学校的感觉……融于日常学习生活的习惯，越来越害怕这种感觉了，不似恋爱却更似同居的感情，这怎么一回事？
　　古贝灵　2008年12月23日
　　记不清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反正一路上古贝灵都瞪着区天麒，眼神恐怖得让旁人感觉他杀了她全家似的。
　　“我鄙视你，狠狠地鄙视你！”一早起来，古贝灵边刷牙还边瞪着旁边跟她做着同一件事情的区天麒，这势头……似乎还没原谅他。
　　区天麒继续刷着牙，有些逃避她那“杀人”的眼神，感觉挺无辜的，早知道不告诉她了，可那个时候她逼他说话，他真的找不到什么话来说，只好把当时唯一能想到的和这件事有点关系的话说出来了。
　　其实区天麒是党员的事她也知道他很无辜，可就是消不了气有什么办法？
　　“唉，我也知道入党不是你的错，可你也不能刺激我啊，你说，有你这么做男朋友的么？”古贝灵穿好校服，背起书包，站在玄关处拍了下正弯腰穿鞋的区天麒，很是无奈地说。
　　刚刚刷牙的时候还气势汹汹的，现在又这么唉声叹气的，算是原谅他了？区天麒实在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干脆不回答了！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说话的基本上是古贝灵，至于他……从来像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从屋里出来，寒风吹得古贝灵冷不防打了个冷颤，连忙把校服的领给立起来，走在区天麒的背后，让他那一米八的身高做挡风的工具。
　　走出小区，区天麒有些不解地回头看着身后头缩了再缩的古贝灵，按以前的经历，从小区走到学校的这五分钟路程，她总是会叽叽喳喳问他很多问题，或者自言自语，说着只有她自己才能懂的话，可今天……
　　“你怎么不说话了？”区天麒第一次主动开口询问。
　　“你喜欢听我说话？”古贝灵微微伸出来了点脖子，喜出望外地看着区天麒。
　　“当我没问！”区天麒冷不防的一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古贝灵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喜感，狠狠地用手肘碰了打了下他的腰。
　　俩人一前一后，安静地走到学校转角处的包子店，在寒冷的冬天，莘莘学子和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乞丐以及为了三餐奔波的农民、民工是一样的，在冰冷的世界里沿着自己应该走的轨迹走着，古之圣人为了鼓励学者，美其名为：先苦后甜！
　　“两个肉包，两个馒头，两份！”还是那间“狗不理”包子店，还是那对年过六十的外地夫妇，习惯总是在时光流淌中静静地飘起属于它的香味。
　　“来，送你们两个鸡蛋，好好学习！”包子店的老板娘开心地对着古贝灵咧嘴笑道，饱经沧桑的脸随着笑容的扩大，皱纹也愈发明显。
　　这是一对平凡而朴实的夫妇，尽管古贝灵并不习惯与人太过亲近，但还是露出一个轻微的笑容，算是回答了这个热情的老板娘，同时，也回头找寻着某人的身影。
　　怪了，那娇滴滴的声音呢……
　　步入校门，教学楼里传出朗朗书声，古贝灵微微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她那部黑白屏诺基亚最古老式的手机看了下，06：20分，心想：一群又疯又傻的书呆子。
　　复读生，从高考的战场上败阵下来，严格来说，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重生”会让他们的压力与动力比之一般高三学生更大、更多。
　　古贝灵的成绩在第二次模拟考大放异彩，如今也算能挺直腰板走在教室里了，但她自己清楚，上次模拟考真的是狗屎运加上天保佑才会一冲冲到第二名，不过，再怎么说也毕竟是第二名，还是给她增添了不少对高考的信心。
　　至于区天麒……这个让老师崩溃、让同班同学都看不透的家伙，他的成绩是全班全级倒数第一不假，他从不参加考试也不假，但他做的习题和那种不用上交的试卷的数量真的大到惊人的程度！
　　他也不是唯一一个不参加考试的人，对复读学校来说，老师有时候是默认学生不参加考试来调整心态的，他们也担心这样无休止的考试会让学生承受不住压力，所以每次模拟考都会有学生申请不参加考试……
　　“考上本科，我们的压力就会结束吗？”古贝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着周围不绝于耳的背书声，心情突然变得十分低落，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很想逃离这个地方。
　　区天麒没有回答，只是身子微倾，拿过她桌面上的杯子，拿着饭卡往楼梯口处的饮水机走去，不多会，一杯在冬日里冒着鲜明白气的的热水放在古贝灵的课桌前。
　　古贝灵看着眼前白色的杯子，会心地笑了笑，握住了那暖暖的杯身。
　　她不喜欢刷完牙就喝白开水，所以他总是在到校后帮她打一杯白开水，非要她喝下去，一开始的时候很不情愿，但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反正也无法抗辩。
　　每一次我离幸福最近的时候，我总觉得如梦似幻，因为曾经失去太多了，早以为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了，所以也就无所谓关心和害怕，只是当过去的种种被揭开的刹那，我才发现，原来我不仅害怕，而且恐惧，因为我害怕手心攥着的幸福会再次流失。
　　六点半，早读课上课铃声响起，迎来的不是一如既往班主任的巡视，而是张东玲那张漂亮动人的脸蛋。
　　“因为班主任昨天骑摩托车回家的时候摔倒了，所以早读后，一二节的生物课自习！”班长站在讲台上话音刚落，古贝灵差点没被嘴里的水呛死，随即头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区天麒坐在她后面，侧头看去，只看到她侧脸上浮现的那一抹贼笑，回想起昨晚她说的“班主任他死定了”，心里不禁怀疑：班主任摔车，会不会跟这家伙有关？
　　早读课结束后，古贝灵习惯性地拿出被区天麒的双耳塞式mp4，与他一起听歌，里面是一首悲过一首的英文歌曲，不过，她喜欢这种听不懂到底在唱什么，但意境却已经先一步进入悲的歌曲。
　　人，每一天、每一步都在做选择，因此别憧憬快乐，因为忧愁时刻回旋在身边，烦恼永远多过欢乐，。
　　阴霾的天空，灰色的云层隐藏了些什么，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天外天有个“神”一样的存在冷冷注视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变化，命运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那大至文明的进程，小至个人的生命历程，何必用科学来解释，冥冥中已经注定了；如果不存在，那为何牛顿和爱因斯坦不出生在中国、为何有的人一出生就拥有一切，有的人一出生什么都没有？
　　我们人类很聪明，将一切有两面性的假设都归于两个字——矛盾！
　　我们喜欢第二节下课，是因为它可以给我们长达十五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也因为我们本身就有懒惰的基因。
　　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区天麒安静地闭着眼睛趴在自己桌子上，可不知道谁突然喊了句“古贝灵要被学校开除了”，惊得他顿时抬起了头。
　　一抬头才发现，原本无精打采、趴在课桌上的同学目光早就全部集中在他身上，好奇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众生百态，各形各异，如同百花园里争相斗艳的繁华，刹那芳华。
　　冷淡的人总是不招人喜欢的，因为在外人眼里，那叫装逼，区天麒也一样，班里很多男生都排斥他，对他不屑一顾，只是他从来没在意过，也懒得去在意。
　　这个世界，跟谁做朋友其实和跟谁谈恋爱是一样的，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其妙的感觉，俗称——缘分！
　　区天麒和古贝灵“同居”，她出事，所有的人的目光集中在区天麒身上，其实也无可厚非。
　　“看看看，看你妈啊，读书没见你们眼睛睁那么大！”小胖突然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不仅吓了全班人一跳，就连区天麒也被吓了一跳。
　　“区天麒，教务主任叫你去办公室！”
　　班长一句话，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世界顿时又沸腾了起来。
　　“嘭”的又是一记，小胖顿时又发飙了……
　　虽然他也觉得区天麒这个同桌挺冷淡的，一个星期都可以不和他说话，但这家伙……不会斤斤计较，吃了他的东西、拿了他的东西，都无所谓，更重要的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他觉得这家伙值得结交，而且还是同桌关系呢！
　　区天麒看了下这个根本就不熟悉的同桌，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感谢了，然后又恢复了那张宠辱不惊的冷淡模样，往门口走去……
　　张东玲看着区天麒的身影，眼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交叉支着下巴，似是在想些什么……